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元老的義務,爭議不大,無非是一般憲法中的公民義務:遵守憲法和法律,維護國家安全等等。綱領中沒有規定元老有服兵役的義務。而是另外添加了一條,即元老在需要時候有義務拿起武器保衛穿越集團。
這時候林傳清要求發言。他提出動議:要求把元老的武器持有權作爲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力寫進共同綱領。
“武器是元老反抗暴政,保衛自身權利的最後依靠。任何人、任何機構都無權剝奪、限制元老持有和使用武器的權力,否則就是意圖獨裁!”林傳清大聲說,“我要求把這條列入《共同綱領》。”
與會者中的大多數不知道爲什麼林傳清要特意提出這點,還小題大做的要求寫入《共同綱領》,現在不就是大家人人帶槍嗎?每人一支手槍是從來不離身的。
北美分舵和其他一些人當然知道林傳清這個提議的意義――只有大衆持有武器,並且享有使用武器的權力,國家機關才無法壟斷暴力,給予了人民大衆反抗暴政的可能性。這是典型的美式民主思維。
這個動議馬上受到北美分舵和槍械愛好者的強烈支持。由於無人反對,動議很快通過,將這一條列入共同綱領。
唯一的爭議發生了在納稅的條款上。綱領是明文規定元老有納稅的義務,有一部分人起來反對,認爲這會造成未來的政府用納稅手段來剝削、掠奪元老;支持一方認爲:未來的元老掌握的政治經濟權力大到無法想象,如果還要元老豁免稅務的權力,就會在元老階層裡沉澱海量財富,對整個社會經濟和社會秩序的穩定都有極大的危害。
正反雙方就這個問題再次進入辯論階段,支持納稅的主要是以裔凡爲代表的財經、金融方面的專業人員,反對的則五花八門,什麼人都有。
對於羣衆來說,多數人認爲爲了穿越帝國的長治久安,元老應當承擔的納稅義務,不能豁免。但是他們又因爲在另一個時空的經驗而擔心――一件事情開始的時候往往含有崇高、合理的目的,到最後都會淪爲聚斂的手段。
對納稅問題的辯論持續了很久,最後由裔凡提出了一個折衷條款。規定元老在間接稅上享有國民待遇,但是向元老徵收的直接稅必須經過元老院審議,一稅一議。只有在第一次全體大會上通過遺產稅除外維持不變:元老死後其持有的穿越集團的股票一半收歸國有。
在元老的權力義務即將討論結束的時候,杜雯忽然要求發言。馬甲想,這位的發言不知道又有什麼高論了。
杜雯邁着一種特別堅定有力的步子走上講臺,馬甲發現平素一貫穿着作訓服,以男性化的,無產階級的面貌出現的杜雯居然穿着一身合體的女裝外套,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還卡了一個彩色的髮卡,臉上似乎也薄薄的施了粉,抹了口紅,仔細看來倒有幾分女性的嫵媚。
“同志們――”她習慣性的開了口,馬甲的錘子剛剛敲下去,她就糾正了過來,“對不起,我說錯了。我提議:在元老的權力中,應該加入結社、遊行、示威的自由。”
這個提議在與會者當中引起了一陣波浪。這種權力因爲太陳詞濫調,以至於誰也沒把它當回事。在起草小組擬定的共同綱領裡只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的自由,後二者被刪除了。
爲什麼將“遊行示威”刪除,起草小組的解釋是因爲元老並不需要這種訴求的權力:既然每一個元老都在元老院裡佔有一席之地,將自己或者團體的訴求直接在元老院內提案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採用普通大衆直接表達訴求的方法。
事實並非如此。法學俱樂部的本意是想通過這個方法來取消穿越衆們搞街頭政治的可能性。董時葉提醒馬甲,混過去的可能性極小,就算能混過去,過幾年制訂正式的憲法的時候恐怕還得列入。但是馬甲決定還是試一試。
“起碼能在我們集團發展的開頭幾年內杜絕搞街頭政治的可能性。捱過這幾年,攤子大了之後大家對這玩意就沒興趣了。”馬甲嘆了口氣,“開始的幾年條件有限,大衆特別容易被煽動起來。”
杜雯當然知道起草小組當初在BBS上給詢問者的答覆――對這個問題她是做了一番功課的。她提出,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憲法都把“遊行示威”列爲公民的基本權力,穿越集團也不應該例外,至於起草小組所謂的有了元老院這樣一個可以直接訴求的最高權力機關就不需要這些權力是錯誤的。
杜雯的語氣十分平和,用語也沒有習慣性的引經據典和列決大量數字,和她過去在會議和其他公衆場所的尖銳的發言判若兩人――這讓馬甲暗暗納罕。
“……元老院不是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開會的,它總有休會的時候,而且以我們穿越集團的狀況來說,未來外派到各地的同志們會越來越多,留在臨高的同志會愈來愈少,而召開全體大會通過有效的決議是有人數限制的。這也就是說,”杜雯的加重了語氣,“元老院只有在一年中有限的日子裡才能召開。在平日裡,而維護我們羣衆的合法權益是一分一秒也不能等待的!”
穿越衆們原本對杜雯的發言不感興趣,以爲她又要雲山霧罩的扯什麼主義或者大談婦女權益保護的問題,這番發言卻讓許多人睜大了眼睛,沒錯!這事情要不是杜雯提出來,真要滑過去了!會場上頓時發出一陣議論的“嗡嗡”聲。
成默早就在等這一刻了,他立刻舉手大喊道:“我附議!”,隨後許多人也跟着舉起了手,馬甲注意到單良用一個不引人注目的手勢舉起了手要求附議――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馬甲無奈,從舉手的這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了:杜雯和單良有勾結!以街頭政治起家的單良顯然不希望自己最有力的鬥爭武器被取消。而他自己不出面來爭取是免得行跡過露。這傢伙還真是精。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杜雯的動議沒有受到任何反對聲,包括法學俱樂部的人都想不出足夠的有說服力的理由來反對杜雯的動議。於是動議很快就通過了。隨後,杜雯繼續提案:爲了落實元老基本權力中的“結社”,應當專門制訂一部《社團法》。
大會隨後就這個提案進行表決,以壓倒多數通過。
“這部《社團法》的草案我已經帶來了,請大會審議。”杜雯乘勝追擊,把一個文件袋交給了一名監委。
杜雯的社團法就條款來說沒多大新意,馬甲稍一瀏覽就發現她是直接抄襲的奧地利社團法,但是在某些地方有重要的修改。最要緊的一點是穿越集團有義務爲社團提供經費和場地支持。
單良再次跳出來附議,不僅是他,還有成默等一干人也先後發言,支持通過這部《社團法》。事已至此,法學俱樂部對此已經完全無能爲力,在單良一夥人的聒噪鼓吹之下,《社團法》很快就原則通過了。當然在接下來的立法審議會上對法律條款還會有一定的修改,總得方向是無法扭轉了馬甲這時候完全清楚了,杜雯的真正需求在這裡――她對什麼遊行示威權力根本沒興趣,他這是在曲線搞婦聯!沒錯,婦聯在本質上應該也是一種社團組織,而不是什麼國家機關。杜雯顯然意識到自己直接要求設立一個婦聯組織是不可能在大會上被審議通過得。她就通過這樣一個迂迴的方式來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隨後,進入到如何確保利益分配的環節上。這是個很敏感的問題,雖然在第一次全體大會上已經確立了股票分紅制度和津貼福利制度。但是這個制度過去沒有完善的細則,又搞得過於複雜,很多人鬧不清楚,意見很大。
會議首先重申原有的股票分紅制度不做任何改變。並且對原本含糊不清的提取紅利的來源――“穿越組織的商業機構盈利和軍事機構戰利品的總收益”做了解釋性說明。
“商業機構盈利”不難理解:大到雷州糖業公司的盈利,小到婦女合作社的上繳的20%的股份分紅,這些都是盈利。這次則對盈利做出了明確的定義:指企業從每年的純利潤中留下擴大經營和生產所需要的資金之後的“上繳純利”。而軍事機構的戰利品只限於繳獲的金銀財寶和奢侈品――具體品種將公佈一個目錄。
分紅每年計算一次,以穿越集團的法定貨幣--現階段是糧食流通券――來計算。廢除定義不明的“點券”制度。由於全體元老的分紅的總金額可能會十分巨大,一旦投入市場會立刻造成貨幣體系崩潰,所以規定每個人的分紅款賬戶暫時是被凍結的,不得用於消費,也不得提現。被凍結的賬戶將支付一定的利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