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座山,還是那個小木屋,可是現在心情完全不同了。
林盡染看着周圍被長長的警戒線圍了起來,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他沒有等張國樑和秦朔向警方瞭解清楚狀況,就推開了一個把守的警察,衝了進去。
“喂,沒有允許……”
“在說廢話,我斃了你!”林盡染激動地拔出了手槍,指着那個年輕的警察。
年輕警察呆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還好他們的隊長走了過來,秦朔拿過林盡染的手槍,拍了拍她的肩膀。林盡染看了一眼秦朔,然後扭頭衝進了小木屋。
昏暗的木屋內狼藉不堪,到處散落着碎裂的盤子碗。推門進去,撲面而來的是還沒有消散的血腥味,其中還夾在着蛋糕的香甜味道。
林盡染向裡面走了一步,低頭一看,自己踩到了一個東西,她彎下腰去,藉着從外面照進來的光線仔細一看,是一隻手!
林盡染驚得向後一退,心跳開始加速,呼吸也變得異常急促起來。平靜了片刻,林盡染才從那個斷肢前繞了過去。小木屋的地板上鋪着一層紅色的血液,血液已經幹了,有的地方裂開了,邊緣翹了起來。
林盡染踮着腳,踩着沒有劃線的地方繼續向裡面走。屋子中間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大蛋糕,蛋糕被吃掉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被血液污染了。屋子右邊就是窗戶和門,窗戶上原本有一個窗簾,現在就散落在地上,只有一個角掛在了窗臺的釘子上,被扯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窗臺旁邊放着一個小立櫃兒,立櫃兒上面放着一臺錄音機。林盡染走上前去,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按下了播放鍵。錄音機裡面立即傳出了小女孩的歡笑聲,其中還夾在着張柏陽和妻子曉梅的聲音。
林盡染緊皺着眉頭,左手的拳頭攥的啪啪直響,她緩緩的按下了停止鍵,屋子裡面重新恢復了平靜。她轉過身來,在屋子的角落裡,她看見了被白布罩上的屍體。她走過去,蹲下來,輕輕的掀開白布。
三個沒有眼球的人頭出現在眼前。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林盡染真的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還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閉着眼睛,不讓淚水流下來,深吸一口氣,重新睜開了眼睛。
兩個小女孩的眼眶被鋒利的工具切開了,現在眼睛的部分不是一個大大的凹陷,而是被兩顆殷紅的櫻桃代替了,看上去十分的詭異。而曉梅的一隻眼睛被刺傷了,另一隻眼睛被挖走了,空洞洞的,盯着眼前的林盡染。
林盡染再也看不下去了,每當想起兩個女孩從幼兒園裡跑出來時的的歡笑臉龐,她就忍不住辛酸,尤其是想到她們兩個滿心歡喜地以爲自己的爸爸要給自己過生日,而結果卻是這樣。
林盡染站起來,將白布重新蓋上,然後走出了木屋。秦朔和張國樑正在和隊長交談,看見她走出來,沒有說什麼。秦朔走過去,兩人對視,同時離開了這裡。
驅車兩個小時,兩人來到了那個小區,站在單元樓下往上看了一眼,正準備進去,聽見身後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你們兩個是來找小張兒的吧?”
兩人轉身,說話的就是住在一樓的那個老太太,上次他們兩個來的時候,秦朔就說過有個老太太在窗戶前偷偷看他們。
“是呀,怎麼了,您認識他嗎?”
“怎麼不認識,小張兒這個人挺好的,只不過最近有些不對勁兒!”老太太說道。
“不對勁兒?”林盡染看了一眼秦朔,然後問道:“怎麼不對勁兒?”
“怎麼說呢,從前小張人挺好的,時不時幫我擦擦玻璃,搬一搬煤氣罐什麼的。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不愛跟我說話了。哦,前幾天,他把一個紙箱子忘在門口了,我幫他拿了上去,他說那不是他的。然後他打開看了裡面的東西之後,就變得非常慌張,話也不說一句就跑進書房去了,當時他的媳婦兒叫他也不應。”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我也記不清楚了,就是前幾天吧!過了幾天,他出門,我看見他跟他打招呼也沒應。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老太太一臉唉聲嘆氣。
兩個人對視一眼,林盡染說:“謝謝您,老奶奶,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再跟您聯繫好嗎?”
“好呀,沒問題!”老太太在兩個人的攙扶之下進了門,然後兩個人上了二樓。
“張醫生?”秦朔敲了幾下門,沒人迴應,“不在家?”
這時候,門開了,張柏陽那張臉更加憔悴,“怎麼又是你們?”
“我們能進去說話嗎?”林盡染說。
張柏陽像是從來沒看見過兩個人似的,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極不情願的開了門,把兩個人讓了進來。
林盡染站在門口,向裡面看了一眼,客廳裡非常整潔,也許是噴了清新劑,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面而來。
“你們兩個要是想換鞋,就換吧!”張柏陽指了指門口的鞋櫃,然後自己走到了客廳裡面,開始倒水。
林盡染和秦朔換了鞋,兩個人都是不約而同地四下觀看,無論是哪裡都顯得非常井井有條,安全不像是他們兩個想象中的那樣髒亂。
“謝謝!”林盡染接過水,然後放在了茶几上,看着對面的張柏陽,她沉了沉氣才說道:“張醫生,我們今天來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什麼事兒?”
林盡染看着張柏陽懶散的眼神,並沒有從中看出不安和恐懼,“我們發現了你妻子和女兒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