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刻,上午十一點,我攔下一臺出租車回龍組局。
剛到龍組局門口,頭頂就傳來嗡嗡聲,一個小黑點由遠及近,狄安娜回來了,毫髮無損,還吃的肚皮滾圓,不是吃了那幫山賊,而是她在鳳凰山野生動物保護區狩獵來着。
狄安娜跟我進了辦公室,開始滔滔不絕地給我講述她在鳳城的戰績,一共三十六個山賊,除了兩個被鳳城老邢他們打死,其餘的人,都被狄安娜削掉了腦袋,老邢那邊按照馮梓青的命令撤進了山洞裡,節節抵抗,只有一名隊員,肩膀上被打了一槍,並無生命之憂。
我笑着看她講,心中暗自琢磨,以後是任狄安娜天性發展,還是把她給扳過來,徹底變成一個正常人類,看她獵殺之後一臉興奮的樣子,我真有點不忍心再讓她壓抑了。
“主人……是不是不高興寶寶講這些?”狄安娜似乎察覺了我的心思,皺眉問。
“狄安娜,你過來!”我向她招手,狄安娜從沙發上下來,穿上鞋,挪着小碎步走到我辦公椅旁邊,低頭站着搓手指。
我拉她坐在我大腿上,語重心長地說:“以後你有什麼想要的就跟主人說,不要憋着自己的慾望,你的基因和我們不同,主人以後不會再管你那麼多了。”
“尊的嗎?”狄安娜高興壞了,“寶寶要什麼主人都可以給寶寶嗎?”
我點了點頭:“只要主人可以辦到。”
“那寶寶想要主人的愛!”
我親了她臉蛋兒一口。
“不是那裡!是這裡!”狄安娜閉上眼睛,把嘴脣湊了過來。
我又親了一下,還想像上次那樣,只親一下就放開,但狄安娜卻吸住了我的嘴脣,又抱住我的脖子,跟我來了個猝不及防的半分鐘溼吻。
“你這兒從哪兒學來的?”分開後,我驚訝地問,技術也太純熟了?
“嘻嘻,瑤瑤姐姐不讓我說!”狄安娜捂嘴偷笑。
給我氣的,馬上給林瑤打電話,半天她才接聽:“喂?”
“我說你到底怎麼回事?彎了林溪,又想彎狄安娜?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許對狄安娜下手!拿我話當耳旁風啊!”我劈頭蓋臉道,嚇得狄安娜又跑回沙發那邊去了。
“哎呀,生什麼氣嘛,我就是教教她而已,反正最後不還是你受益!”林瑤慵懶地說,貌似才起牀,“對了,三爺爺讓你中午來學拳,別忘了哦!”
“……噢,”我掛了電話,虎着臉對狄安娜說,“你給我過來!”
“對不起,主人……”
“剛纔你舌頭什麼使的那股勁兒,你教教我!”
咳咳,不恥下問嘛。
龍組食堂十一點半開飯,局座和書記有個雅間,馮梓青又不在,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就端着飯菜來到大廳和同志們一起用餐,也藉此機會多認識幾個人。
吃完飯,我讓奧迪司機送我和狄安娜去林瑤家。
林老三穿着仙風道骨的白大褂,已經等候多時,見我來了,也沒說什麼客套話,讓我把上衣外套脫掉。
我以爲要練硬氣功之類,林老三卻讓我伸出手,他用手搭在我手腕處,我瞬間感覺到手腕像是被他給吸住了一樣,林老三帶着我的手,開始劃來劃去。
“三爺爺,這不是太極嗎?”划了一會兒,我不禁好奇地問道。
林老三微微一笑:“這是詠春拳中的‘黏手’。”
“是挺黏的,黏手……三爺爺,怎麼講?”
“少主,老夫說過自己時日不多,林家詠春拳奧義頗深,即便如阿瑤那般聰慧之人,習練三年也只有小成,但少主你不同,五日後,你將有長生訣加持,根本不用再練習詠春拳的心法,只需學些套路,掌握搏擊技巧,任何招式由長生訣催發,威力將無窮大也!”林老三一邊帶着我的手比劃,一邊慢悠悠地說。
“噢……大概意思我聽明白了,可這黏手是?”
林老三笑而不語,看了林瑤一眼。
林瑤抱着肩膀,得意地解釋:“黏手是詠春拳最基礎,但也是最長久的訓練方式,通過手的觸感,來訓練你的身體機能和反應速度,詠春不講究用蠻力,而是強調以柔制剛,關於這個黏手,你只要記住四個字就可以了。”
“那四個字?”我問。
“來留去送。”林瑤一字一頓道。
“沒錯,”林老三笑道,“少主你怎麼理解這四個字?”
我繼續劃拉着手,琢磨了半天,感覺這不是四個單獨的字,“來留”是一組,“去送”是一組。
“我猜,這四個字的字面意思應該是,當對方打過來的時候,就把他的拳頭留住,對方撤招的時候,把我的手送過去。引申意思應該是……攻防一體?這不是兩個動作,而是一個動作吧?在對方攻擊我的時候,不正面防禦,而是設法化解掉他的力道,與此同時進行反擊,在化解對方招式的時候,自己的攻擊已經到了他面前,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
“哈哈!”林老三大笑,“看招!”
他忽地撤了手,一掌拍向我的面門,速度並不快,可能他知道太快我擋不住!
這要是在平時,我肯定會用手臂硬碰硬去格擋,攻擊、格擋,不都是這個套路麼!
但剛纔被林老三“黏手”了一會兒,在加上對林瑤“來留去送”的理解,我並未格擋,而是從中路出手,在林老三手掌還未到達的時候,用手背貼在了他的手腕處,順勢往外一撩,同時身體向右微微傾斜,平出右拳,打向林老三的胸口。
林老三“依葫蘆畫瓢”,也沒有躲閃或者格擋,而是用左手半抓住我的右拳手腕外側,向他右側腋下引,使我的出拳線路偏離開他的身體,同時右手翻腕來到我的左手臂內側,滑着我整條胳膊,拍向我的胸口!
這樣我兩隻手都被他給劃拉開了,怎麼辦?
靈機一動,我接着他拍在我胸口上的掌力(力道不大,訓練而已),身體重心後仰,左腳支撐,右腳擡起,踹向林老三的膝蓋,林老三微微吃了一驚,趕緊收招,我在即將倒地的時候,抓住了他的右手,接着牽引力和自己的腰腹力量彈身而起,再度出拳,招式又被林老三輕易劃開並反擊。
兩三招之後,我發現雖然和他一樣的套路,但我總是繞不過他,又被他給架空了雙手,我再次後仰出腳,林老三這次學聰明瞭,擡腳,想用外腳背盪開我的踹擊,然而,他沒想到我會勾住他的腳,像是“黏手”那樣,翻腳腕到裡面,反將他的腳給踢到外側,林老三失去詠春的馬步姿勢,雙腿分開,重心偏移,手上的攻勢自然也就沒了,我雖然不能攻擊到他,但通過在這種手腳並用的方式,倒是可以跟他周旋一陣。
待我重新站穩,想再度出招的時候,林瑤卻在一邊說:“停一下!”
林老三收招,背手,笑着看我。
“怎麼了?”我轉頭問林瑤,還以爲自己打的不錯呢。
“你可知道,詠春拳最忌諱的是什麼?”林瑤一臉嚴肅的問,我搖頭。
“保持重心和正面對敵!可你剛纔的招式裡,兩個錯誤都犯了!”
“但是我沒倒地啊!”
“那你這就不是詠春拳了!”林瑤着急地說。
“管他什麼拳呢,”我笑道,“能打得贏,或者不打輸就是好拳唄!”
“你這是狡辯!”林瑤擼起袖子,好像是要爲她家詠春拳正名。
“你相公說得對,”林老三笑着拉住了林瑤,“不輸,就是好拳!阿瑤啊,你只看到他犯了詠春拳的忌諱,卻沒看到他在詠春拳的基礎上,自己悟到的拳法真諦麼?”
“什麼真諦?”我和林瑤同時問,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幾百年來,詠春拳裡只有黏手這個打法,可剛纔蕭少主那一招,分明是把黏手的辦法,變成了‘黏腳’,他雖失去了重心,卻非但破了老夫的馬步,還讓老夫不得不收招對他進行防禦,因爲老夫不知他這招之後的招式到底是什麼樣的,這難道不是拳法的真諦麼?”
“什麼真諦?”林瑤又問了一遍。
“招中無招,無招中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