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原見酒已經見底,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語氣有些輕佻道:“怎麼,敢不敢再喝點。”
呂知秋明知道他存心看自己笑話,但她偏偏睜着眼睛往裡跳:“來就來。”
見小二不在,他有些搖搖晃晃得起身走到後面,又拿了兩壇,呂知秋暗暗叫苦,卻嘴硬得很,先左原一步拍開泥封,給兩人又各自倒了一碗,端起自己那碗一飲而盡,挑了挑眉頭道:“我也敬你一杯,敬你這個不思進取的廢物趕緊飛黃騰達,早日功成名就。”
左原搖頭道:“我雖然不想飛黃騰達,但衝你這句話,我便搏上一搏。”這一刻他精神煥發,一掃頹氣,和剛纔判若兩人,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呂知秋鳳目微亮,旋即有些黯然:“他若沒有妻子多好,那怕真是個廢物,她也養的心甘情願,她其實對異性很渴望,要求亦不高,自己看着歡喜就行了,若能在他旁邊象個小女人,那便更好了,可惜這點小小的要求都很難實現。”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也不知喝了多久,直到打翻了酒罈,兩人才算罷手,期間呂知秋出去吐過幾回,左原也是喝的迷迷糊糊,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醉過了。店小二進來的時候見到的正是兩個醉鬼在胡言亂語,嚇得險些背過氣去,這兩位若在此出了事情,他這條小命恐怕就危險了,聽呂知秋還在要酒,他連忙趕上前幾部,帶着哭腔道:“小店今天的酒賣光了,還請兩位到別處去喝吧!”呂知秋鳳眼一瞪,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大錠銀子,往桌上一放:“少廢話,快拿酒來。”
左原費力的揮了揮手:“姐……姐姐,今天喝的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咱們今天恐怕就回不去了,明天大街小巷定然是呂家小姐和林家姑爺同醉的謠言,對你影響不好。”呂知秋皺了皺眉,這種事情影響確實不好,雖然她不在乎,可以不想多事,她搖了搖頭,努力清醒一點,撫着桌子站起身,點點頭搖搖晃晃向外面走去。左原也趕緊站起身,前去扶她,看她樣子能走幾步就不錯了,指望她自己回家恐怕有點困難,雖然左原也比呂知秋好不多少,但他自控能力較好,所以強忍着還能堅持再走幾步。小二看兩人終於肯走,如釋重負,手裡銀錢足夠今天酒樓收入,所以只要這兩位走了,他便完全放心了。
呂知秋想甩開左原,卻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惱道:“你鬆開,我還用不着人扶。”
左原咧嘴笑了笑:“你今天陪我喝這麼多,我扶你一下也是應該的。”說完反而抓的更緊了。
“你……你就是想佔我便宜。”呂知秋停住腳步道。
聽她聲音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反而有些嗔怪的味道,左原也不知怎麼回事,腦海裡盡是剛剛那種驚人的觸感,和那股別樣的香味,揮之不去,越趕越多。
呂知秋已經醉的快要麻木了,那裡還有心思注意左原哪點齷齪思想,她此時只想回到她家裡的那張大牀上,趴在上面一動不動。
左原卻是很想在回味一下那種感覺,卻是有賊心沒賊膽,若被連心玉知道他出來調戲良家婦女,他恐怕不知怎麼死的,想到此他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別人好心陪自己喝酒,不感激就罷了,還有心思想這些。”
呂知秋笑着指着他:“你……你打自己巴掌幹嘛,不疼麼?”
左原更是尷尬,所幸藉着酒勁也沒太大反應,扶着她來到街上,揮手攔了輛馬車,將呂知秋扶上馬車,跟車伕交代了幾句,便搖搖晃晃去了,見了風他便暈的更狠了,只是他沒有隨便往哪一躺的習慣,強撐着又叫了輛馬車,坐上去便睡着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家門前兩個苗條的靚影,有些急切的往路上不時瞅着,每過來一輛馬車,兩人面上不禁多了一絲欣慰,隨着馬車過去復又轉成失望,夕陽下兩道身影被漸漸拉的老長,正是林固兒姐妹。“姐夫早上出去也不知幹嘛去了,也該回來了吧!”林楚月無意問道。
林固兒心裡雖然着急,面上卻是鎮定的很,輕聲回道:“他興許是遇到什麼事了,他平時最愛管閒事的,今天說不定又惹到什麼事了。”說是這樣,她心裡又何嘗不急,所謂關心則亂,連她這個自認看淡一切的女人都免不了俗,他昨天便有些不對勁,我問他他也不說,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林固兒話是這樣說,她其實是擔心左原出什麼事情,畢竟元家人在本縣勢力不小,左原雖然有他們的把柄,但難免狗急跳牆,她其實是關心者亂了,就算元家人有什麼動作,也會第一時間殺上林府,又怎麼會因爲一人而打草驚蛇。
“別讓我知道他是去哪裡鬼混了,不然回來饒不了他。”林楚月恨恨說道。
林固兒搖搖頭,正想說什麼,又一輛馬車進入她的視線,她不覺滿眼希冀的看着馬車向自己行來,心裡慢慢放鬆了下來,這輛應該是了。
林楚月也是忘了剛剛的豪言壯語,撩起羣擺拉着林固兒快步走了過去,正趕上車伕扶着醉醺醺的左原小心的從馬車上下來。
兩人隔着很遠就感覺酒味撲鼻,走到進前看着只顧傻笑的左原,林楚月只感覺氣往上撞,果然去喝花酒去了!想到這隻感覺很是窩火,強忍着不舒服,快林固兒一步的扶着左原,狠狠掐了一下。
左原沒多大感覺,他喝的都有些麻木了,看着眼前的兩道白影都變成了四個,轉過身揮了揮手,示意夥計回去。
林固兒默不作聲的上前扶着他,沒說什麼,帶着他就向家裡走去,對她來說左原偶爾喝醉一回實在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事先沒跟她打招呼,讓她心裡有些失落,不過這絲失落轉瞬即逝,因爲左原竟然搭在她姐妹二人雙肩上又睡了過去。
睡眠中的左原很是安靜,安靜的讓姐妹二人有些不習慣,他嘴角掛着一絲笑意,雙目靜靜磕着,伴着輕微的呼聲,在姐妹二人臉邊帶起一陣陣熱風。這一刻的左原纔是真正的左原,沒有僞裝,沒有誇張,也沒有刻意的笑容。嘴裡還不停喃呢着:“固兒終於放下全部包袱了,全部放下了……”
林楚月擦了擦眼角,小聲說道:“今次原諒你了,本來打算晾你幾天的。”她心裡有些難受,說不清道不明。
林固兒幫他撩了撩因爲出汗而粘在他額前的鬢髮,沒說什麼,對林楚月點了點頭,示意先讓她回去,順便跟正在家裡着急的林修身夫婦打聲招呼。
她一人有些吃力的扶着左原向房間走去,這時的左原恐怕會佔據她以後的全部。
回到房間,林固兒很自然的把他衣服一件件除去,扶着他精赤的身體,拿起一通溫水,輕輕的擦拭着。
左原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睜眼,任林固兒將他衣服一件件除去,閉目享受着來自林固兒的溫存。
林固兒自是不知他早醒了,仍是小心的擦着,生怕弄醒了他,洗好之後又爲他輕輕披上衣衫,扶着他回到牀上躺下。
短短一會時間,她便忙活了一身細汗,看着仍未睜眼的左原,俯首在他額上輕輕吻了一下,準備去洗下,剛要起身,不妨間被突然睜眼的左原抱個正着,林固兒驚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他原來早就醒了!想到這不由臉上一陣漲紅,那自己給他換衣服,洗澡他都知道,只是逗自個玩,想到這更是羞怒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去。
左原看她惱樣,扯了扯嘴角,強忍住頭部不適,直起身雙眼直視着林固兒:“固兒可是要去洗澡?”
林固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些戒備的看着他:“你想幹什麼?今天不行,你醉得太狠,要早點休息。”
左原哭笑不得,林固兒想歪了:“我要幫你洗澡。”林固兒嚇了一跳,小腦袋搖的像波浪鼓,她可是最瞭解左原,男人多愛得寸進尺,左原更是之中的典型,讓他洗澡……
左原看着她有些疲憊的笑了笑又道:“我要幫你洗澡。”林固兒看他強撐着的樣子,有些不堅定的點了點頭,既然嫁給了他,這點事又有什麼看不開的,她剛剛也是想讓陸游早點休息,立場本就不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