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趙明傑也在皇上的指派下四處尋找當初在許願寺,給他主子設下這個險局的小沙彌。
經過多日尋找,那小沙彌的確被趙明傑等人抓捕歸案。
只是沒等朝廷從小沙彌的口中問出幕後指使者究竟是誰,那小沙彌就在刑部吞藥自殺了。
經刑部的仵作檢查,小沙彌之所以會死得這麼幹脆利落,是因爲他的牙齒中早已埋好了毒藥。
看來他在被朝廷抓捕之前,已經預想到最壞的結果,爲了避免遭受肉體折磨,小沙彌最終選擇用結束自己生命爲代價,很好的將躲在幕後的罪魁禍首再一次隱藏了起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讓原本鬆了一口氣的朝廷再一次陷入了隱憂之中。
名震天龍朝的東陽世子傅凌天,本就是朝廷諸位大臣心目中一個不能隨便招惹的人物。
這次白麒楓一定要在他頭上扣上禍亂朝廷的罪狀將他活活逼死,其目的也是警告那些與東陽交好的藩邦,且莫受奸人指使,真的與朝廷爲敵,並陷入最終的苦戰之中。
眼下那些藩王的確沒有任何動兵的跡象,所以以東陽現在的實力,就算他們真的想舉兵造反,若沒旁人相幫,成功的機率就等於天方夜譚。
萬萬沒想到的是,傅凌天雖然死了,但隱藏在朝廷背後的陰謀卻並沒有結束。
白麒楓突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如果那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對他下毒手,當初在許願寺,對方完全可以給他吃一顆毒果子,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可那人利用忘憂果來折磨他的心智,讓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受了多日折磨,其背後所隱藏的真正目的,很明顯是躲在暗處,看着他像小丑一樣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朝廷這次所面臨的麻煩可就無法估量了。
時間是一味神奇的良藥,經過數日的折磨與努力,深受忘憂果折磨的白麒楓,在段修寒的精心治療下,犯病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
這對白府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衆人感嘆段小侯爺擁有一身精湛醫術的同時,最要感激的那個人,自然是始終陪在主子身邊,與他共同經歷這一切,並對他不離不棄的墨雲卿。
事後,被抽了好一頓鞭子的白麒楓故意支開墨雲卿,向白府下人打聽當初究竟是哪個大膽的渾蛋跑去幻靈谷告密,害他憑白無故捱了一頓好打。
在白府當差的那些下人見病情略有好轉的主子終於想到這一茬,知道對方這是發了脾氣,要緝拿告密者準備秋後算賬了。
爲了避免趙明傑遭受責罰,以周管家爲首的一衆下人,竟爭先恐後的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說自己纔是告密者,主子若想打想殺,僅管衝着他們來就是。
故意擺出一張威嚴面孔準備興師問罪的白麒楓,被跪在前廳的這幾十號奴才給氣樂了。
“這麼說來,你們當初是拉幫結夥,全體跑到幻靈谷找雲卿告的密?”
被主子冷着嗓音這麼一問,衆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還是周管家比較淡定,這次主子能轉危爲安,可全靠趙護衛從中努力。
也怪他們這些老家奴沒眼色,見主子被藥物控制得七葷八素,只會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四處直轉圈,卻沒有一個人能想到去幻靈谷找墨姑娘前來救命。
若不是趙護衛急中生智,將墨姑娘這根救命稻草給請回白府,現在的白麒楓,還指不定墮落成什麼樣子呢!
這麼仔細一尋思,周管家便覺得趙明傑功不可沒,如果主子真因爲這件事而懲罰趙護衛的不是,他們這些當奴才的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於是周管家便主動請罰道:“總之這件事全是老奴一人過錯,主子切莫怪罪旁人,老奴願承擔全部後果。”
其他人聽了這話,也紛紛開口道:“奴才等人也願接受主子的責罰。”
見衆人齊聲協力主動請罰,白麒楓突然笑了一聲:“誰說我要懲罰那個告密者了?相反的,我不僅不罰他,還要獎賞於他。”
因爲身體裡的毒已經被解得七七八八,他現在的精氣神兒可比從前好上不少。
跪在地上的周管家忍不住擡眼偷瞟了主子一記,果然,就見主子眉稍微挑,嘴角含笑,哪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便伸手抹去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道:“主子,您剛剛繃着臉,擺出一副喊打喊殺的模樣,這可真把老奴等人嚇得不輕。不瞞主子說,這次去請墨姑娘回府的不是別人,正是對主子忠心耿耿的趙護衛。”
雖然早就猜到真正的答案,白麒楓還是窩心了一下。
這些年趙明傑一直陪他赴湯蹈火,功勞立了一件又一件,兩人似朋友又勝朋友,似兄弟更勝兄弟,在最危難的時候,若不是趙明傑一次又一次挺身相幫,他還真是未必能活到今天。
倒不是說修寒和堯辰想不到這麼做,而是他當時完全沉浸在淫糜的幻境中不可自拔,那兩人怕真將墨雲卿找來,不但事情無解,反而還會火上澆油。
唯有趙明傑抱着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態,不顧一切的請回墨雲卿,並跪求她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出手相幫,否則他主子下場如何將會無從估量。
所以這次白麒楓能夠起死回生,墨雲卿功不可沒的同時,趙明傑的功勞自然也不小。
他做人一向賞罰分明,趙明傑這次立下大功,他自然是毫不吝惜的將金銀珠寶賞賜到了對方手中。
至於白府這些爲趙明傑挺身而出的下人,白麒楓瞧着也十分心慰,覺得他們雖然出身卑微,卻個個有情有義,很是受人敬佩,便讓人一併打賞了銀兩,把一羣家丁婢女哄得眉開眼笑。
放下這段插曲暫且不提,在他身體被調養得差不多時,終於重振往日威風,復又踏入朝堂重地,與皇上及諸位大臣商議如何對付那股殘留在帝都的邪惡勢力。
而一直被強留在白府陪白麒楓養病的墨雲卿,最近的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
自從西郊碼頭那起慘案發生之後,她一直糾結自己和白麒楓的關係該不該繼續維持下去。
前陣子他受奸人所害,身中劇毒,被折磨得差點連命都沒有,情急之下她破例回到白府,並整日整夜的陪在他身邊與他一同對抗困境。
如今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自己若再死皮賴臉留在這裡,難免會被白麒楓認爲她對他根本就是餘情未了。
當初義正言辭的發下毒誓,除非他死或她死,否則她絕不會再踏進他白府的大門半步。
可這才過了沒多久,她就主動巴回他身邊死賴着不走,細細想來,這件事她做得實在是太沒原則了。
就在她糾結自己該走還是該留的時候,大清早就入宮上朝的白麒楓,到了傍晚,竟被人給擡着送回來了。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消停沒幾日的白府大院被這起突發事件鬧了個措手不及。
從趙明傑口中得知,回府的路上,竟有一夥來歷不明的歹人慾對白麒楓痛下毒手。
本來幾個小嘍囉並不足以對白麒楓等人造成威脅,但巧就巧在,今兒大清早出門的時候,他身上可是穿着當初墨雲卿熬了整整一夜給他補好的那件袍子。
雖然袍擺的地方被修補過,可他還是把這件袍子當成寶,走哪穿哪,連白府丫頭想要把它拿去洗,都要被過問無數次。
沒想到途中遇襲,一個不長眼的刺客在打鬥中竟不小心割斷了袍子的繫帶,正好那距牡丹湖不遠,袍子繫帶一斷,袍子也就隨風飄了起來。
眨眼工夫,這袍子就直接被風吹進了湖裡。
結果那羣守護在白麒楓身邊的護衛,一個個都眼睜睜看着他們家元帥爺就那麼不管不顧的追着那袍子,撲通一聲跳了牡丹湖。
因爲初春剛過不久,湖水冰涼刺骨,再加上白麒楓心急擔憂,小腿肚子竟然抽筋了。
那些在湖邊應付刺客的護衛這才緩過神,一個兩個的全都隨着白麒楓跳了牡丹湖,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把人給拖了上來。
事後,那些搞突襲的刺客被殺的殺,捕的捕,活着的全都被帶去衙門接受審問,死的,也都交給當地捕快,讓他們把人送去停屍房停放。
至於被衆人擡着回府的白麒楓,手裡則緊緊抓着那件好不容易被他撈上來的袍子死活不撒手。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的墨雲卿險些沒被他這幼稚的舉動給活活氣死,便一把將袍子奪至手中,氣勢洶洶道:“既然這是個惹禍的東西,就趕緊扔了銷燬吧!”
白麒楓哪裡肯讓,一把揮開兩旁正要給他更衣洗漱的丫頭,急忙追過去,固執將袍子又從她的手上搶了回來,一本正經道:“這袍子可是當初你花了一整夜時間補給我的寶貝,你要是真扔了,我可跟你急。”
話音剛落,他就沒出息的打了個噴嚏。顯然在牡丹湖裡遊了一圈,把這位爺給遊病了。
墨雲卿一邊氣他的固執,一邊又對他如此愛惜自己給他補過的袍子而感到窩心。
眼看着他頂着一腦袋溼發,凍得瑟瑟發抖,爲了避免他越病越嚴重,便親自幫他換上清爽乾淨的衣裳,又讓房裡幾個侍候的丫頭打熱水的打熱水,熬薑湯的熬薑湯。
直到親眼看着他灌了整整一大碗熱湯後,她才低聲斥道:“爲了一件破袍子連命都不要了,你究竟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
“誰說那是破袍子?這件袍子可是你一針一線用心補給我的,就算我所有的袍子全都加在一起,也不及這一件讓我衷愛喜歡。”
墨雲卿哼道:“我怎麼記得,當初某人曾說過,你白府有的是錢,多少件袍子都買得起,至於這件破的,直接丟掉就好……”
正說着,嘴巴就被對方給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