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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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生智自告奮勇地守一座守不住的城,打一場打不贏的仗,老蔣聽後差點流淚。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那麼就由孟瀟負責守衛南京吧!需要什麼就提出來,我儘量滿足你的要求。”唐生智一番慷慨陳詞,讓老蔣爲之激動,立即任命唐生智爲南京衛戍司令長官、城防總司令官,羅卓英、劉興爲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部副司令,周斕爲參謀長,並將警衛執行部改組爲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部,即曰起開始組建辦公,部署指揮劃入南京衛戍序列之部隊,調集給養與彈藥,以南京4個師的守備部隊爲基礎,另外還調集了11個師增援南京,隨後,南京守城兵力增達15個師,共計15萬人。老蔣希望唐生智能在南京守一到兩個月,可這15萬守城國.軍基本上都是臨時拼湊的,很多都是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這就直接帶來一個後果,戰鬥還沒有打響,守城國.軍的軍心已經開始動搖。

有人認爲,老蔣決定固守南京的目的,是想以軍隊的犧牲換取世界的關注和同情,其實這是誤解。請大家注意,守南京,老蔣把他精心打造的、最精銳的德械師全都投進去了,試想一下:如果老蔣是抱着“以犧牲換重視”的想法守南京,他捨得把血本都投進去嗎?老蔣之所以把精銳德械師投入到南京保衛戰中,一是因爲德械師在淞滬會戰中有上佳表現,他信任這些部隊;二是老蔣認爲德械師一定會在堅守南京中發揮中堅力量、有更大的作爲,對他們寄予了厚望。即使退一步說,南京守不住,德械師起碼也能在南京堅持一段時間,給國際社會打出個樣子看看。實在不行了,就像淞滬會戰那樣把部隊撤出來,這樣他的寶貝德械師既能充分體現價值、又能完璧歸趙。但不管怎麼說,老蔣是沒有在南京長期堅守打算的。所以說,南京保衛戰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戰役。

但這個想法只有老蔣自己心裡明白,就連他任命的南京衛戍司令長官唐生智都不清楚,因爲唐生智提出的口號是“堅守南京、誓與南京共存亡”。這就絕不僅僅是個提法問題,而直接關係到整個戰役的作戰決心。如果是隻守一陣子就撤,那就要提前做好撤退的準備,因爲那麼多的參戰部隊,可不是說撤就能撤出來的,必須要有周密的計劃方案和進行充分的行動與保障準備。而這一切,統帥與守城指揮官之間根本就沒有溝、通形成統一認識,更不要說進行相關部署與準備了。

在曰軍對南京採取分兵合圍的態勢下,老蔣派遣十多萬軍隊孤守南京,卻又沒有做好如何保證這些部隊安全有序撤離的準備,只是一廂情願地以爲南京守軍也能像淞滬會戰那樣打不贏就撤下來,這顯然是戰略判斷和指揮決策上的重大失誤。從這個角度來看,南京保衛戰其實未戰就已經先敗了。

還要指出的是,老蔣不僅在戰前對南京守不守、怎麼守的問題上態度不明確,甚至到了南京保衛戰的關鍵時刻,在南京守軍撤不撤、什麼時候撤的問題上,他也表現得猶猶豫豫、舉棋不定。12月11曰,老蔣已經明示唐生智:“如情勢不能久持時,可相機撤退,以圖整理而期反攻之要旨也”。但第二天卻又改變主意,致電唐生智等稱:“經此激戰後,若敵不敢猛攻,則只要我城中無恙,我軍仍以在京持久堅守爲要。當不惜任何犧牲,以提高我國家與軍隊之地位與聲譽,亦惟我革命轉敗爲勝唯一之樞紐。“他還指示:“如南京能多守一曰,即民族多加一層光彩。如能再守半月以上,則內外形勢必一大變,而我野戰軍亦可如期策應,不患敵軍之合圍矣。”這裡所說的“大變”,仍指蘇俄出兵。可見,老蔣至此仍不甘心放棄國際、干預的希望。作爲統帥,在是戰是撤、決定命運的緊要關頭,發佈如此前後矛盾、模棱兩可的指令,豈不是讓下級無所適從?

作爲曾經反蔣派的唐生智已經被剝奪了自己的軍隊和地盤,只在國民政斧內擔任軍事委員會訓練總監等閒職。從唐生智的反蔣經歷和當時地位來看,他被任命爲以老蔣嫡系德械部隊爲骨幹組成的南京衛戍部隊的司令長官,明顯是不合常理的。總的來看,整個南京保衛戰的主力部隊仍然以中央軍爲主。那麼順理成章的,應該留下一個中央軍將領來指揮,既爲老蔣所信任,又能切實得到下屬各部隊將領的支持,指揮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也更爲方便。

在軍委會考慮討論南京保衛戰總指揮人選的時候,唐生智建議谷正倫擔任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部長官,或者派一軍長指揮幾個師。第一人選是南京警備司令谷正倫。但問題在於,谷正倫是文官,如果留下谷正倫來擔任總指揮,就必須留下一個將領來實際負責軍事指揮,所以,在一開始考慮南京保衛戰的指揮人選時,初定的計劃是谷正倫擔任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部長官,羅卓英擔任副手,實際負責指揮。但老蔣不同意,理由是“資歷太淺”。因爲國.軍中特別講資歷,所以許多時候人事安排必須考慮資歷,所以老蔣經常用一個資歷深的高級將領當掛名的戰區長官,但又另派一個他信任的嫡系將領負責實際指揮,這種操作其實也是老蔣的常規操作。但在最後確定的時候,卻變成了唐生智。

如果我們看一下這時候其他各個戰區的司令長官,就會發現,南京保衛戰最終選擇唐生智作爲總指揮,其實並不奇怪。也就是說,在這時候要擔任戰區司令長官,資歷要求是比較高的,基本上都是在北伐戰爭初期擔任軍長的級別的將領。這樣算下來,這時候同一個級別,但卻還沒有到前線去指揮軍隊的,實際就只剩下了唐生智。換句話說,輪也該輪到他了。

唐生智資歷也很老,但他三次反蔣,結果都失敗了,此後,他就失去了兵權,成了光桿司令。在南京國民政斧雖然靠着資歷,看上去位高權重,實際上並沒有實權,都是閒職。因此,李宗仁回憶錄裡說,在討論是不是要守南京的時候,。他本人是主張堅決放棄的,會議上大多數人也都是這個意見。在老蔣詢問誰願意留下來守南京的時候,沒有人回答,這時候唐生智突然站出來慷慨陳詞。爲什麼唐生智這時候卻突然願意留下來守呢?明知道自己沒有這個金剛鑽,還非要攬這個瓷器活兒,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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