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昭吸了一口氣,忙抱着林晚求饒:“阿晚,你別惱了,你說,我聽着,我好好聽着。
林晚掐了盧俊昭一把,氣恨地一眼瞪過去,掰開盧俊昭的手,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跟你說正事!這海船過去利潤極豐。要是連城的港口能用起來,對北邊就是大好事!”
“嗯,這個我知道。”盧俊昭極其鄭重地點着頭,手卻隔着單薄的衣料在林晚腰上來來回回,一輕一重地摩挲着。
林晚豎着眉,一巴掌拍開盧俊昭的手,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來:“你到底聽不聽?”
盧俊昭見林晚真惱了,忙收了手,壓下渾身的躁動,坐直了身子,朝林晚討好般笑道:“阿晚,我聽着。連城的港口要怎麼用,你說。”
林晚氣得無語,惱恨地捶着盧俊昭的胳膊,磨牙恨道:“我在跟你商量,你要我說什麼?我一個內宅女子,我說了有什麼用?”
盧俊昭好笑地握住林晚的手,忙放柔了聲音哄道:“好好好,阿晚,你跟我商量,話都是我說的,你放心,你說的就是我說的……”
林晚又好氣又好笑,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點着盧俊昭的胳膊嗔道:“要你胡說八道!”說着自己又笑了起來,眼裡粲然晶亮,眸光浮動,讓人看得心也跟着晃盪起來。
“徐家不是在平梁府嗎?連城可是隸屬平梁府!我記得徐成林已經回去了吧?”林晚在盧俊昭胳膊上畫着圈兒,眼裡狡黠而笑。
盧俊昭怔怔地看着林晚,恍惚失神,隨後被林晚掐着,猛然醒了過來,咳道:“你知道徐家?”
“丁長安跟着誰。你不知道?”林晚好笑地斜了盧俊昭一眼,卻是答非所問,微微挑着眉,笑得恬淡恣意。“我只知道徐成林辭官之前來過西寧王府。”
盧俊昭眼眶微縮,隨即伸手圈着林晚,低頭抵着林晚的額頭悶聲笑了起來。
“你是說讓徐家的人去管連城的港口?”
“那是你說的。不是我!”林晚微微撇了撇嘴,皺着鼻子哼道。
盧俊昭吻着林晚的鼻尖,笑得渾身顫動,聲音低低柔柔的,語氣無奈又寵溺:“嗯,是我說的。”話音剛落。脣已經對着林晚的紅脣吻了下去,兩人慢慢糾纏着,身子逐漸貼到了一塊兒。
盧俊昭悶哼一聲,一把抱起林晚朝牀榻走去,灼熱的脣瓣劃過林晚的耳垂。脖頸,又沿着脖頸回吻,重新覆上林晚溫軟的紅脣,舌頭滑進去輾轉求索,一手飛快地褪着林晚的衣服,內室裡衣衫散了一地,凌亂而曖昧……
林晚被盧俊昭纏着鬧了一陣,渾身痠軟無力,又膩歪着說了會兒話,直累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直到未時末,仍舊睡得沉沉的。
盧俊昭滿心溫柔甜軟,目光柔柔地看着林晚安靜的睡顏,情不自禁地低頭在林晚潮紅潤澤的臉頰上輕輕吻了吻,這才慢慢放開懷中的人兒,輕手輕腳地繞過熟睡的林晚,下了牀慢慢穿戴好了,低聲交代了外間伺候的秋梓和玉竹,大步出了院子,往西寧王書房去了。
西寧王此刻正在書房裡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手裡的信。見盧俊昭進來了,只是擡了擡眼皮,仍舊躺在搖椅上,饒有興致地看着信紙上一排排的楷字,越看越滿意。
盧俊昭自顧自在西寧王身旁坐了,目光在信紙上停留片刻,眉頭蹙了蹙,清了清嗓子,咳道:“徐成林已經到平梁府了?”
西寧王挑了挑眉頭,放下信紙,盯着盧俊昭看了半晌,似笑非笑地問道:“那老滑頭到沒到平梁府,你不是早知道了?這會兒來問老子,有什麼事?”
盧俊昭移開目光,輕哼道:“他既然辭了官又回了北邊,總得做點事!”
“你想讓他做什麼?”西寧王眉頭跳了跳,眼裡冒着精光,盯着盧俊昭追問了一句。
盧俊昭默了片刻,緊繃着臉沉聲道:“徐家在平梁府,就讓他去管連城,把連城的港口用起來。”
西寧王愣了一瞬,身子猛地直了起來,眼珠子慢慢轉着,心思飛快地轉動,隨即輕笑一聲,重新躺會了搖椅,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扶手,晃悠悠地哼着曲兒,卻沒答話。
盧俊昭盯着西寧王,眉頭緊皺,半晌才扭開臉,站起來就往外頭走,邊走便頭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話:“我讓人帶話給徐成林。”
西寧王猛地睜開眼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竄到盧俊昭跟前,跺着腳朝盧俊昭怒目而視,咬着牙罵道:“兔崽子,老子還沒發話呢,你就自作主張了?”
“父親不是默認了嗎?”盧俊昭站得筆直,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西寧王手指指着盧俊昭,氣得差點一巴掌拍了過去,惱怒地吸了一口氣,又恨恨的跺了兩回腳,喘着怒氣狠罵道:“老子什麼時候默認了?”
“那就是不同意?”盧俊昭語氣平淡地挑了挑眉。
西寧王氣得說不出話來,收回手撫着胸口慢慢順着氣,父子兩個在書房門口大眼瞪小眼,一股壓抑的沉悶氣息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半晌,西寧王才瞪着盧俊昭冷哼:“徐家在北邊向來只管讀書致仕不管經商,你能想到讓徐成林去管連城?哼,你有幾斤幾兩老子還不清楚?讓你打仗還差不多,讓你想這些……哼!誰出的主意?你媳婦兒?那丫頭還說什麼了?”
盧俊昭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繃着臉冷聲道:“是我說的,不是阿晚!”
“行!老子就當是你說的。”西寧王撇了撇嘴,卻不再追究,只清了嗓子,揹着手走回去,重新躺到搖椅上,慢悠悠地問道。“爲什麼是徐成林?你總得給老子個緣由。那丫頭做事可不像你一樣沒章法。”
“我說了,跟阿晚沒關係!”盧俊昭語氣極其堅決地強調了一句,繼而板着臉不耐煩地解釋了起來,心裡卻是將林晚先前的分析也轉了一遍。
“平梁府不是盧家的封地,盧家不好貿然插手。可徐家是北邊的大族,綿延百年。家族勢力盤根錯節,平梁府幾代知府都跟徐家關係匪淺。讓徐成林去管連城,也不過是多說兩句話,行事便利些。至於興建港口之事,也不必刻意跟朝廷上報,總歸是利民之舉。至於由頭。就說是修個城牆,好防着北燕入侵,反正連城跟北燕接壤多。商人重利,只要有足夠的利潤,就算日後朝廷有所察覺明令禁止海運。只要港口建好了,這生意已經做起來了,嚐到了甜頭,就沒那麼容易丟開,況且還有海外的客船……”
西寧王捻着鬍子,身子漸漸坐直了,凝神聽了,腦子裡轉了好幾圈,默了好半天,纔看着盧俊昭挑眉笑了起來:“不是你媳婦兒說的?你那腦子能想到這些?”說着又自己嘀咕開了。
朝廷對平梁府的控制一向不嚴。連城一帶好些遊商跟北燕有往來,屢禁不止。老二媳婦兒的海船四月份過去,這才一個月,北邊傳來的消息就說利潤極豐,關鍵那海船是從南邊過去的。若是南邊的物資能走海運到北邊,再有海外的客船……北邊至少能富庶些。盧家韜光養晦這麼些年,北邊的兵權一直沒放鬆,若是再好好經營起來,日後盧家要退守北邊,也少了幾分後顧之憂。
“那丫頭的海船剛剛離了港口。聽說還在連城開了幾家酒樓和勾欄瓦肆……”西寧王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盧俊昭,慢慢地吐出一句話來。
盧俊昭斷然地打斷了西寧王的話,理直氣壯地辯解道:“那是我讓朱七開的!勾欄瓦肆裡,三教九流都有,雖說魚龍混雜,卻是最易打聽消息。”
“老子還沒說完呢!”西寧王語氣十分不耐地吼了回去,眼裡卻沒什麼怒氣,“你急什麼急?老子又沒說不好。那丫頭手底下的能人多,既然連城的生意能做起來,那老子盧家的生意也能接管了!過了五月,你帶着你媳婦兒去北邊,老子把北邊這一檔子事都交給她了!”
“阿晚年紀小,她跟着我去北邊還要管理王府。”盧俊昭十分不情願地皺起了眉,“北邊那麼多事,全都交給她,要累着阿晚怎麼辦?”
西寧王咬着牙順手操起手邊的筆筒朝盧俊昭扔了過去,氣恨地拍着椅子扶手罵道:“兔崽子,老子白養你了!行行行,老子不跟你說!你去叫你媳婦兒,老子跟她說!”
盧俊昭果斷地將西寧王的話堵了回去:“我先跟阿晚商量商量再說。”
西寧王氣得吹鬍子瞪眼,一時指着盧俊昭說不出話來。
盧俊昭對西寧王的怒容彷彿根本沒看見,自顧自地又說起了別的事。
“北燕的盟書籤了,聖上怕是不肯輕易讓我再回北邊。”
方纔還一臉怒氣瞪眼扯鬍子的西寧王此刻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擰眉沉吟了一陣,低聲冷笑起來:“看來得讓北邊再出點事。”
盧俊昭眼皮跳了跳,聲音平淡地開了口:“上回那些刺客,不是說是流匪嗎?這股流匪看來猖獗得很,到現在也沒剿清。盧家的人,向來有仇報仇,我這一刀也不能白捱了!”
西寧王眼裡瞬間亮了起來,隨即從椅子上站起來,揹着手在屋子裡轉了半圈,突然頓住了腳步,神情古怪地盯着盧俊昭問了一句:“這法子是你想的?”
盧俊昭挑了挑眉,這回卻是乾脆地承認了:“阿晚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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