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甲船的修復期很長,原本對甲船虎視眈眈的各方面也就卷旗息鼓了。除了勢在必得的海軍之外,遠程勘探隊、特偵隊都對這艘船的歸屬權躍躍欲試。
在春天到來前的這段時間裡,各方面繼續延續被全體大會打斷的“巨人計劃”的準備工作。爲了確保即將登船去當苦力的勞工和移民思想上不動搖,各有關部門都開動了馬力“堅定思想”。木偶劇團排演了《樂土》這出新戲:以開發荒蕪,建立美好的新家園爲主題,反覆巡演。
木偶劇的劇本大致上是以蘇聯小說《被開墾的處女地》爲藍本的,大量抄襲其中的人物和橋段,背景自然是放到了澳洲。
木偶劇中描繪了“在澳洲廣闊的荒野上,一批沒有土地流落到澳洲的窮苦農民在澳洲首長的帶領下開墾土地,戰天鬥地,建立起農莊,種上一望無際的小麥和稻子,飼養了許多牛羊,人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當然也少不了始終把握着正確方向,時刻團結大衆,教育落後分子,和敵對分子進行堅決鬥爭的“澳洲首長”,猶豫自私的小農、滿腦子陳腐思想不思進取的老人、敢想敢幹,充滿理想的青年、爲了集體利益和首長的安全用於自我犧牲的積極分子……各種壞分子自然也一應俱全:從盜竊公有財物造成堤壩潰決的壞蛋,到別有用心,煽動羣衆不滿情緒,妄圖破壞羣衆美好生活的“敵人”――敵人倒是沒明確指出是誰,但是這個木偶人物說着一口標準的官話,還時不時的冒出幾句“大人、老爺、皇上”之類的稱呼。
丁丁甚至僅僅渲染美好的前景是不夠的,因此總是前一天演《考驗》,第二天再演《樂土》,以進行充分的對比。
文藝的感染力是巨大的,木偶劇的演出效果遠遠好於大家的預期。移民們大多是農民,沒有多少見識,但是他們不怕吃苦,把土地和安穩的生活看得什麼都重,只要能滿足這點完全可以激發出他們最大的積極性來。
在向勞工和移民描繪錦繡燦爛的南海樂園的美好未來圖卷的同時,企劃院卻在制定着按周計算的死亡人數計劃表。根據每週的工作任務和周圍條件的變化定出死亡指標。
死亡指標關係到企劃院的全局規劃:每週需要需要向三亞補充多少新得勞動力;決定了要運送多少糧食、服裝、工具到榆林去。還影響着廣州運送新得移民到臨高的轉運速度和是否需要擴大檢疫營的規模。在這場開發三亞的宏圖偉業中,人不過是文件上的一個數字而已。
正面宣傳之外,內部保衛工作也加強了,政保總局在勞工中建立了工作網,時刻反饋羣衆情緒以便及時作出工作調整。對某些對開發榆林散佈悲觀、恐慌言論的“低調分子”進行了秘密抓捕。周洞天每天都在審問,以挖出這些人當中有沒有外來背景和內部串聯。這是趙曼熊非常關心的一點。
趙曼熊不認爲大明的特務組織的水平高到能派人打入這批移民中來搞宣傳串聯活動,但是移民內部的自行組建各種小集團是要非常注意的。他在給三亞開發領導小組的備忘錄中着重提及了這點。
特別是地域集團,是非常有害的。在備忘錄中他明確指明這點,以共同的方言和風俗習慣爲紐帶的地域集團有強烈的排外性,一旦形成規模較大的地域集團毫無疑問會對人數較少的“外地人”的權益進行侵害,這在很多地方都是屢見不鮮的。
一旦形成了地域集團,就會出現首領人物,或明或暗的控制“老鄉們”。而地域集團會強化使用共同方言的傾向,一些方言對外人來說很難理解,近乎於羣體內部的“黑話”,這不僅對元老的權威將是一種挑戰,同時也包含着不穩定的危險。
在臨高屬於穿越集團政權的嚴密控制下,這種情況還能得到有效的防範和遏制,到了三亞之後,控制相對鬆懈,在艱苦的環境下人們勢必會有“找老鄉”之類的活動。
趙曼熊提請三亞的五巨頭注意,必須絕對遏制這種由同鄉關係慢慢串聯起成小集團的可能性,如果必要,要採用最嚴厲的手段來禁止,直至肉體消滅。在秘密逮捕的人中就有企圖組織同鄉會的勞工,趙曼熊不管其動機是什麼,在處理意見上全部寫上“無限期勞改”。
但是政保總局最忙的時刻纔剛剛開始。他們馬上就要面臨更爲繁重的審查鑑定工作。1630年1月底,船隻從廣州運來了大家翹首以盼的第一批“特供商品”――女人。
購買女人的事情是張信通過起威鏢局的渠道採購的。孫可成對這個任務本來有疑慮,用腳丫子想也知道,這是給澳洲人買得女子。給海外之外人購買婦女本來就構成犯罪,而且在傳統觀念,這有離散人骨肉的嫌疑。
張信向他說明:這批婦女全部是送到臨高的,保證不會送往澳洲,所以不至於“離散骨肉”,並且表示,如果女子的父母親屬願意隨去的,臨高方面也會做出妥當的安排。
張信再三保證,還專門把周士翟找回來說明,這纔打消了孫可成的顧慮。
“張大掌櫃,您見諒!”孫可成有點歉意的說,“你們遠道而來,又落腳在臨高那個窮鄉僻壤,身邊的確要有個女人照料,但是萬一要是把人家女孩子帶了走,這裡離澳洲萬里之遙,家人子女再不能相見,我們實在是不敢造這個孽。”
張信心想真是迂腐,要是賣給北京來的富商官吏,不也是相去幾千裡,搞不好再也見不到了,還談什麼“相隔萬里”、“離人骨肉”。
但是他知道孫掌櫃這樣的老派鏢師有他自己的道德準則,如果和他的道德準則衝突的話,孫掌櫃是寧可不賺錢也要堅持的。從好處看這樣的人實誠可靠,從懷處看,有些事情就難辦。
在他再三保證和說服之下,孫可成終於答應經辦這件事。不過他聲明鏢師不幹這個,具體經辦由外櫃上的管事去辦。張信給出的標準是:良家女子,未婚,年齡在25歲以下,不纏足。
“最好不要人牙手裡買,身價每個不超過十兩銀子。父母親屬願意一起去的,給二兩安家費。人全部由鏢局派人護送。”
孫可成知道澳洲人的審美趣味是高個長腿細腰大胸和一雙大眼睛,便關照得力人員按照這個標準去各地外櫃經辦此事。
最後通過起威的商業網絡從廣東、廣西、江西三省採買了四百多人。這是粗選。到了廣州之後再按照女僕對策委員會的標準進行二次篩選。
在女僕對策委員會委員長文德嗣的直接關懷下,專門製作了幾種專用量具分發到廣州和雷州。其中一種量具是“標準身高”和“候補身高”,其實就是兩根尺子,一根是1.60米,一根是1.55米。後者是在前者無法找到足夠合適人選的情況下的候補尺寸。
這種方法簡單直觀,很適合土著辦事人員掌握,而且完全是硬槓子。另外還提供軟尺三把,分別用來界定胸圍、腰圍和臀圍。還專門提供了身高與三圍的對照表,羅列了合格的標準。最後一項是身材比例尺度表:有一部分女人個子挺高,但是上身過長。
總體來說,文總設定的標準是相當低的,不僅身高以1.60標準,胸圍也不過是區區的B罩杯的水平。即使是身材比例也訂的相當的寬鬆。至於膚色根本沒做任何要求,只是籠統的規定“白淨”,但這和“眼睛大”一樣,屬於指導性標準,不是硬指標。
但是這套標準還是讓女僕對策委員會的諸人覺得標準過高――就他們見過的本時空土著婦女的水準,幾乎沒有合乎大家審美標準的。如果說硬要有的話就是高露潔了。也不過是佔着長腿,身材勻稱這點。
“既然要辦,就要辦好了。”文德嗣說,“要不然直接從檢疫營地拉一批小妞分給大家就完了,何必費勁到大陸上去採購?”
“能辦來這麼多嗎……”
“中國很大,人口衆多,總能找合格的。”文德嗣對此並不擔心。
運到廣州的三百多人中篩出勉強符合標準的大約有一百多人,再從廣州的難民營裡按照這個標準挑選,又挑了不到一百人,這樣第一批二百多人就啓運都臨高去了,隨行的還有一百多人的家屬。
沒被選上的也不會浪費,她們作爲候補人員隨後啓運。
女人的到來沒有引起很大的轟動,經過前階段的風起雲涌的大折騰之後大家對此事已經有點冷淡了。連BBS上有關此事的討論也冷了起來。
這批女人由辦公廳直接接管。專設了一處檢疫營地。和其他營區完全隔絕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