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殿中只有秦牧雲在上首坐着,左原卻是在下面老老實實站着,他和尚赤橫戰鬥之時已經精疲力竭,如今雙腿仍然有些顫抖……
“做吧!”秦牧雲出聲道。
左原也不矯情,落座之後擡頭看着秦牧雲,滿是不解道:“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不知該不該說。”
“儘管道來。”秦牧雲道。
“我想不通皇上爲什麼不索性殺了尚武國使臣?就算罪名有小臣來背。他門心思早已路人皆知,爲什麼不當即決斷?”左原情緒明顯有些激動,想到如此機會被秦牧雲浪費,心裡就憋得厲害。
秦牧雲道:“兩國交兵尚不斬來使,尚赤橫兄弟死在鎮國,不說別國怎麼議論,就是尚武國恐怕都要立即發兵南下,到時間後果你扛得住。”
“皇上……”
秦牧雲擺了擺手打斷左原道:“朕知道你想說什麼,早亂晚亂都是亂,爲什麼不抱着早亂的思想。朕可以很確切的回答你,朕還想讓百姓再過兩年安穩日子,哪怕後果是揹着怯戰的惡名。朕還需要時間準備,到時間休說尚武國,就連離休誅國朕也要一一滅了。”這一刻,她豪氣沖天。
左原沉思不語,秦牧雲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還能說什麼?
左原有些疲累,他有些後悔跑進京城,一連串的事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但他卻感覺秦牧雲更累,從她設置鳴冤鼓開始就能看出來,她是個愛民的好皇上,不管她有多優柔寡斷!
“對了,最近離休國有沒有什麼大動靜?”秦牧雲突然問道。
左原皺緊了眉頭,道:“那邊已經很久沒有任何消息傳出,我擔心她遇到了麻煩,我有個提議,皇上不如再派人出使一趟離休國,如有可能,我希望我去!”
秦牧雲隨口道:“我會考慮這件事情,但是你絕對不能去,你若是出了半點差錯,我可不好跟軍中交代,你應該理解我,不管你是出於何種意願,這頂帽子最終還是會扣在我的頭上。”
左原眼裡有些失望,他想要出使離休國,最大的目的莫過於看一下她到底出了何種事情,以往沒有意外的話,離休國那邊過幾個月肯定會有信件送來,但如今已快一年,沒有半點動靜。
“我可以幫皇上推薦個人選嗎?”
“這個沒問題,你說吧!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人,我就應了!”她也看出來了左原眼中那種擔心,是以說道。
“我的近衛首領南初名吧!我順便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他,請皇上一定答應。”說完鄭重的行了個禮。
他之所以選南初名,是因爲南初名爲人心思縝密,而且膽子又大,出使離休國再合適不過,更重要的是,南初名值得他信任,一些很隱秘的事情南初名不會透漏半分。
秦牧雲道:“出使離休事關重大,我想一想,明天給你答覆,你若無事先且退下吧!”
左原也不多言,轉身就走,到了殿門前秦牧雲清冷的聲音又復響起道:“你和葉塵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先放在一邊,鎮國這兩年經不起大折騰,我希望你以大局爲重,朕可以向你保證,做出來的事情,總歸要還,但不是現在。”
左原身形一震,旋即大步向外面走去。
他跟秦牧雲說話的時間不長,也就短短一刻鐘,但從他被侍衛帶進來,到秦牧雲進來,卻足有兩個多時辰了!他不由放快了腳步,有些人恐怕早就等得急了!
宮門外不止幾個人,林固兒,元銀屏,還有秦牧清,言清,甚至還有連晉和洛晉城兄妹,還有一些個想套些近乎的年輕人,見他出來都是一擁而上。
“我說左兄沒事,你看這才短短兩個時辰,左兄這不是已經出來了!”
“在下田海,禮部尚書田坤的公子,左兄有時間一定要喝幾杯……”
“在下……”
左原一一還禮,道:“各位先請回吧,左原何能,讓諸位等了幾個時辰,深感不安,改天一定請諸位喝酒,好好近乎近乎……”
衆人見他眼光心思都不在一處,也是瞭解,紛紛笑着回道:“那就等改天了!告辭!”
“告辭!”
……
左原上前幾步,倒也沒別人想的這麼熱切,只是扶住林固兒一雙小手,道:“該回家了,這麼晚了。”
言清夫婦也是告辭一聲,打道回府,沐晚容走的時間眼睛也不時往林固兒肚子上瞅個幾眼,狠狠掐了一無所覺的言清一下,讓言清捂着胳膊一頭霧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得罪了她。
秦牧清也道:“天晚了,固兒有孕在身,你也趕緊帶她回去休息,左原點頭答應。”
元銀屏強笑了笑,也道:“我哥哥叫我,我改天去你們府中玩啊!”
“好!”林固兒笑着答應。
待到衆人走個一乾二淨了,左原才扶着林固兒往轎中走去。
路上林固兒欲言又止,左原笑道:“想說什麼,說吧!跟我還忌諱。”
“能答應我,以後別再這樣冒失了好嗎?”我怕我受不了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左原笑着道:“祖父都要上去了,我這個年輕力壯之人若不上去,枉爲男人啊!”
林固兒摸着他手上那道橫貫手面的傷疤,用手揉了揉道:“我不該讓你進京的,以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直到現在才知道究竟什麼最重要。”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我想不想的問題,生爲詹天傲的兒子,就註定我這一生不能平淡下去。人這一生總不能總是爲自己活着,有人值得你活着纔是最主要的。你不知道你走後發生了什麼,我被人刺殺,昏迷在牀上,元帥衣不解帶的伺候了我不知道幾天,這份感情,你夫君這輩子是還不起了!”
林固兒突然笑道:“你在京師裡的任何事情我都知道。”
左原捏了她精巧的鼻頭一下道:“我也知道。”
兩人沒有想象中的悲春傷秋,一件件事情被他們輕而易舉的提起,然後不着痕跡的放下。
“你以後就大膽作爲吧!我決定就在你背後提心吊膽了!等到你那一天去了,我也跟着去就是。”
有些事情想開了就真正想開了,正如此時的林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