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靜依她是不是在你這裡?”
軒轅清冽衝進念語宮的時候,鳳輕語和軒轅璃夜正在用膳。
“老五,你的禮儀就是未經朕的允許私自闖入朕的寢宮,滾出去!”
筷子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拍,把軒轅清冽嚇了一跳。
方纔心急竟然忘了皇兄的規矩,他活該。
鳳輕語擡頭看了軒轅清冽一眼,沒有說話,現在倒是想起來問靜依了,早先幹什麼去了,如今在念語宮怎麼能找到靜依。
軒轅清冽觸及到軒轅璃夜冰渣子似的眼神,自動後退,一直退到門外。
在外面站着的葉秋和小蝶兩人都冷眼看着,皇上就應該好好罰罰冽王爺,誰讓他老是擅闖念語宮。
軒轅清冽的五官都皺到一塊兒去了。
皇兄也太不講人情了,若非特殊時期他怎會擅闖念語宮。
自家兄弟,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他伸手敲門,“皇兄,臣弟有事求見,還請皇兄通融。”他從來沒有這樣吃癟過。
“朕在用膳,沒空!”
軒轅璃夜冰冷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軒轅清冽捏着袖口,死死地盯着緊閉的門,他就知道皇兄不會輕易放過他,果不其然。
妖嬈紅袍在風中搖曳,軒轅清冽身上生出些悲涼之意,此刻他的笑可不是面帶桃花,而是苦笑不已。
他忽然看到守在一旁的葉秋和小蝶,心中生出一抹希望,淡淡地道。
“靜依在不在念語宮?若是不在,你們可知道她去哪兒了。”
裴靜依已經三天沒有回冽王府了。
“王爺,您問錯人了,奴婢平時只顧着忙手上的事,哪裡注意到裴姑娘的去處,再說了,裴姑娘不是一直在冽王府嗎,奴婢們怎麼知道?”
葉秋冷笑一聲,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是個傻子都能聽出她現在很不爽。
小蝶看着葉秋,着實吃了一驚。
在她眼裡,葉秋可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跟水做的一般,這樣冷嘲熱諷的話若不是親耳聽見,她還真不相信是從葉秋的嘴裡說出來的。
軒轅清冽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他怎麼忘了眼前的兩個丫鬟不是別人的,正是皇嫂的。
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沒有皇嫂的允許,她們怎會吐出半個字。
“冽王爺還是先回去吧,皇后娘娘用膳最低需要半個時辰,您這麼等着也不是事兒。”
葉秋沒有看着軒轅清冽,而是低着頭說的。
軒轅清冽差點沒氣死,這兩個丫鬟真真是被鳳輕語調教的膽子比天大。
他是誰,他好歹是東璃堂堂的冽王,一朝王爺,她們就這樣跟他說話。
真的跟葉秋說的那樣。
軒轅清冽足足在門外等了半個時辰,鳳輕語才用晚膳,葉秋和小蝶直接進去收拾東西。
他的眼睛猛然瞪大,她們不也是未經允許就進去了,怎麼沒說。
果然是差別對待。
“行了,你進來吧,老在外面站着,不知道的還以爲本宮欺負了你。”
看他幽怨的小眼神,鳳輕語搖搖頭,輕聲道。
軒轅璃夜坐在一旁,隨意的翻看桌邊的書,有娘子在,估計老五佔不到上風。
“皇嫂,你跟我說說,靜依她到底去哪兒,她都已經三天沒有回府了,在帝都她除了你沒有認識的人。”
軒轅清冽這回規規矩矩的站在鳳輕語的面前,愁眉苦臉道。
他是真的着急上火,心急如焚。
“三天沒有回府,你現在纔來念語宮找人,也真夠可以的。”
如果仔細聽來,就發現鳳輕語此時的語氣跟方纔葉秋的一模一樣。
軒轅清冽皺着眉,他怎麼覺得皇嫂有一種要大人的衝動。
“不是,我以爲靜依在念語宮,她那天心情不好,就想着她能在念語宮散散心,本想到她自己會回來……”
“你以爲?你以爲的只是你以爲,實話告訴你,靜依不在念語宮,至於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
鳳輕語看着他,越發的失望。
本來以爲老五雖然花心,卻也不是不分輕重。
現在看來,他對感情的事也確實太過草率了。
“皇嫂,你就別瞞着我了,靜依的去向你一定知道,你就告訴我吧。”
軒轅清冽上前一步,就差給她跪下來,然而軒轅璃夜一個眼神遞過來,他就止步了。
鳳輕語嫌坐着太累,索性靠在軒轅璃夜的身上,軒轅璃夜放下書,攬着她,讓她放心的靠着。
“若是我沒有猜錯,那個女人只怕還在你的王府,住得舒服自在。”
“不是,她是因爲生了病暫時無法搬離王府,過些時日她就會離開。”怎麼說來說去又說到那個女人頭上去了。
他都說了那個女人跟他毫無關係了,他突然想到什麼,問鳳輕語。
“是不是靜依的意思,是不是隻要那個女人走了,她就會回來了。”
既然皇嫂提及就一定是靜依的意思,一定是靜依她吃醋了,以爲他喜歡那個女人才會氣得離開王府。
“靜依不是吃醋,她在乎的只是你的做法,是你的做法傷了她的心。”
鳳輕語也懶得跟他旁敲側擊了,根本就沒有,還不如直接說明。
枉軒轅清冽還是一代情聖,情商是不是也太低了,還是智商也太低,怎麼就不明白靜依的心思。
“那個女人生病了就不能搬離王府根本就是藉口,根本就是她不想搬離,她是賴上了你,你怎麼就不明白。”
鳳輕語搖頭,軒轅清冽算是沒救了。
軒轅清冽乾笑兩聲,奇怪的看着鳳輕語,好像是在笑她想多了,生病了又不是裝出來的,怎麼就成了藉口了。
皇嫂也太會想了。
看他表情鳳輕語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鳳輕語轉頭對着軒轅璃夜輕笑,“夫君,若是一個有恩於你的女子找到宮裡來,夫君會怎麼做?”
“娘子,你這問題不合理,爲夫沒有……”
“行了,我說的是如果,你就按如果的方式來回答。”鳳輕語瞪他,哪兒來這些廢話。
“給些錢財就是。”
“那若是那女子生病了賴着不走呢?”
“讓速風直接扔了出去。”
鳳輕語轉過頭再看向軒轅清冽,眼神示意他,你聽到了嗎,就該這麼做。
軒轅璃夜笑着看着娘子一臉自信的樣子,好像她早就猜到了他會這麼說一樣。
娘子還真是瞭解他。
“你若是還在堅持你心中所想,認爲那個女子是無辜的,我不介意親自到冽王府裡走一趟,順便讓你死心,更順便讓你知道,你失去了什麼。”
鳳輕語起身,大有現在就去冽王府的樣子。
“娘子,你懷着身孕不許出宮!”
軒轅璃夜站起身,按着她的肩膀,老五的府邸雖離皇宮不遠,可也出了皇宮不是。
“我沒事,再說了,適當的出去走走對孩子有好處,老在念語宮裡,他也會悶。”鳳輕語看着軒轅璃夜的眼睛說道。“我知道你一會兒要見軍機營的大臣,沒空,所以我帶着葉秋和小蝶過去。”
“什麼會悶,爲夫是看你會悶纔是。”
“那就當我悶了。”
“爲夫不放心,奔雷和烈電跟着。”
對於鳳輕語的要求,軒轅清冽沒有拒絕,他只是想證明皇嫂的想法是錯的。
鳳輕語坐着馬車出了宮,冽王府離皇宮不願,穿過兩天長長的街道就到了,只是這清晨的街道上都是擺攤販賣的人,馬車自然就行的慢。
好在百姓認出了馬車是從宮裡出來的,紛紛讓路,站在道路兩旁。
馬車安穩的停在冽王府。
鳳輕語走下馬車,吩咐奔雷和烈電兩人站在府外就好,她跟在軒轅清冽的身後進了府,小蝶和葉秋站在鳳輕語的身邊。
這是鳳輕語第一次到軒轅清冽的府邸。
跟在軒轅清冽的身後一邊走一邊觀看着四周的風景,這裡的位置不錯,地處最豪華的街道,佔據着了大半個西城。
亭臺歌榭,五步一樓,十步一閣。
來到一處院子,這裡花開繁盛,環境清幽,是個好地方。
悠心苑。
鳳輕語擡頭正看到拱門上雕刻的石字。
不由嗤笑一聲,她看改爲憂心苑最合適不過。
她倒要看看那個女人有何過人之處,能讓老五緊張,氣走了裴靜依。
“皇嫂,你……一會兒說話的時候注意一些,別太過直白。”軒轅清冽說道。
皇嫂的道行有多深他是知道的,平時在皇嫂面前,他說話都佔不到半分便宜,更別說其他女子了。
身後的葉秋和小蝶翻了個白眼。
冽王爺可真會說笑。
她們也覺得那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裴姑娘那天哭得那麼傷心可不是假的。
鳳輕語看着軒轅清冽,淡淡道。“一會兒進去了,你不許說話,若是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永遠見不到裴靜依,還有那個女人,我一定殺了。”
鳳輕語認真的表情,冰冷的語氣,不是開玩笑的。
軒轅清冽怎麼覺得讓皇嫂來不是明智之舉呢。
無論如何,他只能點頭。
鳳輕語推開房門,裡面立刻有藥味飄散出來,輕輕一聞,她便能聞出這些藥的成分,確實是醫治傷寒的藥無疑。
聽到動靜,牀榻上的女子眼睛立刻亮了幾分,在看到來人不是軒轅清冽的時候,女子的眸子暗了。
不過也只是一瞬。
女子掀開被子,下牀跪在地上。
“民女如煙參加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如煙?鳳輕語淡笑,還真是如水如煙。
如煙一身雪白的紡紗輕裙,層層疊疊地裹在她纖弱的身子上。
紗裙上沒有過多的複雜繡紋,只在領口處多了幾多粉白的梅花,顏色與白色幾近,若不是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她低着眸跪在地上,也就是方纔那一眼,鳳輕語還是看清了她的容貌。
彎彎細眉如柳夜,眸含春水,挺直的鼻樑,紅潤的朱脣,加上此刻生着病,當真是病如西子勝三分。
西施當初生病的樣子估計就是這樣的。
難怪老五不忍心將她趕出府的,這樣一雙會滴水的眸子看着你,什麼狠心的話也說不出來。
就連葉秋和小蝶看了也不免唏噓,這女子長的也太美了,而且說話的聲音像是靈谷飛出的黃鸝,好聽的不行。
簡直和裴姑娘是兩個極端。
也不是說裴姑娘不好,裴姑娘也很美,但是與如煙姑娘的美是兩種類型。
鳳輕語看了軒轅清冽,沒有立刻讓她起身,而是問道。
“如煙姑娘怎知本宮就是皇后娘娘,本宮之前應該沒有見過你纔是。”
“回皇后娘娘,如煙見過娘娘的畫像,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又是東璃的大功臣,不少人家中都掛着娘娘的畫像,所以如煙才知道娘娘,不過,娘娘似乎和畫中不一樣,卻比畫中更美了。”
如煙依舊低着眸跪在地上,聲音輕柔,伴隨着點點咳嗽,惹人憐愛。
“既然如煙姑娘還病着就起身吧。”鳳輕語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轉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這個女人說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一番話讓她說的滴水不漏,就是有心挑錯也挑不出,倒是她小看了。
如煙站起身又行了禮,“謝皇后娘娘。”
“賜座。”
“是。”
如煙輕咳了兩聲,坐在離鳳輕語稍遠些的椅子上,看上去還有些疲憊。
其實,如煙的內心是忐忑的。
她不知皇后娘娘來此有何目的。
她的眸子微微擡起,看着坐在鳳輕語身邊的軒轅清冽,王爺也是一句話不說,她心裡就更沒底了。
鳳輕語看着她,將她的每一個動作眼神全部收入眼底。
“本宮今日來也別的事,就是聽說老五的府上來了個美人兒,本宮就過來瞧瞧,想着老五也到了適婚的年齡,都說長嫂如母,本宮作爲老五的皇嫂對他的婚事自然是多操些心,所以一聽說老五的府上多了個美人兒就想着來看看。”
鳳輕語的這番話比起如煙,說的才叫好聽。
軒轅清冽瞪大雙眼,看着鳳輕語。
皇嫂這分明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什麼婚事,什麼操心,都是瞎說,他剛想張嘴,鳳輕語一記眼神橫掃過來。
他只能閉嘴。
如煙嬌羞一笑,“皇后娘娘多心了,如煙只是暫住在王爺的府上,不是王爺的紅粉知己,更不是王爺的良人,待如煙的病好了就會離開王府。”
她聽到鳳輕語的話,就立刻撇清關係。
軒轅清冽一雙丹鳳眼看着鳳輕語,他說什麼來着,根本就沒有這回事。
於是,鳳輕語就表現得十分惋惜。
“如此,倒是本宮誤會了老五和如煙姑娘的關係,之前老五還說府上住的女子是他的心上人,本宮以爲老五的心上人正是如煙姑娘纔會過來一趟。”
鳳輕語的心裡都在佩服自己,沒想到她還真有演戲的天分。
如煙一喜,但又隨即想到之前住在府上的裴姑娘。
她猜到王爺口中的心上人一定是裴姑娘不是她,可能是皇后娘娘誤會了。
可是聽府上的人說,裴姑娘已經離開王府了。
說起來裴姑娘離開王府應該是因爲她。
鳳輕語見她不說話,又繼續道,“既然不是如煙姑娘就算了,本來在本宮這裡也沒有諸多的門第觀念,關鍵是老五喜歡就行,前些日子,本宮看尚書府的小姐就不錯,正打算求皇上賜婚,如煙姑娘若是對老五有意,本宮倒是可以一併求皇上賜了,看來是本宮誤會了。”
說完還十分可惜的嘆了口氣。
一旁的葉秋和小蝶在心中爲鳳輕語豎起了大拇指,佩服小姐。
軒轅清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示心中的無奈了。
皇嫂這說的都是什麼啊,意思他能聽得懂,不過就是不明白她的意圖。
如煙從椅子上起身,看了一眼軒轅清冽,這一眼包含的東西有太多,但是愛意肯定是少不了的。
軒轅清冽早就在女人堆打滾多年,她的眼神他再清楚不過。
心裡突然涌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種預感從何而來。
“回娘娘,其實……其實如煙的心裡是愛慕王爺的,可如煙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爺纔不敢有非分之想,若是王爺不介意,如煙願意伺候在王爺左右,求娘娘成全。”
她跪在鳳輕語的面前,說的嬌羞。
本來這樣的話她一個女子說出來肯定會覺得害羞,如今軒轅清冽又在場她更是羞紅了臉。
她也沒有想到娘娘竟然如此好說話,又介意她的身份。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煙看着軒轅清冽沒有回絕,以爲他也是對她有意的,心中更喜了幾分。
不是軒轅清冽不說話,而是事先與鳳輕語有過約定。
若是他開口便再也見不到裴靜依。
現在他算是猜到了幾分,如煙真的對他有意。
鳳輕語的眸子輕閃,才這麼幾句話她就坐不住了,現在看來,是她高估了。
“只是,聽老五說如煙姑娘病得不輕,短時間好不了,皇上若是賜婚,婚禮就是在五天之後,到時你的身體,要不然還是等身體好些再說吧。”
她倒要看看如煙到底有多蠢。
如煙擡頭看着軒轅清冽,沒想到他還跟娘娘提起過她的病,她緩緩說道。
“回娘娘,是王爺他太過擔心如煙的身體了,其實如煙的病不打緊,已經好了不少,估計再用一天的要就好了。”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病,蒼白的臉色是將臉浸入冰冷的井水中所致。
她不想離開冽王府。
還有屋子裡的藥味,也是她故意讓人熬了藥端進來的,她沒有喝,全部都倒了。
軒轅清冽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大夫前來診治的時候還說如煙的病沒有個十天半月的好不了,連牀都不能下。
現在這個女人居然說還有一天就能好了。
“這樣最好,那本宮就先走了,回頭就與皇上說說。”
“謝娘娘。”
如煙滿臉的喜悅和滿足,她的心願總算是達成了。
鳳輕語看着她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搖搖頭,如此沉不住氣,可怪不了她。“老五,出來送送本宮。”隨即對着如煙道,“如煙姑娘就不必相送了。”
“是,娘娘。”
如煙微微福身行禮。
鳳輕語出了悠心苑,轉頭看着軒轅清冽,她還奇怪怎麼出來了也不見他說話,難不成是啞巴了。
“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鳳輕語提醒道。
但是他現在不想說話,原來真的是他錯了,錯的離譜,原來那個女人根本就是無辜的。
“剩下的事情該如何做,相信不用我提醒你了,只有靜依,她已經離開東璃了,至於她到底去哪裡了我也不清楚了,她說要出去散散心。”
雖然她是建議了去北昌,靜依應該有自己的主意。
“皇嫂說靜依離開東璃了!”軒轅清冽猛地擡頭,看着鳳輕語,他以爲靜依只是躲起來了,沒想到她竟然離開了東璃。
“你的耳朵沒有問題。”
“那她有沒有說……”還沒說完,軒轅清冽就覺得自己傻,皇嫂都說不知懂啊她去了哪裡。
以前在身邊的時候,他沒有感覺,現在只覺得整顆心都空了,像是隨着裴靜依的離開而掏空了。
爲什麼?
她不是說一輩子都要纏着他,在他的身邊嗎?
怎麼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
“就算靜依再愛你也是需要回應的,你就是太過習慣她只圍着你轉了,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其實靜依一點兒也不開心嗎,她爲了你努力讓自己變溫柔,努力學禮儀,穿你喜歡的裙子,只因爲你喜歡的是溫柔的女子,她就改變自己。”
“可是長久下去,她也會累。”
鳳輕語離開了冽王府,她也不管軒轅清冽到底是怎麼想的,那些與她無關。
她今天出手收拾那個女人,也是想着若裴靜依依舊對老五念念不忘,愛着他,至少她回來時能好受些。
不然,老五遲早會栽倒那個女人手裡。
“小姐,你說裴姑娘會回來嗎?”小蝶有些擔心,她記得裴姑娘走的時候那麼決然,好像永不回頭的樣子。
“她能不能跟老五破鏡重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會回來的,她還說要當我孩子的乾孃呢,怎能不回來看看她的乾兒子。”
鳳輕語笑道,手放在肚子上。
“那倒是。”
冽王府。
軒轅清冽像是沒了靈魂,一直站在原地,跟鳳輕語臨走時的姿勢一模一樣,一點兒沒變,彷彿入定了。
鳳輕語的話無異於一塊大石頭,砸進他的心裡,將他的心砸得血肉模糊。
他想起了裴靜依出來帝都的時候。
那時他還是五皇子。
她像個混世魔女,將他的皇子府攪得天翻地覆,吃飯穿衣挑剔的不得了。
還記得她跟在他的身後竟然進了醉春風,差點被人欺侮了,當時她嚎哭得特別大聲。
就那,她也老師不到兩天就又開始在府上瞎胡鬧。
她在他府上的花園裡建起了鞦韆,還將好看的花都摘了做花環。
記得他當時都快煩死了,恨不得立刻將她綁起來送回無雲谷。
卻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腦海裡總有她的身影,或笑或鬧,或哭或怒,都是她一個人的影子,那時他還以爲自己魔怔了。
要不就是裴靜依的禍害力太強了。
本想就此躲着她,誰知才半日不見就想她想得發慌,那時,他才知,裴靜依進了他的心便再也出不來了。
再後來,他就很少看見她鬧,聽見她大聲放肆的笑,在他面前她也會拘謹會不自在,他怎麼沒有想到她的變換都是因爲他。
如今,他卻將她弄丟了。
“來人!”
“王爺,有何事吩咐?”
“去將昨日爲如煙姑娘的看病的大夫請過來,本王有事要問他。”
“是。”
小人看到軒轅清冽的表情不對,也不敢多言,立刻就下去做事了。
軒轅清冽坐在前廳,下人都被他遣走了,偌大的廳中只有他一人。
以前有裴靜依在的時候,府裡總是充滿歡聲笑語,府裡的丫鬟下人們都十分喜歡她,愛和她玩鬧。
現在的冽王府卻這麼冷清,不如之前。
大夫以爲王爺是要問如煙姑娘的病情,匆匆忙忙地就趕來了。
“參見王爺。”
如煙姑娘可是跟他說了,在王爺面前好好說話,按照她教的說。
以後如煙姑娘就是冽王府的女主子了,少不了他的好處。
誰會跟錢過不去,所以他一口就答應了。
軒轅清冽一手輕輕地敲打着桌面,“本王問你,如煙姑娘的病是怎麼回事,到底多久能好。”他倒要看看他如何說謊。
“回王爺,如煙姑娘感染了風寒,加上她身子本就虛弱,沒有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大夫依舊如之前那般說的。
“是嗎,方纔本王找了御醫過來卻說如煙姑娘根本沒病,你是在欺瞞本王嗎,在東璃,欺瞞本王的下場你是知道的,輕則滿門抄斬,重則株連九族!”
軒轅清冽猛地一拍桌子,看着大夫。
那大夫立刻跪在地上,嚇得哆嗦。
他怎麼知道王爺竟然請了宮裡的御醫來給如煙姑娘看病,這可如何是好。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是如煙姑娘讓小的這樣說的,她還說王爺聽見了會心疼,到時她成了王府的女主人定會重謝,小的也是一時財迷心竅纔會答應幫她欺瞞王爺的,小的知錯了,王爺饒命。”
那大夫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腦袋都磕出淤血了。
軒轅清冽冷眼看着。
他平時雖然嬉皮笑臉的,若真是發起火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要本王繞你一命,可以,一會兒你若是說錯了一個字,仔細你的腦袋!”
軒轅清冽起身,往悠心苑的方向去。
那大夫起身,抹了抹額頭上的血跡,彎着腰跟在軒轅清冽的身後。
他可不能再說錯話了。
本想着能借此打撈一筆,現在知道了,有些便宜不能佔,要不然連命都丟了。
軒轅清冽推開門的時候,如煙沒有再躺在牀上,而是坐在梳妝檯前,仔細的描眉點脣。
看到是軒轅清冽,她放下手上的東西,走過來,笑着說道。
“如煙參見王爺,王爺,我們不是剛剛纔見過嗎,你怎麼又來了。”
軒轅清冽看着她的臉,只覺得噁心不已,與方纔的那副模樣判若兩人。
她的眉畫得又細又長,臉上塗了粉黛,脣色更是殷紅得如同寶石。
軒轅清冽此刻並沒有心情欣賞她的精緻妝容。
“聽說你的病還沒好,本王又將大夫請過來了,仔細爲你瞧瞧。”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
如煙的手抖了一下,王爺請了大夫過來?
那她的沒病的事豈不是要露餡了。
在她看到軒轅清冽的身後站着的是她熟悉的大夫的時候,猛地鬆了一口氣。
“大夫,爲她診脈。”
大夫走上前去,將布巾搭在如煙的手腕,搭在她的手腕上探脈。
其實大夫清楚,她根本就沒病,只是王爺吩咐的他不敢不從。
如煙注意到大夫的額頭上有瘀血,不過這也不是她該多問的事情。
“啓稟王爺,如煙姑娘沒有病。”
如煙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大夫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還帶着笑看着軒轅清冽,說道。
“大夫的意思是說,如煙的病已經好了,王爺就不必擔心了。”如煙站起身走到軒轅清冽的身邊。
軒轅清冽看都沒看她一眼。
“回王爺,小的的意思是如煙姑娘從來沒有生病過,她的身子沒有問題。”
大夫見如煙理解錯了,看到王爺的眼神,他只能將話再說一遍。
如煙眼神閃了一下,扯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大夫說什麼呢,我……我之前是真的病了,王爺,你也知道我是還咳嗽,只不過現在的病已經好了很多,王爺你相信我的話。”
“事實究竟怎樣,大夫,你說,若是說錯了一個字,後果你是知道的。”軒轅清冽不顧如煙我見猶憐,冷冷的道,“還有你,若是本王發現你欺瞞本王,死都不足惜!”
如煙嚇得後退一步,雙手緊緊握着,不知該怎說。
大夫將在前廳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如煙瞬間面如死灰,她沒想到王爺竟然知道了她收買大夫的事。
“王爺,如煙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實在是如煙太過在乎你,如煙在很久以前就仰慕王爺,希望能伺候王爺一輩子,如煙……如煙知錯了,王爺你就饒瞭如煙這一次吧,如煙以後再也不敢了。”
事到如今,除了認錯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她知道王爺對女人一向心軟,所以他一定不忍責罰她的。
況且,皇后娘娘方纔已經說了,娘娘回宮就向皇上請旨,將她賜給王爺。
如煙跪着向前抱着軒轅清冽的腿,哭得傷心,“王爺,您就原諒如煙這一次吧……”
“原諒你?本王平身最恨有人欺騙本王,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欺騙本王!”看到這個女人哭,他只覺得煩心。
以前裴靜依哭的時候,他的心也會跟着痛。
果然,人不同,感覺也不同。
如煙哪裡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她擡頭看着軒轅清冽,臉色陰寒,不似之前溫和的樣子,心裡瞬間沒譜了。“王爺,如煙確實有錯,錯在太愛你,纔會不顧一切想要留在王爺身邊,可是王爺在乎的裴姑娘呢,根本就不在乎王爺,她…。”
“閉嘴!”
軒轅清冽擡腿,一腳踹到如煙的身上。“你不配提她的名字!更不配跟她作比較,若不是你,她怎會離開。”
如煙被踹倒在地,髮絲散亂,狼狽之極。
“如煙沒有說錯,王爺,如煙是真的愛你,裴姑娘她……”
“來人,將這個女人給本王扔出王府,不允許再踏入王府半步!”軒轅清冽直接打斷如煙的話,直接下令。
外面立刻就有兩名守衛進來,架起如煙往外走。
如煙的心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就被侍衛拖出了出去,想要嚎哭求情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早知道王爺無法容忍別人的欺騙,她就不冒險裝病了,現在卻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好不甘心。
大夫還在原地,嚇得已經動彈不得。
“王爺,小的…。”
軒轅清冽看了一眼,黑如點漆的眸子凝着。
“滾下去!”
“是。”
那大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出去的。
他一直以爲冽王是好說話的,今日親眼所見才知道什麼叫做龍有逆鱗。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屋子裡就剩下軒轅清冽一人,他嘆了一口氣,走出屋子。
突然想起了那天夜晚,如煙那個女人一定是故意往他懷裡倒,讓靜依看見了,纔會心灰意冷的離開。
軒轅清冽苦笑一聲,現在才明白這些有什麼用,若不是皇嫂點破,他只怕還被矇在鼓裡,毫不知情。
所以如今的場面誰也怨不得。
冽王府的風不動了,蟬不鳴了,顏色也失了。
軒轅清冽失魂落魄的出了冽王府,他本想去尋裴靜依,卻發現他一點也不了瞭解她,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風景,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地方。
出了冽王府的門他根本不知道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他竟不知道去哪個方向。
最終,軒轅清冽翻身上馬往皇宮的方向去。
“小姐,你怎麼坐在這兒不進去休息。”
見鳳輕語回來後就坐在外間兒的椅子上,斜靠着,說不出的慵懶模樣。
鳳輕語搖搖頭,不是她不想休息,是某人不讓她休息啊,她閉着眼睛,淡淡的道。
“你不懂,某人只怕是不會死心吶,一會兒又找來了打擾我休息可怎麼辦,還不如就在這裡,不然我一會兒還得起來。”
語氣中透着無奈。
“小姐說的是冽王?”葉秋想想又覺得不對,“可是小姐不是已經將事情都說清楚了嗎?那個女人的事情,小姐也幫冽王解決了,冽王還能有什麼事來找小姐的。”
小蝶直接接話,“這還想不明白,估計是冽王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悔了唄,他想找到裴姑娘的去處只能通過小姐。”
鳳輕語睜開眼睛看着小蝶,淡笑道。
“沒看出來,我們的小蝶也會揣測人的心思了!”鳳輕語坐直身子,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不過,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葉秋又不明白了。
“小姐不是已經告訴了冽王,不知道裴姑娘去哪兒了嗎,他再來還是這樣的答案啊。”既然如此,冽王來找小姐也於事無補。
鳳輕語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軒轅清冽不相信她也沒辦法。
才說着,軒轅清冽就步履生風的走到了念語宮。
“小姐,你真神了,外面守門的宮人前來通報,冽王要見小姐,現在就在外面。”葉秋驚呼了一句,好像還十分驚喜。
小蝶看了葉秋一眼,她有必要這麼高興嗎。“葉秋,你怎麼這麼高興?”
“我可不是高興,只是覺得小姐太神了,竟然能猜到冽王會再次來念語宮。”
其實小蝶也覺得小姐厲害,竟能猜到人的心思。
“算了,讓他進來吧,不是我神,而是站在他的角度想問題,在帝都裡靜依就我一個朋友,她要是離開肯定會來找我,說不定就會告訴我。冽王來找我也就無可厚非了。”
鳳輕語將茶杯放下,繼續說道,“他是認定了我知道靜依的去處,纏上我了。”
葉秋出去穿了話。
一會兒,軒轅清冽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看着鳳輕語,沒有說話,而是跪在鳳輕語的面前。
咚!
是膝蓋跪地的聲音。
鳳輕語的眸子閃了一下,在想,若是裴靜依看到了不知是何感想。
軒轅清冽雖然嬉皮笑臉,卻也有自己的驕傲,這個時代,男兒膝下有黃金。
這下,他可是將裴靜依看得比黃金還重。
“老五,你這是做什麼,你的跪我可受不起,再說,你給我下跪也沒用,因爲你的忙我幫不來。”
鳳輕語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思,不是在可以刁難他,而是他的忙她真的幫不來。
她當日之所以看裴靜依走得瀟灑沒有阻攔,就是想看看老五能爲她做到什麼地步。
如今,她看到了。
“皇嫂,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我知道自己太混蛋了,辜負了靜依,皇嫂,你若是清楚靜依的去處就告訴我吧,我想將她追回來,親自給她道歉。不,只要她能夠回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皇嫂……你……”
軒轅清冽依舊是一襲紅衣,妖冶魅惑,丹鳳眼,挺直的鼻子,菲薄的嘴脣。
這樣一個男子正跪在鳳輕語的面前,說着發自肺腑的話語。
先前葉秋和小蝶對軒轅清冽都沒什麼好態度。
這會兒也都心有感觸,動搖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