文德嗣說:“我無條件贊成這個計劃。”他說着嘆了口氣,“又要回到曾經戰鬥過的地方了!”
“是啊,想當年文總你獨身破土匪,PPK機關槍橫掃千軍,刀劈匪首的風采我輩真是崇敬萬分……”司凱德說。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嘛,不要再提了。”文德嗣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大夥不要跑題。”馬千矚說,“繼續討論鴻基開發問題。”
東門吹雨作爲軍務總管廷的代表發言道:“我們目前的兵力不足――可用的機動兵力只有臨高警備營和馬嫋的一個營。”
兵力不足始終是困擾臨高政權的一個魔咒――從總體來看,臨高現階段是一個海島政權,很適合大海軍小陸軍的建軍思路,用制海權來換取本土不被攻擊,陸軍充當海外干涉的派遣軍。
按道理說這種體制下臨高政權的機動兵力原本應該是充裕的――元老院擁有本時空最強的海上機動投送能力,能夠以極快的速度沿着海岸線進行兵力機動,一個營能當幾個營使用。
但是臨高的穿越政權又是一個外來政權,儘管元老們竭盡所能的收買人心,而且17世紀還沒有太強的民族主義的傾向,但是中古國家混亂的社會秩序使得社會資源不能得到充分的利用,這就使得軍隊不得不承擔起社會改造這一原本不是它的主要責任的任務來。
儘管澄邁戰役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儘管元老院控制瓊北各縣最短的也超過了三個月。但是陸軍主力依然被用在對地方進行全面“肅清”上。總參發動的瓊北治安戰牽制了陸軍的大部分兵力――陸軍的四個正規步兵營被分散在整個瓊北地區,執行着五花八門的警備、護送和剿匪作戰任務。原本應當充當投送兵力的陸軍再也無力分兵去支援新得作戰行動。
“……如果要開闢鴻基戰線,就只能動用馬嫋的陸軍總預備隊了。”東門吹雨表示擔心,爲了保衛鴻基,少不得還得組建鴻基守備營,怎麼也得抽走三個連。萬一北朝非要“保衛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按照北朝的動員水平,搞個一萬二萬人來圍攻鴻基是很有可能的,三個連能不能保住鴻基很是可疑。總參在兵棋推演的時候認爲起碼得一個滿編步兵營才能擊敗北越的討伐軍隊。
軍務總管庭的元老軍官們就各種計劃和方案進行過許多次推演,最終結果是臨高的軍事力量在數量上還是不足,只能滿足於打快進快出的短期戰爭,長期作戰仍會有捉襟見肘的危險。
解決之道當然是擴軍,不管是擴大正規矩還是新編二線警備部隊……然而元老軍官們自己也覺得無法開口:整個瓊州的人口統計數字眼下還沒出來,但是估測下來總人口最多也就50萬人,現在的陸海軍規模已經超過1.5萬人。相對於30個人當中就有1個軍人――臨高政權堪稱有史以來最爲窮兵黷武的政權,甚至超過了號稱是“有國家的軍隊”普魯士。要不是靠着外向型貿易源源不斷的從大陸抽血來供給和軍隊平時還抽出相當多的時間用來支援建設,這樣一支軍隊原本是無法維持的。
澄邁戰役之後,一度執委會醞釀過裁減部分海陸軍士兵充實基層幹部的想法,但是隨後的形式發展使得這個裁軍計劃徹底流產。
“……遠征越南相當於又是一次分兵,且要長期在敵佔區維持一定的存在,甚至可能要長期作戰,而鄭芝龍等海主的威脅還一直未消除……”東門吹雨繼續彙報着。
“咱們現在是一個怪圈,”展無涯說,“要搞大工業生產就要暴兵搶地盤搞原料燃料,暴兵需要大量軍火,軍火需要大工業,大工業要原料要燃料,原料燃料需要搶地盤獲得,而要搶地盤就得暴兵……”
文德嗣打斷了展無涯的牢騷話:“這事的確難,但是光擺問題是沒結果的――我來談談我的看法:先搞個武裝商站,支付某些通貨或者商品,僱傭當地土著挖煤,再從礦工裡面招募礦場衛隊……”
“讓越南土著挖煤?舊時空聽人說他們的工會很強大,動不動就罷工,”司凱德對越南土著的勞動效率表示置疑,他搞外貿出身,當初不少外貿廠爲了節約人力成本搬家到了越南,結果沒多久就叫苦連天,紛紛訴說越南工人太懶惰。
“猴子還算是相當勤勞肯幹的,起碼比更南面的土著好――他們可是種三季稻的――這是懶漢會做得事情嗎?”文德嗣說,“再說工會這種異端邪說本時空是不存在的。還有一點:越南人口很多,足以供應採煤的消耗。他們現在不是打南北戰爭嗎?這種中古社會,又是屁大的一點地盤,打十幾萬人的大會戰,不用說是民不聊生了,我們能夠用很低的代價就搞到大量的人口――給口飽飯吃就行。”
鄔德說:“從長遠看,武裝商站也能夠作爲潛移默化的培養改造當地土著的一個基地,對我們以後的推行新秩序有益。”
在元老院的總體規劃裡,越南和朝鮮、日本這幾個“中華文化圈”的國家,屬於將來要進入“東亞新秩序”體系的,待遇和東南亞羣島的土著是不一樣。
大家對文德嗣的就地利用勞動力沒什麼意見,就算越南當地提供不了足夠的土著勞動力,長遠看也可以運送奴隸去填礦坑。
東門吹雨說:“我只是擔心武裝商站支撐不住北朝的進攻……”
“我們儘量做到和平貿易。”文德嗣闡述他的方案,“商站只是作爲一個應對緊急狀況下的掩護所。所以規模不用很大,只要夠堅固,能支撐到海軍來增援就好。”
穿越者的意圖只是挖煤,不佔據地盤。鴻基那地方也不是什麼魚米之鄉,不過是個荒蕪的丘陵半島。目前臨高的赫赫戰功應該也傳到了北朝,北朝原本就和南朝處於戰爭狀態,自顧不暇,犯不着再和一個強大的軍事強權爲了一塊小小的荒地大打出手――尤其是對方的目的不過是挖煤而已。文德嗣的方案就是建立在這個預測的前提之上的。
於鄂水說道:“我個人看法,文總的方案還是有可行性的。北朝每次南下都被17度線附近的阮氏的堡壘羣和葡萄牙人提供的軍火所阻擋,現在急着找外援――按照歷史進程,荷蘭人會在不久之後充當他們的顧問。如果我們提供一些軍火作爲交換,讓我們待在鴻基開採煤炭對北朝來說並不是不可忍受的代價。而且還能排擠掉荷蘭人對北朝的影響。”
“賣軍火嗎?”有人覺得不大好接受,過去李洛由企圖爲大明購買軍火都遭到了拒絕,現在突然要把軍火賣給北黎朝。
“我們的鋼鐵夠用嗎?”
“有了一號高爐之後,鋼鐵產能擴充了不止10倍,消耗一些來換取足夠的動力煤對我們來說還是有利的。”展無涯因爲幾天前的高爐點火成功,有點財大氣粗的感覺了,“一號高爐現在還沒有滿負荷工作,每日的生鐵產量就超過60噸了。二號高爐再過一個月也可以投產了。”
“還有藥品、加工速食品――食品可以搞來料加工……這些全部可以作爲貿易商品銷售給北朝。和銷售給韃子的貨物差不多。”司凱德說,“我覺得北朝不會拒絕這種貿易要求的。藥品和速食品在軍事上很有用的。”
最終在鴻基開設貿易商站採煤的決議得到了通過。作爲第一步,對越貿易公司從雷州站屬下被獨立出來。對越貿易公司成爲殖民貿易部的直轄國營公司。和雷州糖業取得了同樣的地位。駐地依然設在雷州。
雷州海康縣的海安街上的一座豪華住宅中,雷州站的元老們正圍着一張桌子坐着,氣氛有點微妙。桌子上堆滿了賬冊之類的東西,除了算盤還有一個袖珍電子計算器。
一個黑大漢這時候說道:“好了,賬目應該都清楚了吧?”
正在表格上填寫最好幾個數字的女元老直起了身子――她正是契卡的金枝嬌。她說:“沒問題了,有幾筆屬於違反制度的,不過不算嚴重。”說着她在交接審計表上蓋了章,“好了!”
“老文啊,我可就要離開你了,你別想我……”黑大漢正是常師德,幾天前,他接到了組織處發來的電報,要他“即刻準備交接,調往臨高另有任用。”緊隨着電報來得就是這契卡的女人。
鴻基行動是從人事調動開始的:常師德被調出雷州;嚴茂達被正式調往雷州出任越貿易公司的總經理,貝凱出任駐北越貿易代表。後者在臨高已經接受了長期的越南語培訓――每天跟着電視機學習奇怪的越南話讓他實在吃不消。儘管貝凱反覆強調他家和越南沒什麼關係,還是因爲長相“很越南”被挑上了駐越南貿易代表的這個職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