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原好不容易擺脫那幫殷切的老臣,跟上詹碧淵,三兩步攔在她的前面,雙眼對着詹碧淵臉龐細細打量。
詹碧淵皺眉道:“幹什麼?”
左原又摸了摸自己濃黑的眉梢,又細細打量了詹碧淵細眉一眼,有些鬱悶道:“沒一點像的地方,你們果然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急於解惑,又不想太過直白,只好通過這種方法讓詹碧淵自己說出來。
詹碧淵剛纔的嚴肅一掃而空,很想擡起腳來狠狠踹他幾腳,他此時表情實在太假。
“咱們自然是不像的,因爲我原本便喊他舅舅,只不過當時舅母久無子嗣,心裡急切,便跟我母親商量讓我隨了詹姓。後來她們不說,久而久之大家就以爲我是舅舅的親生女兒了!”
“那我真的是詹天傲的兒子嗎?”這纔是左原最急於知道的地方,他這輩子雖然心性成熟,但心裡那種渴望卻從未變過,他前世從軍太早,回家次數寥寥可憐,最可悲的是他算英年早逝,父母親情早在他心裡變成一縷細絲,想抓也抓不住,今世也是命運多堪,兒時若不是碰到林修身,他未必能活到現在,況且他已經將詹天傲雄姿幻想無數遍,能教出詹碧淵如此女人,怎能不令人嚮往,能做他兒子,自己也不枉來此一世了!
“是不是又如何,你現在已經是了!”詹碧淵笑道,她此時顯得很是輕鬆,一瞬間的驚豔讓左原有些目不暇接之感,她笑起來原來這樣好看。
“你應該多笑笑的。”左原忍不住出口道。
詹碧淵愕然,沒想到左原會突然蹦出這麼一句,僅僅一瞬,她便又笑了起來,慢慢向左原靠近:“這樣笑好看嗎?”
左原那還想得到其它,只是被她白的晃眼的牙齒晃暈了眼神,連忙點頭道:“好看,好看……”他話音未落,便感覺腳上猛然一麻,旋即便是一陣鑽心的痛楚傳來,左原嘴脣有些哆嗦,來不及多想,便在原地狠狠甩了甩右腳,以此減少痛楚,只是他此時顧忌形象,雙手想抱起右腳,卻又在半途中收回,頗有些滑稽,詹碧淵暗暗嘆息,笑起來原來也是很舒服的,記憶中的笑容加起來好像也不如今天多,她這些年的包袱終於能扔到別人身上一半,這種舒爽不足道也。
好一會左原才一瘸一拐的跟上詹碧淵,心裡邪火上撞,卻被他給壓了下去,也不再顧忌她身份,隨口問道:“喂,皇上爲什麼最後會突然幫你作證?”他看得出來,秦牧雲不是那種心慈手軟得人,最後關頭,說出那段讓他明早上朝聽封的話,讓他有些不安。
“你不用擔心,你現在就是詹家明正言順的後人,皇上之所以最後關頭會幫我們,全是因爲我前面幾句話把她驚到了,她不敢讓我翻那些陳年爛帳。”
“爲何我會有一種被人利用的感覺。”左原自語道。
“我是利用了你,但對你沒有半點壞處,況且這種利用,恐怕是個錚錚男兒都會爭着往裡跳。”
左原還是有些疑惑道:“我難道只能做一顆棋子?”
“在我沒確定你身份之前,你也就是一顆棋子,但是我已經派人前往淮陰縣你岳父大人那裡取證,我若所猜不錯的話,你身份是八九不離十的,當年舅舅死在尚武國,而你據說是在尚武和鎮國邊界地方撿到的,長的相像,年齡相符,而且地點吻合。所以你就是舅舅的兒子也說不定。”
左原不在多問,什麼琴棋書畫他統統沒有興趣,他只要知道,此時跟在詹碧淵身邊,做她的便宜弟弟,對自己沒有壞處就是了,唯一壞處恐怕就是一些仇家恐怕會找他暗中尋仇,可是他怕麼?
兩人回到軍營,詹碧淵把左原叫道自己帳中,示意左原先坐下,自己則是起身進裡間找着什麼?
左原閒來無事,不由放眼打量詹碧淵軍帳,他已經想的很簡單,以詹碧淵性子,軍帳自然不可能奢華,但是他還是沒有想到,在外面威風凜凜的詹碧淵帳中佈置的會這麼簡單,一張木桌,一張牀,還有兩個木凳,一條帷幔,一個木架上放着一個木盆,架子上還整齊的掛了幾身盔甲,其餘就是空地,一眼望上去空,再看下去卻不免有些心酸,這女人連個梳妝檯都沒有,也算是女人中的極品了。
詹碧淵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從帳中出來之時手裡還拿着一把野性十足的弩弓,微凹得弓身充滿張揚,弩身呈金黃色,不知什麼質地造就,這是一把任何熱血男人都會愛上的東西,左原呼吸有些加重,雙眼滿是渴望道:“流……流星弩。”
詹碧淵嚴肅道:“這是舅舅當年留下的東西,我一直沒機會用,如今你身份太敏感,這把弩箭就暫時先借你用。”
左原愛不釋手的輕撫着弓身,專注的表情讓裝着嚴肅的詹碧淵險些笑了出來,左原顧不得其他,裝在壁上試了試,竟然沒多大影響,他不由暗暗稱奇,這設計流星弩的高人稱之爲天才絕不爲過,這種弩箭,便是他在二十一世紀都未見過。他親自嘗過流星駑的滋味,那種閻王殿前轉了一圈的感覺讓他對流星駑一直是怨念怨念,而且這把質地看上去,恐怕比龜山遇到的那夥強人首領手裡拿把來的威力還要大。
他或許也感覺到了詹碧淵目光,厚着臉皮道:“多謝元帥賜弩,小將在此保證,弩在人在,弩丟人亡。”
詹碧淵見他不像開玩笑,不由苦笑道:“你若這樣說還是把弩弓還我吧,舅舅用這東西的宗旨是:弩在人在,弩丟人亦在。我希望你牢記在心,身外之物,比不得性命。”
左原見她當真,也不再說什麼,打了聲招呼,就搶先出了帳房,理由是他今天九死一生,累得夠嗆,就先回去歇息了!其實是怕詹碧淵在說要回他手中弩弓,雖然知道詹碧淵不會,可他還是感覺先溜掉才真正安全。
回到帳中,他又好好擺弄了一會弩箭,苦思着該怎麼把這把只能三放的弩箭改成四放,五放……
苦思不得其解之下,擡起手臂狠狠向地下放了一箭,微風閃過,那隻小箭狠狠破開泥土鑽了進去,連尾巴都未見到。
“啊!你在幹什麼?”
齊傲心進來之時正看到左原動作怪異的單手朝地,身上僅着一身白色中衣,挺拔的雙眉此時卻糾結在了一起,看上去頗有些讓人想安慰的意思。
左原尷尬的收回動作,看着地下小洞,方纔有些傻眼,詹碧淵只給了他弩弓,箭卻只有三支,如今被他也不知往地下射了多深,難不成還要掘地三尺,他也是無奈,這種弩箭都是專用,一時間那裡去製造。
齊傲心今天一天也是擔心不少,左原進宮足足去了三個時辰,讓她在宮門外提心吊膽了不少時辰,直到見各位大臣說起左原無事,她才早早的跑了回來。
左原看齊傲心端着飯食的嗔怪模樣,不由心裡有些異樣,看樣子齊傲心最近開始變得關心自己了,而且好像還不是一般的關心,也難怪他心裡多想,齊傲心今年也就比左原大不了幾歲,最近自從被詹碧淵送給了左原,她便再沒有穿過盔甲,此時她一身明黃色長袍,髮絲高挽,在燭光下更是顯得面頰如玉,左原轉頭看了一眼帳外夜色,不由有些讚歎的打量了她胸口一眼,眼神有些異樣。
齊傲心!左原給的解釋就是這姑娘心口卻是比一般人驕傲的多,而且她常年習武,卻很注重保養,一雙小手雖然稱不得溫香軟玉,卻也沒有一般習武之人的那種老繭遍佈。
齊傲心像是感覺到了什麼,面上微微漲紅,隨口道:“我出去透透氣。”說完就要跑出去。
左原一個血氣方剛之人,此情此景若沒點動作未免太過窩囊,一把抓過齊傲心小手將她帶進自己懷中,雙手搬正她腦袋不容她反應便重重的吻了下去,齊傲心驚了一下,旋即晃動頭顱在左原懷裡掙扎了起來。
“你是我的人!這輩子都是。”齊傲心掙扎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是啊!自己從被元帥送他那一刻起,心裡不是已經做好所有打算了嗎?只是他此時毫無半點徵兆的想要就要,她心裡還是有些涼意,只是她來不及多想,嘴巴便被左原狠狠封了上去。
可以感覺的出來,這丫頭沒有絲毫經驗,她比左原都大了幾歲,卻完全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受模樣。
左原漸漸忍不住了,將她抱起放到牀上,趴在她耳邊道:“要不要熄了蠟燭。”
齊傲心雙眼緊閉不語。
“你不說話是不是說我們可以不用吹熄蠟燭。”左原在其他事情上或許顧慮太多,但在這種最原始的事情之上,心裡卻會完全放開,將心裡的那份自信全然釋放出來。
“熄了吧!”齊傲心嘆息一聲。
“你不高興?”左原停住動作道。
“高興,怎會不高興,我始終慶幸元帥將我送給了你,若是別人,我沒辦法想像。”齊傲心苦笑道。
“那你爲何看上去悶悶不樂?”
“我想讓你說,我喜歡你,我想娶你,我以後會全心全意照顧你,但是明知道你不肯說。若是你,你會高興嗎?我決心付出全部,你卻連幾句話都吝嗇,我心裡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