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果然如秦快所言,衙門來人了。
來的兩個衙役張三李四,就瞧着二人走路推推嚷嚷的前來,到門孫意住的宅子外,就瞧着孫意欲言又止的道:“都頭,···”孫意一瞧這二位笑道:“怎麼?你二位今日不當差啊。”
“不是,少都頭啊,這個···”張三說着用手撞了撞身旁的李四說,“你說。”李四一聽轉過頭瞪了一眼張三道:“你說啊!”張三一聽瞪着眼睛道:“讓你說,你就說嘛!”
兩人你推我,我推你,半天沒說一句話,差點打了起來。事情是這樣的,今日一早,張三李四二人剛到衙門,師爺趙有金就喚二人過來,說是水淹天門的罪魁禍首有了消息,讓二人帶上‘七斤半’前去拿人,兩人一聽,這是送功勞一件,千恩萬謝,卻沒想到,從趙師爺口中得知這疑犯乃是孫意,兩人頓時就不幹了,但身在公門多是人不由己,半推半就下就出了衙門。
七斤半的枷鎖是沒帶,若是換做旁人可不得手軟半分,要讓這哥倆帶回來的卻是衙門少都頭孫意,自孫意在天門鎮當差以來,衙門上下人緣自不必多說,上上下下都服,而孫意待這些兄弟們那是沒的說,若是真帶着枷鎖回來,只怕還沒走到衙門口就要被兄弟們給罵死,以後哥倆也就別在衙門裡混了,再者說,這哥倆也不願意。
就在這扭捏間,孫意笑了笑道:“來的正好,我正要去趟衙門,這不久沒回家,有些想念父母,想告個假回家瞧瞧。”孫意這是給臺階下,不想爲難這哥倆,可這話落,張三連忙道:“少都頭,要不你就別去衙門了,我哥倆回衙門給老爺說,都頭你就直接回家!”一旁的李四也說,“對對對,這一大早的老爺也沒起來,我們去幫你給老爺告假就成了。”
“哎,這都快日上三竿,怎麼可能沒起來,走走走。”說着話帶頭就朝衙門的方向去了,孫意怎麼可能沒瞧出來,這哥倆是有心放他,可孫意不願意,第一自己就算要走,那也得走的明明白白。第二是不想連累這哥倆和衙門的一幫兄弟們。第三是孫意倒想要看看這劉文通是否真的想要栽贓自己!
說着話,孫意就到了衙門口,一瞧秦快站在門口一個勁兒的朝孫意使眼色,可孫意就好像沒瞧見一樣,和往常一般徑直走到衙門裡,此刻就瞧那公堂之上,知縣劉文通已經端坐案前,師爺趙有金豎立一旁,皁、壯、快,三班衙役是排班豎立,就瞧着劉文通手握驚堂木,啪的一下拍案道。
“升堂!”
“屬下孫意見過知縣老爺。”孫意麪色如常,微微施禮,就聽堂上劉文通道:“孫意,關於前幾日水淹天門可有什麼隱情嗎?”孫意眯着眼簾道:“屬下不知,還請老爺明示!”
“好。”劉文通兩袖一甩站起身來道:“孫意,本官問你,那日妖魔齊聚天門鎮可和你有什麼關聯嗎?!”孫意聽後道:“先前並不知道,只是後來得知,來犯妖人乃是地養山林道人座下的弟子,也就是走天窗周天的師兄。”
“也就說,此事和你有關聯咯。”
“···”
孫意看了一眼劉文通道:“屬下任職這都頭,捉拿殺人兇手周天歸案,乃是分內之事,卻不曾想過有人伺機報復。此事是否與在下有關便不得而知,還請老爺明察。”
“兇犯周天,乃是十惡不赦之徒,按照我朝律法斬首示衆,不過這周天同門尋仇,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原因,畢竟捉拿周天也非你孫意一人。”
劉文通言下之意,極爲明確。
孫意一聽,嘆了口氣。
“哎。”
“根據本官掌握的情報,那周天也是衝着你來的,正所謂樹大招風,便是如此。水淹天門鎮害了四十二條人命,傷者不計。這皆因你起,年少輕狂!”
劉文通一拍案桌道:“孫意!因你年少輕狂,惹起是非,本按照本朝律法重打三十大板,關押三月,以儆效尤,但念你這幾年爲本縣破案不少,功過相抵,你現在交出衙服取下令牌,回家去吧!”
聽此話,衆堂上無不驚訝,就瞧着秦快、張三、李四等一幫衙役連忙跪拜道:“老爺三思啊!這天門水淹乃是妖魔作亂,此事怎麼是少都頭之過,還請老爺收回成命!”
所有衙門官差紛紛求情,那劉文通瞧此,頓時火怒,重重一摔驚堂木道:“求情者!杖打三十,擱職永不錄用!”話音一落,秦快等人臉色一變,就瞧着秦快猛然起身摘下腰間令牌道:“大人若不收回成命擱職就擱職!”這邊一說,張三李四等人紛紛效仿,劉文通一瞧頓時臉色鐵青道:“怎麼!你們是要造反不成!”
孫意瞧這般連忙扶起秦快等人道:“秦大哥不必如此,就算今日老爺不擱我的職,我也要請辭回家,家中父母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說聲話,朝衙門各兄弟抱拳道:“多謝各位厚愛,我孫意何德何能,讓衆兄弟爲我說情,我孫意心意已決,各位若來青禾村可來我家,我孫意定當酒肉款待,若是各位執意如此是讓我孫意爲難,就別怪我孫意不認你們這幫弟兄了!”
說話間,摘下腰間都頭令牌交到秦班頭手中,朝各位一抱拳,跨步流星這就出走縣衙!
衆人追出,紛紛勸導,孫意心意已決,何況那劉文通是鐵了心要罷他孫意這都頭一職,多說無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正好藉此時機回到家中好好孝敬老父母。
這邊剛出門,就瞧着一個粗鄙漢子哈哈大笑的擋在孫意去路,孫意一瞧此人,這就想了起來,這人正是那日被自己丟下河的甘大虎,一瞧此人可不是偶然遇上,這是專門來瞧他孫意落魄的,奸猾小人也不過如此了。
“哎喂,來瞧瞧,這位是誰啊。”甘大虎笑着指着孫意招呼身旁的潑皮無賴,衆人皆笑,孫意微微一笑道:“你當我路了。”那甘大虎一聽,擡頭挺胸的站在孫意麪前道:“當你路怎麼了嘛!”孫意道:“那就麻煩你讓開。”甘大虎狂笑說,“特麼的,老子就不讓,怎麼樣!打老子啊!”
橫眉豎眼的瞪着孫意,說着話正準備伸手去拍孫意的臉,這剛伸手,孫意突然一瞧直接踢到甘大虎的肚子上,頓時這人就貓着腰哇哇大叫,天門鎮的衙役正好追出來瞧見了這一幕,就瞧着甘大虎哭喪着臉指着孫意道。
“打人啦!快來人啊!”
秦快等人立馬圍了上來,那甘大虎瞧着官差道:“他打我!”秦快眯着眼看着甘大虎道:“可有人證啊。”立馬周圍這些潑皮無賴道:“我們都看見了!就是他打的,快將他抓起來!”
“哦。”秦快瞪着眼睛掃向這些潑皮無賴,最後看向甘大虎道:“他怎麼打的你的?”甘大虎指着自己肚子說,“用腳踢的,你瞧這都還有腳印。”
砰。
甘大虎沒想到秦快這班頭突然伸出一腳躥來,人還沒彎下腰就被秦快給提了起來湊到耳邊道:“是不是這樣踢的!”甘大虎一陣吃疼,一個勁兒的點頭說,“對對對!”接着秦快又是幾拳打在腹部道:“是不是這樣打的!”
一連幾拳,打的甘大虎眼淚都出來了,周圍的潑皮無賴立馬嚷嚷起來道:“哎,你們當差的怎麼打人啊!”其餘人也跟着嚷。
“就是啊,怎麼打人啊!”
“大傢伙快來看啊!”
“官府打人了!”
“這是欺負百姓哦!”
····
一通嗓子亂喊亂叫,本來還有圍上來看熱鬧的卻瞧着當中的孫意、秦快等縣衙的一羣人,就沒人圍觀,大家就好像是沒看見一樣,這不是沒人打抱不平也不是懼怕衙門官差,而是知道孫意等人是在辦差,沒人相信天門鎮的衙役會平白無故的欺負人,這是長年積累下來的。
沒人理會,頓時甘大虎這一行人就傻了眼,孫意瞧着差不多了朝幾人抱拳道:“秦大哥,各位,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話落間,轉身而去。孫意離開,秦班頭等人也就回了衙門,剩下一臉懵逼的甘大虎一行人,傻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