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亞特區的軍事委員會體制類似於“常委”制度。不過委員會的權限只限於軍事行動。王洛賓在三亞的施政方案並不需要其他四名委員的批准。
三亞地區的駐軍,只許在榆林港周邊進行活動,以執行本地衛戍和治安任務爲主。其管轄範圍,以田獨鎮爲中心,向北到大茅,向南到榆林鹿回頭半島,向東到大安嶺,向西到三亞灣東端沿岸,大致是整個榆林港周邊地區。
在這個地區之內,軍事委員會有權授權陸海軍進行無限制軍事行動,包括對當地村寨、駐軍的“肅清”行動。
王洛賓作爲三亞特區的最高長官,享有和湯夢龍類似的總督權力。對屬下所有穿越者幹部享有行政任免權,但是這一任免權對陸海軍駐軍首腦、田獨礦務局局長和建設總指揮這些三亞特區軍事委員會的成員無效――他們由執委會直接任免。
只有軍事委員會全體成員在必要的時候,投票達到四比一讚成的情況下,纔有權解除這四個人之一的領導權。不過此種解除指揮權視爲嚴重事件。事後所有成員均要被解職召回臨高接受聽證會調查。
大區區長不受此限制,即使軍事委員會其他成員開會達成四比一也無權解除他的職位,任何企圖解除權力的行爲均視爲“叛亂”。
設計採用這套方案是爲了嘗試未來的地方政府的制約制度:即避免駐軍蛻變爲“關東軍”一樣地方上獨斷專行,飛揚跋扈的軍事集團,又避免地方政府反過來控制駐軍形成有糧有槍的半獨立勢力。執委會的大佬們顯然不希望在三亞形成一個副權力中心――或者更糟,一個新得穿越集團。
至於這五大高級行政官員下面的各部門首長由各委員會推薦任命。再下面的公職人員,將盡量任用軍政學校中培訓的土著人員擔任。以觀察其獨立行政能力,對下一步的幹部培訓方案做出調整。
執委會正在就人事這個工作中的關鍵問題緊鑼密鼓的開會,討論着三亞特區的各部門的設置和幹部配置的時候,廣大穿越羣衆也在積極的活動中。
開發三亞,建立三亞特區的執委會會議公報已經出了二十多期了,每期公報都包含會議上的“可公開內容”,其目的主要是用來徵求建議。有心的羣衆已經發現,到目前爲止,公報還沒有涉及到派遣幹部的具體人選上。
毫無疑問,三亞一開發,整套班子搭建起來,五百衆裡又有若干人會升職當官了。這對在前一階段的機構擴充中沒有撈到一官半職,繼續處在無帽子首長地位的普通穿越羣衆來說是個絕好的擲升官圖的機會。而且風傳這次去三亞的幹部比照去瓊山的例子,全部給配生活秘書。這讓極有上進心的同志們立刻產生了很大的遐想。有人便積極行動起來準備爭取這些空缺的職位了。
於是執委會關於三亞開發項目的討論組裡,各種各樣的意見和建議充斥着。高明一些的,以自己的專長和技能作爲切入點,痛陳在三亞特區設立相關部門或者企業的重要性,引經據典的撰寫可行性報告。這樣的人大多掌握一定專業技能,而且比自己高明的已經在前幾輪已經被選拔上領導崗位了,再設置這類職位就非自己的莫屬了。
水平差一些的,只好簡單直白的翻來覆去的強調某些機構和崗位的重要性,這些機構和崗位基本上是不需要什麼專業技能的。
沒有技能也不想玩曲線要官的人很直白的乾脆得伸手要官當――自己當基本勞動力這麼久了沒功勞也有苦勞,現在給個行政小官噹噹總是應該得吧。
在各部委裡已經任職的人則含蓄得多,他們主要是在盤算着自己是不是能夠更升任一步。席亞洲當了派遣營營長之後,已經連續多日宴請外加派送香菸來應付陸軍裡的諸多穿越者同僚的嫉恨:人人都知道雖然他的正式名頭不過是小小個派遣營營長,但是第一個得到獨當一面的重任可是未來飛黃騰達的標誌。
席亞洲的遭遇使得很多人都積極的活動起來。
臨高建築公司裡,也有一個人起了活泛的心思。
臨高建築公司的總部樓是一座由冰風主持設計建造的工業風格的熟鐵桁架,清水磚牆的二層框架建築,中庭爲全層高,直到頂部,架空足有五六米高。中庭裡放着幾張巨大結實的實木桌子。第一張桌子上是百仞城規劃模型;第二張現在正在施工中,旁邊堆滿了石膏粉、紙張、漿糊和各種細木料。
正在做模型的正是臨高建築公司的規劃師季潤之,此人是一狂熱的建築黨人,作爲一個正牌的建築與城市規劃師,季潤之有傲視全臨高建築公司的資本,時常在公司裡提出各種規劃和建築方案,總體來說,他的方案基本上就透着“大”、“巨”、“複雜”的特點,D日之後沒多久,執委會要求建築公司在D日登陸的海灘上設立一處簡單紀念碑。季潤之立刻繪製了一幅巴洛克風格混合新古典主義的凱旋門式的大型建築的圖紙上交。這圖紙在執委會倒是贏得了一致的好評,不過實在過於超越現實,馬上給槍斃了。結果連普通的紀念牌也沒立。
季潤之之所以當了穿越衆,第一個原因是想親眼看到報恩寺塔,第二個原因則是懷着在新世界當上施佩爾的夢想。他非常喜歡蘇聯和第三帝國的那些充滿狂想的建築和城市規劃,電腦裡塞滿了這類圖稿。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在新世界裡主持設計“穿越宮”和未來的千年帝都――他私下叫它“神都”,雖然這和武則天的“神京”有點雷同。
後來他又搞過“臨高總醫院”、“國民學校”、“臨高交通樞紐站”、“海關大樓”、“陸軍司令部”的各式各樣的設計――在他看來這些設計已經悲哀的與現實妥協了,標準降低到無法忍受的簡陋,但是還是無一例外全部被計委打入冷宮。真正入選的全是梅晚等人搞得簡易型建築,最恐怖的就是梅林主持搞得牛車換乘站,居然搭建的是竹杆桁架結構,蘆蓆頂棚。
“這個叫施粥棚。怎麼能叫交通樞紐站呢。”季潤之私下評論道。
當然了,諸如此類的評論讓他在臨高建築公司裡很沒有人緣。
至今入選的就是翠崗烈士公墓和臨高建築公司唯一的外包項目:東門市天主教教堂。
這座教堂的初始設計圖案差點沒把陸若華嚇壞了:這個建築比澳門修了十幾年的澳門聖保祿教堂還要大,耶穌會給他的全部傳教預算造個門樓都不夠。
最後設計方案被大改成“經濟適用教堂”纔算得到了陸若華的認可,動工修建。
“我還以爲教會會比較有錢呢。”季潤之對此表示失望。他來到這17世紀,可不是爲了造這種普普通通的小型建築而來得。
連公司總經理梅晚忍不住對他說:一天到晚這做些無用功幹什麼,還是多搞點符合穿越集團現階段需求和能力的建築來得有用。但是季潤之對此建議充耳不聞,每天的大部分時間就是不斷的在繪圖板上畫他的“宏偉建築”。制訂一個個新城市的“規劃圖”。
長期不務正業的使季潤之最後淪落爲長期在工地上監工當項目經理。只有在搞某些項目的規劃的時候纔會徵求他的專業知識。至於建築設計則徹底和他無關了。
三亞特區計劃一經上公報,他就立刻忙開了:三亞、榆林可是好地方!季潤之去過大東海,對當地的自然環境讚不絕口,可惜現代時空這裡已經被各式各樣的酒店、度假村和高級住宅區佔滿,沒有他大展拳腳的份了。而這裡被以梅晚爲首的“臨高包豪斯學派”所把持,不但很不合他的胃口,更是沒有出頭之日。於是他就打主意要到這三亞特區去發揮特長――待在這裡自己得夢想就全完蛋了。
三亞特區的性質主要是進行建設和開發。既然是這樣,那麼整個地區的各種規劃也是少不了的。執委會的公報上只是很粗略的定了一個規劃方案,能補充的細節的很多。自己如果能夠趁此機會獻上一個完整的規劃案,執委會對自己的重視程度就會大大增加,自己調任到三亞特區專任規劃和建築設計師的野心也就實現了。
懷着這樣的野心,季潤之全身心的投入到三亞地區的規劃方案設計中去了。爲了加強他對執委會毛遂自薦時的說服力,他開始在建築總公司的大廳裡做榆林港的規劃地圖實體模型。季潤之知道光靠着提建議是沒有說服力的,而專業的設計規劃書也沒什麼意義――門外漢看這個只會覺得非常枯燥,最好的方式就是直觀的用模型進行演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