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他看一眼這個靈牌,總覺得有什麼事需要他去做,可是他想不起來了。
再後來,他忘記了靈牌,那一年的事他忘了。那兩個靈牌就被留在這裡。
靈牌上刻的字正如大叔記憶消失的記憶,在一天又一天中,慢慢被磨滅。
那個大叔走進房中,朝蒼溟站的小臺子上看了一眼說,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
他對蒼溟說:“我們馬上就要去拜見仙子了,你們趕緊和我一起吧。”
蒼溟和蒼荷走在街上,雖然是寒風呼嘯,但是每家每戶走出來的人都是臉上掛着幸福的微笑,好像他們並不在乎天氣一樣。
“這位仙子,住在哪裡?爲什麼你們都要去找她?”蒼溟看着冰天雪地裡人頭攢動的景象,實在是很怪異。
“仙子住在這條街的盡頭。她很喜歡我們去找她,和她講故事。這樣她會開心,分給我們的快樂也會多一點。”
大叔沒有機會理會蒼溟,一個勁地往前面鑽,生怕見不到那位傳說中的仙子。
蒼溟拉着蒼荷,發現她還是那一副有些迷糊的表情,和剛纔想必並沒有什麼變化。
蒼溟想着必須得找到那位仙子,才能把蒼荷這樣的症狀治好。
而且,如果那位仙子的法力已經可以控制整個鎮子的天氣,控制人的思想。那她一定的修爲一定在蒼溟之上
蒼溟要向那位仙子問問,她可曾知道怎樣才能恢復靈力。
蒼荷拉着蒼溟的手,她的腦海中,是一幕幕以前的畫面。
她不記得她爲什麼要離開滄海了,明明龍王龍母幫她當成掌上明珠。
她和蒼溟沒有分開過,他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那些靠在蒼溟胸口的幸福被無限的放大。
這是哪裡,蒼溟和她爲什麼會到這裡?不重要了,知道和蒼溟在一起,她就是快樂的。
街上的人流流向街的盡頭,終於停下。大家都聚在一個宅子的門口。
“這個宅子,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啊。”蒼溟問着那位大叔。
大叔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懂,進去後,又是另一番天地呢。”
蒼溟搖搖頭,拉緊了蒼荷的手,防止她被人就衝散。
一個縹緲又有些冰冷的聲音從宅子裡穿出來:“不知滄海龍子竟然在此小鎮。請龍子龍母,到我府中來吧。”
說完,一縷小小的雪花落在了蒼溟和蒼荷的面前,落地不化。
蒼溟可以感受到周圍人的疑惑,但跟他們解釋也是無用。他看看蒼荷,帶着她走進了那位仙子的宅子裡。
一進來,蒼溟就感受到,這宅子裡的溫度與外面相差甚多。宅子裡,可以用溫暖來形容。
可是就是這樣高得溫度下,院子裡依舊洋洋灑灑飄落着雪花,落在地上的雪,也沒有化。
蒼溟覺得這個地方實在是匪夷所思。他伸手擦掉了飄落在蒼荷頭上的雪花,心疼地看着眼神空洞的她。
“既然龍子都到了院中,又爲何不進來?”那個冷漠疏離的聲音又傳到了蒼溟的耳朵裡。
蒼溟向着裡面看了一下,便朝着屋子走去。
一進屋,一種下雪後雪松的清晰味道撲面而來,這是滄溟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味道。
蒼溟努力地吸吸鼻子。
他看看這個屋子的擺件,所有的擺件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
蒼溟往裡走,看見一個女人端坐在牀前,而他和那個女人之間,隔了一層白紗。
蒼溟看不真切那個女人的臉,只知道走到她旁邊,好像自己心中不開心的事全都被喚醒了。
“滄海龍子,你來我這個小鎮,是爲何?”那個女人幽幽地發問,聲音冰冷地讓蒼溟打了一個哆嗦。
“正好路過此地。不知仙子尊名?”蒼溟微微走上前去,他迫切的想知道這個他從未聽說過的仙子究竟是誰?
那個女人沉默了一陣:“這與龍子你並無關係。龍子不需要知道。”
她吐出的氣息彷彿是冷氣,每次她說話時,蒼溟就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冷,而心裡,也是更加的悲痛。
“仙子不告訴蒼溟,那蒼溟只好帶着龍女走了。”
蒼溟聽完她說的話後,轉身拉着蒼荷就要走。
那個女人看着他們走,沒有挽留,她只問了一句:“爲何龍子心中的悲傷,連我都無法承受?”
蒼溟的步子停住,雖然這個女人十分冷漠,但是蒼溟總是覺得,她會幫自己。
那個女人嘆了一口氣,一伸手將白紗撤下,說了一句罷了,我們都不是凡人。
蒼溟這纔看到那個女人的相貌,那三千白髮披散在她身子的周圍。她一雙幽藍色的眼睛,臉龐白淨剔透,只有那雙脣,在臉上點亮點顏色。
“我是雪女。”她輕輕說出這四個字,眼神中似乎有着無限的悲傷。
“雪女?你是?”蒼溟疑惑地問到,他從來沒有聽過雪女這個名字。他從小跟着龍王四處遊歷,卻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雪女淡淡地一笑:“”龍子沒有聽說過我也是正常,我們雪女一族,這一生都不會離開雪山。自然也是沒有人知道我們的行蹤。”
蒼溟有些困惑,“那你是爲了什麼來到人間?”
“我到人間依然是有我的事情要辦,公子不必關心這些。”雪女閉上了嘴,明顯是不想回答蒼溟的這個問題。
滄溟知趣閉上了自己的嘴,並沒有再問這個問題。
“那其他問題,雪女仙子是有求必應嗎?外面的鎮民們都是這麼說的。”蒼溟走到雪女的面前,看着她藍色的眼睛問到。
雪女避開他的眼睛,“是的,我都可以回答。”
“雪女仙子爲什麼要來這座毫不起眼的人間城鎮?”蒼溟把蒼荷領到椅子旁坐下來,問着雪女。
“兩年前,我來到人間。本來我並未想在此地停留,在我飛過天空時,看到這個鎮子,正在遭遇屠殺。
雪女一族心似堅冰,本不該有任何反應,但是我停了下來,我在空中看着這個村子。
我不知道爲什麼別人要屠村,那些人很野蠻。他們沒有殺男人,卻把老人,孩子和父母全都殺了。
當我看到他們時,他們的手中碰着自己妻兒的屍骨,全村這麼多男人,哭聲竟然讓九天之上的我,也覺得悽慘。
我本來想離開。我有自己的任務,雪女不該插手人間的事情。
可是就當我轉身要走時,我聽到了一個嬰兒的哭聲。他是這個村子唯一錯過下來的孩子。
我最後還是留下來了,我用自己的靈力將這個村子隔離在人間之外,如果你不是龍子而是凡人,你根本不會看到這個村子。
他們每個人關於那場屠殺的記憶,我都消除了。我的靈力不夠,只能每天消除一點。漸漸地,他們所有人都忘記這件事了。
但是我是雪女,我在的地方,必定會冰雪成霜,天地籠罩在一片嚴寒中。這是我的血液裡流淌的神力,我也沒有辦法改變。
他們每天會到我這裡來,在我面前,他們關於那場記憶的點點滴滴又開始復甦。
如果不告訴別人,那些悲傷在他們心裡會毀了他們。他們一遍遍地告訴我,他們心裡的痛苦。
在他們離開我之前,我會把那些記憶再一次清除,從我這裡離開時,他們又是無比開心的。”
雪女說完後看了看蒼溟:“這就是我爲什麼來這個小鎮,這些村民不能沒有我。
如果我突然離開,他們所有人都變成精神崩潰後的瘋子。”
蒼溟點點頭,所以雪女一個人吞下了所有痛苦的回憶,讓那些村民,活在開心中。
“那蒼荷呢?爲什麼蒼荷也會被篡改記憶?”蒼溟焦急地問。
“這位,是東海龍女吧?”雪女看了看蒼荷,說道,“可是爲什麼她也受了我的靈力影響。她和你一樣都是龍族。”
蒼荷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她還是眼神有些空洞,嘴巴揚着微笑。
蒼溟焦急地問到“你可以救蒼荷嗎?她的記憶會會恢復嗎?”
雪女說:“我可以救她。但是過程會有一些痛苦,她不是凡人。”
說着,雪女一直放在衣袖下的手拿了出來。她的手如同冰一樣透明,她雙手舞動,空氣中多了許多小雪花。
那些雪花飄到了蒼荷的眼前,又消失不見。
接着,蒼荷的臉色變了,她的臉變得有些猙獰,手緊緊地抓着衣服。
她的臉越來越扭曲。蒼荷用手抱住自己的頭,開始大叫起來。
蒼溟剛想上去抱住蒼荷,被雪女攔住了:“那些痛苦的記憶,那些記憶在她眼前眼前閃現,她所有的困苦一時間涌現在她的腦海裡。”
蒼溟看着痛苦的蒼荷,眼裡充滿了心疼。
漸漸地,蒼荷停止了抱着頭的動作,她擡起頭來看着蒼溟,撲倒蒼溟的懷裡痛哭。
蒼溟抱着她,摸摸她的頭。
雪女看到這一幕,轉過了頭。蒼荷看到站在一旁的雪女,問蒼溟:“這是誰?”
蒼溟回答到:“這是雪女,她就是這個村莊人們口中說的仙女。這些事我以後再和你解釋。”
蒼荷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你們想問的我都回答了。龍母的記憶我也恢復了,你們走吧。”雪女背對着他們說道,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消瘦,到有些像個小女孩。
“雪女,有一件事。我還想問你。”蒼溟看着雪女的背影說道。
雪女幽藍色的眼睛擡了擡,還是那個冰冷的聲音問到:“什麼事?”
“你可知道,如果龍族的靈力被毀,要怎麼樣才能恢復靈力?不管是什麼辦法,都請你告訴我。”蒼溟緊張地看着雪女。
雪女如同一個謎一般,她的一切蒼溟都不瞭解,可是蒼溟選擇了相信她。
“靈力被毀?這就是爲什麼她會被我奪走記憶的原因嗎?”雪女轉過身子,看着蒼荷。
蒼溟點點頭。
雪女思考了一會,告訴蒼溟:“你們龍族的事我瞭解的不多。但是是什麼奪走了她的靈力,你們應該清楚。
那麼,你們只要找到她的靈力被什麼法器所傷,再找到那門法器,自然便可以解決了。”
蒼荷和蒼溟震驚地對視了一眼,龍祭堂。
是龍祭堂當日毀掉了蒼荷的靈力,讓蒼荷深受重傷。雪女的話讓蒼荷和蒼溟都陷入了沉思。
難道滄海是他們逃不掉的宿命嗎?難道他們就必須以兄妹的身份再返回滄海嗎?
龍王和龍母還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他們嗎?蒼荷的心中很亂。
可是站在她旁邊的蒼溟,已經堅定了回滄海的心。對於蒼溟來說,不管是龍祭堂還是九重天,只要蒼荷需要,他都會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