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聘婷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蒼白,接着全身冰寒,血液像是凍結了。
“你……”她雙眼圓睜,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然而下一秒,便倒地不起,全身僵硬地如同一個冰塊。
一旁的方巾嚴早就嚇傻了,怎麼會這樣,那個女人死了他一個人怎麼跟主子交代。
“方老闆,你要不要也試試?”
鳳輕語冰冷的聲音響起,眼中依舊是波瀾不驚,似乎覺得她的懲罰還不夠。
“不,不,不用了,我,也不知道她是騙我的,我這就離開,這就離開。”方巾嚴額頭的冷汗直冒,雙腿更是不停的哆嗦。
簡直太可怕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藥,方聘婷吃下後立刻就斃命了,他是招惹上殺神了。
方巾嚴臉色發白,轉身就準備離開。
“方老闆是不打算爲自己的女兒收屍了?”鳳輕語諷刺的笑道,哪有自家女兒死了還忙着逃得,而且一滴眼淚也沒有。
可是聽在方巾嚴的耳中,鳳輕語的話簡直就是催命符。
衆人也是才從方纔的震驚中回過神。
他們拍了怕胸脯,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幸虧方纔檢測的時候說的都是真話,要不然豈不是跟那個方小姐一樣。
方巾嚴纔想到那個女人的屍體還在地上,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只不過同爲主子的下屬罷了。
不過眼下的情況,怕是不收屍不行了。
方巾嚴硬着頭皮上前將地上的屍體抱起來,入手便是能感覺都刺骨的冰寒,凍得他都忍不住撒手了。
鳳輕語看着他們的背影,勾脣輕笑,相信四皇子一定很滿意她的做法。
衆人見此紛紛散了。
這擺明了就是方家來污衊人家的,現在好了,夫婿沒招到反倒將女兒的性命搭上了。
軒轅璃夜這才走過來,笑得一臉妖嬈,“娘子好生威武。”
“是嗎?”
“那當然了,不過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他相信絕對不是那個什麼藥的原因。
鳳輕語將手擡起,“喏,就是它了。”
銀子知道鳳輕語提起它,立刻從她手腕上滑下來,滑到她的手心兒。
方聘婷從她手中接過藥的時候,銀子就從她的手腕上下來竄到了方聘婷的身上。
然後等方聘婷吃下藥丸,銀子就在她身上咬了一口。
“它的毒竟然這麼厲害!”軒轅璃夜也不由地吃驚。
就方纔那個女人的情況來說,確實已經夠厲害了。
聽到軒轅璃夜是在誇它,銀子在鳳輕語的掌心中不停的扭着身子,吐着蛇杏子。
它的毒當然厲害了,它可是活了幾百年的蛇皇,一般的蛇哪能跟它相提並論。
鳳輕語看着它得意的樣子有些好笑。
說實話,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銀子的毒,還記得上次它咬的人是她,因爲她內體有赤陽珠的原因所以沒有見識到。
“嗯,看來它還有些用處。”
銀子立刻轉頭,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盯着她,它豈止是有些用處,明明就是很有用處的好不好。
夜晚,鳳輕語和軒轅璃夜正商量着什麼時候回帝都。
因爲速風讓黑豆兒送來信件,說是孃親有事情要告訴他們。
外面傳來敲門聲,“爺,屬下有事稟報。”是胡航的聲音。
“進來。”
胡航走進屋子,低頭向軒轅璃夜稟報。“爺,西垣的四皇子死了。”
“死了?”鳳輕語疑惑,怎麼回事,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歐陽晨啓怎麼就死了。
“不知道,屬下在望喜樓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而且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像是中毒死的。”胡航將自己知道全部說出來。
軒轅璃夜放在桌子上的手握起,看來歐陽晨啓是被人利用了。
“你先留在樊陽城查出這件事情,朕跟皇后先回帝都。”既然岳母大人讓速風給他們傳信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他們只能儘快回帝都。
“屬下遵命。”
鳳輕語仍舊皺着眉,她在想到底是誰在歐陽晨啓的背後指使他。
她猛地想到什麼轉頭對着軒轅璃夜,軒轅璃夜同樣看着她,看來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黑衣人!
他果然沒有死,而且有可能就在他們身邊。
按說他們一路以來極爲低調,行蹤也是無人知曉,若不是一路跟蹤怎麼會知道他們在樊陽城落腳。
“那我們現在……”她的眼中有着從來沒有的嚴肅。
一直以來她周圍發生的一切好像都跟黑衣人脫不了關係。
她的穿越是,軒轅璃夜身上的毒是,她孃親發生的事情也是,一起看起來沒有什麼聯繫,卻又好像有聯繫。
“一切等回到帝都再說吧。”現在就算是焦心也沒有用。
軒轅璃夜自認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唯獨這一件事情最是讓他無力。
他的冷眸驟然眯起,裡面涌起的殺氣瀰漫在整個空間裡,連一旁的鳳輕語都能夠感受到。
她自然清楚他對於易主的痛恨,不必她少。
或許那個黑衣人也是導致天幽族災難的原因。
一夜無話。
第二日,軒轅璃夜和鳳輕語一早就騎着馬往帝都趕了,留下胡航繼續在此處調查歐陽晨啓的事情。
他們抵達帝都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
鳳輕語一回宮就直接到了宋素清的住處。
宋素清正在屋裡繡花,一旁的葉秋正站在桌子邊泡茶,聽見聲音突然擡頭。
“小姐,你怎麼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她放下手中的茶壺,激動的上前迎接。
“我也是突然回來的。”
她喘了口氣,確實渴了,坐在椅子上猛喝了兩口茶才緩過勁來。
宋素清也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你這孩子,做什麼趕回來的這麼急?”
“不是孃親說有急事,讓我們回來一趟,所以就即刻啓程了。”
她也是想早點知道,直覺告訴她孃親要說的事情一定很有用,或許跟黑衣人有關。
“娘也是前些日子睡覺的時候想起一件事,本想着告訴你,可是找不到你們恰巧在宮裡看見了速風,就向他打聽了你們的去向,誰知他也不知道。”
宋素清看着鳳輕語喝完一杯似乎不解渴的樣子,又幫她倒了一杯繼續說道:
“但是速風說能傳信給你們,所以就想着問問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速風估計是以爲我有急事。”
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爲孃親出什麼事了,害她嚇了一跳,這個速風。
“那孃親是想起什麼了?”
宋素清的眸光微閃,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些回憶對她來說無疑是痛苦的。
可是自從她知道軒轅璃夜身中劇毒,且與天幽族有關之後就不能坐視不管,那畢竟關係到輕語的幸福。
看到她眼中的掙扎,鳳輕語也有些不忍。“娘,您若是爲難就不要說了。”
一旁的葉秋知道小姐和夫人有事要說,自覺的走出去將門關上。
宋素清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會再發病了。”
“其實這五年來,我在……暗宮中的每一天都過得生不如死,易主白天對我十分溫柔,就像是多年的老相識一樣,一到夜晚,他就會…。就會對我百般羞辱,甚至……起初我不停的反抗,但是根本就沒有作用,他會用鐵鏈將我鎖起來,然後繼續侮辱我,輕語,我已經對不起你爹,所以我沒有臉迴天幽族,更沒有臉見他。”
說着,宋素清的眼眶就紅了,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她的手放在胸前緊緊地捏着胸前衣服,十分痛苦,想到這些她的心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這些年,每天夜晚她都被噩夢纏身,不敢入睡,等到白天又被無形的恐懼摧殘身心。
她實在不願意回想那些可怕的回憶。
鳳輕語從來不知道孃親竟然經歷了這些,她一直以爲易主囚禁她只是爲了折磨孃親,沒想到……
她緊緊的摟着宋素清的肩膀,她早該去救她的。
“孃親,不要傷心,一切都過去了,那不是你的錯,就算是爹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她輕聲安慰。
宋素清突然從她的懷中擡起頭,“不能,我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到他,我寧願在他心中永遠是美好的,也不願讓他知道……”她不堪的過去。
她其實好想見到鈺,只是比起讓他知道這些,她寧願獨自承受這些痛苦。
“好好,我們不見他。”鳳輕語的心同樣是疼的,她輕輕地拍着宋素清的肩膀,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宋素清擦乾臉上的眼淚,搖搖頭。“不行,娘不能去,但是你必須要去,天幽族才能解皇上的毒,爲了他你也必須去。”
還有,她想讓鈺親眼看看他的女兒。
“可是……”鳳輕語欲言又止。
“娘知道你的問題,天幽族的入口確實無時無刻在變化,但它的變化也不是毫無規律的,這是天幽族的秘密,只有歷代的族長才知道,你爹當日送我們出族的時候已經準備繼任下任族長了,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將此事告訴了我。”
爲的就是有朝一日她能帶着女兒平安回來。
可是這一走就是十多年,他們已經十多年未曾見過面了,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是否也在想她。
“娘一開始沒跟你說,是不知道……”
“娘,你不用說了,女兒都明白你的苦衷。”她知道孃親的內心一直處在煎熬之中。
這次若不是知道了軒轅璃夜的毒,孃親肯定會將這個秘密埋在心裡一輩子。
宋素清微微閉着眼睛,“畢竟已經過去十多年了,要找起來不是那麼容易,找一張地圖給娘,待娘算清楚再給你答覆。”
“好。”
鳳輕語從宋素清那兒回來的時候就心事重重,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能夠找到通往天幽族的入口。
這樣一來,軒轅璃夜身上的毒酒有救了。
但是,孃親的心病可怎麼醫治,難道讓她永遠不和爹見面嗎?
“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爲夫進來了你都沒發現。”軒轅璃夜坐在她身邊。
他一進來就看到她坐在一旁發呆,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可是岳母大人跟你說了什麼?”他不禁猜測,岳母大人不是說有急事找她嗎,應該是說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鳳輕語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娘說,她知道天幽族的入口,不過需要些時間算出來。”
“這不是好事嗎,娘子爲何看起來不開心。”
軒轅璃夜深邃的眸子閃耀着星辰一般的光芒,好似將世間萬物都融化在裡面。這樣一來,他的毒不僅有希望,語兒也能找到自己更多的親人。
豈不是很好的事情,爲何她看起來很憂心。
他想知道她心裡所有的事情,分擔她所有的憂愁。
“可是孃親她不願意回去,也不願意再見到爹,她……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知道她的心裡應該是非常思念着爹的。”
鳳輕語擡起頭看着他閃耀着星光的眸子。
這正是她發愁的事情。
軒轅璃夜勾脣一笑,猶如曇花綻放,剎那芳華,他伸手摸了摸鳳輕語光潔的額頭。“就爲了這事煩惱?”
“這還不足以煩惱嗎?”
也對,在他眼中,事情都是很容易解決的。
“岳母大人雖然不願意迴天幽族,但是娘子可以想辦法讓她願意,知曉她的顧慮然後再打消她的顧慮就行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彷彿跟喝水一般簡單。
打消她的顧慮?鳳輕語想她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隨即揚起笑臉兒,“夫君果然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現在可是開心了。”
“嗯。”鳳輕語點頭,豈止是開心簡直是太開心了。
現在心裡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天幽族那邊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還有她的那個傳說中的爹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可是答應了速風的,幫他們二人準備婚禮。
孃親那邊應該還需要幾天的時間,正好趁此機會爲他們籌辦婚禮。
吃過午膳之後,鳳輕語就叫海棠來了鳳鸞殿。
從她回來,不對,應該是從她大婚完就沒看見海棠這丫頭的影子。
速風只不過是受了一點小傷,她配置的藥藥效如何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這麼長時間早就好了。
偏偏海棠還是當速風是個殘疾的一樣,每天細心照顧,連她這個主子也不伺候了。
速風那小子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小姐,你找我。”海棠走進鳳鸞殿。
看見鳳輕語正躺在貴妃椅上看着一本冊子,旁邊的葉秋一臉笑容,還不忘幫鳳輕語剝着水果。
鳳輕語頭都沒擡,繼續看着手中的冊子。
“可不就是你家小姐找你嗎,現在都見不到人影了,若是成親豈不是更見不着了,還說什麼要陪着我一輩子,唉,還是我的葉秋貼心吶。”
鳳輕語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站在一旁的葉秋都快憋不住笑了,小姐這話說的太有水平了。
海棠一下子語塞了,她這幾天確實是天天照顧速風,很少在鳳鸞殿。
“小姐,不是這樣的,是因爲速風他……”
“速風速風,現在滿嘴都是速風,以前可都是滿口的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唉……我好傷心吶。”
鳳輕語將冊子放到一旁,仰頭看着屋頂。
海棠被說得哭笑不得,她真不是有意要如此的。
“小姐,都是海棠不對,我……”她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把你給急的。”鳳輕語坐起身來,將桌上的冊子遞給海棠。“看看還需要什麼?”
海棠將冊子翻開,這……
“這是……”她擡頭看着鳳輕語。
“這當然就是你的嫁妝了,看看還需要什麼,不用跟你家小姐客氣。”她現在可是富可敵國,自然是不用客氣的。
這古代的嫁妝什麼的她也不是很清楚,還是問了她孃親然後做的決定。
海棠睜大雙眼,這是……她的嫁妝,這個也太多了吧。
“小姐,這,海棠只是一個丫鬟,不能……”這麼多的嫁妝,比之帝都的官家小姐們也是不差的。
這,她怎麼受得起。
“感激的話就不用說了,你是我的丫鬟,自然是跟別人不同的。”她拍拍海棠的肩膀,轉頭看向葉秋,“你日後成婚也一樣,我可是絲毫不偏心的。”
葉秋頓時無語了,好端端的怎麼提上她了,不過心裡還是很感動。
海棠早就繃不住了,眼淚都出來了,她家的小姐怎麼能這樣好,小姐待她哪裡像是丫鬟。
“還有這個你收好,既然你跟速風成婚了,速風自然不能再跟着那幫爺們兒住在一起,要不然多不方便,這是宮外的一處宅子,離皇宮很近,作爲你們的新房。”
鳳輕語將其中一張地契單獨抽出來放到海棠面前。
“你可別哭了啊,這來來往往的宮女都看着呢,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個主子苛待下人。”
海棠忙擡袖擦了擦眼淚,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做了小姐的丫鬟。
可是這宅子太過貴重,她不能收,“小姐,這個奴婢真的不能要,奴婢就算是跟速風成婚也是要在小姐身邊做丫鬟的,這處宅子實在不能要。”
“這宅子可不是給你的,速風在他家爺身邊辛苦多年,這個獎賞是應該的,你若是不要,那自己去請皇上收回。”
鳳輕語一副我不管了的樣子,仰着身子又靠在貴妃椅上。
海棠是不敢親自去找軒轅璃夜的,不過她心裡明白,這些都是小姐替她考慮,爲她準備的。
她記得小姐的恩情。
“不過嫁衣我可沒給你準備,還有幾天的時間,你自個兒慢慢繡吧。”鳳輕語醒了一句。
聽說新娘子的嫁衣都是要自己繡的,她也就沒準備。
不過她當初是個例外。
轉眼就到了海棠出嫁的日子。
海棠是直接在鳳輕語的鳳鸞殿梳妝,裴靜依也過來了,倒是一個勁兒的嘆氣。
鳳輕語橫了她一眼,“大喜的日子你嘆什麼氣?”
“輕語你是不懂,這身邊的一個兩個都嫁人了,真是心慌啊,唉……”想必她是不能理解她的感受的。
一旁的海棠聽了不免笑出聲。
“我相信只要裴姑娘你想嫁,五皇子鐵定立馬擡來八擡大轎迎娶你進門。”
“海棠你不行啊,跟着主子學壞了,現在連我的玩笑都開。”她就是現在不想嫁才覺得煩。
“海棠說的對,某人不想嫁,某人可是很想娶。”鳳輕語也在一旁調笑。
她以前也是想着成婚太早了不習慣,現在反倒覺得很不錯。
“你們……我不跟你們說了。”她真是說不過他們。
海棠的婚禮無疑在宮裡傳成了一段佳話。
宮女都在傳能做皇后娘娘的丫鬟真是有福氣,出嫁竟然是從皇宮裡擡出的花轎,這可是莫大的殊榮。
甚至皇上和皇后娘娘前去主婚,這樣的場景可不是輕易能看得到的。
想來公主也不過如此了。
拜完堂,沐雨、奔雷幾個能鬧騰的肯定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軒轅璃夜和鳳輕語早就回宮了。
夜深人靜。
喝得滿臉通紅的速風纔回到新房。
龍鳳喜燭吐着淡黃的燭光,燭影搖曳,海棠頭戴着鴛鴦戲水的紅蓋頭,端坐在大紅的喜牀上,雙手放在膝上,聽到推門的聲音,她的心下意識的緊了一下,手捏着衣角,靜心等待。
速風身着大紅的喜袍,一步一步走向牀邊。
他拿起旁邊的喜秤輕輕挑起蓋頭,入眼的便是海棠那張含羞帶怯地臉,巧笑倩兮,眸光低斂。
他身形微動,坐在她身邊,執起她的柔荑,溫柔至極,“海棠,你好美。”
如今,你終於是我的妻了。
……
宋素清拿着大陸的地圖到了鳳鸞殿,地圖上的某一處被毛筆圈了起來。
“這就是天幽族的入口?”
宋素清點頭,“按照你爹當年告訴我的推算方法,如今應該就是這裡了。”
她也不禁感嘆,不過是離開了十多年,入口早就與當初的地方偏離了太多。
時光真的是世上最經不起消磨的東西,眨眼就已經十幾年年了。
軒轅璃夜拿起桌上的地圖,看着圈起的地方,“這裡是無極之地。”原來天幽族的入口在那兒。
“有什麼問題嗎?”她看到軒轅璃夜的眉頭幾不可聞的皺了一下。
軒轅璃夜擡眸看着她,“沒有,只是無極是冰雪之地,延綿的雪山從未融化,如果真要去還需提前準備。”
冰雪之地?
這麼一說鳳輕語反倒更擔心了,冰雪之地的兇相暫且不知道,就是軒轅璃夜的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不用擔心你了,你當爲夫是紙做的?”軒轅璃夜看一眼便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若是連這種惡劣的地域都去不了,那他過去又是如何行軍打仗的。
所以語兒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輕語,你們打算什麼出發?”宋素清到底是有些擔心。
天幽族不比外面,族裡關係錯綜複雜,人心難測,他們極其牴觸外族進入,而輕語他們又不瞭解,怕是還沒見到她爹就遇上困難。
“應該很快就會出發。”
她一刻也不想耽擱,軒轅璃夜上次毒發的時候太恐怖,她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所以她要儘快出發。
鳳輕語看到宋素清陷入沉思,“孃親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天幽族嗎?”
現在正是好機會,她一定要帶孃親迴天幽族。
就算不是爲了見爹,那裡也有孃親的親人不是嗎,這麼多年消失不見,那些親人也是擔心的。
“你們去吧,娘就在宮裡等你們。”她覺得就這樣挺好的。
“其實女兒知道娘也想回去看看,只要別人認不出娘就好了。”鳳輕語繼續誘惑道。
宋素清猛地擡起頭看着鳳輕語,柔波似水的眸中盪出了點點水紋。
輕語說的沒錯如果她只是回去看一眼,不驚動任何人,然後再悄悄回來。
“輕語的意思是?”
“我可以幫娘易容成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這樣的話就沒有人能夠認出娘了,娘就可以不用再擔心了。”
還是軒轅璃夜提醒她的。
“這樣真的可以嗎?”她的心似乎已經開始動搖。
“當然,女兒的易容術娘放心,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看出來的。”
鳳輕語的話徹底動搖了宋素清的心。
她畢竟離開了家人十多年,哪會不思念他們的道理,還有母親的身體也不知怎麼樣了。
“那就這麼決定了。”鳳輕語欣喜的說道,好像生怕她會反悔。
最終宋素清也是緩緩地點頭。
一切準備妥當,軒轅璃夜將國事交給了軒轅清冽,他這一去不知道要耽擱多久,東璃不能沒有人治理。
軒轅清冽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倒是不推脫了。
知道榮海想念家鄉多年了,鳳輕語怎會不告訴他。
當她跟榮海提起他們要去天幽族的時候,榮海老淚縱橫,他就盼望這能夠有這麼一天。
沒想到小姐竟然能幫他實現。
天幽族牴觸外人,他們此行必然不能帶太多人,可是速風堅持前往,軒轅璃夜應允了。
宋素清坐在椅子上,鳳輕語站在一旁爲她易容,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且十分普通,任誰見了也不可能想到她就是宋素清。
她看到鏡子中的臉,伸手摸了摸,感覺跟真實的肌膚一樣,沒有半分異樣。
真是太神奇了,就連她自己都看不出來更何況是別人了。
“這樣,娘就不用再有任何的擔心了。”她的易容術可是盡得師父真傳。
宋素清轉過頭來面含微笑,點頭。
幾人一同離開帝都往無極之地而去。
因爲宋素清的身子不好,騎不得馬,只能坐在馬車上,鳳輕語也坐在馬車上陪她。
“輕語,孃的心裡就像是在打鼓一樣,跳得厲害。”從離開帝都開始,她的心就長長跳動的厲害。
這樣的感覺是她從來沒有的。
人說近鄉情更怯這話倒是一點也不假。
鳳輕語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中,“孃親是太興奮了,所以纔會心跳加速,這會兒纔剛出帝都,要到達無極之地還不知有多遠呢。”
現在就開始心跳加速,若是真到了天幽族還不得激動的昏了過去。
宋素清將茶杯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手緊緊地捏着。
“娘還是先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吧。”馬車的空間夠大,足以讓娘躺下來休息。
舟車勞頓的也不知孃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這段時間可是好不容易調養地有些起色,別又功虧一簣了。
“好。”
宋素清將茶杯放到小桌上,倒下身子躺在軟榻上休息。
就連閉着眼睛,她的嘴角也是帶着淺淺的笑,雙手放在心口處。
鳳輕語撩開簾子看這外面,已經快要下雨了,得先找個客棧纔是。
他們晚上在一家客棧落腳,此時已經出了帝都很遠。
無極之地在東璃的北方,出了國界一直向北應該能找到,只是從來沒有人到達過。
一路上停停歇歇,走了兩個多月才慢慢靠近無極之地。
前面已經不能再駕駛馬車,連騎馬都不安全,只能全部行走。
在外面已經是夏天了,這裡卻絲毫感覺不到。
入眼的是一片冰天雪地,延綿不斷的巍峨雪峰,這裡就是一個冰雪的王國,地面不知結了多厚的冰,上空就連一隻鳥也不曾看見。
好在他們提前做了準備,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披上了披風。
刺骨的寒風還是從四面八方吹來,吹得人都睜不開眼睛,肆虐的寒風吹雪峰上的積雪,這裡就像是在下雪一樣。
沒多久,身上、頭髮上都是一片雪白。
宋素清只能算出天幽族的入口在這無極之地中,卻沒有辦法得知具體的位置,他們還是需要自己尋找。
只是這無極之地太大了,這樣找下去豈不是還沒有找到就已經被凍死了。
“夜,你覺得怎麼樣?”鳳輕語一直站在軒轅璃夜的身邊,注意他的狀況。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捏過她的手,“爲夫沒事,這樣就好。”只要讓他感受她的一絲絲溫暖就好。
鳳輕語緊緊地握着他的手。
她眼望了一眼四周,這個地方三面壞繞雪山,只有一面是冰湖。
天幽族極其隱蔽,入口有可能就在些雪山之中。
“我們先到前面一座雪峰去看看。”鳳輕語指着前面一座最大的雪峰說道,剛張開嘴,整個口腔都被寒風吹乾了,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個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速風一人走在最前面探路,榮海扶着宋素清往前行。
在快靠近雪峰的時候,一聲嘹亮的狼嚎劃破長空。
鳳輕語心驚,怎麼把它們給忘了,雪上的雪狼跟一般草原上的羣狼可不一樣。
這裡沒有充足的食物,他們幾個人來此豈不是成了那些雪狼眼中的盤中餐。
“速風,保護好娘和容叔。”鳳輕語波瀾不驚的聲音響起。
“是。”
速風立刻後退一步護在宋素清左右。
軒轅璃夜和鳳輕語並肩站在前面,前面的雪峰後走出一羣雪白的狼,還好數量不是很多,也就數十條。
鳳輕語嘴角揚起冷笑,若是真來個上百條,她還真沒有辦法。
它們個個眼放寒光,兇狠地盯着他們,嘴巴張開,裡面細長的獠牙清晰可見,嘴裡的唾液垂下來滴在地上。
那些雪狼倒是不及,它們料定鳳輕語幾人無處可逃,邁着腿緩慢地朝他們走來。
鳳輕語已經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就在雪狼靠近的時候,鳳輕語飛身而起落在狼羣中,手起刀落便解決了一匹,隨即放出銀子。
軒轅璃夜飛進狼羣中,一掌拍向其中一匹,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斃命。
銀子更是厲害,在雪白的地上滑行根本看不到它的蹤影,只見它所到之處,雪狼全部成了冰塊狼倒在地上。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這羣雪狼就全部命喪於無極之地。
銀子還特意在雪地裡滾了一圈將身上的血跡蹭乾淨才重新爬回鳳輕語的手腕。
“趕緊離開這裡,血腥味太濃了,難免會引來其他的狼羣。”軒轅璃夜拉着鳳輕語直接往前走。
身後的速風幾人也跟上來。
“嘶。”鳳輕語突然感到受傷一陣疼痛。
軒轅璃夜停下來才發現她的手背是有一道血痕。“這是怎麼回事?”語氣中帶着緊張。
“我還以爲是蹭上的血,原來是手劃破了,可是方纔不小心弄的吧。”這點兒小傷鳳輕語絲毫不在意。
軒轅璃夜細心地幫她擦掉血跡,又塗了一層藥在上面才放心。
他看了一眼前面,“看來得繞過這個冰湖才能到達那座最大的雪峰。”
鳳輕語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是這樣。
方纔她在遠處看的,還以爲那座雪山是在冰湖前面,卻原來冰湖突出了一些,得從旁邊繞道才行。
可是她仔細看了,這冰湖旁邊的道路也太過於狹窄了,貿然從那兒走只怕會掉下去。
當風輕語正準備上前查看的時候,冰湖中不知爲何突然圈起一陣漩渦。
軒轅璃夜眼疾手快,一把拉着鳳輕語後退一步。
速風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不敢動。
湖中的漩渦越來越大,越來越猛,頗有席捲整個冰湖的勢頭。
鳳輕語手背上的傷口猛地裂開,鮮血順着手往下流,冰湖彷彿有一股吸力,在吸着她手中的血。
她第一次看到這麼詭異的畫面,她手背上的血呈一條直線,直線的那一端是冰湖。
軒轅璃夜伸手準備阻止,卻被一股力量反彈,阻止他靠近鳳輕語。
然後,冰湖中的漩渦沖天而起,將所有人捲進湖中。
直到落入水中,軒轅璃夜才能靠近鳳輕語,他伸手緊緊地將她拉住。
鳳輕語則拉住宋素清,速風保護好榮海,一行人不知道在湖中轉了多久,在接近昏迷之時終於落到地面。
軒轅璃夜率先睜開眼睛,看向四周,這裡是……
“我們竟然到天幽族了!”榮海驚呼,他真的到家了!
“這裡就是天幽族?難道說冰湖下就是天幽族的入口所在。”鳳輕語不禁猜想。
“小姐,這裡真的是天幽族,我終於回來了!”
榮海激動地不知該怎麼表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睛看向遠方,這裡雖然看起來有些陌生,但是確實是天幽族沒錯。
宋素清因爲方纔的漩渦,已經昏迷過去了。
“我們的衣服都溼了,孃親還昏在昏迷,先找個地方落腳纔是。”鳳輕語看着地上昏迷的宋素清說道。
現在的情況一定不適合待在天幽族的中心。
他們一直往前走,終於看到了有人在走動。身旁立着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用不知名的文字寫着天幽兩個字。
這裡應該是天幽族的最外圍了,人煙稀少,街道更是稀疏。
鳳輕語總算是知道了,天幽族被稱爲族,這裡分明就是一個小國,只不過他們這裡沒有皇上而是族長。
他們找了一家小客棧暫時歇腳。
這裡的人很少,他們的到來也不是十分明顯。
在鳳輕語看來,沒有摸清楚這裡的情況之前還是不能貿然靠近天幽族的中心。
畢竟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必然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榮海的所知肯定是不夠用的。
讓鳳輕語最爲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宋素清好不容易調養的身體經此一折騰又開始虛弱,只怕又得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了。
也不知道這裡沒有有藥材。
“容叔,你對這裡熟悉,能不能抓到這些藥?”鳳輕語將一張藥方交給榮海。
榮海接過來看了一眼,“小姐放心,包在我身上。”
“岳母大人情況怎麼樣?”軒轅璃夜見鳳輕語出來了問道。
鳳輕語皺着眉搖頭,“情況不太好,娘她之前身體太虛了。”
“先不要擔心,反正如今已經進入天幽族,先將岳母的身體養好再說。”他伸手撫了撫她皺着的眉頭。
等了很久榮海纔回來,拿回了要買的藥,還帶回了一個消息。
“小姐,老奴出去聽說了一件事,說是族長大人已經出族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目前是幾位長老管理族中大事,這可怎麼辦?”
出族?怎麼這麼巧?
如果鳳輕語沒有記錯的話,孃親似乎說過,在她小的時候將她帶走的正是族中的幾位長老。
族長不在的話更不能輕舉妄動。
“先看看情況吧。”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先養好孃親的身體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