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照射到屋子裡,空氣中的浮沉在光束裡漂浮,上上下下,寂靜無聲。
蒼溟看着躺在自己臂彎的蒼荷,她的呼吸均勻,面容清新,帶着少女的靈動。只有躺在蒼溟身邊的蒼荷,那股妖媚的氣纔會消散,如同一塊璞玉,乾淨美好。
蒼溟的手指撫過蒼荷的頭髮,她的頭髮柔軟細滑,如同綢緞一般。散落在臉旁的一縷碎髮在光束的照耀下發着微微帶着黃色的光芒。
蒼溟摟着蒼荷的肩膀,她的身形瘦弱,身體的曲線起伏,雪白肩膀上的骨頭有些突起,鎖骨清瘦,肆意地散發着她的美。
什麼樣的美是最動人的,是睡夢中的蒼荷不自覺的流露出的嬌態。蒼溟在蒼荷的額頭落下一吻,能擁有蒼荷,他是何其幸運的一個人。
蒼溟滿意地摟緊了蒼荷,讓蒼荷靠得離他更緊些。他希望這樣平穩安靜的時光可以再長些,最好長到他再也抱不動蒼荷的那一天。
時間還早,沒有事情要做。那就抱着蒼荷再睡會吧。這樣的慵懶時光,就是要整日的荒廢下去,才更顯得美好。
蒼荷在蒼溟的懷裡感受着蒼溟的吻落在自己額頭,脣間的溫暖一如當年。閉着眼睛的蒼荷都能想象到蒼溟看着自己時炙熱而寵溺的眼神。
蒼荷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任由蒼溟抱緊了自己,彷彿要把她一輩子這麼用力地抱着似的,若不是他們的身份,他們也該是平平淡淡這樣過一輩子的。
蒼荷的心裡泛起了陣陣漣漪,她開始沉溺於此時的心安理得和真實。她開始對這樣的生活產生了期待。七年……也不短了啊。
睡着的蒼溟並沒有休息到蒼荷的動作,他的手臂姿勢不動,就算是睡夢裡的他,也是一樣擁緊蒼荷,把她摟在自己身邊。
蒼荷開始迷失在蒼溟胸膛裡的心跳聲裡,一聲一聲,彷彿是在催眠一樣,告訴蒼荷留下來吧,不要再想神龍籍的事,他們還有那麼多的美好年華要一起度過……
蒼荷想到神龍籍,又是千萬根針扎進了蒼荷的身體裡。蒼荷一陣戰慄,她咬住自己的嘴脣,皺着眉頭,保持自己的身體沒有動。
等那陣疼痛推下去,額頭上都是汗的她呼吸着空氣,剛纔那一陣的疼痛比以前更甚,差點讓她無法呼吸。
蒼荷的手摟着蒼溟的腰,她的一雙眼眸裡像是蒙了一層水汽一般,朦朧中又透着她明亮的瞳孔。
到了中午,蒼荷把蒼溟叫醒,她的頭髮是才睡醒的凌亂,睡眼惺忪,蒼荷的聲音和在滄海里一樣嬌嗔,她問到:“蒼溟,今天我們去哪裡?”
既然蒼荷註定要離開蒼溟去改變他的結局,那在那之前,蒼荷一樣和蒼溟多待一會,感受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作爲慰藉的記憶保存在她的腦海裡。
蒼荷用手指在蒼溟的臉上劃過,感受着他臉的輪廓,硬朗,還帶着些鬍子,扎得蒼荷趕緊將手指縮了回來。
這才幾日,蒼溟的身體就已經發生了變化,他的臉龐好像上多了些皺紋,頭髮也不似曾經是龍子那般的光澤,蒼荷拿起蒼溟的手,他的手倒是和以前一樣大得可以一起握住她的兩隻手。
蒼荷又伸出手,摸了摸蒼溟的鬍子,硬硬的,很扎手。原來這就是凡人的感覺,自己的身體會生長,不會受自己的控制……和衰老一樣。
蒼溟猛地把趴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蒼荷拉到自己的懷裡,蒼荷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蒼溟,蒼溟瞳孔裡自己的倒映,頭髮有些亂。
蒼溟笑着幫蒼荷理好頭髮,眼中的寵溺都快要滿出來了,他溫柔地把蒼荷地臉捧住,吻了一口,然後說道:“早上好啊,夫人。”
蒼荷聽到這句話,她的臉頓時如火燒雲那樣的紅,她的眼簾低垂下來,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蒼荷什麼話都沒有說。
蒼溟看到蒼荷的這幅模樣,他勾起了蒼荷的下巴,看着蒼荷羞紅了臉,蒼溟撫着蒼荷的臉,認真地說道:“荷兒,你說去那裡,我就陪你去那裡。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末了,蒼溟又用戲謔地口吻說着:“只要不是讓我陪你上天入海。”
蒼荷聽到蒼溟的話,她握住蒼溟的手,蒼荷明知道蒼溟的回答,但是她還是問了一句:“真的麼?”
也許當她越知道她會失去什麼時,她越是想要蒼溟去肯定,去告訴她不用怕,他會一直在她身邊。不管她做出什麼決定。
蒼溟聽完蒼荷的話,他笑了一聲,他擡起頭吻上了蒼荷的脣,蒼溟看着蒼荷突然睜大的眼睛,他聲音低沉,有些模糊地說道:“現在你覺得是真的了麼。”
蒼荷感受着蒼溟脣齒間的神情,她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的腦海裡是冰與火的交融,紅色和藍色的火焰相互吞噬着對方,攢動的火苗和蔓延的冷冰讓蒼荷的思維一再地沉淪下去,直至最深的幽谷。
蒼溟和蒼荷走在小集市的街上,本來蒼荷嫌棄山路崎嶇不願意走山路,但是蒼溟說着正好可以牽着蒼荷的手在路上逛一逛,豈不美哉。蒼荷就同意了。
等他們走到集市上的時候,蒼荷覺得自己的腳生疼,腿像是要斷了一樣。就算是龍形,她也沒有這樣的累過。
蒼荷一邊揉着自己的腿,一邊責怪蒼溟,語氣確實無比地嬌柔,蒼荷說道:“都怪你,非要走山路。現在好了吧。我連集市都沒法逛了。”
蒼溟聽完了蒼荷的抱怨,他故作思考地沉默了一會,然後湊到蒼荷的耳邊輕輕說道:“那,荷兒,我抱着你,帶着你逛集市可好?”
蒼荷聽完這句話,她正揉着腿的動作停了下來,蒼溟怎麼變成凡人後,說的話都有些不正經了。
蒼荷擡起頭,她的眼睛看着蒼溟,蒼荷笑嘻嘻地說道:“蒼溟,這可是人間,我還不想引起這些凡人的側目。”
蒼荷這句話說得頗爲好笑,自從她和蒼溟走到街上後,街上的人們的眼光,就看着他們兩沒有挪開過。
蒼荷本就是仙體靈骨,模樣嬌媚,蒼溟雖然沒有靈力了,但是仍然是器宇不凡,俊郎的臉上還帶着些溫柔,特別是看着蒼荷時,臉上的愛意都沒有辦法遮蓋住。
那些人盯着蒼溟和蒼荷,但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說話的,他們不知道蒼溟和蒼荷從哪裡來,也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麼。人總是有點戒備心的。
蒼荷感覺到有人在看着他們,便也向那些人看去。那些人看到蒼荷的眼神,連忙收回了自己的眼光,假裝在做着自己的事。
蒼荷覺得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已經習慣被人注視,所以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蒼溟和蒼荷走着,集市上的玩意兒很多,蒼荷被吸引了目光,如同一直翩躚飛來的蝴蝶,在一個又一個的小攤子上,試試這個,又看看那個。
蒼荷拿起了一串珠子,在滄海,她什麼樣的珠寶沒有見過,蒼荷到後來,對任何送上來的珠寶都是看也不看一眼,就扔在那裡。
但是她看到這串珠子在太陽底下散發着五彩的光芒,好像是有什麼在指引她一樣,讓蒼荷拿起了這串珠子,仔細端詳起來,
攤子的主人是一個白髮的老婆婆,看起來慈眉善目,她的眼睛不大,裡面透露出來的確實一種智慧。
她看着拿着珠子的蒼荷,緩緩地說道:“姑娘,你是喜歡這串珠子嗎?”
蒼荷點點頭,她好像在那麼多的東西里一眼就看到了這串珠子,算是一種冥冥之中的緣分嗎?蒼荷慢慢地轉動着珠子,看着珠子裡的紋路和花色。
“姑娘,那你可選對了。”那位老婆婆看了看站在蒼荷旁邊的蒼溟,又看了看蒼荷,嘴角露出了微笑。
“怎麼?爲什麼這麼說?”蒼荷聽到老婆婆這麼說,她也被提起了興趣,她的笑了起來,眼睛彎彎有如明月,蒼溟自然地拉起了蒼荷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姑娘不知,這串珠子沒有什麼別的特別。只有一點,是成就姻緣,百年好合的靈物啊。”
那位老婆婆看見了蒼溟和蒼荷拉在一起的手,恰到好處的說道,一邊說,一邊目光還在蒼溟和蒼荷的身上來回地掃視着。
蒼荷聽到以後,看到了老婆婆的眼神放在了她和蒼溟拉在一起的手上,她臉微微有些紅,蒼荷握着那串珠子,珠子的觸感冰涼,在蒼荷的手上變得溫熱。
“百年好合……真的可以百年好合嗎?”蒼荷的眼光看着珠子,她的眼神有些迷離,發亮的珠子上倒映着她的臉龐。
蒼荷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她覺得自己身處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甚至還沒有在水鏡裡的一切給她的真實感強烈。
周圍喧鬧吵笑的人羣,身邊微笑着看着她的蒼溟,還有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頭頂上刺眼又強烈的陽光……他們在蒼荷的眼睛裡被縮小又被放大。
蒼荷覺得自己的眼睛前被蒙上了一層霧……
“荷兒,荷兒,你怎麼了?”蒼溟的聲音由遠極近,在蒼荷的腦海裡不停地迴旋又來回激盪。
瞬間,那些奇怪的感覺又消失了。蒼荷的眼睛和腦袋裡都恢復了正常,街道上沒有什麼不一樣。蒼溟還是拉着她的手,那個老奶奶看着他們。
蒼荷茫然地問到:“我……怎麼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自己剛纔的思緒好像飄遠了……
“荷兒,你是不是沒有休息嗎?你剛纔差點暈倒了……”蒼溟看着蒼荷,他的眼裡充滿着擔心和憂慮。
“沒事……沒事。我大約是走的路太多,所以纔有些迷糊了。不用擔心,蒼溟。”蒼荷看見了蒼荷的眼神,拉緊了蒼溟的手,給他一些寬慰。
“荷兒,真的沒事嗎?”蒼溟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摸了摸蒼荷的頭,手上的力度正好讓蒼荷覺得很安心。
“沒事。蒼溟,我……我想買下這串珠子。”蒼荷拿起了在她手裡墜着的珠子,對着蒼溟說道。
蒼溟聽到蒼荷這樣說道,當然是立刻和那個老婆婆說:“阿婆,這串珠子我們買下了。請問需要多少錢?”
那個老婆婆聽到蒼荷要買下這串珠子,眼裡的笑意又深了一些,她溫柔地說道:“既然你們誠心要買,我就不收你們的錢了,本來也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但是靈得很呢,姑娘和公子一雙壁人,千萬要和和美美得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