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餘暉漸漸暗淡下來,漫天如火的晚霞一如不久之前的滴血雲層,悽美豔麗。
所有人都瞪了大雙眼,如石化般盯着祭臺之上。
就在慕傾黎倏然對紅鴆出手剎那,原本已經斷了生氣的、紅衣如火的男子慢慢地睜開了眼,雙眸像是寒星掉入其中,熠熠生冷,波瀾不驚。
接着在紅鴆向他退過去的剎那毫無預兆的出手,金光爍爍之下,極俊無匹的帝王好似從天而來,與同樣嫁衣似血的女子配合得天衣無縫。
鳳凰涅槃。
龍騰萬里。
幾個回合之間便將紅鴆制住。
劇本換得實在太快。
從深情摯愛到刀劍相向。
又從悲怨相恨的相殺到天衣無縫的默契。
所有人都看花了眼,在石化之中久久回不過神。
分明兩刻鐘已經被玄國皇后親手殺死的寰辰帝,此刻帝袍喜服似血,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霜白指尖點在紅鴆大穴上,然後漠然地收回了手。
他長身軒立,器宇軒昂,白皙的顏容冷麗勾魅,理順了的慄發傾瀉在肩頭,一路蜿蜒落腰,線條分明,似血的紅衣將俊冷的容顏襯出七分冷魅,白皙的脖頸上一縷殷紅卻更讓人感覺像是——午夜裡一縷豔鬼幽魂。書.哈.哈.小.說.網第一時間更新
在祭臺一隅的楚天故幾人瞪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自家爺,若非情況不允許,又被楚天故和李素死死的拽着,蕭然幾乎忍不住想上前去問一句——“爺你是人是鬼?”
詐屍還魂神馬的會不會太驚悚太扯了一點??!!
莫說他人,就是紅鴆都愣住了好一會。
“你……”究竟是人是鬼?
這話終究沒有出口,雖然遠在意料之外,但他還知道事情決不至於如此離奇詭異。書.哈.哈.小.說.網第一時間更新
那麼……
“剛纔那些都是做戲?”紅鴆驟然反應過來。
“你覺得呢?”慕傾黎笑了笑,反問,然後看向鳳天瀾。
鳳天瀾迎上她的視線,鳳眸含笑,繞過紅鴆,來到慕傾黎身邊,伸手去牽她的。
然後看着紅鴆,像是他方纔問了一個多麼好笑的問題一樣,“你真的以爲朕和傾黎會因爲你的挑撥而到互相殘殺的地步麼?”
“怎麼可能……”紅鴆有些難以置信,“你們根本沒有機會商量……”
從鳳天瀾被劫持強迫他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一直在扮演怨恨相懟的角色,數十年的陰謀算計,虛假廉價的皇家真心,慕傾黎說的那些確實都是真的……
可是……
鳳天瀾和慕傾黎對視一眼。書.哈.哈.小.說.網第一時間更新
慕傾黎勾了勾脣角,“我不是說過麼,陛下很會演戲。”頓了頓,“當然,我也不差。”
——陛下演的真好,我真的幾乎陷進去就出不來了。
她一開始就提醒過鳳天瀾,這只是做戲,不要陷得太深。
鳳天瀾和慕傾黎就那樣,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計劃好了一切,並且配合得天衣無縫。
當時鳳天瀾被紅鴆制住,七星塔的怨煞之氣就近在咫尺,如果強行去救他,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搶回一具屍體,要麼回來一個被怨煞之氣入體的寰辰帝,紅鴆此人邪氣得可怕,不爲名利不愛財色,大有軟硬不吃的意思,與其想盡辦法威逼利誘,倒不如將計就計示弱套話,一舉兩得。
從上一次文試之亂慕傾黎就發現紅鴆的目的模糊得不着邊際,不過他似乎對自己和鳳天瀾之間的感情懷有另一層深意的怨恨,甚至一直大有挑撥二人關係的意思,於是她當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上演了一出怨恨相懟的戲碼,再根據他的反應來做調整,而且,她也確實需要七星塔的消息。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當她對鳳天瀾的“死”表現出無助和死念,還有問到夏國皇室的時候,看到紅鴆表現出的異常,她就知道這就是突破點,於是便一直順着這條線走,果然挖出一條很有用的信息,紅鴆甚至還爲此暴露出更大的破綻。
當然,就算如此也還是不能貿然動手。
他們並不知道七星塔究竟被紅鴆藏在哪裡,如果他找到機會再把那些怨煞之氣召喚出來,即便是抓住了他也沒有用,所以她出手攻擊的時候雖然招招狠絕,卻只把他向後逼,在他的認知裡,鳳天瀾已經是個“死人”根本不會有任何威脅,所以防備之心會弱很多,也就是因爲如此,他們才能在天衣無縫的配合之下把紅鴆制住,並且讓他沒有機會再召喚七星塔裡的怨煞之氣。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紅鴆回想着前因後果,他也是心思深沉之人,一理智下來也就把事情明白了個大概,頓時臉色青一片紫一片。
他看着慕傾黎,眉頭皺的死緊,連在喉嚨逼着的冷銳都懶得理會了,徑直道:“鴆雖然愚鈍,不過還不至於看不清楚你的劍是不是刺入鳳天瀾的心臟了。”
如果不是太過相信天琊神劍的劍尖的的確確是埋入了鳳天瀾的心口,那些血、那些血腥味也確實是人血無疑,不然他又怎麼會震驚得一時忘記細想其中細節如此順利是不是出了什麼錯?
即使是心臟上方偏移一寸處是有一個地方能避開要害,但是被刺中之後也會對人造成傷害,那麼,爲什麼現在鳳天瀾還能若無其事地站在這裡,甚至還能與慕傾黎配合着將他制住?!
“若是我告訴你鳳天瀾的心臟在右邊,你信不信?”慕傾黎眉眼動了動,隨即如是道,明顯在避開這個話題,理直氣壯的欲蓋彌彰。
紅鴆皺着眉,“你方纔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鳳家的的確確算計了她三十年,明知她會爲此而死,甚至煙消雲散。
“我知道。”慕傾黎淡然道。
鳳天瀾猛然攥緊了拳頭。
“你知道?你知道你還這般幫着他。”紅鴆幾乎失控一般喊出來,雙眸怒睜,怨恨悲憤。
“紅鴆,”慕傾黎靜默的望着他,幽深的眼眸裡快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瞭然和悲哀,“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選擇,無論什麼原因,我從來不後悔。”
傾黎……
鳳天瀾握緊了她的手,那一剎那,不知心頭忽然涌上了什麼,幾乎將他完全淹沒。
他忽然覺得,能得這樣一個女子心甘情願的折翼相陪,其實他這一生已經足夠圓滿。
片刻後,他輕輕的眨下睫羽,快速地掩去那一抹溼意,然後還是那個鐵血酷厲賽霜欺雪的寰辰帝。
“神曲。”他一手牽着慕傾黎,一邊開始下令處理地獄般的廣場。
“臣在。”神曲猛然回神,上前領命,反正已經暴露,也不怕再多一次。
“把紅鴆押下去,仔細看守。”
“是。”說着隨即起身,帶着幾個手下飛上祭臺把紅鴆一捆直接帶走。
廣場上還有大批活屍,不過因爲之前紅鴆讓他們停止了攻擊,此刻都只是如雕塑般的定在那裡,而那些喪屍因爲相對的比較容易對付,已經被滅的差不多了,只不過滿地的內臟肢體血漿看上去甚是恐怖。
“苻堅。”這一次,開口的是慕傾黎。
“臣在。”苻堅上前。
慕傾黎掃了眼數百黑衣活屍,語氣裡有種特別的情緒,“把這些活屍都燒了。”
這些活屍都是怨靈入體所致,雖然受紅鴆控制定住不動,可是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突然脫離控制,這麼一大批活屍,若搗亂起來,麻煩可不是一點半點。
“是。”苻堅領命,然後便帶着手下開始着手清理。
“司馬卿。”鳳天瀾繼續道。
“臣在。”刑部尚書司馬易出列道。
“夏國皇室不顧國邦,故意擾亂朕與皇后的大婚,其心可誅,將夏國太子和國師打入天牢,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
“臣遵旨。”
“楚卿。”
“臣在。”楚天故回過神,連忙上前。
“安撫好城中百姓。”
“是。”
“商卿,李卿”
“臣在。”商顯晨和李素同時出列。
“招待好烈帝陛下、然貴妃和各國使臣。”
“是。”
“葉脩、魏延。”
“臣在。”葉脩魏延同時出列。
“把這裡清理乾淨。”
“是。”兩人領命沒有任何不滿,先不說這滿地內臟肢體血漿的不是一般人受得了,就連那些常年征戰的士兵也不一定能做到還無感覺,況且,他們以前征戰的時候,清理戰場的事情也做得不少。
書.哈.哈.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