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沒說,”王化忠搖頭道,“他只說這幾年不會再回碧巖村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王逸飛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他咋會突然想起要走,”王化忠嘆了口氣道,“他都這把年紀了,而且在碧巖村也住了二十多年,這一走……,唉。”
“油榨坊還沒人佔吧?”王逸飛愣了半晌,才怔怔地問道。
“沒,”王化忠搖頭道,“你聶伯伯走了還不到一個星期呢,誰會那麼不開眼?再說他平時的爲人也很好,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人佔那地方的。”
“噢,那我想過去看看。”王逸飛有些急切地說道。
“去吧,”王化忠點了點頭,“不過不要呆太久,早點回來吃飯。”
“嗯。”王逸飛隨口應了一聲,便急匆匆地走了。
王化忠嘆了口氣,又默默地拿出一支菸續上,巴嗒巴嗒地抽起來,他知道兒子和聶老頭的感情很好,現在聶老頭走了,兒子心裡一時半刻緩不過勁兒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聶老頭大名聶三發,是個篾匠,二十多年前挑了一擔竹器到碧巖村來賣,那時候碧巖村附近正在修水庫,需要的撮箕籮筐源源不斷,所以聶三發就在碧巖村落了腳。
他落腳的那陣子,林河公社剛剛開始搞責任制,除了土地已經分下去以外,有許多東西還是集體的,所以碧巖大隊就將一個油榨坊給他,讓他臨時安身。
聶三發在碧巖村住了幾年之後,就有點不想挪窩,而村裡的人見他爲人實誠,又有一門好手藝,都同意他在碧巖村落戶,於是他在油榨坊一直住到現在。
要說起王逸飛和聶三發之間的感情,那可得追溯到二十年前,當時聶三發來碧巖村還不到兩年,並沒有在碧巖村落戶,而王逸飛也不滿三歲,正是蹣跚學步的時候。
本來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交集,可是有一天,王逸飛突然病了,而且病得非常兇險,眼看差一步就要落氣了,這時聶三發趕過來,說他有個偏方,如果讓孩子吃下,說不定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