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金屬碰撞,火星寒光閃爍,在日光下猶如驚鴻一輪,似乍開於草原的銀花。這等花朵是驚豔是肅殺是死神,是野心也是護國之志。大夏聯盟一百二十萬軍隊已衝鋒大半,射列的弓箭手還在後方,與對方陣營展開着殊死拼搏的較量。
箭矢在空中劃過,避開前方戰場,以精準的打擊令南商士卒倒地,而蓄勢待發的騎兵,在一旁等候着戰爭稍有偏向。如果大夏的軍隊佔據上風,大夏的騎兵會在南商黑騎未動手之前,將他們驅趕出這片天地,這裡世代是他們的家園!
可這等機率,小如滄海一石,因爲南商人很有信心,他們覺得自己已所向披靡,所以今天派出的軍隊不過總人數的四分之一,但他們依舊覺得能給大夏聯盟一個下馬威,攻不過這道防線,也能令他們元氣大傷。黑騎蠢蠢欲動,他們纔是南商除修行者外最強的戰力,他們能將整個戰場夷平!
戰旗飄揚,其下的新兵和老兵以父子默契,斬殺一位健壯的南商士卒,可突如其來的契約獸,將他們一同按在爪下。鋒利的虎爪刺穿了甲冑,令他們皮膚被撕裂,直朝其下血肉骨骼而去,令兩人眼露驚慌。
面對龐大之物,人有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這等本能令他們慌亂,令他們喪失戰意。大獸轟雷般的呼聲下,腥臭氣息撲面而來,令兩人作嘔。垂涎隨着鮮血滴在二人臉上,在他們臉上流動劃過,猶如他們自己的血已被抽出體內。
可能到此爲止了,新兵突然喪失生的希望,胸前強有力的獸爪已近奪走他的性命,他眼中看到幻覺,似已回到自己的故鄉,可它被蒙上一層鮮紅,似人間已成地獄。這等幻覺帶着痛意令新兵大聲慘叫,可突然有一股巨力,將他胸前的巨獸衝開。
喘息聲極爲粗重,新兵緩緩坐起,神色恍惚而呆滯,似見證不可思議之事。他見到四處有人倒下,有人又站起,還有刀劍有自己觸碰不得的元氣。所有東西都在盡力讓天地變得更混亂,而先前那頭被火光撞開的虎獸,此時已被那頭火焰中的怪物撕成碎片。之所以稱之爲怪物,是因爲新兵不知用什麼詞形容。
不遠處,一位南商的修行者倒下。新兵見到,大腦重新恢復運作。他喘息聲粗重不斷,似在祈求,可很迷茫。他不禁想到夏蕭,那頭怪物是他的獸。可在他尋找着夏蕭時,身邊的父親在他眼前伸手。
即便之前被按倒,也不忘揮舞長劍的老兵率先站起,拉起新兵後,被一道氣浪吸引目光。那是夏蕭展開雙翼浮空,而四周南商士卒皆亡。大夏將士爲其騰開一個足夠誇大的位置,令其能施展足夠強的招數。
見到夏蕭的將士們怒血而起,正如此時的新兵,心頭不知何處來的勇猛,令其跟隨父親一起,以身體的本能砍殺那些試圖侵佔自己國家的南商敗類!
夏蕭所在之地猶如戰旗豎立,他的面容和力量,令四周的士卒得到極強的鼓舞,拼了命般想守護自己的東西。而南商人見到夏蕭,皆故意躲避,不敢隨意發起進攻,因爲那鳥人武士,已掀起一道狂風劍氣,猶如龍捲般貫穿半個戰場,令夏蕭朝內部而去。
見夏蕭奔疾,王陵想向前,可有所猶豫,沒有立即靠近。他不想和夏蕭糾纏,自己打不過是原因,還有就是自己欠他人情!
王陵轉身,迎向大夏的修行者,斬殺數人後又衝向夏蕭。當前不在學院,可他是南商皇子,是南商尊境枝茂的強者之一,不能坐視不管。
極亂的戰場上,火龍從禍鬥頭頂飛過,後者雖怔了一下,可沒對其發起進攻。因爲火龍的目標是在人羣中猶如絞肉機的金靈獸!
無論面向誰,禍鬥都會小有擔心,可金靈獸那傢伙,即便自己吸收了狂躁之力也難以敵過。因爲他所領悟的浩然劍氣令他的實力還在上漲,乃五行中真正的帝王,五行剋制在他身上效果不大!
句芒看到金靈獸被火龍和一些火行荒獸困住,雖說也有動作,可只是繼續爲夏蕭開路,斬開聚集起來的盾兵,直攻其後的弓箭手。
那些鋼鐵盾牌雖堅硬,可句芒沒有放在眼中。他雙翼由無數窄長的樹葉組成,雖說鋒利程度不比金靈獸,可旋轉時掀起的風,依舊將大多數盾牌切開,傷到其後的士卒。
正要上前的句芒被箭矢射中肩頭,他本要前衝的身體在盾兵陣型亂時上衝至天空。傷口恢復速度極快,可他暫時下不去,這些箭矢極爲鋒利,其中顯然有金行的修行者。南商那邊的優勢,不在於軍隊的多少,還在於修行者人數的領先。就像現在,正面戰場他們未曾失利,可依舊有實力對付夏蕭這等意外之人。
“抓住那頭怪物!”
南商有人手持盾牌和長叉,將禍鬥包裹。而已有改變的禍鬥,如他所願更強更猛,豈會在乎這些傢伙?一掃尾,火焰如鞭,橫掃數百人。衆人叫苦連天,痛苦哎呦聲不斷,禍鬥則一躍進了南商人羣,攪動時火光熔漿皆迸濺,成了熾熱的殺神,令很多南商人崩潰而難逃。
見其這般兇猛,南商那邊自然也有修行者來擋,可皆擋不住。攜着狂躁殺意的火焰巨獸本該封印在深溟水下,卻出現在人世間,那就註定有狂妄強橫的資本!
不知不覺中一瞬,地面已燃起血腥味極重的火焰,黑煙在空中飄,火苗不斷叱吼,似霸道的君主,重新加冕爲王,猖獗成帝。從禍鬥超乎常速的吸收完狂躁之力後,熔漿火焰和高溫便不再是他的代言詞,他已是殺神的化身!
“撤開,我們來!”
顫顫巍巍頂着盾的士卒被十位修行者趕開,他們結印時,水花如浪,暫時將禍鬥壓制。可一片水霧中,即便那些修行者用盡全力,也難以傷到禍鬥。可將其束縛,正是他們要做的事!
“受死吧!”
符陣衝下凌冰之水,其中冰寒四飄,似能將空氣凍結。可在一聲慘叫下,夏蕭已穿過刀劍和箭矢,到達南商軍隊的中後方。他在腦中呼喚着衆人歸來,同時朝四個方向扔出手中的卷軸。這些卷軸砸死過一些士卒,因此其上有血,而在落地時炸開元氣,令四方皆空出四個大洞。
落地,在夏蕭雙手重握朴刀,開始獨屬自己的殺戮時,句芒馭風爲盾,擋住萬千箭矢,朝向低空。
轟!
攜帶磅礴金行元氣的箭矢留下一道尖銳聲,隨後在一聲爆炸下直朝句芒而來。即便地面長出參天藤蔓,擋在句芒身體一側,還是被掠來的箭矢破開,似匕首插進芭蕉樹,隨着一道撕拉聲將其穿過。
箭矢點着寒光,射向句芒必經之地,即便後者速度再快也閃躲不開,試圖用手將其接住,卻被劃破正扭動的羽翼。葉散破碎時,鮮血亂灑一地,令脾氣很好的句芒忍不住罵了一句,可他是索命的人,一點傷又算什麼?
句芒率先到達自己的位置,釋放出綠光的卷軸在其鳥爪下不斷涌動起元氣,緊接有符陣浮現。近乎同一時間,禍鬥像落湯雞般歸來,那些修行者還追在他後面。不過即便他被水行剋制,接管的火行符陣也能將那些蠢蛋炸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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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猛地燃燒,深棕色的毛髮迅速冒起熱氣,將水冰蒸發,重回赤焰之色。深色的毛髮隨着高溫逐漸明亮,而一旁的金靈獸猶如電鑽,攜着沉重而鋒利的元氣令近千人身首各異。腳步停下,他雖說渾身泛紅,似被烤化的金屬,可金靈獸的本體是那柄神劍,只是王陵不知。
小語被三魚護送而來,夏蕭一路從前方趕到此處,花了不少力氣,他們則省力很多。四方有卷軸打開,四靈渾身元氣注入其中,接管自身便攜帶很多元氣的重重符陣。頓時,四十道符陣浮現在蒼穹,其中元氣叱吼而出,頓時令四方追來的修行者和士卒陷入劫難。
戰場上,誰會從前方跑到此處?那種人定是不要命的傢伙,可夏蕭很惜命。至於到這來,是爲了化身鋼錐,刺到大夏那柄刀劍難以觸及之處。
暗中,土行的尊境曲輪強者覺得自己該出手了,可又因爲夏蕭此時施展的符陣覺得驚訝。這些符陣彼此疊加,就連他都會有危險。一個轉身,在轟鳴爆炸中,曲輪強者跑到王陵身邊,問:
“什麼情況?”
王陵搖了搖頭,有些後悔。他終於知道夏蕭爲何要在笛木利前輩答應自己二人可以來戰場後再等兩天,原來是爲了讓別的教員爲他準備這等符陣。這是他特有的能力,別人模仿不來,可帶來的衝擊,瞬間令十數萬人喪失戰鬥能力。
符陣多樣,元氣磅礴,叱吼時撕毀了空氣,即便有曲輪強者的元氣阻攔,可還是掀起難以言喻的狂風。它們從四個點擴散,最後合到一塊,似綻放的一朵燦爛之花,元氣爲花瓣,氣浪如葉。
葉隨花朵綻放向四周壓下,令渾身重裝的盾兵上了天,雖說沒被炸死,沒被風撕碎,也沒被天雷劈中,可落到地面時已成一灘肉泥。不遠處,南商最看重的黑騎已亂成一團,無論是空中符陣的波動還是氣浪,都令馬匹嘶鳴揚蹄,四處亂跑,失了陣型。人仰馬翻下,格外愛惜戰馬的士卒,死於馬蹄踐踏下。
夏蕭煽動羽翼升空,看到這種場景沒有半點喜意,因爲有些不滿意。如果沒有那曲輪強者,這四十道符陣的傷害遠遠不止這般,起碼死傷會增加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