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雖說漫長,但也很快過去,夏蕭和阿燭極想等夏初再離開,但又等不到那時,便在後院桃樹長出綠芽時寫幾封信,送往各處。因爲難以使用實力,即便是問道及以上強者,也要一週左右才完全聚集在荒殿。
這天,夏蕭和阿燭於家中告別,準備騎馬而去。這一走,歸期未定,夏驚鴻問他們二人何時回來。
“快則數月,慢則一年。”
這是夏蕭能給的最爲精確的回答,但具體時間,誰又能說得準?他們一個四級世界,在不知五級世界的路途下直接前往六級世界,這一路,想想就足夠艱辛,別說什麼保證,活着或許都只能靠阿燭。
但夏蕭依舊錶現的十分堅定,他看一眼爹孃哥嫂,看一眼姥姥,又看過一眼曉冉和夏府,揹着行囊牽着馬,猶如要成一位揹負大義的俠客。他將到宇宙的另一端去,開始一段新的旅程,雖說並非現在,但也並不久遠。
告別是倉促的,很多人都不知夏蕭要離去,可他與阿燭乘春風,攜家人的祝福和祈禱,一路朝向西南方向。兩匹快馬,一前一後,追星趕月般前去,但在離斟鄩一段距離時,他們又停下,遠遠注視這座城。
無論夏蕭還是阿燭,這座城都承載了他們太多的回憶。乏累疲倦時,他們會歸來,興奮高興時也是在此。這是一座千千萬萬人的城市,也是他們的家,可不爲他人,只爲這個家,他們此時也要離去。
“駕!”
馬鞭甩動,雙腿夾拍,快馬當即奔馳而起。他們離大荒越來越遠,離心中理想越來越近。夏蕭和阿燭每天睡覺前,都會想想今後的生活。有一日,他們說到以上世界的事,等荒殿在那邊徹底建立且安定,他們就回來過平凡的生活。
荒殿建立很難,夏蕭和阿燭此行只是爲了打通聯繫,之後才能確定荒殿的建立。但萬事皆難,總得有個開頭。這般想時,夏蕭和阿燭更爲堅定此行的重要。
到達荒殿後,各方勢力的問道強者已到。
這些存在,皆是四大勢力中的頂尖強者,走首教會乃師父一人,棠花寺乃活佛主持,隆熊也是冒險者工會中的一根問道獨苗。其後,便是問道強者數量最多的學院。除了副院長外,還有六人,分別是桃花仙左繡芳、神符師孫仲磊、神醫霍華德、牧羊人笛木利、雙劍塗文雅和言行身教管仲易。
這麼一看,大荒平衡的確偏斜的厲害,但十人看夏蕭和阿燭下馬而來,皆忍不住問:
“你們這是做好了浪跡天涯的準備?”
“不能使用實力,一路來自然顧忌多些。”
隆熊笑笑,但一想到要受這倆小輩的指揮,心裡便極爲不爽。在場十人已許久沒有使用自身的力量,就算來此處,也是勢力中的人相送。因此沒有進入荒殿,只是站在臺階下,夏蕭也沒準備進去,但有些事,必須得說明。
“今日召集各位前輩,主要是說明前往六級世界一事。我們走後,時間長短不一,希望各位委屈一下,在此等待。因爲我和阿燭考慮到,我們一打通聯繫,或許會遭來六級世界中的勢力覬覦。那個世界雖說龐大,但競爭是在每個世界都存在的,我們人比較少,便得做好隨時面對威脅的準備。”
“未雨綢繆是好事,這段時間我們已交手四大勢力,今後依舊處於中立,不過想必當前的大荒,出不了什麼亂子。”
清尋子說時,衆人皆頷首,示意沒錯。
“那是最好的,我們今日,也準備離開,和語尚言一起,前往六級世界。”
這簡單一句話,包括多少決心,又將面臨多少危險?那將只有夏蕭和阿燭知道,可乾坤下起暴雨,又未淋溼十二人,只是令他們有些微涼。
“又來了。”
夏蕭嘆息時,問:
“每次出場都要這樣渲染氣氛嗎?”
“大荒整體如此。”
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女子此時站在衆人中心,令他們皆投去敬畏的目光,只有阿燭一個雙眼發光,覺得漂亮。她見那女子看向夏蕭,有些吃醋,想起夏蕭看不到她的面孔纔算好受些。大荒意識似問夏蕭有沒有什麼意見,後者自然聳肩,說了句沒有,讓她講所來原由。
堂堂大荒意識化作的存在,應該不是閒着沒事幹來玩吧?果真,她開口道:
“必須抓緊時間,極限是一年,否則大荒世界會崩塌。當然,這一年間,你們不能使用力量,那樣會加劇事情的嚴重性。”
“這麼誇張?”
“小竹簍可裝十斤菜,你硬裝數十斤石頭,它定然會爛。現在竹簍已壞,雖能自愈,但需要極爲漫長的時間,也需要內部一些過強的存在離開或保持沉默,不然難以自我完成修復,懂否?”
“懂了,不過一年時間差不多也夠了,我們現在就走。”
夏蕭和阿燭對視一眼,當即起身,滯空而立,大荒意識提醒道:
“我能感覺到自己所在的宇宙極爲龐大,同宇宙中,像大荒世界這樣的存在還有很多很多,此路艱苦,多加小心。”
“等我們消息就好。”
在諸多前輩前,即便夏蕭心中有很多顧慮,此時還是自信滿滿的笑了出來。但清尋子和副院長等人皆很擔心,擡頭時對夏蕭說:
“若實在無法,便先退回,我們共同商議再說。”
“小命最重要。”
夏蕭意味深長的一笑,令他們知道自己只是說了幾句廢話,夏蕭根本沒聽進去。可聽不聽都無所謂,無論夏蕭阿燭還是語尚言,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操心太多也不能隨行,還是得看他們自己。
“送我們走吧!”
夏蕭看向大荒意識,後者以擡起纖纖玉手回答。而後,他與阿燭一同升空,前往大荒之外。爲了不在大荒中使用自己的力量,他們可是煞費苦心,但很快,夏蕭和阿燭終於能釋放出許久沒有使用的力量,站於大荒外。
這種感覺還是好,如魚入海,做什麼都遊刃有餘。可他們看大荒,既有些不捨。這一望便是許久,夏蕭也呢喃道:
“這纔是離家最遠的一次。”
荒殿外,滂沱大雨已滅,大荒意識也不見,好不容易見一次夏蕭和阿燭的衆人此時見他們離開,隱約有些心悸。
不說在另一個高級世界立足,就算在大荒建立勢力,要面對的也有很多,稍稍處理不當,便會產生或輕或重的後果。但總需要人去冒險,可讓夏蕭和阿燭兩個小輩去,總顯得他們這些前輩不中用。但夏蕭已出他們視野,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因爲自身沒有可隨行的實力。
“大荒的歷史,又要翻開嶄新的一頁。”
“歷史的開拓者是偉大的。”
“同樣也很艱辛,誰也不確定未來會發生什麼。”
“全看他們如何面對。”
清尋子和語尚言皆望蒼穹,希望他們能平安歸來。但見着那道黑紅色的光,清尋子又說:
“有語尚言在,或許不會那麼糟。”
副院長有些不解,問:
“都打起來了,還不算糟?”
“很快波動都會消失。”
不知清尋子出於怎樣的判斷,大荒外的黑紅之氣,的確很快消失,但是否再起還未知。副院長見着,覺得詫異,低聲道:
“你對你的老情人還是很瞭解的嘛!”
清尋子眉頭擰在一起,白了身邊的汪遠柯一眼,冷哼道:
“若我能使用實力,定要讓你長長教訓。”
“實話而已。”
“你對你家院長那麼傾慕,我也可說成情情愛愛?”
一提到院長,汪遠柯當即沒好氣的憤問道:
“我說的是事實,你提院長做什麼?”
“我說的不是事實?你家院長對你青睞有加,你還因就是這番模樣見到的他而一直保持在幼年期,若他知道,估計得感動到哭吧?就是堂堂主神,興許對你不感興趣,夏蕭當日的話,也只是安慰你罷了!”
“清尋子!你也知道我院院長是神界主神,這麼說話,就不怕遭天譴,令你入萬劫不復之地?”
“怕?我有自知之明,主神高高在上,豈會在乎一隻螻蟻怎麼看自己。但你執迷不悟,以爲他真的一直記得你,可你要知道,他是主神!正因爲如此,他纔不會對大荒世界有什麼依戀和眷顧,此次復活我們,也只是因爲阿燭而已!”
副院長一時語噎,但不甘示弱,就要再吵,但被人拉住。他們都觸及到彼此的禁臠,因此不想罷休,但出於衆人的勸阻,最終還是停下爭吵。
作爲大荒最強修行者和最強勢力的首領,他們這樣顯然有些失禮,但衆人也不意外。畢竟語尚言和院長,在他們心中的地位都無法代替,可此時更應該關注的,還是大荒外的那道黑紅之氣。
這道氣息很好辨別,一看便知是語尚言的魔氣。她被夏蕭和阿燭封印這麼久,想必此時正在發脾氣,但究竟怎樣才能令其配合,還得看夏蕭和阿燭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