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夜晚,像往常一樣,這座城裡沒有幾個人願意熬夜,所有人都在爲了更好的明天而奮鬥,沒誰會想要在更好的明天到來之前就死去。
癸未剛剛目睹了小食客的死亡,心裡有了一絲顫動,爲什麼呢?癸未在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昏黃的路燈下只有他一人的身影,癸未以前不願意在散步這樣的事上浪費太多時間,但今天他走了很久,只想把那種煩躁的感覺甩去。
“是因爲她聲嘶力竭的求救嗎?應該不會,這種場面我見過太多了。是因爲我和他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嗎?應該不會,畢竟自己親手殺了……”恍惚之間,癸未記起了一些模糊的片段,那是一場大火,裡面似乎有人在向自己求救……癸未感到有些頭痛,自己當時在幹什麼?誰放了那一把火?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似乎最近自己休息的時間太長了,想了很多不該想的事情。
人就是這樣,一旦手上沒有太多的事情做就很容易亂想。
就在癸未爲回憶頭痛的時候,一道不起眼的波紋緩緩覆蓋了整座城市,癸未控制的工坊在一瞬間就與城外的工坊失去了聯繫。
“怎麼回事?”癸未立刻開始調用工坊展開調查。
“癸未,”耳機後面傳來了隊長的聲音。
“隊長,城裡出現了一些情況。”癸未嘗試調用所有的工坊進行突破,但並沒有什麼效果。
“小食客出逃了。”耳機後面是隊長一如既往的語氣,但這個消息卻讓癸未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動作。
片刻後,癸未開始發問:“是否處決?”癸未又一次上自己重回了冷靜的狀態,對於突發事件,自己早已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小食客身上發生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這讓癸未覺得對方能死而復生也不是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
“她還是有事瞞着我嗎?”想到這裡,癸未的眉頭突然緊皺,他又感覺到了那種煩躁,那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耳機後面,隊長輕鬆地說着:“殺了她……”隊長猶豫了片刻後又補充道:”戊申已經死了。”
癸未沉默片刻就開始轉移民衆,一如既往,隊長會處理接下來的民衆問題,自己只需要處理災禍本身——不惜一切代價。原本一人之力護衛一城是不現實的,但在大災變之後,工坊出現了。
一種可以鏈接生物意識的多功能機械單元集羣,它可以在相當短的時間內對任何事物進行納米級別的改造,至於能源結構,癸未也不是很清楚。癸未只知道他是絕無僅有的幾個能夠駕馭工坊的人之一。
夜晚的城市依然明亮,霓虹燈如此多彩,小巷中傳來輕婉的音樂,這是城市美妙的夜晚,無形的手在搬運着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人們都在它的監視之下,得它庇護,受它約束。
癸未將工坊覆蓋全城,一邊搜索着小食客,一邊轉移剩餘的居民,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忽然感覺到一部分工坊受到了極大的吸力,然後又有一些被破壞了,一些受到了電擊,一些無法移動……
癸未感覺到了異常,不自覺地擡頭看向天空,此時的天空就像小孩子的圖畫,上面有不太圓的太陽和躺着的月亮,甚至還有飛翔的大象,彩虹,倒着長的大樹……
“這是什麼?”癸未突然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工坊遲遲找不到小食客的蹤影,那麼她很有可能在天上的某個地方。
忽然,他聽到遠處傳來了龍鳴,那裡有一頭巨大的龍在行走。
“在那裡嗎。”
癸未立刻潛至地下向巨龍的方向移動,行至半路卻遭到了一塊石頭的堵截,工坊無法將其同化,癸未操縱着工坊想要繞過它,但石頭似乎也會移動,無論癸未如何移動,石頭總會出現在自己面前,正當癸未準備打碎它時,石頭卻開口說話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石頭懇求道。
癸未沉默片刻,“你會說話?”
“我當然會說話,我待在這裡就是要給路過的勇者考驗,看你是否擁有打倒惡龍的資格……”
沒等石頭說完,癸未就直接打碎了石頭,這個石頭並不堅硬,無法將其同化也困擾了癸未片刻,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勇者大人,請留步。”石頭又一次出現在了癸未面前。
癸未立刻將工坊升至地面向巨龍移動,然而,等他從地底升出,面前是一個寬大的石牆,“勇者大人請聽我說……”
癸未又一次打碎了石牆。
但無論他怎麼移動,巨龍似乎都是那麼遙遠,巨龍附近的工坊也被什麼東西壓制着無法移動,那討厭的凝滯感就好像是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然後,不出他所料,他又看到了那個石牆。
“勇者大人……”
“這是怎麼回事?”
“請聽我說完。勇者大人,此時公主正被邪龍關押着,所以你需要殺死邪龍救出公主,”
癸未耐心地聽着石牆說話,又一邊嘗試着運作邪龍周圍的工坊。
“……所以我現在要在這裡給你出一道難題。”
“是什麼?”癸未直接反問石牆,他沒有太多時間,不能繼續放任小食客不管。
“你需要找到泉之精靈,收集她的泉水。”
“如果我不這樣做呢?”癸未看向石牆,提高了戒備,他還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那你會一直留在這裡。”
“泉之精靈在哪?”
“它就在南邊的森林裡,那裡被纏藤仙守護着,泉之精靈就在森林中心的泉水裡。”
不再猶豫,癸未立刻升起工坊望向遠方,那裡不知什麼時候有了一大片的森林,森林的上方漂浮着一隻大鯨魚,鯨魚用它由水組成的身體漂浮在空中,時不時將自己身體裡的水噴出,化爲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