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語猛地看向葉秋,眼中滿滿的都是讚賞,再看向小蝶,十分的“擔憂”,嘖嘖了兩下才開口說道,“小蝶,你瞧瞧葉秋的智商,直接碾壓你。”
“小姐,何爲智商?”
鳳輕語的眼角抽了一下,“意思就是葉秋比你聰明。”
小蝶識相的閉了嘴,小姐竟然是在嫌棄她,太傷她的心了。不過,轉念想到葉秋方才的話,這下,她終於知道小姐爲何嘆氣了。
黎姑娘若真的喜歡寒靈,還真的不太好辦。
且不說寒靈小師父是個和尚,斷然不會想些情情愛愛之事,就算他不是個和尚,以他的性子怕是也不會接受黎姑娘。這樣一來,黎姑娘肯定少不了要傷心的,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感覺她雖未嘗試過,不過想也能想到不好受。
唉……。
現在連她都忍不住爲黎姑娘嘆息了。
黎姑娘喜歡誰不好,以她天下第一莊大小姐的身份,天下不知有多少好男子追求她,可是她偏偏看上了寒靈小師父。
不過,這感情的事誰又說的準,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現在知道了我爲何嘆氣了吧,寒靈那個榆木性子算是個正常人嗎,我是怕明蕊到最後會受到傷害。”
明蕊是個好姑娘,當然值得一個真正待她好的人給她幸福。可是,寒靈卻未必能明白明蕊的心,說不定還會傷了她的心。
“小姐打算怎麼幫黎姑娘?”既然小姐已經知道了,以小姐和黎姑娘的關係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
“我還能做什麼?我要是真的能幫明蕊還用坐在這裡嘆氣麼?”
不過,也許是她杞人憂天了,萬一寒靈就是被不按常規出牌的明蕊給拿下了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明蕊的磨人功也不容小覷不是?這樣一想,鳳輕語心境倒是開闊了不少。
“皇后娘娘,寒靈過來了。”小殼子走進來通報。
寒靈?鳳輕語撫額,這是怎麼回事,有一個兩個都來找她,她又不是情感專家,找她有何用。
“讓他進來。”
寒靈依舊是一件灰色的僧袍,手上拿着珠串,白皙的皮膚,如清泉一般澄澈的眼眸,若是有一頭墨發,估計會以爲他是一個儒雅的書生。
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難看。
“怎麼了?來找我有何事?”好似自從回了皇宮,她就沒見過寒靈了,加之木雨他們也都離開了,寒靈在宮裡除了明蕊也沒有說話之人。
他和明蕊之間的談話內容往往總是牛頭不對馬嘴,她聽過幾次就知道了。
寒靈緩緩地擡頭,看着站在鳳輕語身邊的葉秋和小蝶兩人,“貧僧……”
“葉秋、小蝶,你們還是去外面吧。”她一看就知道寒靈是有事要跟她說,而且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葉秋和小蝶離開了屋子,寒靈才低着頭,半響才說了一句。
“娘娘,貧僧想回寒靈寺。”
鳳輕語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但是也看出了寒靈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他不是直接走掉而是來跟她說一聲,就足以證明他並非是無情無義之人。
相信也不止她一人發現寒靈其實變了許多,從最初不與任何人說話只顧着低頭唸經,到如今多了些許的人情味。
跟木雨他們混的時間長了自然會受到他們的影響,這些對寒靈來說不是壞事。
“我能問原因嗎?”鳳輕語看着他手中不停轉動的佛珠,說道,“你該知道的,並不是我攔着你,當初你也是奉了靈慧大師的命才下山跟在我身邊,靈慧大師雖說我的話形同他的,但是,你也該清楚,我們既不是主僕也不是師徒,所以,你要走,我攔不住,也沒有理由攔。”
她在猜想寒靈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明蕊的心思,不知怎麼面對,或者說不敢面對才選擇逃離這裡。
寒靈對於鳳輕語說的話都是明白的,但明白是一回事心裡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當初,師父趕他下山的時候說了一堆當時他還不理解的話,如今,經歷了一番,倒是明白也一些,不過,他終歸還是要回去的。
不可能在這凡塵俗世裡飄零。
“是不是因爲明蕊?”若非是因爲明蕊,他怎麼到現在才提起要回寒靈寺。
寒靈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就算不是因爲黎施主,他出來也有一年多了,該回去看看師父,然後就留在寺裡再不出來。
“是不是明蕊跟你說了什麼?”鳳輕語被他的沉默弄得有些惱火,是他來找她的,他倒還沉默起來了,她能不生氣嗎。
寒靈似乎察覺出鳳輕語有些生氣,心裡卻也明白她是爲了什麼,黎施主是她的妹妹,她生氣是應該的,不過,他還是要離開。
“算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做決定,若是要走便走罷,腿長在你自己的身上。”
鳳輕語又是嘆了一口氣,看他的態度,明蕊估計是沒戲了。這人,根本就說不通,滿腦子都是他那師父,再不就是佛經,跟他提及感情的事他就保持沉默。
寒靈彎腰向鳳輕語鞠了一躬,“哦彌陀佛,多謝娘娘。”
然後,轉身離開了念語宮。
謝她?她能說不用謝麼?
寒靈走後,葉秋和小蝶兩人就進來了,她們都發現小姐的心情比以前更差了,那如月的彎眉蹙在了一起。
“小姐,寒靈小師父來做什麼?”
“他是來告別的,他決定會寺裡了。”鳳輕語就覺得應該是明蕊找他說了什麼,要不然以寒靈那木頭腦袋是決計不會明白明蕊的心思。
難不成,明蕊跟他表白了?
“告別,那寒靈小師父走了,黎姑娘怎麼辦?”小蝶吃驚了,以黎姑娘的性子只怕不會輕易放棄。
“小姐,你怎麼也沒攔着寒靈小師父?”葉秋也說道。
鳳輕語擡眸,看着她們一臉着急的樣子,明蕊該得意了,這麼多人爲她的終身幸福操碎了心。
“你們覺得我能攔得住寒靈嗎,腳是他自己的,他自然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怎麼攔着他?”她倒是想把人留下,明蕊若是知道寒靈走了,還不得跟着他。
完了!明蕊那邊……
鳳輕語現在知道了,有些事還真是掌控不了的,尤其是人的情感。
軒轅璃夜抱着子琰回屋子的時候就看到鳳輕語唉聲嘆氣,暗自神傷,不由得擔心,方纔不還是好好的麼,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爲了明蕊的事,她現在喜歡上了寒靈,可是寒靈根本就沒想過這回事,他倒好,直接走人了,明蕊現在估計正傷心着,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
所以她纔會一直在這兒坐着,不用想也能知道明蕊知道寒靈離開後的樣子。
明蕊光是清楚了自己對寒靈的感情就哭得跟什麼似的,若是知道他一走了之,還不得將皇宮給淹了。
“原來就是這事,爲夫還以爲是何事?”
嚇了他一跳。
鳳輕語看了他一眼,果然什麼事在這妖孽的眼中都是塵埃一樣小,不足爲奇。
“你說的這樣簡單,你倒是出個主意?”她倒要看看有何辦法能讓寒靈那顆和尚心變爲正常的男人心。他若是真有法子,她就打心底佩服。
軒轅璃夜點漆似的眸子含着笑意,低頭看着子琰,緩緩道,“爲夫爲何要想着這種無聊的問題。”
不該他操的心他絕對不會多此一舉。
“我現在不想和一個叫軒轅璃夜的人說話。”鳳輕語翻了個白眼又靠在椅子上,直接將眼睛閉上了,她就不該問軒轅璃夜這個問題。
“不巧,爲夫還就願意跟一個叫鳳輕語的人說話,而且只願與她一人說話。”
這回,鳳輕語算是見識到了某人的無恥,不過也不會覺得驚奇,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麼。
恐怕也只有在人前的時候纔會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軒轅璃夜寡薄的脣揚起一抹淺笑,將子琰放在地上,子琰的小腳上穿着明黃的繡金龍小靴子。
他當真是疼愛子琰,金龍歷來只有皇上可着,哪怕是貴爲太子也絕不可穿着繡金龍的衣服靴子,可這子琰身上、腳上穿的皆繡着騰空的金龍。
“去,你孃親生氣了,去哄哄。”
邪魅的聲線在裡鳳輕語不遠處響起。
鳳輕語此刻頭正偏向另一面,根本就沒往這邊看。
聽到他的聲音,纔好奇的側眸,這一看不要緊,着實讓她驚了。
子琰就這麼站在地上,軒轅璃夜也沒有扶着他,他就這麼踏着小腳一步一步走到鳳輕語的面前。
等到離鳳輕語稍近些,子琰興奮得一下子撲到她的懷裡。
咯咯的小聲傳了出來。
這一段距離照着常人的腳步也不過就是兩步,可子琰是走了好幾步才走過來了。
鳳輕語的眉眼處皆是難以置信,看着軒轅璃夜。
“也不枉爲夫教了小崽子一上午,他倒也不笨,起初還需要倚着桌椅慢慢走,後來,直接就鬆開了。”
子琰這才從鳳輕語的懷裡擡起頭。
琥珀一半晶亮的眼睛,閃爍着光,嘴巴里咿咿呀呀的說着話。
“真是聰明。”
一個響亮的吻落在子琰的臉頰上,子琰笑得更加的開心,咯咯笑個不停。
軒轅璃夜這回倒也不生氣,不吃醋,只是那魅眸中滿是算計。
“娘子,小崽子都會走路了,這也說明他長大了,爲夫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能夠一人住宮殿,如今,小崽子也該早日獨立。”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算盤,鳳輕語眼角爲揚,淺含着笑意。
“話雖是這樣沒錯,可子琰他畢竟不足歲,現在恐怕還有些早。”
“哪裡早了,娘子不也看到了他夜晚睡覺乖的很,爲夫覺得完全沒問題。”
小崽子怎麼說也都八個多月了,真要等到足歲還不知要等多久,寵愛他是一回事,但涉及到他的性福又是一回事。
“娘子也不想想,小崽子畢竟是天朝的太子,自當獨立,若是總待在你的懷中是被別人嘲笑的。再說了,有葉秋她們照看着,不會有事。若是娘子不放心,就先將小崽子安排在念語宮主殿旁邊的偏殿中,待他再大一些,再搬離念語宮不遲。”
他表示已經退了一步。
軒轅璃夜這態度是鐵了心要讓子琰一個人睡。
鳳輕語到底還是有些猶豫的,她清楚皇家的子孫獨立的早沒錯。
但她還是希望子琰能與其他的皇家子孫不同,她想讓他擁有一個完整的童年,享受父母的疼愛。
至於那些獨立,日後自有鍛鍊的機會,不急於這一時。
可看璃夜的態度,十分堅決。
他的那點心思,她豈會不知,說什麼爲了子琰好,說到底還不是……
“娘子覺得爲夫的提議如何?”
軒轅璃夜眨着眼睛等她的回答,那狹長的魅眸中誠懇得不知叫人說什麼好,完全就是一副爲子琰考慮的樣子。
“我覺得不如何。”
微微揚起的嘴角表示某人並沒有因此生氣。
“娘子或許不知道,皇家的子嗣大多是滿月後便離開母妃獨自入寢,最晚的也是不滿三月,小崽子很快就足歲了。”
意思是他已經比別的孩子晚了更久。
軒轅璃夜一旦有了決心,便不會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況且,目前子琰小朋友的武力值爲零,自然是鬥不過他這親爹的。
皇家還有這一規矩?
鳳輕語倒是第一次聽說。
若是仔細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以往皇上的妃子以防失寵,大多在子嗣足月後便交由奶嬤嬤照看。
如此,這樣的規矩也就一直承襲了下來。
規矩終究是規矩,實在沒有必要人人效仿。
尤其是像這樣的陋習。
可,子琰也不能太過特殊……這下,她還真有些犯難了。
“爲夫知道娘子擔心小崽子,可,他夜晚不用吃奶更不會哭鬧,當是更加的好帶。”
最終的最終,還是讓軒轅璃夜達成了所願。
子琰小朋友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獨自樂呵,完全不知道自家親爹已經剝奪了他跟孃親睡覺的權利。
當晚,子琰就被葉秋抱到了一旁的偏殿。
鳳輕語還十分不放心的過去看了一下。
佈置得舒適溫馨,子琰平時的衣物也都拿了過去。
軒轅璃夜又調了兩名宮女過來,鳳輕語這才徹底放心。
鳳輕語去瞧了一趟子琰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才進門就被軒轅璃夜姿勢驚到了。
的確是驚到了,而不是撩到了。
軒轅璃夜斜靠在寬大的龍牀上,墨色的睡袍貼合在欣長的身軀上,胸前的衣襟微微敞開,卻又半敞半合,十足的誘惑心神。
披散在腦後的墨發,許是剛剛洗過的緣故,還是溼潤着卻沒有滴水,就這麼隨意鬆散的垂在胸前。
刀削一般的劍眉斜飛入鬢,張揚而肆意,狹長的丹鳳眼,泛着瑩潤的光輝,高挺的鼻樑,如櫻花般粉色的薄脣微微抿着。
這一切無異於神來之筆。
太陽神阿波羅也不過如此了。
鳳輕語腦補了一下,若是在軒轅璃夜的後背黏上一堆黑色的羽翼,他是不是就成了那邪魅的修羅。
“娘子,爲夫可是等了好久。”
溫潤的聲線傳來,說不出的性感,道不盡的邪肆,與往日冰冷的嗓音判若兩人。
饒是鳳輕語見慣了某人的美色,此刻也不免愣神,外加些許的癡迷。
當然只是些許的癡迷,不然,軒轅璃夜該是得意的尾巴都翹起來了。
“等我,做什麼?”
雖知曉他的心思,可是說出來可就是另一回事。
“當然是等娘子,秉燭夜談。”
那最後的四字,某人格外加重了語氣,讓人不誤解都不成了。
鳳輕語的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好一個秉燭夜談,她若信了他的話就是傻子。
“娘子此刻應當快去沐浴,還是說,爲夫代勞。”說罷,軒轅璃夜已經優雅的起身,墨色的錦袍垂落在地上,不染半點塵埃。
鳳輕語見他走近,拔腿就往後面的浴池飛奔,邊跑還邊說,“不用了,我自己就好。”
讓他代勞?呵呵,她沒那個膽子,某人一定會藉着代勞的名義行不軌之事,所以,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做的好,尤其是像洗澡這種事。
寡薄的脣揚起一抹淡然的笑,他,似乎不急於這一時。
如今,小崽子不在此處打擾,他有整夜的時光。
鳳輕語沐浴完,隨意套上了一件錦白的睡袍,柔軟而舒適,赤着腳走了出來。
邪魅的眸側過去,眼中不加絲毫掩飾的驚豔,他的語兒,他一直知道她絕色,美豔。
自從生了小崽子之後,她的身材比之以前更爲豐腴,肌膚水嫩的如同初生嬰兒。此刻,她滴水的溼發披散在腦後,緊緊的貼着美背,面上不施粉黛,臉頰因着沐浴被薰成好看的粉紅,細眉如月,紅脣微抿,赤着足一步一步走過來。
每一步都像踏在軒轅璃夜的心上。
軒轅璃夜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杯,起身,走了過去。
鳳輕語看着他走來,心莫名的一緊,如今她也不算不諳情事,怎麼就緊張了?真是奇怪!
纔想着,軒轅璃夜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低眸,接過她手中的布巾,替她擦拭墨發。
突然,鳳輕語的鼻尖兒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是從軒轅璃夜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她湊近了一下。
“你喝酒了?”
“嗯,只喝了一點點兒。”
磁性的嗓音在鳳輕語的耳畔響起,帶着醇香的酒味,不刺鼻卻醉人。
白玉一般的手指在她的墨發中穿梭,一點一點,像是擦拭着最心愛的物品。魅眸注意到她後頸白皙的肌膚,喉嚨一緊,小腹升起一股熱潮。
他,等不及了。
手中暗運內力,將她溼潤的墨發烘乾,布巾也被扔在地上。
軒轅璃夜長臂一伸將她打橫抱起,鳳輕語本來還沉浸在他爲她擦頭髮時的舒適之中,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驚呼了一聲。
瞬間天旋地轉,鳳輕語已經落在了寬大的龍牀之上。
修長的身軀隨之而來。
“不是要秉燭夜談麼,皇上這是做什麼?”鳳輕語仰頭看着軒轅璃夜,語氣中滿是調侃。
軒轅璃夜的脣已經落在她的頸間,聞此,微微勾脣。
“至於秉燭,桌上的蠟燭似乎燃得正旺,至於夜談,估計一會兒皇后該聲聲細語,或是……”後面的話已經吞沒在火熱的吻中。
無恥啊無恥,鳳輕語在心中大呼軒轅璃夜無恥。
她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秉燭夜談是這麼解釋的麼?
餘下的話自是不不必說,鳳輕語已經完全沒有招架之力,身上的衣襟被盡數剝落。她的身子在他灼熱的目光之下染上粉嫩。
他的手,扣上她纖細的腰肢,脣更是毫無預兆的纏上她的脣舌,空氣的曖昧氣息越來越濃,像是醉人飄散着醉人的芬芳。
不知是不是因爲他喝了酒的緣故,鳳輕語沾上了,只覺得自己也醉了。
身子的感覺太過強烈,讓她忍不住嚶嚀出聲。
“小姐……”
軒轅璃夜正沉浸在極致的歡愉之中,外面卻響起了葉秋的聲音。
他自然不會理會。
葉秋在外面又叫了兩聲,聲音難掩的着急。
鳳輕語這回卻是聽的真切了,理智瞬間回來了,想着莫不是子琰哭鬧着要她,還是子琰不肯睡覺。
她的手推着軒轅璃夜。
“嗯……”
這妖孽,不但不停下來,反而……越發的無恥。
“璃夜,子琰……。可能……。在哭鬧。”一句話,卻是分了幾次才說完整。
軒轅璃夜停下,棕眸中盡是陰寒,表情更是不用說了,十足的陰森恐怖。勉強剋制住下腹的火焰,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
“除非娘子答應……”他的脣湊近他的耳畔,吐氣如幽蘭,“除非娘子答應每夜秉燭夜談,不然爲夫絕不起身。”
說完,微微撐起身子,看着她的眼眸。
鳳輕語的嘴角狠抽了一下,他還真是會威脅,每夜“秉燭夜談”?做夢。
“娘子若是不答應,那爲夫就……”
軒轅璃夜已經用行動告訴她自己會怎麼樣,火熱的脣再次落在她的面頰上,一路向下。
鳳輕語知道,此刻若是不答應他,只怕他真的會不讓她下牀。側眸看了一眼窗外,葉秋的身影還在,想想都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軒轅璃夜,你停下,我答應,答應還不行麼?”鳳輕語氣惱他,卻不得不出聲答應。
軒轅璃夜這才滿意露出一個邪魅至極的微笑,驅散了那恐怖陰森的氣息,宛若雪山之上盛放的櫻花,十足的迷人。起身,走下牀,到一旁的衣櫃裡拿出一件新的袍子。
順便也給鳳輕語拿了一件。
之前穿的已經落在了地上,髒了。
他自己穿好衣袍,又幫鳳輕語穿好了。
鳳輕語這才下牀,於是,她就發現渾身像是散架了,尤其是腿。猝不及防的又栽回了牀上。
一旁的軒轅璃夜笑得更盛,眼底染着灼熱。
“娘子這是,捨不得起牀?正好,爲夫也不想。”說罷就要走過來。
一記白眼飛過來,鳳輕語已經再次落在了地上,混蛋,才這麼一會兒,就將她折騰成這副模樣,若是夜夜如此,她也不用活了。
鳳輕語打開門。
葉秋神色焦急,見鳳輕語出來了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在觸及到她身後軒轅璃夜陰寒的眼神之後,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
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看小姐的樣子,就知道了。
難怪皇上一副要殺了她的表情。
“是不是子琰那邊……”鳳輕語蹙眉,擡步就要往一旁的偏殿去。
葉秋趕緊搖頭,拉着鳳輕語,“不是,不是小太子,是黎姑娘,黎姑娘失蹤了!”
“失蹤了,到底怎麼回事?”
在她說不是子琰時,鳳輕語倒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在聽到黎明蕊失蹤後,她放下的心又瞬間提了起來。
好端端的在皇宮裡怎麼會失蹤。
“派人在宮裡找過了嗎?”
“是伺候黎姑娘的宮女跑來找奴婢的,說是,黎姑娘下去說要在宮裡逛逛,可是晚膳的時候沒有回來,現在已經很晚了,還是沒有回來。”
葉秋想着,這麼晚了,宮裡四處都有巡邏的侍衛,黎姑娘若真的還在宮裡不可能沒人知道。
“黎姑娘會不會想不開啊?”葉秋有些擔心。
鳳輕語搖頭,不會,明蕊是個開朗的女孩,絕不會因爲表白被拒了就想不開。
她看着軒轅璃夜。
“龍一!”
龍一落在軒轅璃夜的面前,“皇上。”
“帶着侍衛出宮到附近去找黎明蕊,找到了務必立刻回來稟報。”
鳳輕語就就知道他最是瞭解她的心思。
龍一領命下去了。
“葉秋,你先回去。”子琰那邊還需要她照看,估計也是因爲明蕊那邊的宮女找不到她才直接找葉秋的。
鳳輕語回了屋子,坐在椅子上。
雖然她嘴上安慰葉秋,明蕊應該無事,可心裡到底是有些擔心的。
明蕊不會武功,自小又在天下第一莊從未外出,外面人心險惡,萬一着了騙或是遇上壞人了該如何是好。
越想越有些擔心,眉蹙得更深。
軒轅璃夜走過來,寬大的手掌撫着她的臉,“娘子不必太多擔心,龍一一定很快就能查到黎明蕊的行蹤。”
“嗯。”
說起來,鳳輕語還真有些疲憊,靠在軒轅璃夜的身上。
她是真的困了,軒轅璃夜低眸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睡着了。嘴角微勾,是他的錯,累到她了。伸手將她抱起,放在牀上。
鳳輕語醒來的時候,天大亮。
她是被餓醒的,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計。
想起昨夜的事情,明蕊失蹤了不知道龍一找到她了沒有,鳳輕語猛地坐起來,環看四周,並沒有發現軒轅璃夜的身影。
剛起身走下牀,軒轅璃夜就身着一身明黃的繡金龍袍從外面走進來。
原來,他是去上朝了。
“明蕊有下落了麼?”
軒轅璃夜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椅子上,又吩咐宮人端了早膳過來,才緩緩地開口,“龍一昨晚已經查到了黎明蕊的下落,她在去寒靈寺的路上,龍一帶的人沒有攔着她,只是暗中保護。”
鳳輕語這才徹底送了一口氣。
伸手拍了一下腦袋,“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寒靈回了寒靈寺,她出宮定然是去找寒靈了。”她也有腦子不夠用的時候。
軒轅璃夜已經換了一身墨袍坐在她的身邊。
“吃飯吧,不用再擔心了,龍一會護送她安全到達寒靈寺的。”軒轅璃夜夾了她最喜歡吃的水晶蝦餃放在她的碗中。
“嗯。”
知道明蕊是安全的,鳳輕語也就安心的用早膳了。
吃罷早飯,葉秋和小蝶纔將子琰抱過來。
一夜沒有見過孃親的子琰格外的粘着鳳輕語,伸着手只要她抱。
本昨晚睡覺的時候是孃親陪在身邊的,可是今早醒來的時候,不但孃親不見了,睡得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他的心情當然不會太好。
“子琰昨夜可有鬧騰?”
“小姐,太子沒有哭也沒有鬧,睡得可香了。”葉秋回道。
小太子從出生開始就十分聽話,幾乎沒有讓小姐太累。
“那就好。”
軒轅璃夜坐在鳳輕語的身邊,湊近她,低沉的聲線傳來,“爲夫說什麼來着,小崽子可以獨自睡一個宮殿了。”
那東宮空着也是空着,暫且讓小崽子睡在念語宮,待他足歲的時候就搬到東宮去。
鳳輕語偏過頭瞪着他,不說話。
……
黎明蕊已經上了山,她擡頭看着山頂一座巍峨龐大的寺廟,想着應該就是快到寒靈寺了。
一路上,她幾乎是問路問過來了。
越是接近寒靈寺她的心情不是激動,反而是愈加的憤怒。
“寒靈那個王八蛋,不就是跟他表白了麼,不喜歡本小姐就是不喜歡,做什麼要跑掉,還跑到這個什麼破寺廟裡,真是氣死本小姐了。”
“本小姐長這麼大還沒走過這麼遠的路。”
……
黎明蕊的嘴裡不停的罵着寒靈,恨不得將他的祖宗十八代給問候個遍,她實在是氣得夠嗆。路過的香客紛紛側目,看着這個貌美的姑娘,覺得詫異。
來這裡上香的人哪個不是帶着滿心的虔誠,祈求佛祖保佑,尤其是上山的路上,更應該雙手合十,誠心誠意。
可這姑娘倒好,不僅不虔誠,反而滿口罵言,佛祖能保佑她麼。
黎明蕊出來的匆忙,身上一文錢也沒有帶,她現在是又餓又渴又累。
從沒有想過,她作爲天下第一莊的大小姐也有爲這些所迫,她能不氣嗎,不氣纔怪!
她擡頭看向那看不到頭的階梯,心中頓時絕望了,怎麼還有那麼長,她現在真的好累,腿都快要斷了。
終於逮到一個下上的大嬸,黎明蕊走上前去,“大嬸,能否問一下,寒靈寺還有多遠。”
那姑娘看了一眼黎明蕊,指着上山的階梯。
“寒靈寺是在山頂,姑娘你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黎明蕊的心,瞬間涼了個徹底,像是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什麼!她走了還不到三分之一。
她想知道寒靈寺到底是誰修建的,這不是缺心眼兒麼,建在哪裡不好非要建在山頂,這不是平白將人給累死嗎?
真不知道有什麼寒靈寺有什麼好的,這麼多人往上爬。
黎明蕊轉頭看着一個個從她身邊超越的人,心裡不禁感嘆,這些人到底是吃了什麼,怎麼都不覺得累,還一個個都精神抖擻,她實在是佩服。
提起裙襬,繼續悲催的往上走。
她發誓,見到寒靈的第一件事,就是二話不說將他一頓,不然難消她心頭之恨。
可是……
她覺得現在她爬上山就已經成了一個問題。
“算了,還是繼續爬吧。”
可以說,黎明蕊現在完全是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撐着,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已經是頭昏眼花,眼前的東西都成了移動飄忽的。
她依舊緩緩地往上爬。
暗處的龍一看到了,還想着要不要上前去幫忙,可是皇上吩咐了只需要暗中保護黎姑娘的安全就好,她要做什麼就由着。
這樣一想,龍一也就沒有現身。
終於走到了寒靈寺前,黎明蕊眯着眼睛擡頭望着那金光閃閃的匾額。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直直的倒在地上。
周圍的人紛紛聚攏,大家也不知該怎麼辦。
他們都對這個姑娘的誠心打動了,人家爲了拜佛累的昏過去了,其誠心那是天地可鑑啊。
打掃的僧人懷靈看到了,走了過來,看到昏迷的黎明蕊,出家人向來慈悲爲懷,自然不會不聞不問。
他將黎明蕊扶起來,叫了兩個僧人過來將她擡到後面的廂房。
黎明蕊微眯着眼睛,稍稍緩過來,眼前正是身穿灰布衣袍的僧人,她只當是寒靈,嘴巴裂開,傻笑着,“寒靈……”說完,又昏了過去。
懷靈一臉茫然,寒靈?是指他們這寒靈寺,還是指寒靈師兄?
懷靈將黎明蕊安頓好就去找了住持師父,靈慧大師。
走進禪房之時,寒靈正在跟靈慧大師下棋,師徒倆都陷入了沉思,下得極是認真。懷靈就站在不遠處,不知該不該進去打擾。
“懷靈,有何事?”
靈慧大師落下一子,側身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懷靈,這個時辰,他該在前面掃地纔對。
懷靈向着靈慧大師深鞠一躬,右手鯉魚胸前。
“回住持,方纔有一位姑娘昏倒在寺前,我將她安排到廂房了,不過,那姑娘似乎是來找……”他看着另一側的寒靈,“她是來找寒靈師兄的。”
懷靈也不知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是那個姑娘在昏迷之前確實叫着師兄的名字沒錯。
寒靈擡眼,目光閃爍,手中的子依舊是落了下來。
靈慧大師目光雖放在外面,可眼角的餘光卻是不自覺的瞥向一旁的寒靈。
“寒靈,你可知那姑娘是誰?”靈慧大師撫着鬍鬚,側目看着他,又看向他方纔落下的那一子上。
寒靈站起身,“師父,徒兒不知。”
“出家人不打誑語。”
靈慧大師亦是起身,向外走去。
寒靈頓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那姑娘,應該就是黎施主了。
眼中劃過一絲慌亂,他方纔對師父說了什麼?他說他不知,明明心中有了答案,他爲何會說不知。
他不該說謊。
“寒靈師兄,你怎麼不去看看?”懷靈也站在原地,他怎麼覺得寒靈師兄有些奇怪。
寒靈這才擡頭,跟在懷靈的身後往廂房走去。
進了廂房,靈慧大師已經在裡面了,他爲黎明蕊把過脈,只是累過度又長時間未進食體力不支纔會昏倒,索性不是什麼大問題。
寒靈的目光落在牀上,那人,的確是黎施主,可他卻不敢看。
黎明蕊一身粉色的衣裙,衣襬處掛破了一個洞,臉上也沾了不少灰塵,可見她這一路是真的吃了苦的。
“寒靈,你不認得這位姑娘?”
靈慧大師轉身看着尾隨而來的寒靈,目光滿是慈善。
寒靈低着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半響,才低低地說道,“認得。”
靈慧大師笑了笑,沒有說話,走了出去。
廂房中只剩下寒靈一個人,懷靈也離開了,他不知該繼續留在這裡,還是跟隨着師父離開。可,眼下,這裡沒人,黎施主又昏迷了。
只是一瞬間的思考,寒靈到底還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低着頭,轉動着手上的珠串。
嘴裡不停地念經,不知是不是爲了讓自己的心更靜一些。
娘娘怎麼會允許黎施主一個人長途跋涉,跑來寒靈寺,竟也沒有看着她麼?他那天已經將話說得十分清楚了,黎施主爲何還要來。
他一心向佛,絕無旁念,黎施主還是早些放棄的好。
寒靈猛地回神,才發現他的思緒什麼時候偏離了都不知道,他明明在念佛經怎麼會想這些事。
暗呼了聲罪過,又繼續念起了佛經。
黎明蕊醒來的時候就聽見了一聲聲沉重的鐘聲,還有耳邊那無法忽視的嗡嗡聲,像是蚊子在耳邊翁叫,實在是讓人惱火。
“吵死了!”黎明蕊捂着耳朵吼道。
寒靈睜開眼睛,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黎施主,你醒了,貧僧這就去準備齋飯。”師父說了她是被餓昏了頭,再加上累極了纔會昏過去。
黎明蕊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坐起身,完全不像是一個無力虛弱之人。
“寒靈?”聲音帶着欣喜。
轉過頭的時候,黎明蕊才發現方纔還在說話的人此刻已經消失在屋子裡了。想到他方纔說的,要去給她拿吃的,她也只能耐心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