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看着乾淨的地面,良久才醒悟過來,龍飛剛纔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他這是打算要走了嗎?
“師父,師父,你去哪裡?”
西子顧不得手傷了,提着裙子飛快地追了出來。
暗淡的夜色之中,龍飛走得大步流星,衣衫隨風拂動,看似去意已決。
“師父,西子不就是出了紫氣的範圍嗎?我知道錯了,我改,改還不行嗎?”西子難過地大喊了出來,只是犯了一點小錯誤,他怎麼可以一點機會都不給她,實在太無情了。
西子的喊聲之後,龍飛終於停住了步子,卻沒有轉過身來,聲音略顯滄桑。
“咬你的巨貓是血毒獸……所以……這裡不再需要我了。”
一個帶着血毒獸的殺手絕對一般人,他會是誰呢?
“血,血毒獸?”
西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剛纔的巨貓叫血毒獸?這名字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那是一種什麼動物,被它咬了會怎麼樣?師父爲何知道了是血毒獸之後,卻要離開了?
“師父,爲什麼?什麼血毒獸?你這是要扔下西子離開嗎?”
西子的眼睛溼潤了,從迷霧森林到南戈國,一路上,雖然她很傲慢,很自以爲是,甚至有時會嘲笑師父的笨拙,他只是漠然相對,從未放棄,在西子心裡,她一直當師父很重要,重要過了她現在所謂的那些家人,此時知道他要扔下她離開了,心裡隱隱疼痛。
“師父,西子錯了,西子以後都聽師父的話,再也不違背師父的意願了,求求你,別走了。”西子抽了一下鼻子,真不希望自己沒出息地哭出來。
“我不是你的師父……”龍飛的脊背冷硬,說出的話,讓西子倍感受傷。
“就算不是師父好了!可你答應過我的,要在這裡留五個月,現在還沒到一個月,你就要離開了,龍飛,你食言了!”西子揚起了下巴,她不會甘心的,男人大丈夫,要說到做到,他不能就這麼不負責地走了。
“五個月?你還有七天的命!我留下來,只是看着你怎麼死。”龍飛轉過身,眸子裡幾乎噴出火來。
“啊?七天?”西子傻眼了,龍飛在說什麼?
“你答應過我,不要從真氣障中出來,可你沒做到,沒人可以幫你!我也不能!”
只是這樣淡然的話語之後,龍飛突然提氣,身形猶如鴻雁般飛起,在西子面前蕩起了一陣冷風后,白影在沉靜的夜色越來越小。
他這是去哪裡?迷霧森林嗎?還回到那個墓穴裡繼續睡?
“師父,師父!”西子一路追了出去,可不管她怎麼喊,也沒見龍飛回來,深夜的空氣有些清涼,白影也消失不見了。
西子落寞地站在街頭,憑空打了一個冷戰,好冷,真的冷。
悲從心生,落寞之後,西子突然揚起了面頰,衝着龍飛消失的方向大聲喊着。
“走吧,你喜歡走,就走好了!安若西子沒有你照樣能活下去,什麼七天,我偏偏要活七個月,不,七年,不,七十年,你記住,走了之後,就別回來!”
越喊西子的心裡越火,她雙手掐腰,一副刁蠻的模樣。
“等你回來了,我就是高手了,到時候,別說我不認你這個師父,哼!”
倔強地哼了一聲之後,西子轉過身來,鼻子抽了一下,愣是將涌出來的淚水吞嚥了下去,九公主什麼時候哭泣過,過去不哭,現在不哭,將來也不會哭,淚水什麼東西,眼睛裡的水,除了滋潤眼球的功能之外,沒任何意義。
大都街頭,李子墨帶着衆多護衛提劍奔了過來,李子墨上前一步,看向了夜色深處,詢問了一句。
“公主,龍先生呢?”
“走了!”西子快速地回答了一句。
“走了?”李子墨先是愣了一下,可很快,嘴角浮現了一抹喜色,這喜色只是維持了片刻便恢復了常態。
一直以來,李子墨的心都很矛盾,傾慕的心思不敢表露出來,他默守了那麼久,終於盼到了可能和公主結緣的機會,又豈能放過,對於一直守護着公主的龍飛……他也存了提防之心,現在龍飛走了,對他來說,不算是一件壞事。
“龍先生走就走吧,以後末將定會一步不離公主身邊,保護公主的安全。”
“你先養好身體再說。”
西子極力表現自己的無所謂,可心裡隱隱的好像被刀子捅了。
“謝謝公主關心,公主……”李子墨很想試探一下公主的口風,想知道九公主看到那隻鳳釵之後,是否明白他的心意。
“我累了,都回去吧,刺客不會回來了。”
西子哪裡有心思聽李子墨這樣吞吞吐吐的,龍飛的離開,她對什麼都索然無味了,也聽不進去了,早就忘記了鳳釵之事。
“是,公主。”
李子墨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垂眸退後,臉色異常難看,待西子走遠了之後,他才慢慢擡起頭,看向了龍飛離去的方向,隱隱的,他覺得事情不對了,這個身份不明的白衣人已經佔據了公主心裡太大的位置。
“調查清楚龍飛的身份了嗎?”他詢問身邊的一個貼身隨從。
“將軍,調查過了,身份不明。”隨從回答。
“再查,我一定要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迷霧森林之中。”
李子墨的拳頭緊緊地握住了,按理來說,他應該感謝龍飛多次救了九公主,幫他解了迷霧森林之圍,可感謝歸感謝,卻不等於他可以龍飛介入九公主的私生活之中,他已經輸了一次,不能再打沒有把握的仗了。
“花宣冷那邊如何?”他又問。
“西鐵國的花宣冷後天就要到了,聽說是爲了九公主而來,屬下覺得,將軍若是喜歡九公主,應該早早提出來纔是,不然怕要夜長夢多。”
“胡說,公主高高在上,豈能是你我之輩窺覷的!”
李子墨不願被人洞察了心思,可他對安若西子的暗暗喜歡已經無法掩飾,一言一行都暴露了他的心思,說出了這句懊惱的話語之後,他一甩衣袖,向回走去,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雖然李子墨訓斥了貼身隨從,卻知道隨從說的沒錯,若真的想得到安若西子,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宜早不宜晚,再不出手便爲時已晚。
現在他就去找八親王,希望八親王能幫他在大王的面前說說好話,在所有候選人之中,雖然李子墨出身不是最顯赫的,但武功卻是是出類拔萃,又是年輕的將軍,最能配得上九公主了。
安若西子一路走在清冷的大都街道上,心裡萬分沮喪,走走停停,最後到了府邸的時候,天色更黑了,好像陰了天。
“你不留下來,又能去哪裡?”
嘆息一聲,西子擡腳邁進了門檻,府邸裡丫鬟們正在清理打掃,雖然整個院子已經一塵不染了,可屋頂上仍舊是一片殘破,原本靚麗的紅藍琉璃瓦,此時都成了一塊塊斑禿。
她失神地站在門邊,想象着屋頂的那場廝殺,寒光之中,白衣飄飄,身影綽約。
“公主。”
丫鬟們退至了兩邊,西子這纔回神過來,進入了正堂裡,這裡同樣整潔如初,龍飛的桌子還擺放在正堂的角落裡,上面放着幾本書,她走過去,隨手拿來一本書翻看了幾眼,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真的不回來了嗎?
陰暗的墓穴,冰冷的棺材,他還要回去沉睡一千年?
“嫣兒,你在哪裡?你知不知道他找得你好苦。”
此時,西子後悔了,她應該成全龍飛的,就爲了他這樣苦等的這個一千年,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感動的,試問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西子的眼眸漸漸有些溼潤了,她何時才能得到一個男人如此的摯愛,爲她守候一千年也不後悔。
丫鬟們一個個老實地站在那裡,正堂裡靜得只剩下了她們的呼吸聲,等了好久也不見公主說話,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今天有點不同尋常,九公主從外面回來到現在,竟然一句話都沒說過,也沒衝她們發火,只是一個人坐在桌子前,拿着書,託着腮沉思,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又站了一會兒,一個丫鬟尿急實在忍不住了,小心地移開了一下步子,悄然地退出了正堂,其餘的幾個丫鬟也躡手躡腳,隨後陸陸續續退了出去,一直退到了庭院裡,才集體鬆了口氣,伸長脖子瞧了正堂幾眼,竟然還沒聽見九公主發火的聲音。
真是奇了,好像九公主完全沒有關注她們。
“公主這是怎麼了?呆呆的。”
“沒聽說嗎?龍先生走了,將公主拋棄了。”
“你胡說什麼,龍先生是公主的師父,又不是九駙馬爺,怎麼可以說拋棄了呢?”
“我可沒胡說,今日黃昏那會兒,我到大都街頭辦事兒,你們猜猜,我聽到了什麼?大街小巷都在議論呢。”
“什麼?”
好事兒的丫鬟們都湊了上來,想知道大都的接頭都在議論什麼,一定是和九公主相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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