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正興之難(陸)

陸觀拿藥回來,宋虔之已睡着了,他在牀邊坐下,看了一會宋虔之,手摸到被子裡去,被中宋虔之衣服褲子都還沒穿,顯是連續騎馬趕路累得狠了。

陸觀擡手想摸他的臉,終於忍住,從腰的位置小心掀開被子。他用木片將手中碟子裡的藥膏往宋虔之的腿上敷,邊敷邊分眼去看宋虔之的表情,見他只是皺眉,沒有要醒的意思,手上動作不停,上好了腰,更用燙洗好的繃帶纏上。陸觀想了想,還是不想吵醒他,便沒給宋虔之穿衣服。

給宋虔之上好藥,陸觀下牀去把碟子洗了,把屋裡東西收拾好,出門前將宋虔之的被子裹好邊角,走了出去。

一覺睡得宋虔之昏昏沉沉,醒來時是下午,天光還亮。宋虔之清醒了一些,耳朵聽見街面上的聲音,他叫來小二問了一問,得知孟州沒有宵禁,夜裡直到子時街面上都有人,現在正是申末。

初更過後,那些小吃攤子纔會陸續收攤。

陸觀與周先都出去了,他做點什麼好呢?宋虔之想來想去,坐在房裡無聊,兩眼發直。

於是陸觀推門進來,就看見宋虔之瞪着眼坐在桌前,一臉餓得眼睛都綠了的樣子。

“去洗手,我買了只油雞。”

宋虔之一聽趕緊跳起來,洗了手過來搖尾巴。

“……”陸觀把油紙包給他,也去洗手,洗完側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纔過來桌邊坐下。

宋虔之不是很樂意地分給他一個雞腿。

“你們去哪兒了?”宋虔之邊吃邊含糊地問。

“到街上走走,看看城中的情形。”順便探了探州府衙門,這個先不說,陸觀想讓宋虔之今天先好好休息。

“怎麼樣?有什麼異狀嗎?”

“看不出來,你非要邊吃東西邊說話嗎?”陸觀出去找熱水回來,從包袱裡取出自帶的茶葉。

宋虔之奇道:“你還帶了茶?”

陸觀:“辦貨的時候買的。”

“什麼茶?”

“青……什麼的,我忘了。”陸觀吃飯喝茶俱不講究,知道宋虔之平日裡飯後必然要喝一壺,這纔買的茶。

等到陸觀把茶一分,一隻大肥油雞也啃乾淨了,宋虔之擦乾淨手,將信將疑地看陸觀手勢生澀地倒茶,拈起杯來聞了聞,繼而看着陸觀,懷疑地喝了一口。

陸觀慍怒道:“不喝算了,有毒。”

宋虔之嘿嘿一笑,喝了一杯討第二杯,陸觀不理他,去整理牀鋪,把宋虔之擦溼的布巾搭到屏風上。

宋虔之喝着茶,心說陸觀在衢州過的確實是苦日子,衣食住行都不講究得很。這茶確實不行,等回京帶他去自己家,吃點好的,喝點好的。陸觀人還是不錯,給他腿上上了藥,宋虔之還是承這個情。半壺茶下肚,解了油雞的膩味,宋虔之滿意地噯出一口氣。

“晚上還出去嗎?”

陸觀已把牀鋪整理好,坐在榻邊脫下靴子。

“不出去了,待會下去吃晚飯,然後睡覺。”

宋虔之眼睛一亮。

陸觀看得好笑。畢竟宋虔之還是有些孩子脾氣。真要是有這麼個弟弟。陸觀搖了搖頭,真要有這麼個弟弟,估計天天鬥雞一樣仇恨他。陸觀突然想起在章靜居見到的宋虔之那位大哥。

“你還吃得下?”陸觀逗他。

宋虔之扶着桌站起來,兩手叉腰開始晃動,乜着陸觀:“晚點吃,我吃得下。”

陸觀哈哈大笑。

宋虔之被他的笑聲嚇了一跳,才吃下去的一肚子東西有點上涌,連忙跳着腳往屋外去消化食物。

孟州的冬季很少下雪,河面從不結冰,入夜以後,街上一大半都是小食攤子,油烹火燒的誘人香味滿街都是。

陸觀顯是下午出門時就看好了地方,晚上直接帶着宋虔之和周先進了一間烤肉鋪子。

進門還要往前走到院中,露天之下,一張桌案可坐四個人,每個烤架同時爲三張桌案的客人烤肉。

每人面前俱是一隻海碗,兩個菜碟,一隻碟中以數十種香料研磨成粉,調製而成,香氣撲鼻,另一隻碟則是京中常能吃到的醬碟。

肉中烤出的油不時撲在尚有明火的炭上,滋滋作響。

一面烤肉,一面喝酒,兼已是冬季,店主院中栽種不少品種的梅花,枝影橫斜,起風之時,梅花瓣翩翩起舞,偶或沾在菜餚上,則別有風味。

當地人說話大聲,帶着濃濃鄉音,宋虔之只能聽懂一部分。

他先吃了油雞,倒是沒那麼餓,卻又抵擋不住美味,還在不停往嘴裡塞肉。

“你們發現沒有,這裡好像沒太受到和黑狄作戰的影響。”宋虔之道。

風平峽一大半在孟州界內,孟勤峰兵敗在風平峽下游,刨開路上的三天,黑狄如果用兵神速,應該已經到孟州以東的郊州,一旦郊州燃起戰火,孟州不會沒得到半點消息。

而店中一口孟州口音的普通平民,俱是言笑晏晏,盡情享受着美味與美景。

“老闆秘製的梅子酒,去年泡的,嚐嚐。”陸觀分給宋虔之一杯溫酒。

宋虔之喝了一杯還想要,連喝四杯才滿足,捧着杯子,臉色微微發紅,呆呆看着陸觀。

陸觀匆匆看一眼宋虔之,臉通紅,給周先添酒。

穿梭矮案間的一個小二跪坐在蓮花墊上將肉片夾入客人碗中。

宋虔之就那麼看着陸觀,肉也吃了一肚子,回去時站都站不起來。

回到客棧,宋虔之就往牀上倒,被陸觀一把拽了起來,從身後摟着他,一隻手揉他的肚子。

宋虔之眼睛一突,連連擺手,呼吸都亂了,險些吐出來,緩過一口氣,宋虔之叫苦道:“別動我。”

陸觀嘴角帶着笑,把他從牀上半抱起來,令他站在牀前,去打水來給他洗臉。

等到口也漱了,宋虔之才稍微覺得好些,和陸觀在一個盆裡燙腳,宋虔之擡起一隻腳往陸觀腳背上踩,陸觀提腳躲開,把宋虔之的腳釦在腳掌之中。

宋虔之皮光肉嫩,在家兩個貼身伺候的婢女又常常弄來藥材給他泡腳,每隔一段時間還要專門找師傅來修腳。

陸觀的腳比他的腳大一圈,腳底與拇指都十分粗糙。

宋虔之低頭望着腳盆,顫動不已的水面上倒映出他發紅的臉。

趁陸觀不備,宋虔之提起腳就踩在他的腳背上,得意大笑起來,冷不防動作太大,整個人朝後仰倒下去。

陸觀神色一變,伸手抓住宋虔之一條胳膊。

登時兩人抱在了一起。

宋虔之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喝醉,只覺得靠在陸觀肩頭便渾身發懶不想起來,他側臉滾燙地貼着陸觀的頸窩,聽見好大一聲吞嚥。

陸觀把宋虔之抱着,不敢鬆手,鬆手宋虔之就要栽到腳盆裡去,也不敢亂動,偏偏他心跳如雷,生怕被宋虔之聽到,更爲頭疼的是,那鼻息撩得他下面硬了。

一時間陸觀尷尬無比,不住深吸氣,儘量不去看宋虔之喝醉了發紅的耳殼,心裡卻自動補充宋虔之白皙俊朗的模樣。腳背還被宋虔之踩着,宋虔之動了一動,似乎是想坐回凳子上。

陸觀手貼着他的腰,兩手相扶,發力,便將他送回凳子上坐好。

“你……我……”陸觀結巴道,“你小心點,再掉下來就喝洗腳水吧。”

好在宋虔之沒再瞎玩鬧,只是一臉呆呆的茫然坐在凳子上。

陸觀拿不準這小子是在整他還是真喝醉了,洗完腳,把宋虔之的腳撈到腿上來,給他擦乾,手裡摸着宋虔之溫熱光滑的皮膚,不禁又有點走神。果然是個從小受寵的少爺,養得一張皮白得發光,腳上也沒什麼繭,腿毛有一些,不扎手,反而柔軟可愛。

宋虔之雙手垂在身前,眼睛閉着,像在打盹,一隻手摸鼻子,腳在陸觀的手裡動了兩下。

陸觀猛然回神,滿臉通紅地把宋虔之的雙腳擦乾,抱到牀上去。

收拾完一切,牀上宋虔之已睡得均勻地打起了小呼嚕。

陸觀抱着被子在牀前掙扎半天,下定決心,往地鋪走了兩步,又轉回來,往宋虔之身邊一倒。

過了一會,陸觀側過頭去看宋虔之,對方睡得很熟,他一隻手將被子牽開,蓋到宋虔之的被子上面,伸過一隻手去,以極輕的動作,將宋虔之往自己懷裡摟了摟。

陸觀緩慢地籲出一口氣,閉起眼睛,安心地睡了。

宋虔之繼續打着小呼嚕,邊打小呼嚕邊睜開眼,看到面前陸觀剛毅英俊的臉,突然就想親上去,不親嘴,就親一親他的鼻樑。想了想還是算了,死鴨子嘴硬,他不整得陸觀提鞋倒追這麼多年風月場就白混了。

天亮之後,宋虔之醒來,身邊空空如也,不遠處地上陸觀睡在地鋪裡。

宋虔之面部抽搐,下牀去,一隻腳提起,架在陸觀的臉上方一寸之處。

陸觀倏然睜眼。

宋虔之收回腳。

陸觀:“……”

“起牀了,今天要下鄉,快點起來。”一身雪白單衣的宋虔之轉過身去穿衣服。

陸觀盯着宋虔之擡手時露出來那一截窄細的腰,登時鼻血如注。

出城前,三人先去州府衙門,與孟州州府打了個招呼,說要去他的地頭上巡視巡視。那州府與沈玉書一臉的營養不良大相徑庭,是個富態的中年人,面白如玉,更有慈祥容貌。

還派了一名法曹給欽差開路,另命兩名衙役隨行。

宋虔之說不用不用。

那州府硬要讓三人隨着一同上路。

宋虔之只好讓法曹扮作管家,兩個衙役扮成小廝,隨在他的商隊裡頭。周先與陸觀換着趕車。

宋虔之最受不得馬車顛簸,上了車就想睡覺,沒能正襟危坐與法曹多說幾句,就枕在陸觀腿上睡了過去,醒來時不知道在何處,但感到車速放慢了不少,撈開窗簾向外一看。

只見平原上田地荒蕪,不少人拖着板車,小的與老人坐在車上,堆着家裡的鍋碗瓢盆,幾牀爛被絮,就那麼暴露在寒風裡如同老牛一般慢慢地向西晃盪。

陸觀正要下車去問。

車上法曹說:“都是風平峽下的鄉民,黑狄打進來了,只有先西退,等到了州城,孫大人會安排人帶他們西退。”

宋虔之坐了回去,又有點呆呆的。

“我看孟州城裡,沒受影響。”陸觀道。

法曹嘆了口氣,露出個苦笑:“陸大人有所不知,孟州自古就是富庶之地,憑藉風平峽的天險,一百二十多年前,北邊進犯,被攔在大龍山孤峰中的一線天,東面又有風平峽險灘,可以說,孟州易守難攻,城中住民已經幾輩不知什麼是戰亂,加上孟州民風淳樸,生活富足,除去每年給朝廷的貢糧,餘糧完全足夠,南來北往的人都願意到孟州做生意,這裡的人養出一身的懶散。臘月初時,孫大人抓了幾個人,這些人在城中散播消息,說白明渡口被黑狄攻破,很快就要橫掃大楚了。孫大人果斷決定,把他們在城中鬧市處死,之後州城中人繼續醉生夢死,都把這話當成一個謠傳。至於西遷的流民,在州城外十數裡就會被設關攔下,繞道州城,取道城外繼續西退。”

宋虔之問:“現在州城中人不知道黑狄打了進來?”

法曹搖頭:“消息是滿城皆知的,有多少人相信,卑職就說不準了。卑職曾經在鎮北軍做運糧小吏,也在孟州駐軍掌管過糧運,只能這麼說,若不是有風平峽和大龍山攔着,一旦起戰,孟州城必遭戰火蹂|躪。”

“這話你也敢說,不怕掉腦袋?”陸觀冷道。

法曹道:“卑職苦於是一屆文官,若是自小習武,還能爲保衛家國出一份力。”

那兩個衙役都不說話,卻與法曹是一般神色,遺憾、憤怒。

這麼一看,孟州的官吏,城中的富戶,甚至是平民百姓,應該都知道了東邊的戰事,只是不認爲黑狄能攻破風平峽進入孟州,日子還是如常。只是孟州轄下的幾個靠東的縣份,已經受到影響。

宋虔之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

要不要改道風平峽。

“不行,你我都不懂行軍打仗,到了軍中,能頂什麼用?”陸觀當即否定了宋虔之的提議。

宋虔之並不生氣,也覺自己過於異想天開。去風平峽不僅幫不上忙,要是真的打過來,還得讓別人保護他。

“穆定邦的水軍從無敗績,風平峽應當能保得住。”宋虔之想起周太后說的,他這個姨母曾跟着先帝御駕親征,想必判斷不錯。既然這樣,他更應當做好分內,先到受災的縣份看看百姓是否有糧食過冬過年。

薄暮時分,一行人坐着馬車進了洪平縣。這縣果然像陸觀所說,是個小縣,夾在兩座不高的山之間,城牆垮了一大半,恰恰垮的是城門的一段,沒有士兵守城。

幾個獵戶裝扮的年輕人結成一隊,朝原本的城門東側去翻垮了一大片的城牆,垮下來的牆堆成不到一米高的土包,如同巨蟒,拱起一片。

這矮牆馬車過不去,於是只好沿着垮塌的城牆繼續向西,終於找到清理過的一塊地方。

想必那幾個人只是抄近路才從前面過去。周先趕着馬,從縣城西南清理乾淨可以通行的一條只容得下一架馬車加兩個人步行並行的道路進城。

馬車行在洪平縣的街面上,相當惹眼。

法曹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落腳的旅店,城裡十戶九空,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最後只得把車趕到縣衙去。

宋虔之無語了,來來回回打量他們的“商隊”。

“這個隱藏做得太好了,誰會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生意,是想虧死嗎?!”

陸觀:“誰說扮成商人的?”

宋虔之蔫兒了:“我。”眼角瞥到周先在旁邊憋笑,宋虔之上去就踹,周先跳開避讓,笑道:“少爺,小人可什麼都沒說。”

宋虔之仇恨地正要上去往陸觀脖子裡塞凍得像冰的手,縣衙裡一個官帽與官服歪掛的官員邊拉鞋子後跟邊跳着腳衝了出來。

“欽差大人!下官可算把大人盼來了!”

宋虔之嚇得趕緊往後一縮。

縣令撞在陸觀身上,猶如撞柱,眼冒金星地扶額找了半天,這才清醒,向宋虔之撲通一跪:“小侯爺,您可算來了,您不記得我了嗎?!”

宋虔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試圖將眼前這張長得尚可的臉和認識的人對上號。

接着,宋虔之眼睛微微張大了。

陸觀攔着那縣令不讓他往宋虔之身上撲。

宋虔之的嘴也張大了。

“想起來了?我就知道小侯爺不會忘了我……”縣令喜極而泣。

“不認識。”宋虔之面無表情道,“你就這麼接待欽差,茶也不給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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