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有點象土樓。”鄔德評價道。
“對,的確是受了土樓的影響。這樣的建築如果在百圖試點成功的話,未來我們的居民點將全部採取這樣的結構。”文德嗣對自己的這個設計極爲醉心。
“文總,這個設計是不錯的了。”梅晚的臉色則明顯表現出“不然”的模樣,“可是土樓和我們這樣的房子還是有區別的,土樓的外牆是三合土夯制的,結構強度很大,質量好的堪稱混凝土。這是磚木結構的建築――設計成這樣,要是單純從治安控制來說還成,要防禦敵人進攻就很難了……”
“以後材料可以改進,現在先看看整體的居住效果怎麼樣。”文德嗣對自己的設計情有獨鍾,“磚木結構只是一時之間,將來肯定會變成鋼筋混凝土。”
“嗯,不過這裡的設計有個問題:每個單元設一個沼氣池的話,每單元的居住人口不過150~200人,只有這些人沒有大牲畜的話,沼氣的產出率很低。”
“沒關係,就算是用來點路燈也好。”文德嗣很清楚這樣規模的沼氣池作用有限得很,但是沼氣池在這裡的主要是用來發酵糞便,使其可以安全的施用在農田裡,減少寄生蟲和傳染病的傳播。
“我們就造二三個單元樓試試看吧。”梅晚讓步了。
“你先造,至於安排入住,我還有些其他的想法。”文德嗣說着對鄔德說,“我們下去談談。”
文德嗣和鄔德談的是未來的職工等級問題,他之所以想到這個問題是在設計給百圖村的民居B的時候偶然考慮到的。
既然百圖村的居民主要是各種技術工人,那麼他們的待遇就應該比簡單的提供體力勞動的普通職工要好一些,否則不利於拉開收入檔次,促進工人的積極性。一個造船匠人和一個挑土的壯工拿一樣的工錢,顯然是說不通也不合適。
“還有就是伙食。未來的某些工種按現在的配給標準太低了。”文德嗣指出,重工業即將上馬,一些繁重、有毒的工種,不加強營養恐怕很難保證工人的健康。
要增加配給水平,就得把工人的工種、技術標準和等級都確立起來,否則就沒有一個尺度問題了。
“這問題我很難說啊,我沒在工業企業待過,沒經驗。反正我這裡是沒意見的。”鄔德表達了他的態度。
文德嗣注視了他幾秒,點點頭:“主要是徵求下勞動部門意見――”
“我只是簡單的管理勞工。”鄔德說,“執委會現在要給職工定出等級和報酬制度,我是雙手贊成的。關於報酬問題,我有些想法。”
說着他談了他對目前的職工報酬問題的一些看法,主要是職工的受贍養人的待遇過低。兒童營養可能不足。
“程棟在執委會會議上提出,在年後要推行貨幣制度,我想乘這個機會,應該實行貨幣化工資制度。工分券這種簡單的兌換券,越來越不適應現在的需求了。”
“嗯,你說的有理。”文德嗣邊走邊說,“你贊成我們推行哪種貨幣制度?”
“你是說紙幣還是金屬貨幣,銀本位,金本位之類?”
“對。”
“我對這個可不懂了。”鄔德知道文主席對貨幣制度一定有他自己的研究,他對此所知不多,還是少說爲妙,“在這個問題上我沒有個人看法,服從執委會的安排。”
文德嗣和鄔德分手之後,決定去一次玻璃廠看看玻璃試製的近況。這家玻璃廠是在年前完成基建工程的。郭逸從廣州已經發來了多次電報,催促穿越工業能夠儘快供貨――老是賣豐城輪上的庫存不是辦法,而且他們對諸彩老和劉香開出了的和談籌碼也是玻璃。鬧半天造不出來不但是一個笑話,還很影響聲譽。除了貿易,化工部門未來對玻璃的需求也很大――畢竟這是唯一一種他們有把握製造,能耐受多數化學品腐蝕的材料。化工部門還指望着用玻璃製造反應釜、容器和各種管道。從十二月二十三開始,從化工、機械和冶金各個專業組抽調出專業人員,由季思退任組長的玻璃攻關小組就開始試製了。
製造玻璃的第一個要求是有耐高溫的坩鍋。攻關小組用的坩鍋是從21世紀帶來的――雖然季思退知道用苦鹵中的氯化鎂可以造出耐高溫的坩鍋,中國古代的冶煉匠人也能製造,他記得山西陽城縣有座明末修建的古城堡砥汨堡,它的圍牆就是用附近的冶鐵重鎮潤城鎮的丟棄的廢坩鍋做建築材料的。但是製造坩鍋畢竟也是專門的技術,技術掌握不好的話,在使用中很容易爆炸。當年吳運鐸就曾經遇到過自制坩鍋屢次爆炸的問題。直到最後找到了一名專門的匠人學到的技術纔算過關。穿越衆裡顯然不可能有人會造坩鍋,而且臨高也不是什麼冶煉重鎮,找到當地匠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特意帶了一批大大小小不同的坩鍋來應急用。
造玻璃的坩鍋是閉口的,之所以要閉口,是防止在冶煉過程中玻璃液被煤煙污染。至於原料則是石英砂、生石灰和純鹼。
石英砂在臨高是頗爲富裕的礦產,很容易就獲得了大量優質的原料,簡單的選揀和洗滌之後就可以備用了。
至於純鹼,穿越者們暫時還沒純鹼製造能力,但是他們有二種可以應急的辦法。一種是用草木灰來代替。這是相當古老的工藝,歐洲國家在很長時間裡都使用這種原料。煉製玻璃的草木灰以海草灰爲最好。在臨高顯然最不缺少的就是海產品了。
第二個辦法則是用土法上馬呂布蘭制鹼法,他們手裡有從廣州買來的芒硝,經過加熱脫水之後,將石灰石、木炭按比例混合後放入坩鍋用高溫燒製,煉製出來的東西用磨盤磨細,放在水中攪拌溶解之後,再濾出鹼滷水,蒸發乾淨就能得到純鹼。
季思退考慮到第二種辦法過於費事,決定還是採取第一種海草灰的做法。這種做法歐洲用了幾百年,他們來用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於是海軍的化學、機械愛好者李迪帶着人到海邊去大量的撈海草,曬乾之後就地燒成草木灰,再用木桶運回來。
在李迪收集草木灰的時候,梅晚把他最好的泥瓦匠都派來了。他們的任務是造一組玻璃爐,這種方法很古老,16~17世紀就已經投入使用,好處是簡單易行,冶煉不需要太高的溫度。
第一座爐是材料燒結爐,這是一座有拱頂的爐子,分燃燒室和燒結室,玻璃的原料在這個爐內燒結成玻璃熔塊。
第二座爐是圓形的,由三個室構成。低室是用來加火燃燒的,中間室的外牆上開有6個拱形口,用來放入玻璃坩鍋的,坩鍋放入之後就把這些口用土堵住,只留一個小口。中間室的頂部中央是個方形的小開口,熱量可以從這個開口流入最高室,最高室後面有一個開口,後面是陶製的退火坑道,玻璃製品完成後就放在這裡逐漸冷卻退火。
當然,在這個各行各業什麼人士都有的團體中,任何設計都會得到無數的改進意見。這座玻璃爐在構造上,內膛磚和爐外磚之間就加砌了一層硅藻土保溫磚,這使得爐壁厚度大爲增加,但是起到的保溫效果能大量的節約燃料。
考慮到煉製玻璃的溫度至少在1200℃之上,雖然他們從技術文獻上得知道,這種形制的玻璃爐並不需要預熱室之類的東西,但是季思退等人從保證一定可用的角度出發,還是在圓形爐的頂部中央的最高室外加了一個陶瓷管道,將排放的熱空氣導入預熱室,供應鼓風機進行熱鼓風之用。
完成了這個改進版本的玻璃爐之後,化工組和機械組聯合開始燒製玻璃試驗。第一次燒製過程長達10個小時,最後坩鍋裡的固體原材料終於成了黏糊糊的玻璃漿。大家馬上開始試吹,結果吹出來的東西奇形怪狀,什麼模樣的都有。
“這東西哪能賣啊?”蕭白朗看到眼前這些形狀迥異,氣泡很多,顏色也發綠的玻璃器感嘆起來。
“氣泡可以用攪拌法來解決,至於顏色,只要能加入二氧化錳就能透明。”李迪胸有成竹,“不過大夥的吹制水平實在太爛了。得多練習練習。”
“二氧化錳,你給變一個出來?”蕭白朗不滿的說。
“就知道有這麼回事情嘛。”李迪也的確不知道他們上哪裡去找這個二氧化錳。
“好吧,其實不需要什麼二氧化錳,”季思退說,“它起得就是氧化劑的作用,不一定得二氧化錳,硝酸鉀也是一種氧化劑,加這個進行了”
所謂硝酸鉀也就是硝石,這東西他們還有不少。再嘗試了幾次之後,玻璃試驗組終於在除夕前一天做出了無色的玻璃。這一成讓工業部門的許多人歡呼:穿越神器――玻璃,誕生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