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是傷的夜長空只能躲在深草叢裡,努力的運作靈力想要修復自己的身子,但是腦海裡纔是靈瑤挽着着南風手臂的畫面。
運作靈力時,心生雜念無法心神歸一的他口吐鮮血,鮮紅的血染了他一排潔白皓齒,他無奈身體虛弱倒在地上。
看着頭上天空,眼淚從他眼角滑落,那是他一生以來第二次落淚,心裡狠狠的抽痛着,“靈瑤,我何曾如此狼狽?”
夜晚,南風還是走進了老夫人的房裡,老夫人躺在牀上,臉色不是很好,南風接過侍女手中的藥碗喂她喝了藥。
雖是動作生硬,不過算是向老夫人低頭了。老夫人也知足的淡笑了笑:“風兒,聽母親的,好好的做你這個城主,如今夜長空孤身在臨海城,他是多少人的威脅,你想怎麼做,母親都贊同。”
南風臉色微冷:“夜長空行事殘暴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想除他的人太多了,大王的心願不是一直想要拿下百祿嗎?那我送大王這個心願。”
老夫人一臉質疑的看着南風:“是你想幫大王,還是你容不下夜長空?不過不管怎麼說,百祿始終是臨海城的威脅。這些年,不得不說夜長空把百祿富強了太多了,像他這樣的人只會是衆矢之的,既然他人在臨海城,你下定決心要斬草就必須除根。”
南風站起身,直接避開了老夫人的交代,敷衍了一句:“你早點休息吧。”說完轉身離去。
當夜,南風便叫人封鎖了城門,並停了海上航行。
翌日,南風帶兵上山,他站在槐樹下,槐花香味兒依舊濃烈。樹下的石桌卻沒有靈瑤做的飯菜。
他靜靜的站在院裡,回味了一番,道不清心裡的情感,最後對身後侍衛吩咐到:“搜索整座山,直接誅殺夜長空,靈瑤姑娘......暫且留她一命,帶回覆命。”
在山林裡走了一夜的靈瑤疲憊不堪,當她走進深草叢時,“啊”的一聲慘叫,腳上一陣劇痛,低頭一看,鮮血染了鞋襪。
一不小心踩到了獵人放的狩獵夾子,她頓時慘痛,臉色也是乏白的憔悴,右腳卡進夾子裡,夾齒深深的刺進了她的腳踝,她微微一動便錐心的痛。
她彎身識圖搬開獵夾,卻徒勞無功,痛得滿頭大汗。就在她無可奈何獵夾時,“咯呼,咯呼”的狼聲傳來。
她頓時驚慌失措,回頭看去,一頭狼正目露兇光的看着她向她一步一步走來。
她頓時慌亂的想要解開腳上的禁錮,野狼漸漸靠近,她慌亂的咬牙忍痛掰着獵夾,徒勞無功之際,野狼朝着她撲身而去。
一個藍色身影飛撲過來擋在她的身後,靈瑤驚嚇的縮着身子,見那雙再熟悉不過的雙手環抱着自己,她錯愕詫異的回過頭。
野狼一個飛撲直接咬在了夜長空的肩上,那鮮紅的血像泉眼一樣直冒,讓她看了觸目驚心。
夜長空忍着肩上疼痛,一個反手擰着狼頭,“咔嚓”一聲,便將狼的脖子擰斷。他彎身雙手伸進獵夾齒槽裡,忍痛費力的掰着獵夾。
很快夾齒刺進他的雙手肉裡,靈瑤看着他滿手的血,痛惜不忍,哭泣着吼到:“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夜長空並未搭理她,而是費力執着的掰着獵夾。看着眼前的夜長空,靈瑤又怎不痛,哭說到:“你看不出來嗎?這獵夾已經很久了,根本打不開,你不要再費力了。”
夜長空依舊一句話也沒說,一心執着要將獵夾掰開。不遠處傳來侍衛搜山的聲音“看到夜長空直接取了項上人頭,賞金五百兩。”“這人頭可貴了,誰有本事誰拿。”
靈瑤頓然心慌,一遍又一遍的哭着求他:“你走吧,快走啊,我不用你救,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你有歹心。”
夜長空擡頭,一臉的漲紅吼到:“你既然知道爲什麼要出府?”繼而並未送手,還是吃力的掰着手裡的獵夾。
靈瑤眼淚滑下,滴在他沾滿鮮血的手上,她顫抖的伸出手,摸在他被狼咬的肩上傷口,心疼到心痛,看來還是自己太蠢,中了季瑤的計。
夜長空咬牙吃力的費力一掰,最終夾獵夾打開,他的雙手幾乎是皮肉破裂張揚。
想也沒想,沒有半刻遲疑的扶着靈瑤便跑走。靈瑤沒跑幾步,腳踝的劇痛難以忍受,夜長空橫抱起她便拼命跑走。
夜長空抱着她跑走,速度微快帶起了陣陣疾風,靈瑤從未這麼近距離的看他。
靈瑤:“你不累嗎?”
夜長空沒有搭理她,也沒有低頭看她一眼,只是皺眉直看着前方的路。
靈瑤眼裡的淚就未停歇過,“長空......你到底怎麼想的?爲什麼我看不懂你?”
夜長空冰冷的語氣裡不帶一絲感情:“我也未曾看懂過你。”
聽到這話,靈瑤心裡五味陳雜,閉眼滑淚,緊緊的依靠在他的肩上,輕聲說到:“我就只想安分守己的做你的妻子,無論你愛與不愛,我都認了。”
夜長空這才低頭看了看她,只是如今的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下去,但是靈瑤就是他活着的希望,他不敢想象世間再無靈瑤,歲月孤寂他要怎麼活。
走進深山之處,總算找到了個荒蕪山洞,夜長空精疲力竭的將她放下。無力癱軟單膝跪地,深呼吸着換氣。
靈瑤即刻攙扶着他,他臉色漲紅髮青沒有說一句話。
靈瑤:“長空,你怎麼樣?”
夜長空憋紅一臉,最終按耐不下胸口的泳潮,“噗”的一聲,轉過臉又吐了一汪鮮血。
靈瑤頓時緊張擔憂,“長空,怎麼會這樣?你到底怎麼了?”
夜長空回過頭,嘴角掛着血,臉色憔悴得灰白,言語冰冷得不近人情:“如果你安生一點或許我們還有活命的機會。”
靈瑤眼含淚水的看着他閉口不說一句話,他靜靜的坐地,靠着冰涼的石壁沉沉入睡。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夜長空感覺到異動,睜開疲勞的雙眼。發現自己身上蓋着靈瑤的衣裳,她睡在冰冷的地上,身子哆嗦的發抖。
她的衣裙撕得破爛不堪,而他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已被她包紮好。
看着瘦弱的她,蜷縮在地上一團,他終是心生憐惜,右手擡起運作靈力,本想護她體暖,卻詫異的發現他沒有一點靈力。
想來這幾日已經是過度傷體,自己的神元大傷,一時半會兒是沒有靈力了。最終,他還是將衣裳蓋回在靈瑤身上。
看着洞外天色,想來已是深夜,他起身離開,許久之後抓了兩隻野兔回來。
靈瑤被洞內的吵鬧聲吵醒,朦朧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雜草乾柴上,身旁一堆明亮,暖和了身子,火堆上架烤着野兔。
夜長空還是依靠着冰涼石壁,閉眼休息。給他包紮的雙手,血滲滿了包紮布帶,回想着過往,夜長空自幼就爲她抗刀劍。
夜長空似乎不怕死,總把自己當鐵打的一樣,用肩爲她擋了一劍,也用過手直接爲她擋劍,他的無數次受傷,幾乎都是因爲她這個累贅。
想着過往一幕一幕,靈瑤不禁苦中作笑,得此郎君,心滿意足。
天亮時分,夜長空睜開眼,發現火堆柴已燃盡,兔子也烤得乾焦,卻不見靈瑤身影。他即刻站起身走出山洞尋找。
山林之處,夜長空遠遠的看着靈瑤找到了南風。
南風看到靈瑤孤身一人的出現,心存疑慮的尋了尋四周:“就你一個人?”
靈瑤一臉的平淡:“你以爲呢?”
南風看着她的腳,輕淡問到:“腳還能走嗎?”
靈瑤:“估計是快廢了。”
南風什麼也沒說,抱起她轉身離去.......
躲在樹後的夜長空,氣怒怨恨上心,滿腔的苦水心痛,拳頭緊握,握出了滴滴鮮血,咬牙切齒的自言喊到:“靈瑤”。
眼淚滴下,夜長空無奈的握拳撐着樹,他從未哭泣過,也不懂何爲痛泣無聲。如今他深刻的體會到了感情的磨人憔悴,他也不曾想到,動了凡心是這般狼狽不堪。
半月過去,侍衛搜索了山裡半月,怎麼也找不到夜長空的身影。
南風不顧老夫人的勸阻,將靈瑤帶回了府,並且請了最好的大夫看了她的腳。
南風坐在庭院,侍衛走上前稟報到:“少主,山裡搜尋了半月還是沒有看到夜長空的蹤跡,而且城內也挨家挨戶的排查了,沒有發現他。”
南風一臉的陰霾:“這就奇怪了?難不成他有傍身的妖術?即便是妖,如今的臨海封鎖之態,他就是插翅也難飛。”
靈瑤走來,腳還未痊癒,走路略微顛簸,“海臨城如此之大,要藏身還不簡單嗎?你封鎖如此之死,他自然不會出來。”
南風很是質疑的看着她:“你是什麼意思?”
靈瑤:“解除封鎖,他自會出來。”
南風略微不悅:“你是想幫他離開?靈瑤,你要知道,你的命也是我撿回來的。”
靈瑤毫無表情:“這個我自然知道,我是生是死不過你一句話而已,是生是死又如何,反正我的命從來就沒握在我的手裡過,我......不過是想做最後的掙扎,不想認命。”
南風很是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你是百祿錦侯之妻,你認爲誰娶了你不會被嘲笑?”
靈瑤對上他看似冷漠的眸子:“你”。
南風頓然錯愕詫異......
靈瑤:“只要夜長空一死,你足夠強,又有誰人敢說?要他現身,那就有放行。夜長空的面貌還不好認嗎?埋伏好關口,他怎麼也跑不了。”
南風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和他六年夫妻,你對他能下此狠手?”
靈瑤:“六年夫妻又如何,那不過是聯姻陰謀,他的族親都是我父王殺的,你認爲我和他能有什麼感情?六年夫妻,不過有名無實,若是有情他爲何至今都不願正娶我,我至今都還是處子之身,你若不信大可叫人驗身。”
看着靈瑤別過臉,想來這些話應該很難說出口,定會難爲情。
南風不屑一笑:“我要娶你,何用別人驗身”。
靈瑤錯愕的回頭看着他,南風很是認真的看着她交代到:“你最好不要騙我,不然,就算他夜長空再有本事,我也會叫他死無葬身之地。至於你的身子,成婚之日我自會來驗。”
說完轉身離去,留下黯然傷神的靈瑤自言到:“既然做好了交易,我又怎麼可能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