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雄,抓住他!”
卞夫人一聲令下,那個個頭不高但身材壯實肌肉發達的男人頓時出手。
往常說出手,就是開戰開打的意思,但這個叫卞雄的男人出手,那便是真的出手。
他將雙手翻開,手臂上頓時冒出土黃色的光,然後他將雙手送入地面。詭異的是,地面在他雙手將要送過來時,竟變得如同豆腐一般。
卞雄的雙手進入地面的下一刻,一對巨大的手掌從楊草左右的地面突起,一上一下朝他的身體抓了過去。
卞夫人要他抓住楊草,他果然就用抓的。
雖然形式不普通,但實際上終究是一個很普通的攻擊,楊草只是用魂力凝聚成一道保護層,便遏制住那雙大手的侵犯。人在原地紋絲不動,神情雲淡風輕,顯得高深莫測。
卞雄也沒想過一招就制伏住楊草,但卻也沒料到他處理起自己的進攻來竟然是如此的輕鬆寫意。
楊草淡淡的說道:“要抓住我,怕是會很費工夫。”
卞雄蹲着,雙手依然還在土裡,厲聲道:“裝什麼高深莫測,不過就是本命魂丹,難道我還降不住你?”
楊草擡起手,輕輕拍打衣衫上的灰塵,道:“降不降得住,也不是你說了算的。這些試探性的手段就不要用了,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楊草那副冷靜平淡彷彿毫無壓力的樣子讓卞夫人一衆非常難受,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那種泄力感覺。尤其是在這棉花裡面,還隱藏着一根針。這還沒開始打呢,就有一種氣不但沒出上,拳頭反而一疼的感覺。
楊略向前奔走兩步,指着楊草的鼻子大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楊過,你知道他是誰嗎?”
楊草道:“知道,不過你娘身邊的一條狗。”
楊略和卞雄的臉色均是一沉,面上那個難看啊……
楊略怒喝道:“他是我師父!被我爹稱爲鬼手先生,在國公府可是和霧先生眼先生他們平起平坐的人!”
楊草微微點頭,從楊略的這段話裡,他判斷出卞雄的境界應該在陰神境。
如今浮生空間的整體實力提升,楊草自認結合浮生空間裡的所有力量,未必就不能和陰神境魂客一戰。當然,首先像楊精這種超級陰神境魂客是不計算在內的。
所以哪怕戰勝不了對方,但對方要讓自己很慘,怕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何況現在就在國公府裡,雖然楊居正不在,塗大先生已去世,楊草也不怕。楊草就真不信,這卞夫人能在國公府裡做出什麼嗜殺的狠事來。
楊草站直身體,向卞雄作揖,道:“鬼手先生,請賜教。”
既然賜教,那便再次出手。
或許是真的把楊草的話聽進了心裡,卞雄這一次的出手,無論是魂力波動還是氣場都明顯增強了許多。
而且一出手便是威力無窮的魂術!
“深淵鬼手!”
卞雄將雙手再次探入地底的一剎那,彷彿觸碰到了埋藏在地底的能量漩渦,頓時光芒大作,將他的下巴映照的發白。
楊草的四周,十幾個巨大手掌破地而起,夾雜着痛苦的哀鳴,彷彿來自地底深淵,帶着憤恨與冤屈,要來人界討個公道。
鬼手如同從地底生長起來一般,搖擺一陣後,找到了進攻的目標,將楊草團團圍住,然後同時朝他伸出邪惡之手。
小龍頓時在浮生空間裡提醒道,語氣既有讚歎,又有憤恨。
“好毒辣的魂術!小草哥,我記憶裡有這種魂術的記載。你別小看這些鬼手。若是被它們抓住,讓它們的力量滲透了你的身體,你不但肉體會腐爛死亡,就連魂魄也將會被這些鬼手帶走,彷彿真的帶去了那不可知的地底深淵,永世不得超生。這是很邪惡的魂術,魔宗魂術和它比起來,也不見得會比他邪惡。”
楊草不屑的掃了卞夫人等人一眼,自語道:“原來都是一些邪惡之人,隱藏在所謂光明國公府裡的地溝污垢!”
他揚起手,求索劍頓時出現在手中,在精神世界裡說道:“小龍,浮生鎮妖塔的浩然正氣專滅這些妖魔誅邪,將浩然正氣灌入我的求索劍中,我要揮劍斬斷這些鬼手!”
“好!”
“給我浩然氣,揮劍斬鬼手!任你遮天邪,一劍妖魔走!”
楊草的身影在十幾個鬼手間來回閃動,他甚至沒有釋放出求索劍裡的劍氣,而是直接用劍身斬斷那些鬼手。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傾吐掉心中的不平之氣。
求索劍本來就是世間絕頂凌厲之物,如今被灌入了浩然正氣,只是一觸碰到那些鬼手上,鬼手就像傾倒的麥田,一個個萎靡的倒下。
可楊草怎會讓它們如此輕鬆的倒下,揮劍斬鬼手的氣勢異常凌厲兇悍,一劍一手,將鬼手紛紛斬爲兩截。
破除了卞雄的魂術後,楊草卻沒有作罷,而是藉着劍的餘勢,直接朝卞雄面前的地底斬去。
他這是斬斷虛幻的鬼手後,要斬斷真實的鬼手!
反守爲攻,打的卞雄措手不及!
卞雄一臉愕然,全身頓時綻放出一道藍光。身體表面,有一層虛影搖搖晃晃,有一種要和他身體分離的感覺。
這是陰神出竅的畫面!
可現在正是大白天,卞雄的陰神出不來。
陰神出不來,但陰神的力量卻出來了。
楊草僅用一招,就逼迫的卞雄使出了陰神之力!
被一個小輩,而且還是境界比自己要低的對手逼的如此狼狽,卞雄臉上也掛不住了,想着要越快拿下楊草越好,這樣不至於讓自己在戰後太丟臉。
陰神之力抵擋住了楊草這一劍,繼而向楊草發起反攻。
在魂客世界裡曾經有一個理論,說陰神本就是極寒極陰極煞之物,陰神的力量便是極寒極陰極煞的力量。而無論是黃泉鬼術,還是地底深淵的邪術,亦或是妖魔魔術,都急需這種極寒極陰極煞的力量。
那麼便得出一個結論:若是善於用這些妖魔鬼怪之流魂術的魂客,在陰神境的時候魂術能發揮出巨大的力量。
儘管這個理論並沒有得到千真萬確的證實,但這也的確是一個說法。
卞雄運用陰神之力再次使出了鬼手系列的魂術,楊草也明顯感覺到他魂術的力量陡然間壯大了許多。一縷縷鬼影般的氣流在他周身遊蕩,哀嚎着,嘶喊着,那些再次從地底冒出來的鬼手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樣。
“破!”
遠處突然傳來一個極具震撼力的滄桑聲音,然後一道淡淡的白光從天而降,落在了鬼手上空。
白光消逝,鬼手也化爲烏有。
看到這一幕,卞雄的臉色頓時大變,連忙將手從地底抽了出來,朝身後望去。
人羣從兩邊分開,一襲白衣的楊精徐徐走來。
“精少爺!”
卞雄連忙恭謹的向精少爺行禮。他雖然是卞家的人,是卞夫人的心腹,按理說犯不着和楊精這個小輩拘禮。但他對楊精如此,並不是因爲楊精的權勢,楊精除了國公府少爺身份外也沒什麼權勢。
他是出於一種敬畏。
因爲楊精,是他們公認爲的年輕一代的絕頂魂術天才。
這纔多大?比他徒弟楊略還要小,就已是陰神境了。而且若論實戰能力,還真沒有幾個陰神境說一定能戰勝他。
所以他對楊精表現出來的敬畏顯得非常自然。
國公府的少爺中有那麼幾個在外面和家裡都很是受人尊敬的,冠軍侯楊文是因爲他是冠軍侯,楊韜是因爲他的規矩律人律己,楊精則是因爲他在修行上的天賦。
區區一個“破”字,就化解了卞雄運用陰神之力釋放出來的魂術。
“老五。”楊略雖然身爲哥哥,但在這個老五面前卻怎麼也端不起哥哥的架子來。
“四哥。”楊精卻很注重禮儀尊卑,對楊略點頭示意,便不再與他多說,徑直朝楊草走去。
他轉過身,和楊草並肩而站,朝卞夫人一衆人等掃了一眼,道:“老八,怎麼回事?”
衆人微微一愣。看着架勢,怎麼着?是要給楊草撐腰啊!
國公府裡都知道楊草是和楊精一起回來的,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但他們好歹是在荒漠認識了。
而現在,楊精這個姿態顯然是打算爲楊草撐腰出頭。
對卞夫人來說,這就是一個不好的現象了。
楊草聳聳肩,將手攤開,一臉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卞夫人帶着這一幫子人來,見面就要拿下我。”
“夠了!你們兩個不要在這裡多說了!”卞夫人突然冷喝道:“楊過,就算楊精站在你那邊又如何?我纔是長輩!國公不在的時候,我纔是這一家之主!
“楊精!”卞夫人偏過頭,又對楊精喝道:“你並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今天這事,是楊過錯在先,我是來討個公道的!”
楊草道:“我有什麼錯?”
卞夫人道:“你還要裝蒜麼?楊文和卞秋雲都在荒漠失蹤,難道這事和你沒有關係?”
聞言,楊精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用一種疑惑的目光朝楊草望去。
似乎捕捉到了楊精的神色,楊草在心中暗歎不好。
楊精是個注重禮儀尊卑的人,也是一個頗爲看重家庭溫暖的人,若讓他知道楊文和卞秋雲的失蹤真的是自己所爲,他怕是也不會放過自己。
楊草心中打鼓,臉上卻面色不改,望着卞夫人冷冷笑道:“我就不明白了,他們的失蹤爲什麼要和我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