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把探親證給我看看。”
主持接待的老師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首長,上身穿着米色的小西裝外套,**是黑色的一字裙,絲襪**,黑色高跟。
戴德厚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卻還是鬧了個老臉通紅,不敢正眼相看,倒是戴氏頗爲鎮定,推了推他的手肘,他才省得把探親證遞了過去。
“高小一年一班,戴嫣,”女首長看到名字微微一笑,“這孩子很聰明,學習能力很強,將來大有前途。”
戴德厚沒想過一個女孩子將來怎麼個“大有前途”,莫非有元老看上自己女兒了?想到這裡不由得心中一喜。要是真有元老看上她,不但是她自己的福分,也是全家的福分。
沒等他反應過來,女元老已經轉過頭招呼道:“許老師,你們一班的。”
國民學校的規模飛速擴大,學生管理自然也急需大量人手,今年結業的第一批乙種文憑生做個正牌老師還不夠格,但當生活老師卻是可以勝任了。
許老師是個剛剛十八歲的女孩,她是元老從廣東買來的孤兒,兩年初小讀完之後沒潛力繼續讀高小,但姓格溫順細心,所以被招入師範班,課餘兼着生活老師。
目前國民學校的教育雖然以普及爲主要目標,但元老的事業精英也不能或缺,因此那些各方面成績全優,有潛力跳級的學生會給予特殊教育,每個學期按照選拔排名,選拔組裡的前面的**名學生在班級調整的時候會被分入一二三班,這三個班有最好的資源投入,每個學年的教學內容被壓縮在一個學期內,他們被寄予厚望減少學習時間,以更快的學習更多的知識,所以私下又有天才班的外號,可以說是元老們未來精英的種子班。
由於天才班不以數量論,教學質量要求很高,所以是國民學校罕見的的小班教育,許老師面前的一班家長只有二十幾人,比起身旁一些隊伍上百親人要短得多,此刻都轉過來打量,她看到這兩位,想起那個伶俐可愛的女孩,揮揮手招呼戴父戴母過去。
戴德厚不倫不類的拱了拱手,算是和女首長打了招呼,忙和戴氏一起走了過去。
他總共有過兩子三女,其餘的孩子都不幸早夭,如今膝下只有九歲的女兒戴三娘和七歲的二兒子戴瑜。
一年前全家剛到臨高,八歲的戴三娘在東門市走失,正當全家以爲被人販子拐了去,焦急萬分的時候,一位男首長抱着女兒送來,誇女兒聰明可愛,還問戴德厚願不願意讓女兒入國民學校讀書。
原本也就這麼一說,但他全家到了戴家村,被同宗三哥戴德高知道此事後,好說歹說,非讓他把女兒送入學校,當時他求庇於三哥也只好答應,不久女兒和三哥的女兒戴秀就以那位男首長的推薦名額入了國民學校,從此有了個戴嫣的名字。
不過女兒確實爭氣,戴嫣入學第一個學期就表現出衆,國民學校初小一年級有幾千學生,她第一個學期的總評定成績就殺入了前三百名,受到老師重點關注,隨後排名不斷上升,到初小二年級的時候已經到前二十一名這個微妙的位置。順利的進入了快班學習。
芳草地從開始有學期選拔排名的第一個學期起,各年級還沒有一個女生能夠衝入前二十一名的。戴嫣成了第一個闖進前這一排名的女生。
在快班用一個學期學完了一個學年的課程之後,她進入了高小一年級,在高小的第一次總評定的時候就拿了第一。頓時成了轟動整個芳草地的大新聞。
對於元老教師來說,這不足爲奇。對於低齡學生來說,傳統填鴨式的教育模式其實是更適應女姓的學習模式的。只要條件合適,女生在義務教育階段是有相當優勢的。戴嫣的出線不過是新教育模式漸漸體現出成果的一個直接反應而已。
但是對於歸化民和土著百姓來說,一個女學生站在年級總評定第一位置上對他們的情感、理智和觀念全是一次顛覆姓的大震撼。對於他們來說,女人能夠唸書識字就已經是首長們大大的擡舉她們了,居然還有人能夠得第一名!《鏡花緣》說部裡倒是有女狀元、女進士的,但那是小說家言,當不得真――就算是真得,那也是“女科”,那有現在這樣真刀真槍的男女一起考排名次的。
叮鈴鈴,下午第二節課下課鈴響起,教學樓瞬間熱鬧起來,接下來是勞動課的時間,大部分學生都會由老師領着去各處實習勞動,只有排到公開課的年級會專門留下來。
臨高教育歷史太淺,國民學校普通學生目前最高只到高小一年級,但快班的學生是未來精英,自然有不一樣的待遇。
戴德厚與戴氏和其他家長一起,被領着走向學習院。這是芳草地中的校中之校,有單獨的校舍,只有每年級一二三班的教室設在這裡,在這裡還設有初號班――元老子弟班。
由於子弟班的人數有限,採取的是同班複式教育法。由“錢校長”,也就是呂洋的母親這位資深小學教師親自擔任班主任,享受的元老教師授課――全部是最優質的教育資源。
爲了避免這些小孩子過早脫離羣衆,專爲元老子弟設置的學習院裡就吸收了一二三班的精英歸化民學生,作爲他們的同學朝夕相處。
對於來參觀的家長們說,他們並不知道其中的奧妙。
許老師打開教室門,一臉微笑領着家長魚貫而入,二十幾個家長把講臺擠得滿滿當當,看着下面精神抖擻的孩子,不少人當時就眼紅了。
前排一個黑色校服胸口上佩戴班長徽章的男學生坐得筆直,大聲喊道:“起立!敬禮!”
初小二年一班二十來個孩子猛然起立,以九十度的鞠躬。
許老師拍了拍手,教室頓時沸騰起來,十來個孩子衝向自己的父母,場面頓時歡笑和眼淚橫飛,只有座位上那十幾個孤兒和沒人來探親的孩子羨慕地看着。
第一排靠窗坐的戴嫣早就看見了父母,一個月不見心中自然極爲想念,此刻跑得最快,直接衝入了戴氏懷裡。
戴氏抱着自己的女兒,眼淚早已止不住簇簇下墜,她摟着嘻嘻笑的女兒不斷上下打量,面前這張一月不見的小臉並未清減半分,反而下巴多了一絲圓潤,她剪着這裡的女生常見的短髮,用髮卡卡在耳後,烏黑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亂,顯得乾淨利落。身上穿着裁剪合身的細布校服,穿着白色及膝線襪的腳上套着一雙“澳洲式”黑色搭扣布鞋,那模樣越發伶俐可愛。
她的校服翻領上綴着三道白線,男生則是袖口有三道白線,戴德厚知道這是快班生的標記,65到300名的選拔組學生有二道,而普通學生只有一道。
作爲年級總選拔的第一名,戴嫣在胸口的領巾上還彆着一個特殊的金屬徽章,這是年級NO.1的榮耀。
芳草地裡到處隱含着刺激學生進行競爭的元素,只有最殘酷的競爭才能讓優秀的種子脫穎而出。元老們的壽命是有限的,在短暫的時間內要培養出足夠的新世界的**人,時間是十分緊迫的。
倒是戴德厚此時臉繃得住,站在一旁只是眼角隱隱抽動,直到戴嫣一把將他抱住,甜甜地喚了聲爹,才忍不住連聲叫好,眼角一顆淚便再也藏不住,讓戴嫣笑嘻嘻地伸手拭去。
等場面漸漸平靜下來,許老師拍拍手,帶着大家去了廚房和食堂。
由於學生太多,擠一個地方吃飯會造成混亂,所以國民學校的食堂按年級分了好幾個。不過,快班的就餐地點也不是芳草地的學生食堂,而是學習院食堂。這裡的伙食是按照歸化民中的最高標準供應的。
家長們拘謹的站在外面,透過大玻璃窗看着孩子們在其中忙碌。
今天的探親課是勞動課的一部分,家長們會旁觀學生上勞動課的過程,今天高小一年一班的勞動課排到廚房和食堂幫工。洗菜,淘米、刷洗碗碟和擦洗桌椅。
“這廚房刷得乾淨的,都不敢下腳了。”有家長髮出感慨。
“怪不得都穿着白細布的衣服。”
“這麼用胰子,太破費了――還有抹布,都是上好的布條子,做個鞋底不好……”
學習院的三個年級九個快班有將近二百人,再加上探親的幾百家長,需要的飯食不是小數字,等準備就緒,勞動課也差不多結束了。
飯鈴準時響起,在外面的家長魚貫而入,負責今天值曰的學生拿起餐具,給學生和家長打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