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殺!奪!攝!牽!
五道有如龍吟般的聲音在河內激盪開來,每一道聲音都有各自的特點,一道比一道的威力大,散發出深沉厚重的龍威。
司馬飛的腦袋剛浮出水面,就感覺到河水彷彿變成了沼澤,不但無法從水裡出來,反而還往下深深陷了進去。
粘音,有如一層粘粘的膜,將司馬飛的攻擊給抵擋住。
殺音,直接攻擊司馬飛的本體,殺意十足。
奪音,直接殺不死,那就奪取。殺不死你的性命,就奪走你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攝音,若是連奪取都困難,那就先威懾。讓你在手足無措瑟瑟發抖之時,再一舉要了你的性命。
牽音,若硬的實在不行,那就來軟的。用聲音牽引你的思維,帶你一步步走進陷阱!
在天龍五音的轟擊下,司馬飛的狀況變得有些糟糕。但也只是糟糕而已。他繼續用之前的音殺魂術和楊草對抗,一時之間並沒有落敗的跡象。
就在這時,河水上冒出了許許多多氤氳的霧氣,就像是河水被煮沸了一般,唯一不同的是沒有那些沸騰的氣泡。氤氳霧氣向半空中飄起,在河上形成一個半圓形的氣罩。
氣罩一形成,和河水構成了一個封閉式的空間,天龍八音的聲音陡然間加劇。
並不是因爲楊草加大了功力,而是封閉空間對音殺魂術所造成的增益效果。
清揚的龍吟中透露出一股厚重,龍威更甚!
司馬飛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極爲難看。他的音殺魂術在龍威的激盪下變得脆弱不堪一擊,天龍八音入耳入腦,迅速的沖刷他的靈魂。
他連忙封閉耳朵的穴道,可聲音依然從他身體的其它漏點鑽進去。人的身體有許多漏點,司馬飛又封閉住這些漏點,可聲音還是從他身體薄弱的地方滲入進去。不是無孔不入,而是無孔也入。
戰鬥的局勢轉變極快,司馬飛眼見已經吃不消了。
天龍八音此時還只有五音,但在司馬飛的感知裡已是六星魂術。小魂丹境的魂客能學會六星魂術並不稀奇,尤其這個人還是楊居正的兒子。但讓司馬飛感到奇怪的是,這個六星魂術實在是太厲害了,因爲魂術的氣息中帶着深深的龍威。
龍威,人不可擋!
就連神仙都要畏懼!
關鍵時刻,司馬飛也顧不上什麼大魂丹境宗師的謙讓作風了,果斷的祭出他的寶貝。
兩個有他人高的大鼓。這兩個鼓的形狀和外貌和市面上賣的最普通的鼓沒什麼區別,但在鼓心中都各自有一團氣流在流動。
一個流動着精純的金光,像是普照的陽光。一個流動着清淡陰冷的藍光,像是陰柔的月光。
“你有音律魂器,我也有音律魂器,陰陽鼓!我這陰陽鼓是五星魂器,若是等我成就了化神境中的陽神境,還可以把陰陽鼓升爲六星魂器!”
司馬飛的眼中射出陰冷狠辣的光,喝道:“現在,就聽我爲你鼓奏一曲!”
“行軍令!”
陰陽雙鼓漂浮在河面上,藉着鼓威,司馬飛終於從水中躍起,腳掌踩在河面上,屹立在雙鼓之間,直接用手掌在鼓心中拍打。
一曲澎湃,大氣的鼓曲頓時驟響。
曲中,彷彿萬馬奔騰,成千上萬個手執長戟的戰士攻城掠地,戰意滔天,殺意滔天。
天龍八音是一龍之威,行軍令是萬人之威。
究竟是一龍之威強大,還是萬人之威更甚?
在兩種音殺魂術的拼鬥下,結局馬上就見分曉。
萬人之威的氣勢漸漸弱了下去,萬人彷彿只剩下千人,漸漸地只餘下百人。
這時候,鼓聲一頓。
司馬飛化掌爲拳,用另一種節奏敲打陰陽鼓的鼓心。
“將令停!”
頃刻間,千軍萬馬沒有了,戰意和殺意都沒有了,有的只是一種森嚴,莊重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將令停,那就必須停。
我停,你也得停!
果然,此曲一出,天龍八音竟然也是猛的一滯,彷彿這聲命令也是對它下達的。
天龍八音中,攝音突然加重,再次發出天龍的威懾。
不僅僅是對司馬飛的威懾,而是對戰場,乃至全天下的威懾!
將是人的將,又豈能命令神龍王停止他釋放威嚴!
終究,還是天龍八音略佔上風。
司馬飛的眼中流露出詫異的光,大概是萬萬沒有想到他鼓曲兩首依然還不能反敗爲勝。終於,他顫抖的身體揭示了他此時已經憤怒。
他腹腔中散發出劇烈的光,那是大魂丹在爆發出劇烈的魂力。
他一躍而起,雙腿撇開,各放在一個鼓的上方。雙手或掌或拳朝鼓心中指去,每一指,大魂丹就會釋放出一道巨大的魂力朝鼓心砸去。
陰陽鼓發出一陣陣有如驚雷般的響聲。
“天之怒!”
鼓面上每被大魂丹釋放的魂力敲擊一下,陰陽鼓就會向天空射出一道劇烈的光柱。光柱頃刻間便消散,但聲音和聲音中蘊含的魂力卻不會消散,而是組合成了一首鼓曲。
這首鼓曲,有如驚雷,有如遠古猛獸的巨吼,像是來自天空中某個巨神的雷鳴,恰是地底某個魔王的咆哮,混合在一起恍如天空發怒,大地顫抖,世界末日。
龍威再甚,也抵不過天之怒。
“我是鼓王司馬飛!我只要鼓在手,我不容即是天地所不容!你如何與我鬥!”
司馬飛這不是猖狂的叫囂,而是有足夠的資本說出這種驚天動地的話。因爲天之怒鼓曲一出,天龍八音不是再次一滯,而是變得顫抖,淡化,竟完全被壓制了下去。
“小龍,快把結界撤走,我擋不住了!”
楊草在精神世界裡吶喊。小龍的這種隔音結界雖然是爲了增強天龍八音的效果,但同樣的,也增強了鼓曲的效果。若是鼓曲已經比天龍八音要強,那吃虧的就是他自己。
小龍知道事態非常嚴重,連忙撤走結界,河面上的氣罩頓時消散。
“啊!”楊草吶喊一聲,身體頓時彈飛,再一次朝河面上摔下。
眼見楊草就要沉入河底,司馬飛在陰陽鼓上狠狠一拍,頓時一道音符在楊草身下炸開,再次把楊草震飛,摔落到岸上。
“咳咳!”楊草感覺頭暈目眩,體力和魂力已是嚴重透支,狂咳不已,朝躍上岸的司馬飛望了一眼,已是一時無法再站起來。
司馬飛遙遙的望着楊草,目光陰冷,嘴角卻浮現出一抹驕傲的弧度,道:“作爲一個新晉魂丹境魂客,能逼我出鼓,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楊草惡狠狠的看了司馬飛一眼,心中滿是不甘。
他當然不甘心,和楊韜交過手後,他雖然已知道大魂丹境非常強大,他要取勝非常艱難,但並不是沒有機會。可問題是,和楊韜的交手,已讓他動用了太多資源,也消耗掉太多的體力和魂力。若是在全盛時期,他未必會被司馬飛打的如此狼狽。
司馬飛朝楊草走過去幾步,道:“國公府公子果然不同凡響,看來你除了有那把好琴外,還有更多的秘密。剛纔的音殺魂術不簡單,居然有龍威。”
“或許可以留你一個活口,讓我知道更多的秘密。”
楊草咬着牙,仍是沒能站起來,只能勉強的坐在草地上。
“要我的命可以。要知道更多的秘密,不可能。”楊草冷冷的說道。
胡月走到司馬飛的身旁,道:“師父,快殺了他吧。他師父是塗大先生,免得夜長夢多。”
司馬飛冷笑道:“塗大先生又如何?在宗主眼裡也只是如同娃娃般。再說,宗內的朋友已給我傳遞消息,他並沒有在玉京城感受到塗大先生的氣息。”
聽到這話,楊草和胡月都是一驚。
能夠在一座城市裡感受到某一個人的氣息,這是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究竟是塗大先生強大到自成一氣,獨特到能讓人感受到,還是那個感知者太強,能夠對每個人的氣息有所辨別?
司馬飛又道:“既然沒有感受到,那就只有兩種情況。第一,塗大先生已經離開玉京城了;第二,塗大先生在皇宮的禁地中。若是在禁地中,那說明他有大事要辦,又如何管得了他。”
“那楊居正呢?”胡月還是無比擔憂。
“哼!”司馬飛冷笑道:“這麼些年來,找楊居正兒子麻煩的人太少,但也不是沒有過。但你幾時聽說過楊居正出來救兒子的事情?我們的楊閣老太忙,兒子也太多,他不會一一親自照看的。他對兒子們,那是不管不顧的放養。我聽說楊精那小子已經去荒地了。荒地是什麼地方?那可是魔宗的地盤。楊居正居然連這個都不管,有這麼當父親的麼?”
“所以……”司馬飛朝楊草望去,冷冰冰的說道:“今天沒有人能來救你!”
楊草沉默。
並不是說不出話來,而是不想多說。
司馬飛精瘦的身體開始抖動,一步步朝楊草走去,大笑道:“聽說國公府裡內鬥不止,楊居正的兒子們個個都對那個世子之位有想法。你才進國公府沒多久,就和兄弟們開始鬥起來了。父親不管,兄弟不和,師父又不在,楊過公子,你們國公府就是一盤散沙,今天你死定了!你的所有寶貝都將是我的!哈哈哈……”
“要殺便殺,何必多言譏諷!”楊草仰起頭,用仇恨堅毅的目光盯着司馬飛,低喝道:“我在冥界等你!”
“死到臨頭還嘴硬!你的秘密不說,我就殺了你自己從空間魂器裡取!”
司馬飛眼中厲光一閃,化掌爲爪,朝楊草虛空一爪。
頓時五道如同利箭般的陰冷光芒朝楊草飛去。
五道利芒,分別刺向楊草的身體致命點。
司馬飛這是要一擊必殺。
啪啪啪啪啪!
五道利芒應聲而散,一個高大魁梧的身體出現在楊草的面前。
下一刻,一個洪亮厚重並且粗鄙的聲音在岸邊響起。
“瑪勒戈壁!誰說國公府是一盤散沙?司馬飛,你個缺德的老小子,簡直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