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的搜索並不高效,而且似乎很享受殺戮,一個個逃跑的村民被搜出來,都是被咬開喉嚨,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只能不停的呻吟。
村子離後山還有相當一段距離,一時之間還沒有狼妖搜向這個方向,衛淵得以繼續從容佈置,將一個又一個複雜裝置安裝在地上。
終於有狼妖開始沿着山路向上搜索,但是它們明顯沒有察覺衛淵和少女的氣味,只是憑本能搜索着未知區域。
衛淵忽然從峰頂躍下,槍出如電,點破了三個狼妖的咽喉,然後運力挑飛,將它們都拋向後方的懸崖。
狼妖在半空中嚎叫着,只聽聲音就知道懸崖下深不見底。到了最後,它們突然發出淒厲哀鳴,好像在崖下遇到了什麼極可怕的東西。
不過這三頭狼妖自成一隊,它們的死並沒有驚動其它狼妖。畢竟村民們的慘叫還在迴盪,比狼妖的音量大多了。
年輕和尚頭垂得越來越低,彷彿時刻都會睡過去。月聖靜靜坐在他面前,等待着淨土破碎墜落的一刻。
但他耐心的等了一會,淨土依然存在,廟中佛像已經裂得不成樣子,但就是沒有碎。
月聖擡起頭,望向周圍:“嗯?還有漏網之魚?”
所有狼妖和武士已經完成了殺戮,都在搜索着。顯然,還有村民活着。
月聖臉上浮現一個奇異的笑容,說不上是高興還是苦澀,說:“終於有些不一樣了,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嗎?走吧,我們去看看,會有什麼不同。”
月聖俯身,將和尚抱起,慢慢走向後山。現在村落周圍都已經搜過了,就只剩下最遠的後山。
成羣的狼妖開始沿着山路奔行,衝向峰頂。它們已經嗅到了同伴的味道,於是加快速度,很快衝峰頂,然後就看到了橫槍攔在路口的衛淵。
狼妖們憤怒的撲了上去,衝在最前面的一批瞬間被衛淵刺穿,然後甩入懸崖。
後方的大羣狼妖停步,然後在狩獵本能下分散開來,同時從多個方向包抄衛淵。一頭狼妖最先衝到,高高躍起,凌空撲向衛淵!
衛淵手中多了根圓管,然後砰的一聲,狼妖以更快的速度被轟飛。圓管隨即消失,衛淵手中又出現一支新的圓管,直接抵在撲來狼妖的胸口激發!
轟鳴聲中,那狼妖身體中央出現了一個大洞,被轟得倒飛十丈。餘下的狼妖受驚,遲疑之際衛淵已經撲了上去,長槍如電,又挑飛了幾頭狼妖。
就這樣衛淵左筒右槍,殺得狼妖潰成不軍。特別是左手的圓筒,每一聲轟鳴都會將一頭狼妖轟得軀體破碎。
轉眼間狼妖就傷亡殆盡,化成了一地狼毛。
武士們明顯謹慎了很多,數人一排,排成密集隊形,一步一步登上山峰。他們重甲長刀,又有法力在身,以軍陣攻山,簡直無可阻擋。前排的武士直接架起了重盾,盾面上還有法力加持的光芒。如此大盾斬刀,最擅攻堅。
衛淵將長槍插在地上,手中多了兩個蜂巢圓筒,裡面插滿了飛劍!
第一排的武士剛剛露出驚愕神情,就被無數飛劍洞穿。
一支支仙劍拖曳着光芒,巨盾和重甲根本擋不住。這些仙劍再弱也是仙劍,遠不是這些剛剛修煉有成的武士們能抵擋的,每一把飛劍都能洞穿一兩名武士。
衛淵瞬間清空了兩具蜂巢,然後手中又換上了兩具新的,同樣瞬間清空!
轉眼間衛淵已經倒空了八具蜂巢,山道上已全是武士的屍體,上百金甲武士無一倖免,無人站立。
月聖終於有了反應,抱起和尚,緩步走上山道。
手下被殺得精光,但月聖卻毫不在意,只是饒有興味的看着衛淵。衛淵大致估算,月聖或許相當於法相。假如估算錯誤也無所謂,反正衛淵的手段就那麼多,估錯了死了就是了。
月聖徐步登上山頂,走向衛淵。他進一步,衛淵就退一步,直到退到了懸崖邊,就再也不退了。他身後還有少女,少女後邊是懸崖。
月聖終於站定,說:“你剛纔用的東西很是新奇,它叫什麼名字?”
“蜂巢飛劍發射器。”衛淵現在起名字都很天外。
月聖一怔,說:“這法寶名字古怪,不過倒也貼切。你打算用那個來殺我?”
不等衛淵回答,月聖就失笑:“雖然是變數,可還不夠,至少眼界不行。算了,這一次總算有點新意,不算太無聊。不過這個夢已經夠久了。每一次的夢都是一樣,大部分時間很無聊,然後到最後就是噩夢,只盼着能早點醒來。
這一次的夢,我已經很傷心了,就不陪你們玩了。”
衛淵手中又多了一具蜂巢筒,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具。不過月聖現在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切,這最後的兩個人不死,淨土就不會破碎,和尚也不會死去。
衛淵手中圓筒裡一發發飛劍幾乎是連着射出,瞬間插滿月聖全身。但是這些飛劍最多隻刺入兩三寸,並不真正傷到月聖。
月聖擡起手,正要一掌拍落,破碎淨土,忽然周圍地面上彈出無數蜂巢圓筒,裡面插着的飛劍通體青幽,劍尖處卻有一點淡紅,赫然是仙靈氣息!
這是衛淵新制作的飛劍,特意用月桂仙樹劍氣加持,雖然只是劍尖一點,但已有摧堅破甲之力。
仙劍-青絲破甲!
無數飛劍如流星般射出,瞬間將月聖射成了刺蝟,有的飛劍甚至洞穿了他的身體,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衛淵忙忙碌碌,一直在峰頂佈置陷阱,就是在等月聖。他又一直手持蜂巢圓筒,也是爲了讓月聖以爲這東西只能拿在手裡用。其實這些都是衛淵道基的一部分,無須操縱,念動即發。
一輪飛劍射完,衛淵才發現月聖半跪在地,身體彎曲,用身體將和尚護在下面,無數飛劍,沒有一劍落在和尚身上。
月聖擡頭,問:“怎麼是三百六十二劍?”
衛淵道:“……我故意的。”
佛家諸事講究禪機,所以衛淵埋伏飛劍不是大周天的三百六十,也不是十九見方、紋枰天下的三百六十一。多這一劍,純是爲了噁心人的。
月聖亦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失笑搖頭,道:“原來是我着相了。”
他慢慢將和尚放在地上,小心的讓他平躺,然後停了停,似是回憶起了往事,悠悠嘆息:
“當初我們剛剛認識時法力低微,經常被小妖追得抱頭鼠竄。那時我們自己都過得很不容易,卻還要養着龍哲那個小東西。可現在想想,還是那段時間最快樂,後來修成了果位,反倒沒什麼意思。”
月聖盤膝坐下,挺直了身軀。他這麼一動,身上立刻血流如注。可是他全不在意,只是向衛淵看了一眼,道:“佛前有燈,可惜只能亮一剎。”
說罷,他緩緩閉上眼睛,就此坐化。
衛淵並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更加緊張,天空中的金光沒有淡去,反而越來越濃!
天地間忽然一聲霹靂,天穹破裂,金光化爲無數碎片,然後走出一個千丈的巨人!巨人怒目圓睜,手持降魔杵,通體暗金。他踏入這方天地,立刻讓整個世界都鍍上了一層佛光!
衛淵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希望自己看錯了,可是這法天相地的神通,這毀天滅地的氣勢,以及所過之處佛光普照的異景,都昭示了這巨人的身份。
衛淵本以爲殺掉月聖就會結束,即使有後續,來的也應該是更大一號的妖王什麼的。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殺掉了妖王,來的居然是淨土的護法金剛!
他忽然明悟,這金剛非是爲了月聖,而是爲這一方小小淨土而來。
一介山村,百餘愚民,一個祭拜自己的和尚,如此而已,怎地就這麼容不下?
廟中佛像終於破碎,佛頭落地,咕嚕嚕的滾到了殿門口,沾上了一層蛛網。
還是不知道蜘蛛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