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士兵將北堂梓扶着進了營帳。
北堂梓好不容易來的怎麼會甘心離開,更何況他也是北昌的皇子,理應爲戰事做點事情。
第二日。
北堂宿來到北堂梓的營帳的時候,裡面已經沒人了,他以爲他又偷偷溜出去了。
正要出門去尋,才發現桌子上留了一封書信。
上面寫着他昨夜連夜回京了。
北堂宿手裡捏着信,沒有擰着,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可能,那小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絕對不會這麼乖乖聽話的。
只不過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顧不得那小子。
只希望他是真的已經回京了。
北堂宿轉身離開營帳回到自己的主營帳,裡面已經等候了幾位將軍。
“參加太子殿下。”
“免禮。”北堂宿負手走到主位上坐下。
他的眼前的桌子上是模擬的戰場,上面的地勢,佈局情況一目瞭然。
“各位將軍對此一戰有何看法,不妨說出來。”他的目光仍舊在桌上,沉聲說道。
成敗在此一舉,半點都馬虎不得。
錢將軍站出來,“末將以爲此次不能強攻,軒轅璃夜有八十萬大軍,其中更是有二十萬的飛鷹騎,況且飛鷹騎中個個以一敵百,若是硬拼,且不說我們能否有勝算,就是有也是傷亡慘重。”
其他幾位將軍紛紛點頭,錢將軍說的確實有理。
北堂宿站起來看着各位將軍,“那你們的意思是?”
“我等是希望將軒轅璃夜的人馬引到這裡,四面環擊之下他們一定不敵。”錢將軍指着其中一處地方。
北堂宿看着他手指着的地方,是一條很長的類似於峽谷的路,若是在道路兩旁埋伏弓箭手,然後又在前後堵上騎兵,卻是形成了四面環擊。
“但是錢將軍是否想過如何將軒轅璃夜的人馬引到這裡?”
“這……”錢將軍一時語塞,他只是想着此處地形於他們十分有利,卻忘了考慮如何將人引到這裡。
不得不說北堂宿的話簡直一針見血。
“軒轅璃夜用兵如神,我們能想到的他一定也能想到。”對於軒轅璃夜他比任何人瞭解,軒轅璃夜在排兵佈陣上永遠比別人多想了一步。
別人想到的他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他照樣能想到,這也就是他爲何每次出兵必勝。
那人的心思太過深,一般人根本無法猜透。
“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我們什麼都不做嗎?”錢將軍不理解了。
在衆人的注視下北堂宿卻點了頭,對,就是什麼都不做。
“本太子觀察過了,這幾日刮的皆是北風,這在夏季是十分罕見的,但同樣也是於我們而言大大的益處,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先讓弓箭手打頭陣,再北風的助力下,射程一定遠遠超過之前。”
聽了他的解釋,衆人才恍然大悟,他們並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在借自然的力量。
不過……
衆人都離開以後,只有北堂宿一人還在營帳中。
他最擔心的還有一點,方纔他並沒有言明,當年軒轅璃夜在與戎狄一戰的時候,聽說是他的王妃製造出一種非常厲害的武器,直接將當時固若金湯的彥城的城門炸開了。
若是這種武器用在他們的將士身上,那是數百萬也不夠的。
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來人!”
外面守衛的士兵走了進來,“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派人立刻前去打探,東璃的皇后娘娘來了沒有。”他到底是不放心。
士兵雖然對他額度吩咐感到奇怪,還是立刻下去吩咐了。他奇怪的是太子殿下怎麼會下這中命令,東璃的皇后娘娘?這裡是戰場,她一個女人怎麼會過來。
再說了,就算是來了又怎樣,怎麼太子這麼關心這件事。
北堂宿的擔心雖然理所當然,但是是多餘的。
當初鳳輕語用炸藥攻打彥城實在是無奈之舉,她是不會將這樣的武器用在戰場上。
“你說北堂宿現在在做什麼?”鳳輕語忍不住問軒轅璃夜。
這男人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就是第一天來的時候將諸位將軍召集吩咐了幾句,剩下的時間不是看書就是陪着她下棋打發時間,看着實在不是像來打仗的。
“爲夫爲何要想他在做什麼?”
“北堂宿此次敢明目張膽的向你挑戰,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你就不擔心?”這個男人在行軍打仗的時候一向是這麼淡定的嗎,她有些懷疑。
“不管他作何打算,最終都是要敗的,有區別嗎?”軒轅璃夜慵懶的說道。
鳳輕語嘴角一抽,好狂妄的話,這話若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只覺得滑稽,從他嘴裡說出來倒是覺得理所當然。
鳳輕語索性不與他討論這個話題。
軒轅璃夜見她半天不說話,擡頭看過去的時候,驚着了。
她竟然就這裡趴在桌子上打盹了。
他起身走到營帳外,“去將南宮岑叫來。”
她最近一直這樣,正說着話就能睡着,要麼就是剛吃完飯就又餓了,他也不捨得餓着她只能吩咐御廚給她做。
可是她的飯量他作爲男人看了都覺得吃驚,不知道這小身板是怎麼裝得下那麼多食物的。
一會兒,士兵前來稟報說是南宮先生不在營帳中。
軒轅璃夜蹙着眉頭,不在?估計他又去周圍採藥了。
他走過去將鳳輕語抱起來放到牀上,她已經陷入了沉睡。
轉眼,與北堂宿約好的一戰終於要開始了。
兩軍各往前行了十五里。
軒轅璃夜的軍隊正好到達東璃邊境的最後一座城,北兮城。這座城就是因爲極其靠近北昌纔有此一名。
軒轅璃夜和鳳輕語自然是早早就進了城。
這日,天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果然叫北堂宿猜對了,依舊颳着北風。
北堂宿穿着一身銀色的戰甲,手持長槍,臉上帶着肅殺之氣,頭上的紅纓被風吹得揚起,他的身後事數十萬的將士,只等着他一聲令下便於敵軍殺個你死我話。
一陣鐵鏈的聲響,北兮城的城門緩緩放下,入眼的不是軒轅璃夜,更不是數十萬的大軍,而是一人一騎緩緩而來。
若是北堂宿沒有看錯的話,那人正是鳳輕語,是軒轅璃夜的妻子。
她彷彿比兩年前又美了許多。
鳳輕語沒穿銀戰甲,沒戴鐵頭盔,一襲紫色的輕紗軟袍,被風吹得揚起,三千墨發只用一根簡單的帶子紮起,顯得乾淨利落。
“鳳輕語,你是在看不起我北昌的將士嗎,叫軒轅璃夜出來,本太子不與女人動手!”北堂宿衝着鳳輕語身後的城門喊道。
他是內力喊出的這一句話,渾厚的聲音透過厚重的城門傳到裡面。
鳳輕語勒緊繮繩,勾脣輕笑,顛倒衆生,“太子若是連我都打不過,自然是見不到我的夫君。”
她的意思很簡單,若是想讓軒轅璃夜出手就必須先過了她這一關。
北堂宿從沒有想到軒轅璃夜竟然會如此卑鄙,讓一個女人前來迎戰,而且不帶一兵一卒。
他若是出手必然落得個小人之名,若是不出手又無法逼得軒轅璃夜出來迎戰。
當真是好計謀!
此刻軒轅璃夜就站在高強之上,緊緊地盯着城門下那一抹紫色的身影。
“爺,我們何時出兵,怎能讓皇后娘娘一人出城?”旁邊的速風忍了又忍,到底是忍不住出口。
方纔爺下令的時候他們都下了一跳,雖然知道皇后娘娘身手了得,但是這畢竟是兩軍交戰,皇后娘娘就是再厲害怎能敵過千軍萬馬。
速風一出口,其他幾人也紛紛出口。
“是啊,爺,打開城門讓我們出去吧。”
“爺……”
“閉嘴!”軒轅璃夜冷冷地出聲。
他的雙眸涌動着暴風雨前的寧靜,彷彿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會掀起滔天巨浪。
只是速風幾人看不清他的情緒罷了。
“看來,不殺了你是見不到軒轅璃夜了!”北堂宿看着後面的緊閉的城門,看來軒轅璃夜是真不打算出來了。
“放箭!”
北堂宿一聲令下,立刻調轉馬頭,弓箭手迅速來到陣前。
數十萬冷箭一齊伸向鳳輕語,漫天的箭羽中她顯得格外的渺小,鳳輕語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急不緩地鬆開繮繩,掠起輕功飛至上空。
北堂宿冷笑一聲,她以爲這樣就能躲過嗎,笑話!
鳳輕語看着北堂宿的表情,不由得好笑,希望他一會兒還能有這樣的自信。
她閉上眼睛,集中精神,眼前的一切彷彿都與她無關,她的耳邊是輕柔的風聲,靠着這些來判斷箭羽與她之間的距離。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連城牆上的速風都捏了一把汗,皇后娘娘太冒險了。
突然!
在冷箭距離鳳輕語不到三尺時,生生的停了下來。
北堂宿的瞳孔猛地放大,這……怎麼可能?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不僅是北堂宿,他身後數十萬的將士都震驚了,他們彷彿看到死亡正在向他們招手。
這一戰,還有打下去的必要嗎?
軒轅璃夜倒是意料之中的鬆了一口氣,以後再也不敢讓她胡鬧了,他的心臟簡直在飽受煎熬。
蔣飛虎等人看到了,才知道爲何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出戰,這……千軍萬馬都敵不過她一人吶。
鳳輕語控制着這些箭,使它們調轉方向,這也是她第一次使用異能控制這麼多的東西。
她已經能感覺到身體的異能像是用到了極限,再下去估計堅持不了多久。
“快!快用護盾!”北堂宿回過神來,驚呼一聲。
然而已是來不及,人的速度再快,如何能快得過念力。
“嗖嗖嗖……”
數十萬的箭羽全數射向北堂宿的軍隊,這一次至少折損了三十萬,後面的騎兵或許撤離的及時躲過一劫。
“撤,快撤!”
北堂宿的人馬迅速調轉馬頭往回撤離,北堂宿更是深深地看了後背一眼,軒轅璃夜,你好卑鄙!
突然,鳳輕語體力不支,眼前猛地一黑,從空中落下。
城牆上的軒轅璃夜,立刻從城牆上飛身而下,接住了昏迷過去的鳳輕語。
“娘子,你怎麼了……”
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的用刀子在剜。
“快開城門!”他怒喝一聲。
速風立刻前去再次放下繩索,若是皇后娘娘有個三長兩短,爺一定會發瘋的。
城門放下,軒轅璃夜抱着鳳輕語如同一支離弦之箭,衝進了城門。
“南宮岑呢,快把南宮岑給朕找來!”他將鳳輕語放在牀榻上,緊緊握着她的手,觸手是冰涼的體溫。
南宮岑正在房間裡鼓搗他這幾日收集來的草藥,突然,門被人踹開,進來的是沐雨。
“沐雨,你能不能敲……”
現在是十萬火急,沐雨已經懶得跟他解釋太多,拉着他就往爺的房間走。
“喂,你幹嘛,我正在煉藥……”
“你信不信你再晚來一會兒,爺拿你煉藥!”沐雨惡狠狠地說道。
看沐雨的樣子南宮岑就猜到可能是出現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也不敢多言,跟着他走。
推開門,南宮岑只覺得眼前掛了一陣風,他就被軒轅璃夜拽到了牀邊,“快看語兒怎麼了,她若是有事朕拿你是問!”
看到鳳輕語明顯是昏迷過去了,南宮岑自然不敢耽擱,何況爺的語氣實在太過嚇人了。
他伸手爲鳳輕語診脈。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南宮岑竟然還沒有診出個究竟,軒轅璃夜身上的氣息又冷了幾分,“她到底怎麼了?”
南宮岑鬆手,轉身站起來看着軒轅璃夜。
“爺,你確定皇后娘娘的身體出問題了?”怎麼他覺得很健康呢。
“真要是能確認還找你來!”
“回爺,娘娘除了身懷有孕沒有其他的問題。”南宮岑無比確定的說道,他實在搞不懂爺爲什麼急得跟火燒眉毛一樣找他過來。
軒轅璃夜:“……。”
他着實愣了好大一會兒才消化掉南宮岑的話,他剛剛說什麼?語兒懷了身孕,懷了身孕的意思就是……他要當爹了?是這麼理解的吧,好像是。
南宮岑看着軒轅璃夜的表情,他怎麼覺得爺纔是那個需要被診治的人。
爺現在是什麼表情?
就是明明十分喜悅卻又不敢笑得放肆,明明十分震驚卻又一臉平靜,明明難以置信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典型的矛盾結合體。
南宮岑伸出手在軒轅璃夜的眼前晃了晃,“爺,您沒事吧?”他還是有一些擔心的。
他怎麼看怎麼覺得爺今天十分的不正常。
軒轅璃夜一向潔癖嚴重的不喜人靠近,今日難得再一次拉着南宮岑的衣服,指着牀上的鳳輕語,“再診一遍!”
啥?爺是在懷疑他的醫術嗎。
他可是號稱神醫,難道會連個喜脈都探不出來嗎。
不過在爺的淫威之下,南宮岑還是低着頭很小心很仔細的又替鳳輕語診了一次脈。
突然,他想到,爺不會是之前不知道皇后娘娘有孕了吧,所以現在纔會表現的如此震驚,可是就算之前不知道,一向波瀾不驚的爺也不該是這種反應。
南宮岑再次站起身用無比確定的語氣說道,“恭喜爺,娘娘確實有喜了。”
“那她怎麼會昏倒?”這是他最擔心的。
“皇后娘娘只是勞累過度,體力不支纔會昏倒,待她醒來,她自己會給自己調理身體的。”皇后娘娘不是自己也會醫術嗎,她難道自己不知道?
“爺,那我現在能走嗎?”
“滾!”
南宮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果然利用完了就這種態度,這纔是爺的行事作風。
南宮岑走後,屋裡只剩下軒轅璃夜還有昏迷的鳳輕語。
軒轅璃夜看着鳳輕語有些蒼白的臉兒,掩飾不住的心疼,都怪他沒有提前發現。
他伸了伸手,想要摸她的小腹,卻又怕碰壞了,只能小心翼翼的伸出食指點了一下,這裡有他的孩兒,流着他與娘子的血,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你真的很難想象一個霸氣的男人伸出食指點着一個女人小腹的畫面,這畫面實在太過於詭異,還是不要想象了。
鳳輕語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軒轅璃夜跟個傻子一樣盯着她的肚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嚇得她立馬看着自己的身子,還好,她還以爲自己沒穿衣服呢。
“夫君,你在看什麼?”
軒轅璃夜這才發現鳳輕語醒了,不禁一陣懊惱,他剛剛竟然沒有發現。
鳳輕語撐着手準備起牀,軒轅璃夜忙伸手扶着她,卻又不敢的樣子着實讓她摸不着頭腦。
她剛做起來,軒轅璃夜的臉就湊過來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緊接着又在她的左右臉頰各吻了一口。
等等,她怎麼發現軒轅璃夜怪怪的,不會是中邪了吧。
鳳輕語伸手撫在他的額頭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是正常的體溫啊。
“娘子……”
“嗯。”
“娘子。”
“嗯。”
“娘子……”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她快被他氣死了。
“娘子,你怎麼能說粗話呢。”萬一被寶寶聽見了多不好。
“我不僅說粗話,我一會兒還想打你你信不信。”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渾身透着一股邪氣,對,就是邪氣。
“娘子,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你一定不能太吃驚,保持心情的平靜。”南宮岑說了,孕婦不能情緒太激動。
“知道了,說吧。”他做了這麼多鋪墊就是爲了跟她說一個消息?軒轅璃夜果然是不正常了。
“娘子,你壞了我們的孩子,在這裡。”軒轅璃夜廢了好大的勁兒終於將話說出來了,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她的小腹處。
鳳輕語顯然被他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是說我……我懷孕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沒有絲毫的感覺。
“正是。”
軒轅璃夜這才放肆的笑出聲,天知道方纔他多想大聲的笑又怕吵醒她纔會一直憋着,可是真的憋得好辛苦。
鳳輕語下意識的伸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過了良久,才緩緩說了一句。
“我真的……懷孕了?”枉她身爲醫者,竟然不知道。
她有些不敢相信,雖然他們日日親熱懷孕是遲早的事,但是現在對她來說還是覺得太突然了。
突然想到這些日子,她真的覺得心驚肉跳。
她一路過來都是騎着馬,那日更是作的要跟軒轅璃夜賽馬,這幾日他們是毫無顧及的歡愛,今日她更是使用了異能。
不到三個月的胎兒最是脆弱,怎麼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這孩子,真是頑強。
知道她的心思,娘子還小,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現在肚子裡有多了一個,她的擔心是當然的。
“娘子放心,爲夫會照顧好你和孩兒的。”
鳳輕語靜靜的靠在他的懷中,她的思緒還沒有回來。
“娘子會醫術,怎麼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久久軒轅璃夜才說道,現在想想都覺得嚇人,以後堅決不讓她胡鬧了。
鳳輕語從他的懷裡擡起頭。
“我怎麼知道,難道我沒事成天給自己把脈嗎,再說了,我有沒有懷過孕,我哪兒知道。”她撅着嘴。
畢竟是懷了孕的人,之前不知道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只覺得嬌貴無比。
軒轅璃夜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是爲夫的錯。”他沒有照顧好她。
早在她變得能吃之後他就應該有所察覺的,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得了那麼多,擺明了就是肚子裡還有一個,是他犯傻了。
“我以爲就是最近胃口變好了,也沒往這方面想。”總之她這個孃親也失職了。
孃親?如今她也是孃親了。
她的手輕輕的撫在小腹上。
軒轅璃夜看着她的樣子,只是笑得高興,他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從今以後,他們就是一家三口了。
“娘子現在餓不餓,爲夫立刻吩咐他們做飯。”按照之前的習慣,這會兒也該餓了。
鳳輕語點點頭,“好。”
軒轅璃夜立刻喚了下人吩咐下去。
他們住的幸好是北兮城的城主府,若是像之前那樣住在營帳中他都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想想都不免擔心,之前什麼都沒注意,娘子也不忌口,什麼都吃,現在開始,他要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軒轅璃夜將鳳輕語放在牀上,自己下牀蹲下來幫她穿好鞋子。
“我沒這麼嬌氣,鞋子能自己穿。”她彎下腰準備自己穿。
雖說懷孕了要注意,但也不是什麼事都不能做。
“娘子別動,爲夫來,以後有事叫爲夫就行,不對,不用叫,爲夫以後時刻站在一旁邊。”
鳳輕語怔怔地看着他蹲在她的面前,一直都知道他寵她,卻從沒想到他能爲她做到這種地步。
這個天子驕子一樣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只是她的夫君。
“好了。”
軒轅璃夜站起身將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夫君說話爲何這樣小的聲音?”她都快聽不見了。
“寶寶在睡覺,爲夫怕吵到他。”軒轅璃夜擡頭,一臉認真的看着她。
這個男人……好傻。
“寶寶才一個多月大,他現在就是一隻豌豆那麼大,哪裡會睡覺,更聽不見夫君說話。”
“瞎說,娘子怎麼就知道。”萬一寶寶聽到了該不高興了。
鳳輕語撫額,她當然知道了。“我會醫術。”
軒轅璃夜這下子沒有辦法反駁了。
一會兒,下人將做好的膳食端了進來,全部都是鳳輕語愛吃的。
知道她自從懷孕後便不喜吃素食,他只能讓那些個御廚變着法兒的將素食做的精緻些,好讓她吃。
比如這道炒青菜,御廚就將青菜的葉子單獨摘下來卷着香辣肉絲,鳳輕語想吃裡面的肉絲也就只能將外面的青菜葉兒一同吃掉。
還有那道炒西芹,御廚將羊肉剁成肉泥,然後用醬汁調好塞進西芹的杆兒中,再淋上煮好的湯汁兒,光是聞聞味道就垂涎三尺,鳳輕語最是愛吃。
“夫君,接下來該怎麼做。”鳳輕語正低頭吃着飯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怎麼辦?”
“就是北堂宿啊,他一定會捲土重來的。”她本想着一次解決,誰知道異能還沒全數使出來就暈了。
“娘子只管安心養胎便是,接下來的交給爲夫。”行軍打仗本來就是他的事。
不過既然娘子懷孕了,那麼就只能跟北堂宿速戰速決了。
這裡再好畢竟比不過宮裡清淨。
“那好吧。”鳳輕語低頭喝着湯。
“我覺得肚子裡的一定是兒子,不僅愛吃肉還很頑強。”鳳輕語小聲着嘀咕。
軒轅璃夜低頭看着她尚未隆起的小腹,默唸着,一定是閨女兒,一定是閨女兒,可不能是個小崽子。
“你那什麼表情?”
鳳輕語擡頭突然就看到了軒轅璃夜臉上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你不喜歡兒子嗎?”
“當然喜歡,兒子多好,爲夫將來一定好好教他功夫。”軒轅璃夜笑道。
這還差不多。
“好了,我吃飽了。”
軒轅璃夜立刻起身抱着她進了內室,“娘子,在休息一會兒,南宮岑說了娘子是因爲勞累過度纔會昏過去的。”
他自然是不能再讓她累着了。
“南宮岑來看過了?”
“當然,要不然爲夫怎麼知道。”
軒轅璃夜將她放在牀上,又幫她蓋好被子。
“軒轅璃夜,蓋着被子熱。”現在都是夏天了,蓋着大厚被子多熱啊,非得捂出痱子不可。
軒轅璃夜想了想,到底沒有掀開被子,“乖,娘子現在身體弱着呢,不宜受涼,先蓋上被子,爲夫一會兒讓他們太冰塊過來,這樣不僅舒服些還不會着涼。”
聽了他的話,鳳輕語也就作罷了。
軒轅璃夜出了房門,立刻就吩咐了下人送來了冰塊,還特意囑託不能離牀太近,要不然容易着涼。
城主府的下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皇后娘娘,生怕皇上一個不高興就砍了他們的腦袋。
他們可是記得早晨的時候,皇上的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一張邪魅的容顏佈滿了寒冰,彷彿隨時都能凍死人。
皇后娘娘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看皇上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沒有大礙。
幾個丫鬟小心的將冰塊擡進屋子裡,皇上還囑託了她們一定要小聲。
不過她們還是忍不住好奇,透着青紗帳偷偷地看了一眼皇后娘娘。
隔着薄薄的紗帳,依舊能夠看到皇后娘娘絕美的容顏。
她們遠在邊城自然沒有機會得見聖顏,更加沒有幾乎看到皇后娘娘的真容,只聽說過生的極美。
現在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
加上今日之事,外面早已經傳了個遍。
說是皇后娘娘一指定千軍,哦不,是定萬軍,雖然那樣的場面她們沒能親眼看見,不過足以想象的出。
東璃百姓皆傳言,皇后娘娘乃天神下凡,身懷異術,定可保東璃百年太平。
總之,這一戰之後,鳳輕語的名聲算是傳遍了整個東璃,乃至天下。
自從鳳輕語懷了身孕之後都睡得格外的沉,若是以前,這樣的目光早就讓她驚醒。
幾個丫鬟不敢多做停留,辦完事只能趕緊離開,萬一吵醒了皇后娘娘,她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軒轅璃夜是去了一趟南宮岑那裡,至於做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反觀北堂宿那邊,情況就遠比這裡糟糕了。
“太子殿下,我們還是趕緊撤吧,那東璃的皇后是天神下凡,現在東璃如有神助,我們必吃敗仗啊!”
錢將軍今日是親眼看到了那樣的場面,到現在還膽戰心驚。
其實鳳輕語的目的達到了,即使接下來的戰事不用她出手,北昌的將士必然是軍心不穩。
北堂宿狠狠地蹙着眉頭,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什麼天神下凡,純屬一派胡言!”
“太子殿下,這樣的事若非親眼看到我們也是不信的,可是三十萬大軍瞬間折損您也是看到了,若是繼續戰下去,我們毫無勝算啊。”
“太子殿下,且不說我們幾位,現在旗下的將士紛紛要扔下兵器投降,甚至想要回家,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
幾位將軍全部都在苦苦相勸。
他們說的情況,北堂宿如何想不到,可是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他此刻下令撤兵,軒轅璃夜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你們說的本太子都知道,但是幾位將軍有沒有想過,我們回了北昌,難保軒轅璃夜不會趁勝追擊,一直攻打到北昌。”
到時只怕情況更加糟糕。
“這……”
太子殿下說的確實有理。
“那該如何是好,難道是天要亡我北昌嗎?”
北堂宿步出營帳,一路走到將士聚集的地方,入眼的不是整裝待發、精神抖擻,而是垂頭喪氣。
果然跟將軍說的那樣,他們的武器都扔在了地上。
“若是軒轅璃夜的人馬此刻攻打過來,你們沒有絲毫的還擊之力,知道嗎!”北堂宿大吼一聲,如雷般的聲音響徹整個軍營上空。
見到是太子殿下,將士們才勉強站起身,但仍是沒有精神。
有大膽一些的士兵回道,“就算大傢伙拿着武器也照樣沒有還擊之力。”
“是啊。”
“是啊”
“沒錯。”
衆人皆附和,他說得沒錯,上午在戰場上的時候,難道那些死去的同胞沒有拿武器嗎,不也照樣死了。
“我們都是凡人如何鬥得過神?”
“是啊。”
“說的沒錯。”
……
北堂宿的耳邊迴盪的都是這些毫無鬥志的話,他雖是生氣卻也無可奈何,那些是他們親眼所見,恐懼早已深入腦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平復的。
“將士們,你們都是我北昌的精英,北昌的寸土都是你們用雙手打下來的,每一寸都來的十分不易,現在我們若是逃離,那麼明日軒轅璃夜便會揮師北上,到時我們的國土都會淪落到別人之手,親人都會慘死在別人的刀下,這樣的事情是你們願意看到的嗎?”
“當然不願意!”
北堂宿終於看到了他們振作了,心中甚至欣慰。“好,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打起精神,奮力抗敵。”
“保衛國家,奮力抗敵!保衛國家,奮力抗敵……”將士們皆是振臂高呼。
遠處的幾位將軍不免對北堂宿心存崇敬,還是太子殿下有辦法,這下算是鼓舞了士氣。
前方有士兵來報。
“報……軒轅璃夜帶着人馬在前方宣戰,現在離軍營不到五里的距離!”
北堂宿的面色瞬間嚴肅,“鳳輕語可在?”
“沒有,是軒轅璃夜親自帶的兵!”
“好!現在迅速到前方,我們與軒轅璃夜殊死一戰!”
北堂宿的熱血一下子被點燃了,現在終於有機會與軒轅璃夜真正一戰了。
他倒要看看誰更勝一籌。
北堂宿召集所有的將士趕到前方的時候,軒轅璃夜已經在前方等候多時了。
“北堂宿,你終於是來了,朕還以爲你不敢了!”說完,他身後的東璃將士都哈哈大笑,今早他們可是見着了,北昌的士兵跑的比兔子都快。
這件事估計能小一輩子。
北堂宿的臉一下子黑得跟鍋底一樣,不提還好,一提他就想起折損的那三十萬大軍。
“軒轅璃夜,你卑鄙無恥,竟然叫女人出戰!”他就不信他還有臉反駁。
如今軒轅璃夜是當了爹,嘴角的笑總也藏不住。
他輕笑兩聲,“有本事你也找一個朕這樣的媳婦兒。”他的媳婦兒,獨一無二。
後面的速風幾人大呼不要臉,爺真是太不要臉了,兩軍交戰之際竟然還有心情秀恩愛。
果然,下一秒。
北堂宿的臉又黑了幾分。
“廢話少說,今日本太子就要讓你血戰血償。”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北堂宿雙腿一夾,胯下的戰馬迅速向中間飛奔而去。
軒轅璃夜同樣的朝中間奔去。
兩國之爭,一觸即發!
隨着兩位主將的戰鬥開始,各自身後的將士迅速撕殺成一片,整個戰場狼煙四起,揚起的塵土只怕比人還要高。
北堂宿對上軒轅璃夜,他的面容再不似往日那般溫潤的模樣,而是猙獰的。
與他之間的戰爭,他早盼了多年。
早上鳳輕語的舉動無形之中增加了北堂宿的憤怒,一個人越是憤怒,他的破綻便會越多。
一個一心打敗軒轅璃夜的男人,他的實力絕對不能低估。
而一個多年與軒轅璃夜齊名的男人,更是不能小覷。
東璃王,北太子。
今日註定是驚天一戰!
戰場上,兩人皆是銀色的戰甲,只不過軒轅璃夜的胸前刻着一隻展翅的雄鷹。
軒轅璃夜和北堂宿二人,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戰馬交錯,發出嘶鳴之聲。
他們的實力都沒有做任何的保留,這既是對對手的尊重,同樣是不能輸的戰鬥。
一招一式皆帶着十足的力氣,兵器交接的聲音,十分密集,足以見識到兩人的出招之快。
是的,軒轅璃夜終於使用了兵器。
一把泛着寒光的長劍。
馬上作戰不比平常,手臂伸出的長度有限,只能藉助兵器來彌補不足。
北堂宿與軒轅璃夜勢均力敵,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認真的和一個人打鬥,但是,他出的每一招軒轅璃夜都能迅速擋開,已經數十招,他甚至都沒有碰到他的衣角。
他一直以爲,這個世上只有他是最強的。
他一直以爲,軒轅璃夜的實力不過是世人吹噓出來了,因爲他從未見他真正的出手,哪怕一次。
現在他終於見到了這個男人真正的實力。
強!
除了這個字,他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
與北堂宿的想法不同,軒轅璃夜只是想快速的解決這場戰爭,這國家,這天下,從來不是他在乎的,他只想快些見到他的娘子,還有他的孩兒。
他要一個太平的天下贈予他的孩兒。
北堂宿的長槍一次又一次劃過軒轅璃夜的戰甲,終是沒有沾上半分,反倒是軒轅璃夜的長劍越發的凌厲,他的胳膊上已經中了一劍。
軒轅璃夜雙腿輕觸烏虹,烏虹像是知道主人的意思一樣,四蹄一蹬,已經旋到了北堂宿的身後。
在北堂宿的還未來得及拉緊繮繩的時候,他的後背已經被刺中了。
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已經見了分曉。
突然,一個身影衝到軒轅璃夜的面前,舉劍刺向他。
這樣爛的招數,軒轅璃夜怎麼放在眼中,只用了一招便將那人打下了馬。
北堂宿看過去的時候,眼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臭小子,你怎麼在這裡?”
北堂梓站起身沒有回答,而是看着軒轅璃夜,“你答應過我,留我大哥一命!”
軒轅璃夜冷眸掃過去,“你大哥現在死了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