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天眉頭一皺,對幾個心腹手下道:“總之,這件事你們儘快去安排,都退下吧!”
待衆人離去,傅凌天來到裡間,就見一個容貌絕色的年輕男子被幾個小廝按倒在地。
可那幾個小廝的身材過於瘦弱,纔剛把人按倒,那人就翻身從地上挺了起來:“啪啪”幾巴掌直將那幾個小廝打得口鼻流血。
再瞧那年輕男子,雖容貌俊美絕色,但一雙眼卻赤紅可怕,真比那地獄中的惡魔還要恐怖三分。
傅凌天見狀,上前一個手刀劈在對方的頸子上,正發怒中的年輕男子頓時軟了下來。
傅凌天順勢將他攬到自己的懷裡,對兩旁嚇得不輕的小廝道:“去抓只老母雞,再打一盆熱水過來。”
小廝們急忙去辦。
不多時,老母雞被送了進來,傅凌天接過活生生的母雞,打發走衆人之後,伸出手,對着老母雞胸口窩子便掏了過去。
這一下掏得極狠,剛剛還吱哇亂叫的母雞厲聲哀嚎,沒一會兒工夫,便一歪脖子,死了過去。
再瞧傅凌天的手中,竟多了一顆小小的心臟,他將血淋淋的心臟遞到軟在自己懷中的男子嘴邊,低聲道:“吃吧!”
對方捱了他一記手刀,卻並沒有立刻昏過去,只時聞到血腥味,就像逮到肉骨頭的大狗,一把接過心臟,無視於那嗆人的血腥,生生吞到了自己的肚子裡。
隨着血淋淋的心臟吞入腹中,再瞧他的眼睛,已經慢慢從赤紅恢復了原本的漆黑。
傅凌天將他打橫抱到了牀上,用沾着熱水的帕子給他擦了擦殘留着鮮紅血漬的嘴角。
直到那張絕色誘人的面孔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他才輕輕嘆息道:“明明生了一張堪比禍水的面孔,卻偏偏患上了世間最陰毒的怪病,也不知道你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缺德事,居然被老天用這種方式來懲罰。”
對方仍舊軟軟的將頭枕在他的胸前,低聲道:“就算我真做了什麼缺德事,那些缺德事也都是爲你而做。”
傅凌天哼了一聲,倒是沒再與他爭辯。
懷裡的這個男子,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他這世上的至親,只是從孃胎生出來的時候患上了怪病,非要用稚童的心臟才能續命。
可眼下他找不到小孩子來緩解他的病痛,只能暫時用老母雞的心臟來解燃眉之急。
“哥,現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們這次還能全身而退嗎?”
傅凌天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凌雲,你對我沒信心?”
“白麒楓不是個好對付的男人。”
“所以你在長他人志氣,來滅自己的威風?”
“我只是不想你發生意外。”
傅凌天笑了一聲:“放心,就算我死掉,也絕對會保你安然無恙的離開帝都。”
“哥……”
“別想太多,好好躺着休息吧!”
說着,將被子給他蓋好,臨走前,又伸出大手在對方臉上摸了一把:“上次在發怒之時失手打了你,一直讓我後悔到現在,你這裡,現在還疼嗎?”
那人眼也不眨的盯着他,搖了搖頭。
傅凌天道:“不疼就好。”
見他轉身要離開,對方急急拉住他的手臂,眼巴巴看着他:“你現在還想墨雲卿嗎?”
傅凌天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輕輕甩開他的手:“睡吧!”
眼看着他離開自己的視線,躺在牀上的俊美男子瞳孔一縮,眼底,迸出兩道不甘的光芒。
就在傅凌天離開沒多久,一個黑衣打扮的男子悄無聲息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二公子,屬下已經查過,那個被白麒楓認做義子的小孩兒,來歷的確很不簡單。據屬下所知,之前白麒楓身負重傷,命懸一線的時候,就連一向醫術高明的段修寒都已經說回天乏術。沒想到那個小孩子僅在白麒楓的房中呆了半個時辰,隔天就傳來他轉危爲安的消息。”
聽到這裡,躺在牀上的俊美男子神情一振:“此事當真?”
“這消息是從白府傳出來的,真實率應該不低。”
“呵!這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我傅凌雲在病榻上被折磨了這麼久,如今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說完,他笑了一聲,又對那黑衣男子道:“不管用什麼方法,在離開帝都之前,儘快把那孩子給我抓來。”
“是!”
……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天際,無盡的黑暗終於正式降臨。
一道神秘的黑影竄至白府庭院的房頂,藉着微弱的月色向下打探了一圈,直到確定所在目標的院子前空無一人,才踩着極輕的腳步,悄無聲息的落到院子內。
順着窗口望去,室內燭光搖曳,昏暗的光線中,依稀勾勒出一個嬌小瘦弱的身影。
門外的黑衣男子屏着呼吸盯了片刻,在仔細確定房間裡那個小娃娃就是自己此行要尋找的獵物時,眸底驀地迸出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
他突然揮起手臂,動用內力隔空揮熄了房間裡的燭火,在整個院落瞬間陷入黑暗中時,他一腳踹開門板破門而入。
想在白麒楓眼皮子底下抓人的確很有難度,但經過他幾日暗中觀察,白府這個西跨院雖然住着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娃娃,但守在這裡的家丁婢女卻是少之又少。
他不知道那孩子身上究竟隱藏着怎樣不爲人知的密秘,只知道這個被當朝白元帥當成義子來養的小孩來頭十分神秘。
據他安插在白府的眼線所報,當日白麒楓明明身陷險境,已無迴天之術,沒想到那小孩子進房片刻,就在無形之中改變了白麒楓的命數。
如果這孩子真有起死回生之能,那麼主子打孃胎中帶來的怪疾,說不定可以利用這神秘的孩子來助其恢復痊癒。
想到這裡,做爲主子身邊武功最高、辦事能力最強、也是最值得主子信任的心腹的他,在踹開房門之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抓到那個小孩子,並在白府家丁發現狀況趕過來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這裡。
可當房門被踹開的那一刻,本應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的房間,居然被一團金光所籠罩。
那黑衣人定睛一看,忍不住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給嚇到了。
只見那個盤腿坐在蒲團兒上的小娃娃兩隻手掌心朝上放在膝蓋處,他的周身就像是被鍍了一層金,散發着耀眼明亮的光芒。
最讓黑衣人感到吃驚的就是,那孩子的額前竟隱隱長了兩隻角,他神情一怔,猛然間想到了一種動物……龍!
當這個意識在腦海中形成之時,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難道他是在做夢?
與此同時,那閉着眼眸的小娃娃突然睜開雙眼,頓時,兩道金光直直的向他這邊射了過來。
黑衣人一驚,還沒等他搞清狀況,那兩束金光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力一般,直接切中他的胸口,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瞬間癱軟倒在。
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瞪着對方,就在黑衣人失聲驚叫的那一刻,猛地向他飛了過來,“嗖”地穿過他的身體,直奔夜空飛去。
再瞧那黑衣人,已經口吐鮮血,徹底死絕了。
他雙瞳暴突,即使斷了氣息,眼底仍殘留着極度的驚恐。
同一時刻,在隔壁院子裡,藉着燭光正看書的墨雲卿只覺得已經失去光明的左眼,猛然傳來一陣讓她無法忍受的刺痛。
緊接着,一道金光在面前閃過,她的左眼就像有吸附力一般,硬生生將那縷刺眼奪目的金光吸到了左瞳之內。
手中捧着的書本應聲落下,她捂着仍舊刺痛不已的左眼失聲驚道:“龍龍,是不是你回來了?”
耳邊傳來龍龍急切的聲音:“剛剛有陌生人闖到我房裡,害得我在修練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我好像在失手之時,不小心的把那個人給殺了……”
“啊?有人夜闖白府?”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現在好像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墨雲卿一驚:“控制不了身體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出不去了……”
沒等他解釋完,喉間就發出一聲怪叫。墨雲卿急忙道:“又怎麼了?”
“我不知道,好像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一直在拉扯着我,啊……”
伴隨着這聲尖叫,龍龍就像是墜入了萬仗深淵中,當她試着叫喊對方名字的時候,響應她的,卻是一片無聲的死寂。
定睛一瞧,失去視覺的左眼再一次重現光明。
這時,房門被人用力推開,闖進來的是神色慌張的白麒楓,他一進門便道:“雲卿,你沒事吧?”
踏進房門的那一刻,他竟捕捉到對方的左眼散發着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
“你的眼睛……”
只見那光芒在她的左眼徘徊片刻,慢慢消失無蹤,而她的眼睛,也恢復了正常人的模樣,彷佛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只不過就是一場夢。
墨雲卿忙將剛剛發生的情況對白麒楓說了一遍。
當她提起龍龍說自己好像殺了人的時候,白麒楓道:“沒錯,巡府的家丁的確在西跨院龍龍的房門口,發現了一具身穿黑衣的屍體。他們說龍龍不見了,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擔心你也發生意外,所以急忙趕過來。龍龍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不清楚,他突然與我又合爲一體,說是在修練的時候受人驚擾發生了意外。還說,那個闖進他房裡的人,好像要對他行不利之舉。”
白麒楓皺眉:“好端端的,他們抓一個奶娃娃做什麼?”
未等墨雲卿開口,兩人突然彼此互看了對方一眼,同時道:“莫非,他們要抓龍龍,是與之前發生在奉陽的那起幼童失蹤案有關?”
白麒楓又道:“上次秦玥見我的時候曾說過,傅凌天還有一個弟弟名叫傅凌雲,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據說那傅凌雲自幼體弱多病,尋了不少江湖名醫始終不見效果。有人在私底下傳聞,說那傅凌雲患的病十分罕見,需要生吃人的心臟才能賴以活命。錢富生與傅凌天是親表兄弟,如果他在奉陽抓的那些孩子真的是給傅凌雲治病,這個解釋也未嘗說不過去。”
“生吃心臟?”墨雲卿被他說的這個事實給噁心得不行。
“若真如你所說,傅凌天的弟弟是要靠吃活人心臟才能活下去,爲什麼那麼多人不好抓,偏要冒險來白府抓龍龍?別忘了,傅凌天現在可是朝廷的通緝犯……”
白麒楓斂眉尋思了一陣,突然道:“他們寧可冒險也要來白府抓龍龍,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那時我生命垂危命懸一線,若不是龍龍用智慧根救了我一命,現在的我,恐怕早已被閻王爺拉去做兄弟了……雖然這件事被我極力隱瞞了下來,但難保不會被有心之人記在心裡。如果外人真的知道龍龍身懷異能,搞不好,今晚入府偷襲的那個人,真的就是衝着龍龍而來的。”
說到這裡,白麒楓突然冷下俊臉:“好久沒給下面的人立威,他們倒把我白麒楓當成病貓來看了。”
自從皇上下令要將傅凌天抓捕入獄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那傅凌天就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蹤無影。
最近他正因爲找不到那個混蛋而發愁呢!偏偏那廝死到臨頭還敢在太歲頭上蹦三下。
好,姓傅的有種跟他玩,他自然會奉陪到底。
隔天,白麒楓便下令,將闖進白府的那個黑衣人的屍首懸吊在帝都東門的城門口給人圍觀。
至於白府那些膽敢與外人勾結的奸細,他也派趙明傑全力徹查,凡是可疑之人,全都給他關押收監,甭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陰謀。
由於最近接二連三發生怪事,恰逢四月十八廟會這天,墨雲卿便在白府幾個家丁丫環的陪同下,來到距西城門不遠的萬佛寺燒香拜佛,順便去去晦氣。
自從前晚發生過意外之後,龍龍就徹底沒了音訊。
不過她失明的左眼奇蹟般又恢復了視力,這應該足以說明龍龍目前並沒遇到什麼無法挽回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