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於資源和人力問題,軍隊能同時運作的大炮就那麼多了。12磅山地榴倒是可以繼續考慮一下多造些用於防守。它打霰彈的時候,比起訓練不足的新軍手上的步槍效果更好。威力可觀,射速高,還不太重(炮重不過250GK)。一匹驢子或者3-4個人可以拖着跑。放在營地和文瀾河邊的防禦陣地正好。
新軍在百仞城外列隊。
馬千矚穿着他的87式作訓服裝,站在他們面前。挺胸擡頭,一臉傲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象電影裡的軍人模樣。
這些前大明良民,現在爲了銀子和口糧,義無反顧的投身到這支誰也鬧不清來歷的武裝裡來了,既沒有什麼背叛朝廷當“明奸”的內疚,也看不出揭竿而起鬧革命的激情,真正體現了中國傳統舊軍隊的“當兵吃糧”的光榮傳統。
600多個剃得青光鋥亮的腦袋,彼此看起來還有點不適應。新軍裝還沒做出來,穿得是百仞公社的婦女們手工縫製的棉布作訓服。自然看起來毫無威武之感。除了一支用來示範的10人小隊配備了制式火槍,其他人都以同等重量的木棍捆石頭代替。
沒辦法,後勤都在叫苦連天,軍裝的紙樣沒做出來,裝具更是八字沒一撇。軍工部門的槍造了不少,校槍卻慢得很。紙包定裝彈也需要人手――至少一個月內看不到100%十九世紀火器化的新軍。按理說,席亞洲作爲未來的新軍教導營營長應該親自該來主持培訓,但他再次生病休息,估計在躺倒在農場休養了――比起海軍的豐城旅館,陸軍選擇了南海農場作爲腐敗場所,此地環境好,伙食充分,還常有一些食堂不供應的好東西可以試吃――軍事組的多數人馬現在不是在執勤點上放哨就是四處去察看民工的設防情況,最後馬千矚只好以代理總參謀長的身份召集新軍教導營開始了訓練。
這多少和上次的建軍會議上的分歧有關。在新軍組織和人事安排上,執委會和軍事組產生了第一次比較大分歧。執委會希望由文官擔任總參謀長的職務,以便執委會加強對軍事力量的控制――如果說土著軍人暫時很難信任的話,穿越者的軍人也未必能夠永遠信任。軍事組則希望由何鳴或者席亞洲擔任。這兩個一個資格最老,一個則是軍事組的核心人物。這兩人當然很自覺的謝絕了提名――在執委會和軍委會的少壯派之間當協調者不是件容易差使。
少壯派們缺少軍委會的重量級人物的支持,在總參謀長的爭奪中敗北。最後決定由計委委員長馬千矚擔任代理總參謀長――新軍建立百廢待興,事事都需要各部門協調,由計委人員擔任比較方便。這樣雙方都能接受。
馬千矚對19世紀的部隊瞭解不多,也不知道排隊槍斃黨是如何訓練軍隊的。但他起碼知道:不管什麼年代的精銳軍隊,總有一些特徵是不變的--有紀律的戰士是敵人的噩夢。在展開熱兵器分隊訓練以前,體能、隊列和紀律訓練恐怕要持續一個月。對於這些幾天前還是混吃等死的大明P民,他唯一的權威是一個“首長”。馬千矚的全部軍事經驗就是大學的時候的三個月軍訓。
好在軍事組還是留給他幾個退伍兵當教員,又把鹽場村的民兵調了一些過來――他們的隊列訓練是在北煒等人的親自調教下完成的,屬於目前最高水平。
體能訓練沒什麼訣竅,乃是穿越鍛鍊神法:越野跑。不過幾個退伍軍人都敬謝不敏,說這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馬總參謀長了。
馬千矚知道自己這個總參謀長還不服衆,幾個兵油子存心要看他的笑話。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毛主席的話在馬千矚的心頭回蕩,爲了保證黨對軍隊,不對,執委會對軍隊的絕對領導,自己一定要堅持下來給這夥人瞧瞧――知識分子也不是好惹的。
懷着這樣壯志,馬千矚中氣十足的扛起自己的空火槍,背上被宣稱裝滿彈藥實際上只有石頭的背囊,宣佈:全體保持隊型,帶好武器,到後勤部領一雙草鞋,越野5公里!
越野5公里是單程的,換句話說,你還得自己回來,不過不限速度。一個月後,全體都得整隊跑回來。他堅信,對於一支新生的軍隊,有序逃跑比有序進攻重要的多。當然,大運動量就必須有足夠的體力。馬千矚利用自己是計委頭頭的優勢,讓農業部門多拿出了一些肉乾和鹹魚來供應新軍,糧食管夠。
三天過後馬千矚的腳已經磨破了一處,而且他認識到如果自己再穿襪子跑步的話很快就會沒有襪子穿了,於是他趕快換成了包腳布――他現在只希望繭子快長起來。
休息的時候,他命令所有人躺成一排,他躺在隊頭。
很多人奇怪爲什麼休息還要這麼整齊,但也勉強服從了命令。
前裝甲兵指揮員白羽走了過來:
“馬委員,你真要這麼幹?”
“開吧!”馬千矚一臉革命烈士上刑場的悲壯之色。
“這個,我可得說明啊,我退伍可有年頭了――”
“我信任你。”馬千矚閉起眼睛,一臉躺倒挨捶,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其實馬委員你不用這麼搞的,俺們PLA從來就不搞這個,米國大兵也沒這花活。”
“你的話太多了,我是總參謀長,服從命令!”馬千矚一臉堅毅無比的神情。
“好好,我怕了你了。”白羽聳聳肩。想這算啥事情,難怪人說知識分子彎彎繞多,還愛摳書本。
“我可聲明啊,出了事可別怪我。”白羽說着爬上了拖拉機,發動了起來,一直開向人羣。不,不是來軋人的。就差那麼一點點,貼着所有人的腦袋,小心掛一擋開了過來。
這咆哮着的鋼鐵怪物吱吱嘎嘎的碾過地面的氣勢馬上就讓躺在地上的人騷動起來。有人連滾帶爬的跑開了。
“都躺好!”他大聲命令着,“誰也不許動。”
雖然喊得很大聲,咯吱作響還直往腦袋上掉土的履帶在自己腦袋不遠處碾過時得震動還是夠嚇人的。渾身冒汗――馬千矚自己也對白羽不是絕對放心,但是事到臨頭不得不搏一下。自己顯不出膽氣以後還怎麼去駕馭這羣人?
等到拖拉機的陰影轉回車庫,他立刻命令剛纔違規起身的人出列。他們需要在太陽下多站一小時,還得扛上自己的火槍揹着全副裝備。看着他們的眼神,他很慶幸還未曾開始射擊訓練。
馬千矚的拖拉機訓練法幾小時後就傳遍了各處,有人很不客氣的就給他取了個綽號叫馬黨衛,杜雯更是痛心疾首,專門打電話來質問馬委員爲什麼要採用納粹法西斯的訓練法?還連聲說“你太讓我失望了”。據丁丁的報紙報道,杜雯女士還當場流下了眼淚……第二天馬千矚一起來就發覺自己成了小報上的花邊人物。
花邊也好不花邊也好,已經走上不歸路的馬千矚只好咬着牙堅持下去了。好在具體的隊列、設計、軍語、投彈之類的訓練還是由原來退伍軍人負責的,否責光靠一本《民兵訓練手冊》還真是有些難以爲繼。
軍事訓練開始幾天就和馬千矚過去的大學軍訓一般無二,以班爲單位進行隊列訓練。雖然軍事組達成的部隊訓練方向是以19世紀連-營級別的縱隊、橫隊爲主的戰術模式,但是19世紀的歐洲軍隊是如何訓練的他們即無經驗又沒有資料。因此基本隊列訓練還是按照PLA的操典進行。
由於有了在鹽場村的隊列訓練經驗,加上鹽場村民兵的現場示範,訓練要比預想簡單一些。馬千矚堅持在訓練中所有人都用普通話喊口令,而不是配什麼翻譯。
“明朝官軍也是用官話指揮的吧,不見得四川兵來了就得用四川話指揮。”
教官們自然就用棍子來讓新兵儘快體會普通話的精髓,每天教練場上都充斥着吼叫聲。這些迫於生計來投軍的農民,一早5點就被人用喇叭吵醒,被趕上教練場。負責訓練的副爺“首長”們個個凶神惡煞,手持棍棒。他們說得話大家都聽不懂,但是他非要人們懂他的話。誰要對他的口令沒反應或者反應錯了就會挨藤條。漸漸得這些從來也沒鬧明白過什麼叫左右的人明白了口令的意思。然後他們就被強迫着9人一排的學走路。每邁出一步腳要擡得多高,跨出去的步幅要多大,胳膊要怎麼揮……這麼走路真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官軍他們也見識過:除了校場上操練會排着隊進退轉圈之外,也沒見過鬧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