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二環上,剛纔那黑老大正在跑路的車上,旁邊一小弟問他,“爲什麼把那幾個放了?”
人老大笑了,陰陽怪氣地說,“這叫投資,你懂個屁!”
“是!是!是!小的不懂,您能不能說說怎麼個投資法?”
“你覺得那小姑娘是個什麼人?”
“……一挺普通的妞啊,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的。”
那黑老大斜眼白了他一眼,“你看着普通,跟陸北海沾上關係就不普通了。”
那男的更不明白了,“怎麼跟陸北海有關係?不能夠吧!剛纔看他們都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他會讓我們別管那幾個人跟他商量正經事?……你別看他裝一副不認識那小姑娘的樣子,其實那丫頭我估計對他重要着呢!不然,你以爲他!陸北海!會跟我們在那坐那麼久?還破天荒跟我們談我們想談的事?以前我們找到這裡來的時候他睬都不睬我們,頂多說上幾句話就讓走人,生怕把他這賽車場玷污了。”
“哦…..,.”
又笑了,老大一副終於撈着了的感覺,“終於抓着陸北海的把柄了,以前怎麼都不能拿他怎麼辦,這下好啦!自動送上門!這下生意就好做了!那姑娘是塊寶啊……”
“還是老大您有本事!”
前頭一個男的接了個電話,轉頭對老大說,“廠子裡的貨被警察封了,問怎麼辦?”
結果人大佬一點都不心疼,說“小姑娘還有點本事,這麼快讓警察過去了。封了就封了,抓着陸北海的死穴了,還怕沒有大錢來?”
一車子人在那笑得得瑟,把麥央說得跟一散財童子一樣。
醫院,病房,消毒水的氣味。
麥央坐舍予病牀前,傻愣地看着舍予包得跟木乃伊一樣,鼻頭就酸。想起上次自己住院的情形來,也就學着舍予削了好多蘋果放那,真的很多,放着都變色了。
鬱意看她還繼續削,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刀子奪了過去才肯消停。
醫生說不用太擔心,大都是皮外傷,除了頭嚴重些縫了十幾針。
麥央忽然恍惚着問鬱意,“你看舍予好看嗎?多麼好看一孩子啊,乾淨,俊朗,陽光,衝動……怎麼一躺下就都這麼安靜呢?你看那眼睫毛長的,比我的都長,可惜啊,剛纔上面還沾了好多血,好多好多……”
鬱意難受了,抄着嗓
子衝麥央就罵,也不想想躺牀上的人。
“麥央,看你這出息!有膽子做沒能力擔!一個男人就讓你這麼個衰樣,還不是你什麼人呢!要你兩真成什麼什麼了,你還不殉情了!”
這麼一說,麥央哭了,哭得很平靜。鬱意站着站着就靠近麥央,把她腦袋扶自己肩上,“你丫早知道這樣,早幹嘛去了!別哭別哭,看你一哭真比我生孩子還難受。”
什麼話!說得好像她生過孩子一樣!
“下次看你還做那熊事!人舍予是傻,纔不要命的去救你。幸好人爹媽在國外,要讓人爹媽知道自個寶貝兒子爲了救一個打扮得跟一雞似的女娃被人打成這樣了,不剮了你示衆!那新聞比你們追的那大了多,從此你就永垂不朽了!”
晚上的時候,臺裡派士小術把鬱意那金剛帶走了,說節目不能沒有她。
胖墩又來了,小學生沒寫作業在老師面前低着頭揹着手挨訓一樣,特別愧疚地在那懺悔,以爲昏睡中的舍予能聽見。還告訴麥央,那條新聞立刻作爲突發新聞播了出來,反應很大,臺裡都翻了天,電話都讓打爆了,什麼話都有。
總結來說就是說他和麥央深入毒窟,真牛掰!
臺裡來慰問舍予的人一撥接一撥,跟麥央上次住院完全兩個景象。龍大第一時間趕過來慰問,又走了。
走時說一句,“年輕人啦!”什麼意思?!
深夜的時候舍予終於醒了過來,麥央站在他面前特規矩,孫子一樣等着一頓教訓。她早跟胖墩商量好了,等下她被舍予罵得失去了控制,就換他進來接班,讓人舍予接着罵!直到他罵舒服爲止。
結果人舍予第一句話就是,“渴!”
麥央傻愣在那,天線寶寶一樣傻站着,舍予特無奈,想皺眉頭都難,一臉的白色繃帶。“口渴啊!姑娘!”
“哦……哦,水!”
麥央趕緊跑開倒了杯水,手抖得很慌,忽然又把水倒了!覺得人舍予爲你被打成這樣了,不該受這待遇喝涼的,就兌了杯溫水特恭敬地遞過去。
剛看舍予喝一口,眼淚又掉下來。覺着那話說得真對,女人真是水做的。不像葉子柯瑞那麼強!打死不哭,當然她們也是水做的,只是變成冰了,成了水的硬骨頭。
舍予一看她哭,就嘆氣。盯着麥央看,都不挪一下。
“麥央你就是一特別不把自己當人看的傻妞,一定得有人看着你才行。讓你跑
,你不機靈點,平時那股人精勁兒哪去了?害我白捱揍了,你也沒跑成。”
麥央哭得特起勁,就是沒聲音。無聲地落着淚說,“你不出現,我跟墩兒興許能走,誰讓你跑出來捱揍了,傻子……”說完就想抽自己。
舍予一激動起來,就又想跟獅子似地發飆,哪能動彈啦?齜牙咧嘴的咆哮。
“麥央,你還真天真的以爲他們會讓你們平安的走啊?你以爲現在的黑社會是辦慈善、過家家的?不讓你們少根胳膊斷條腿或者……或者把你怎麼的,他們會甘休啊?你纔是傻子!”
麥央低着頭,第一次在舍予面前這麼聽話地一個勁的點頭,跟啄米一樣點得密集。舍予估計是看一彪悍姑娘忽然這麼溫柔,舍予有點慌,嘆了口氣,又變溫柔了,
舍予對麥央說,“麥央,其實我挺開心的,我覺得能替你辦些事情心裡特別的甘願。早發現你喜歡沒心眼的什麼事都去碰觸,都不怕,等出事了你一定會害怕。我高興能做些事情讓你不那麼害怕,真的!哪怕讓你不害怕那麼一丁點都成!”
麥央擡起頭來,看着舍予笑得一如既往的好看,傻傻地帶着爽朗,潔白的牙齒看着都討喜。
這讓麥央心裡越來越堵,覺得自己真該槍斃了,憑什麼讓這麼好一青年受這種傷害?
“舍予,不值得,不值得……”
麥央說話變得特別小,跟一蚊子哼哼一樣,結果人舍予還是聽見了。
“不值得,確實不值得!可不能讓你再去禍害別人啦,我就偉大點,委屈委屈接收你這傻妞吧……”
費了很大力氣,舍予淤青的手拉住麥央的手,如願以償一樣的呼了一口氣。
“麥央,你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裡,靠回憶那個人的臉取暖。漸漸地就凍死在自己的夢裡都不知道,周圍多少人看着心裡疼也叫不醒你。”
麥央當時跟舍予一孫子一樣,低着頭聽他教訓,還適時點頭哈腰。
舍予接着說“你就是一夢遊的孩子,一個人在那遊走,別人看着,喊着你就是不醒。你會在哪裡醒呢?”
麥央知道舍予這傻孩子這話的意思,知道他多渴望她說些什麼,但她不能迴應他想要的答案,真不能!這麼好的青年,留着對國家對社會有用,不能害了他。
麥央緩緩抽回自己的手,擡頭對舍予說“夢遊的人怎麼會知道自己在哪裡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