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月從二樓走下大廳,所有的人都是石化的狀態。
這樣的目光他早已習慣,出了客棧就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左巖說的果然沒錯,那些訓練有素的侍衛將皇宮圍了三層,層層都是鐵甲加身,手持長矛,這只是他看到的,恐怕他看不到的還有更多。
看來要想進到皇宮裡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黎明月心中自有一番打算,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左巖一直跟在黎明月身後,看到主子如此,他也難受,他真不明白主子爲何要爲鳳姑娘做到這種地步。
主子再怎麼對鳳姑娘好,她也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用感情回報。
主子這是何必呢?
“主子打算何時潛進宮中?”左巖問道。
黎明月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收起你的心思,我一個人去,你留在客棧不許跟着。”
“主子……”
“不用說了,就這麼定了,人多反倒容易暴露目標。”
他當然知道左巖的心思,只怕是知道他何時動身,左巖定會先他一步進宮打探。
夜微涼,濃如墨。
念語宮,鳳輕語終於將之前心血來潮,中間有擱置很久的小肚兜給繡好了。
雖然比不得宮裡繡工精緻的繡娘,好歹是她的一番心意。
“小姐,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葉秋拿過鳳輕語手中的小肚兜,仔細端詳,缺失比之前的那個好了太多。
小蝶有些心虛,小姐還說要跟她比劃死,不過她只繡了那一天便再不可碰一下。
“那是當然,本小姐只是不想繡,真繡起來你們都比不過。”
鳳輕語呵呵笑,毫不謙虛的誇讚自己。
門外,軒轅璃夜駐足,聽見裡面的笑聲,蹙眉。
她從未再他面前笑得這般開心。
猛地推開門,軒轅璃夜踏進來,身後的門因他的大力而不停搖晃。
葉秋和小蝶目光一凜,跪在地上,“參見皇上。”
“出去!”
“是!”
葉秋和小蝶起身,擔心的看了小姐一眼,他們似乎覺得皇上的心情不好,腳下卻不敢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屋子,還不忘將門關上。
“因爲何事笑得這般開心?”
語氣冰冷,亦如之前你。
鳳輕語將手中的東西拿給他看,“今天才將小肚兜個繡起來,明日得空了再爲你繡荷包。”
荷包?
他怎麼會帶那種東西?
軒轅璃夜走過去,坐在鳳輕語的身邊,手自然而然的拿過她手裡的東西,“這是你繡的?”
可真醜!
不過他每說。
“嗯,以前夫君還誇我繡的十分好看,纏着我非要我幫你繡一個荷包。”這話她可沒假說。
軒轅璃夜微怔的樣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夫君喜歡什麼顏色?”
鳳輕語知道他喜歡穿墨色的衣袍,她總不能繡一個黑色的荷包吧,想想都覺得好笑。
“紫色。”
他幾乎不加思索的脫口而出。
鳳輕語低頭看着身上的衣服,“是這樣的紫色嗎?”
她也喜歡紫色,所以她的衣裙大都是紫色的。
軒轅璃夜才發現她身上穿的正是紫色,壓下心中的疑惑,只應了一聲。
鳳輕語立刻就在針線簍裡挑揀不同顏色的絲線,想着繡些什麼好,璃夜是皇上,最好還是要繡龍。
不過以她的繡工,繡龍恐怕有些困難。
軒轅璃夜奪過她手中的東西,不願讓這些瑣事佔據了她的心思。
“明日跟朕出宮一趟?”
“出宮?去哪裡?”鳳輕語疑惑不解。
軒轅璃夜抱起她走到牀邊,“明日你就知道了。”
鳳輕語躺在牀上思索,如果可以她不想他離開皇宮,這裡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牢籠,將他們圈禁在此,出了皇宮,她總怕事情不似自己想象中那樣。
“爲何還沒入睡?”
軒轅璃夜側過頭,看着她。
藉着外面清冷的月光,鳳輕語能夠清楚的看清他的每個表情,“今天下午已經睡過了,不是很困。”
她最近也不是十分瞌睡。
所以此刻正精神着。
“不是很困?正好。”
“什麼正好?”鳳輕語微怔。
軒轅璃夜翻身,眼神幽暗,血紅的眸子在清冷的月光下尤爲可怖,他俯身,脣落在她的耳側,用很沉很磁性的嗓音說道,“我想要你。”
鳳輕語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只是在通知她,並不是詢問她的意見。
手下的動作毫不猶豫,甚至帶着幾分急切的扯開了她的衣帶,將她所有的衣衫剝落,扔在地上。
熾熱的吻像是雨點般落了下來,細細密密,從她的頸間滑落一直往下蔓延。
鳳輕語眸子閃動了一下,看來不依着他他是不會罷休的。
“你輕些……”她的聲音輕若細蚊。
火熱的舌鑽進的她的口中,與她的舌糾纏在一起,大手用力的撫着她的腰身,激情的火花在寂靜的夜晚燃燒。
那醉人的芬芳幾乎吞噬人所有的理智。
軒轅璃夜就像是着了魔,不肯停歇的要她,理智漸失,卻仍記得不能傷她分毫。
與此同時。
皇宮的一個角落,一道黑色的人影悄無聲息的進了宮,直奔念語宮的方向。
身形隱在黑夜中,黎明月一身夜行衣,帶着銀色面具,在皇宮中穿行,自從腿好了之後,他一直苦練武功,如今已是個中佼佼者。
如他所料,他雖進得了皇宮卻進不了念語宮。
念語宮外的侍衛更加的密集,每個三步就是一人在守衛,實在沒有絲毫的空擋,他到底該如何進去,頓時犯了難。
黎明月的身子隱藏在一座假山後,藉着月光仍舊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軒轅璃夜是萬萬驚動不得。
這可如何是好。
黎明月一直注意着那些鐵甲侍衛的動向,看了一眼天邊,子時已經快要過去,這些侍衛也該交接了。
可以趁着交接的空擋潛進念語宮。
連老天都在幫黎明月的忙,不遠處打更的太監吆喝幾聲,立刻就有大批的侍衛前來換崗。
黎明月正好藏在一處假山的縫隙之間,月光根本照不到他的位置。
一隊侍衛路過他身邊,最後一人路過假山的時候,黎明月快如閃電,伸手捂住那侍衛的口鼻將他拖進假山中。
侍衛的雙手不停地比劃,掙扎,黎明月一個手刀劈在他的身後。
所有的侍衛都走了,黎明月才拖着那人從假山後出來,一路急掠,躲過層層侍衛的巡查,飛出了皇宮。
宮外。
左巖正心急如焚的等在原處。
主子本來是讓他在客棧裡等候,他實在不放心,可又不敢貿然進宮擾了主子的計劃,所以只能在主子回客棧的原地等候。
老遠就看到了主子的身影,左巖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主子,申請進行的可順利?”
黎明月見左巖在此就猜到了他可能是不放心。
“念語宮守衛森嚴,我進不去,不過有了此人興許能打探到消息。”黎明月將背上的侍衛扔在地上。
左巖一看此人的衣着就猜到是宮裡的守衛。
他拿出一瓶藥膏放在那侍衛的鼻子上輕晃了幾下,侍衛悠悠轉醒。
雙眼猛地睜大,四處打量着,才知道方纔那個黑衣人襲擊他,現在已經出了宮。
一把銀亮的刀橫在此人的脖子上,黎明月踩在他的胸膛上,語氣清冷,“說,念語宮如今是什麼情況?”
念語宮?
那不是皇后娘娘的住處嗎,此人到底是誰,爲何打聽皇后娘娘的事情?侍衛的心中千思百想。
刀子又逼近了他的脖子一寸,“說!如若不然,你的命就留在此地!”
黎明月現在沒有心情跟此人周旋。
那侍衛吞了一口唾沫,“我說……我說,念語宮如今的情況除了皇上誰也不知道,我等只能在念語宮外巡邏,不可踏進念語宮一步,若有違者,殺無赦!”
他根本就不知道念語宮的情況,讓他從何說起。
“好漢饒命,我……真不知道。”他幾乎是帶着哭腔說的。
黎明月的眸子凝聚,手下的力度卻是重了幾分,“那輕……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我這幾日在念語宮外巡查的時候,並不曾見皇后娘娘出來過,所以不知……”那侍衛戰戰兢兢的說道,生怕刀劍無眼,一不留神自己的小命就沒有了。
鳳輕語這幾日確實沒有出過念語宮,也難怪侍衛不知道她的消息。
黎明月拿下刀,飛踢一腳,那侍衛便昏了過去。
“此人說的話應該是真的,看來輕語的處境……”
黎明月收回刀,轉身往客棧的方向走。
“主子,屬下以爲鳳姑娘應該是無事,若是出事了,該是早就傳了出去,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見黎明月皺着眉,左巖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你說的沒錯,輕語應該還在念語宮。”
可是他不見她一面,總歸是不放心。
左巖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過去的侍衛,“主子,那侍衛不殺了,等他醒來會不會向別人高密,到時只怕主子會有危險。”
他不能留任何對主子不利的隱患。
黎明月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的月亮,搖頭,“不會,第一,那個侍衛沒有見過我的樣子,就算他說了也無人知道事是我做的,第二,他自己失職讓人捉了去,此事若是傳了出去,軒轅璃夜不會留着他的命,他纔不會這麼傻。”
他就是考慮到這一點纔沒有殺了那人。
回到客棧,黎明月只是休憩了片刻就醒來了。
原因是左巖暗中守着宮門,得了消息,說是軒轅璃夜離了皇宮,鳳輕語應該也在馬車上,他當然坐不住。
馬車裡。
鳳輕語睡得正香,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一旁的軒轅璃夜無事可做,雙眸只鎖在某人的身上,昨夜,她確實累着了,雖然他未完全盡興。
若是讓鳳輕語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定會氣得牙癢癢的。
睡了好大會兒,直到周圍的嘈雜聲漸漸大了起來,鳳輕語才皺着眉醒過來。
愣了有三秒鐘,她才發覺自己是在馬車上。
“夫君,我們這是去哪兒?”
見她醒了,軒轅璃夜別過臉去,隨手拿起一本書,“到了自然知道。”
鳳輕語看着他冷酷的樣子,也懶得再多問,畢竟問了他也不會說一個字。
起身,撐着自己痠疼的腰,她的眉皺得能夾死蒼蠅,心中不知將某人罵了多少遍,擱在以前,他哪兒會不顧及她的感受。
肚子也有些餓。
鳳輕語抿脣,看了他一眼,“我的婢女呢?”
“朕將她們留在皇宮了。”他不喜歡看着那些人圍着她轉。
鳳輕語頓時氣了,“那誰伺候我?”難不成讓他親自伺候,想想都覺得不可能。若是平常也就罷了,她懷着孕,很多事情不方便做。
軒轅璃夜見她氣鼓鼓的樣子,不說話。
隨即馬車停在一處客棧門前,軒轅璃夜下車,順便將鳳輕語抱下來。
她身子痠軟,掙扎不得才被他一路抱進了客棧,一個眼神,身邊的侍衛立刻上前吩咐了店小二一聲。
瞬間,整個客棧的客人全部被清空,掌櫃的更是嚇得跪了地。
紅眸,墨袍。
雖然他沒有見過皇上,但是這樣的標誌只有皇上纔會有,頓時臉色蒼白,想要逃離。
侍衛站在掌櫃的面前,“立刻吩咐廚房,做一桌上好的膳食,皇上和娘娘要享用,若是慢了,仔細你們的腦袋。”
鳳輕語這才知道他是帶她吃早膳,心中的怒氣瞬間消散了幾分。
不過用個早膳而已,用不着這麼大費周章吧。
不僅把客棧的人都趕走了,還將掌櫃的、店小二嚇成這個樣子,實在是罪過。不過那侍衛確實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果然是璃夜培訓出來的。
片刻的功夫,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精緻的菜餚,小粥,還有各種點心。
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這麼多的東西實屬不易,估計廚房的師父也是被逼得急了,畢竟現在的軒轅璃夜太過可怕。
稍有不慎,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鳳輕語低頭喝粥,看着軒轅璃夜也在慢條斯理的吃着,跟以前一樣優雅。
“夫君,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樣霸道,你看那些人的目光,都是懼怕,這樣不好。”她不想他成爲別人眼中恐怖的人。
軒轅璃夜周身的氣息,瞬間冷了幾分。
啪!
筷子拍在桌上上,格外的響。
跪在地上的掌櫃的,店小二渾身一顫,差點尿了褲子。
他們不知又是哪兒招惹了皇上。
軒轅璃夜血眸盯着鳳輕語,“朕做事,輪不到你說!”聲音比之任何時候都要冰冷,將鳳輕語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扔下筷子,軒轅璃夜起身出了客棧,直接踏上馬車。
鳳輕語苦笑一聲,她都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看着軒轅璃夜吃剩下的半碗粥,她垂下眼眸,低頭吃着手中的包子,卻是怎麼也吞不下去,像是有什麼梗在喉嚨一樣難受。
一口一口,像機器一樣嚼着。
身後一片濃重的陰影襲來,鳳輕語轉頭看見軒轅璃夜正站在她的身後。
他眸中複雜的神色她看懂。
“用個早膳用的這樣慢,你倒是有本事,竟然讓朕等着你!”
“我又沒有讓皇上等我。”鳳輕語低頭嘀咕了一句,繼續慢慢吃自己的,嘴角卻是微微揚起。
他到底是擔心她的。
軒轅璃夜索性坐在一旁,等着她。
鳳輕語可以說吃得格外的漫長,每一口都細嚼慢嚥,像是故意拖延時間。
她本來就是故意的,這樣的感覺她喜歡。
軒轅璃夜雖然不耐煩,卻也沒有說什麼。
一頓飯終於吃完了,鳳輕語撫着肚皮,吃得格外高興。
“吃完了就上馬車,一會兒誤了時辰,朕饒不了你!”
軒轅璃夜站起身,就等着她。
鳳輕語摸了摸肚子,擡頭看着他,“我吃的太飽了,走不動了。”意思很明顯,她需要免費的“軟轎”。
一隻手臂橫過來,鳳輕語立刻騰空而起。
軒轅璃夜抱着她上了馬車。
隱在人羣中的黎明月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心猛地一抽,卻是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滋味,堵得難受。
原來軒轅璃夜真的變了。
他比以前更加嗜血,無情,就算是這樣,輕語也不願離開,依舊願意在他懷中笑。
如此,他還有什麼不死心的。
馬車已經走遠。
左巖看了一眼,又轉過頭看着自家的黎明月,“主子,我們還要繼續跟着嗎?”
他們親眼看到了,鳳姑娘很好很安全,軒轅璃夜也沒有將她怎樣,而且她還懷了身孕,主子也該死心了。
黎明月低沉着眸子。
“先看看他們去哪裡吧。”反正他也無事,反正他來了東璃。
左巖似乎嘆了口氣,主子到現在還惦記着鳳姑娘。
軒轅璃夜帶着鳳輕語來了郊外的軍營。
這是飛鷹騎駐紮的地方,鳳輕語之前已經來過,“夫君來這裡做什麼?”
軒轅璃夜挑開馬車的窗簾。
“當然是親自查看他們訓練的如何,這些士兵可是我東璃的精銳之師,保東璃帝業千秋萬代當然需要他們,朕的宏圖霸業也需要他們。”
軒轅璃夜看着寬闊的校場,霸氣的說道。
鳳輕語的心中卻是有些後怕,幸虧如今已經天下一統,否則以璃夜現在的心思估計整個天下都會不得安寧。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會將天下放在眼裡,更不會擔心東璃千秋萬代屹立不倒的問題。
他果然還是變了許多。
“你怎麼不說話?”
“我認爲皇上說的對。”爲避免他再出況狀,她只能如此說。
軒轅璃夜笑了,他就知道她是懂他的,果然不假。
蔣飛虎正在校場上訓練新一批的飛鷹騎,側眼時看到一輛奢華的馬車,一眼便認出了那是爺的馬車。
飛鷹騎的軍營是一個完全封閉的訓練基地,對於外界的任何消息他們還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如今的軒轅璃夜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軒轅璃夜。
蔣飛虎飛快跑過來,走到馬車旁。
“恭迎皇上。”
軒轅璃夜走下馬車,順便將鳳輕語抱了下來。
蔣飛虎這纔看見鳳輕語,立刻道,“參見皇后娘娘。”
“免禮。”
蔣飛虎看到軒轅璃夜血紅的眼眸時,瞬間愣神了,軍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是強大的,只有一瞬便恢復如常。
“你就是訓練飛鷹騎的將軍?”軒轅璃夜問道。
蔣飛虎更加迷惑了,爺怎麼好像不認識他的樣子。
“正是。”雖然如此,但還是壓下心裡的疑惑,回答了。
軒轅璃夜飛起一腳,踹在蔣飛虎的胸膛上,蔣飛虎被踹倒在地,嘴裡一陣腥甜。
“太弱!”
丟下兩個字,軒轅璃夜繼續往前走。
鳳輕語看着倒在地上的蔣飛虎,有些擔心,這個時候,璃夜正在一旁,她也不便解釋什麼,只能憑蔣飛虎自己領會了。
蔣飛虎咳了幾聲,從地上起來。
剛好看到鳳輕語的目光,他也是心智過人,心中有了幾分思量。
軒轅璃夜一直走到校場中央,看着場中一羣精神抖擻的士兵,他們穿着銀色的戰甲,胸前刻着威武的雄鷹,比宮裡的鐵甲侍衛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參見皇上!”
全部的人跪地,洪亮的聲音響徹雲霄。
“你們,全部來,朕要看你們真正的實力。”
場中的飛鷹騎愣了,他們沒聽錯吧,在場的少說也有兩三百人,皇上就是厲害,可雙拳難敵死守啊。
“你們是沒膽了?若是如此,全部離去,飛鷹騎中不需要廢人。”
軒轅璃夜站在中央,眼掃四方,有着睥睨天下的氣勢。
士兵的志氣一下子被激起來了,他們還不信這麼多人打不倒皇上,只要皇上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就是。
不知是誰先飛起與軒轅璃夜對打,所有人一擁而上,目標僅僅是軒轅璃夜一人。
鳳輕語卻是一點兒也不擔心軒轅璃夜。
她反倒有些擔心那些士兵,她怕那些激起了璃夜的殺心,再造成血流成河的場面。
所以她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那墨色的身影,心高高的懸起。
蔣飛虎悄悄走到鳳輕語的身後,輕聲說了一句。
“皇后娘娘,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具體的情況以後再說,璃夜他如今失了心智不記得任何人,你讓手下的人都機靈些,不要隨意招惹。”
此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鳳輕語只是寥寥數語讓蔣飛虎明白意思就好。
說話的時候,軒轅璃夜已經將場上所有的士兵都打趴下。
所幸沒有人死亡。
鳳輕語徹底鬆了一口氣。
“你們,太弱。”
軒轅璃夜冷冷地說道。
他的身後倒了一堆人,頗爲壯觀。
那些士兵都叫苦連連,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幾乎都被軒轅璃夜打上了,起初還以爲皇上是在開玩笑。
現在他們算是知道了皇上的實力到底有多麼恐怖。
簡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軍營裡自然沒有金碧輝煌的宮殿,有的只是駐紮的營帳。
不過軒轅璃夜的營帳也堪比一般富人的府邸了,裡面應有具有,就連御書房裡常用的書架這裡都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鳳輕語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向來知道軒轅璃夜是個會享福的,以前是,現在,更是。
“傳膳!”
早晨從皇宮出來的,如今已經快到晌午了。
侍衛親自端了菜餚上來。
軒轅璃夜不知在想着什麼,對於眼前美味的菜餚竟然視若無睹。
鳳輕語識趣的沒有多問,只低頭吃自己的。
用過午膳,軒轅璃夜將上午那些訓練的飛鷹騎全部聚集在校場中,他負手而立,站在高臺上。
“現在,你們自行分成兩隊。”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飛鷹騎還是快速的分成兩隊,站成兩排。
“很好,你們現在兩兩對打,至死方休,活下來的人繼續留下這裡!”他倒要看看他們的真正實力到底如何。
衆人面面相覷,至死方休?豈不是要逼得他們殺死自己的兄弟。
大家在一起訓練了幾個月,早就有了感情,彼此之間就像親兄弟一樣,他們無論如何也下不去那個手。
若是比試可以,但殺兄弟的事,他們不能做。
“怎麼?當朕的話是耳旁風?”軒轅璃夜掃了他們一眼,血紅的眸子盡是蔑視,“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死!你們的家人也因此會受牽連,到底怎麼做划得來,你們自己考慮,朕可沒有太多的耐心。”
邪肆的脣角微勾,彷彿在看一場戲。
蔣飛虎遠遠地就看見到校場上的情況,心中不由一凜,他不知道爺爲何會變成這樣。
“娘娘,還請您勸一勸皇上,他要讓那些士兵自相殘殺!”
蔣飛虎顧不得許多,直接到營帳裡找鳳輕語。
鳳輕語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頓,裡面的水險些灑了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下令,讓飛鷹騎分成兩隊,讓他們自相殘殺,活的人才能留下來。”他着急地說道,這會兒,估計已經開始了。
鳳輕語站起身,出了營帳,果然看見校場那邊塵土飛揚。
軒轅璃夜正站在高臺上,看着他們的動作。
怎麼會這樣,他不是已經答應了她不再隨便殺人嗎?上午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變成這樣。
鳳輕語加快腳步走到軒轅璃夜身邊。
注意到鳳輕語過來了,軒轅璃夜的眉豆沒皺一下,眼睛一直盯着臺下的士兵,似乎對於他們的表現不甚滿意。
“夫君不是答應我不再隨意殺人嗎,又爲何下這樣的命令。”
這不是逼得他們不得不殺嗎。
對於鳳輕語所說的話,軒轅璃夜不以爲意反倒輕笑,“你可見朕殺人了?”又不是他親自動的手,自然算不得他殺的。
又道,“朕這是在訓練他們的實戰經驗,若是不用真刀真劍,他們如何會提高實力。”
鳳輕語看着場上的那些人,他們誰都不願意真的下狠手,他們都是講義氣有血有肉的人。
她不願再看下去,也知道自己勸不了他,索性轉身離開了。
回了營帳,她拼命的安慰自己,軒轅璃夜的做法或許沒有錯,她前世被訓練成殺手之前也是這麼真刀真劍的與人拼殺過來的。
她也殺了不少人。
或許是現在心境不一樣了,纔會有些接受不了。
閉着眼睛,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
軍營的側邊忽然一陣異動,鳳輕語猛地睜開眸子,“誰!”
一個白色的身影竄到她的面前,鳳輕語正準備還手,那人開口。“輕語,是我,明月。”
此人正是前來的黎明月。
鳳輕語停手,雖然他一身白衣,戴着銀色的面具,鳳輕語還是認出了,他是黎明月。
“明月?你怎麼在此?”
她的首先反應就是千萬不能被軒轅璃夜發現了。
“我是到東璃來辦事,聽說了軒轅璃夜的情況,有些……擔心你,所以就前來看看。”他輕聲說道。
鳳輕語以爲他是在東璃巡查天下第一莊的產業,卻不知他是特意爲她而來。
“不過,你來看我也就罷了,爲何戴着面具?”
黎明月笑了,“這不是爲了方便行事嗎?”
他總不能說是怕別人認出他來。
黎明月想了一下,到底還是打算將心裡的話說出來,“輕語,你若當我是朋友,就聽我一句勸,跟我走吧。”
在鳳輕語錯愕的目光下,他繼續說道,“方纔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軒轅璃夜已經不是以前的軒轅璃夜,他遲早會傷害你。”
現在還真是殺別人,或許有一天就會將刀放在輕語的脖子上。
軒轅璃夜似乎根本不將輕語的話放在眼裡。
“軒轅璃夜的眼中已經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他依然成魔。”黎明月的臉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雖然鳳輕語看不到面具後的表情,卻能猜到。
她皺着眉,雖然璃夜確實如他所說,但從別人的嘴裡聽到他不好的言語她就是會難受。
黎明月猶豫着伸手,拉着她的胳膊。
“輕語,你就跟我走吧。”
營帳外一陣腳步聲,鳳輕語的心頓時緊了。轉身對着黎明月,“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是我是不會離開的。”
軒轅璃夜挑開簾子走了進來,與此同時,黎明月從後面離開。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
鳳輕語此刻正站在離軟榻不遠處的桌邊。
“沒什麼,就是渴了,過來倒杯茶。”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她見了明月,估計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軒轅璃夜走近桌子,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
眉頭微蹙,“這裡可有人來過?”
“蔣飛虎來過,他是來找你的,見你不在又走了。”鳳輕語說完,走回軟榻上坐下。
軒轅璃夜輕啜了一口茶,“他?來找我何事?”
“興許是爲了飛鷹騎的事,不清楚。”
她此話也不算說謊,因爲蔣飛虎確實來過營帳。
軒轅璃夜血紅的眸子一寒,盯着鳳輕語,“不是他,還有其他人!”
他的耳側一陣異樣,身形一閃,已經從營帳的後面衝了出去,鳳輕語的心中已經涌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只能期盼明月已經離開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外面已經傳來打鬥的聲音,黎明月怎麼可能是軒轅璃夜的對手,她不免擔心。
“你到底是誰?來此有何目的?”軒轅璃夜飛快出掌,黎明月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他的掌風已經掃了過啦。
砰!
不過一招,黎明月就被打倒在地。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軒轅璃夜的實力到底到達了怎樣的地步。
恐怕是別人修習一輩子也無法抵抗的。
軒轅璃夜飛快的出手又補上一掌,手卻在中途停了下來。
只因鳳輕語擋在黎明月的面前,“你不能殺他!”她回頭看了一眼黎明月,就知道他已經受了傷,“他是我的朋友,此次不過是來看我。”
“你爲何要瞞着朕?”
他凝眉看着擋在身前的鳳輕語,胸腔裡的怒氣越來越盛。
她竟然敢欺騙他,甚至用身體擋在別的男人面前,這個認知幾乎讓他發狂,眼中的血紅越凝月深,彷彿要滴出血來。
連鳳輕語看了也不免心裡一陣發顫。
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璃夜殺了明月,明月是無辜的。
“我怕你生氣,纔會瞞着你。”鳳輕語走近他,握着他的手,“不要殺他。”
這個女人竟然不讓他殺了那個男人,怎麼可能。
軒轅璃夜隨手一甩,他的理智已經被怒氣吞噬,絲毫沒有想到鳳輕語懷着身孕,哪裡經得住他的力氣。
鳳輕語立刻向後倒去。
“輕語,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黎明月從地上躍起伸手接住她的身子,才避免她摔倒在地上。
軒轅璃夜反應過來時,眼眸雖然沉了一下,當他聽到那個男人叫她輕語,手還放在她腰間的時候,徹底瘋狂。
一把將鳳輕語拉過來。
“她是朕的皇后!”
只是他一個人的。
所以,今天,這個男人必須死!
鳳輕語纔剛從方纔的驚嚇中回過神,心裡一陣慌亂,她撫着肚子,還好孩子沒事,若不然她定然要心痛死。
“今日,朕一定要殺了他!”
鳳輕語已經完全亂了方寸,她不知該如何做才能讓軒轅璃夜止住怒氣,更加不知道該怎樣才能保住明月一命。
軒轅璃夜飛起,一掌已經運集了千鈞之力。
他要讓這個男人從此消失。
鳳輕語閉着眼睛,催動意念,控制住軒轅璃夜的身體,將他定住,隨即鳳尾銀針自袖中飛出,刺入他的穴位。
然後,收回意念。
雖然她只用了不過三秒,臉色已是蒼白了許多。
軒轅璃夜倒在地上,眼睛看着鳳輕語,充滿恨意,“朕要殺了你!”
說完,昏了過去。
銀針上,鳳輕語已經塗抹了最強勁的迷藥,以軒轅璃夜現在的實力,估計只有三個時辰的效力。
她早猜到會有這麼一天,她爲了保護孩子自然要留些手段。
本以爲不會用在他身上,卻沒想到……
淚眼朦朧,鳳輕語低頭看着倒在地上的軒轅璃夜,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轉身,扶起地上的黎明月。
她現在卻是不得不離開了,軒轅璃夜醒來一定會殺了她,爲了孩子,她必須離開。
“明月,能不能幫我將宮裡的葉秋和小蝶接出來,還有通知木雨他們一聲。”鳳輕語現在十分疲憊,說話都得費些力氣。
她怕軒轅璃夜醒來後見不到她會遷怒葉秋小蝶,還有木雨她們,畢竟是璃夜知道他們是她的丫鬟和侍衛。
輕嘆了一聲。
她恐怕等不到速風了,也等不到爹孃了。
“好,我立刻讓左巖去辦。”
“多謝。”
黎明月輕咳了一聲,扶着鳳輕語離開軍營。
方纔的事情,蔣飛虎已經知道,他立刻派人去僱了一輛普通的馬車,讓鳳輕語他們離開。
鳳輕語看着蔣飛虎說道,“幫我照顧好他,有消息立刻向我彙報。”
黎明月方纔車簾,讓她靠在軟墊上休息。
雖然他不知方纔輕語是如何做到讓軒轅璃夜動彈不得的,可是她的疲憊他是看在眼裡的,自然也就沒有多問。
現在最主要的是離開帝都,離開東璃,不能讓軒轅璃夜找到輕語。
“輕語,我們可以先回天下第一莊,方纔軒轅璃夜並未見到我的容貌,自然不知我是誰,迴天下第一莊是最安全的。”
畢竟那裡機關重重,一般人根本就進不去。
就算軒轅璃夜找到了,也能保輕語的安全。
“聽你的。”
鳳輕語閉着眼睛靠在車壁上。
黎明月看出了她的傷心,不捨,可是卻不知該怎麼安慰她,畢竟此事算是因他而起。
出了帝都,左巖帶着葉秋和小蝶站在城外,旁邊還有一輛馬車停着,還有木雨,兩隻手,一手扶着奔雷一手扶着烈電。身後還站着一個尚斌。
一幫人,像逃難似的。
他們好歹是噹噹四大護法,卻落得如此地步,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見鳳輕語的馬車過來了,葉秋和小蝶上鳳輕語的那一輛。
知道他們主僕在一起,輕語的心情會好些,黎明月走下馬車,騎上馬。
木雨則是和奔雷、烈電他們上了另一輛馬車,畢竟他們二人的內傷沒有痊癒,騎不得馬。
“小姐,你沒事吧?奴婢還以爲你……”葉秋幾乎是帶了哭腔。
那個左巖,說話也不說清楚,害的她們以爲小姐出了事。
“我沒事,不用擔心,休息一會兒就好。”
鳳輕語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淡淡道。
見她臉色蒼白,葉秋和小蝶依舊擔心不已。
馬車外,黎明月說道,“快些啓程,不能在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