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這京郊的花谷雖不及家鄉,到底也是承載着我們的記憶。”安藝纙溫柔的挽着江景儒。
“還記得那時的我是最愛看爛漫花叢中的你,比花還美。”江景儒說這話倒是得心應手,像是哄騙姑娘已成習慣。只是他的眼睛是癡癡的,沒半分光澤。
我記得曾經的你最愛看我爹的摺扇,而我則最喜歡看看摺扇的你。
“我不怪你娶了玥婉,也不怪你爲了前程放棄我,只要你心裡有我,我便知足了。”安藝纙說的倒也認真,倒也愚蠢。突然,安藝纙像是人受不了什麼劇烈的疼痛蹲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
“沒什麼,大概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吧。”安藝纙邊說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江景儒問道。
“不要,好不容易有機會和你在一起,好不容易盼來這一天,我要珍惜。”安藝纙說道。
“那明日我來尋你不也是一樣的嗎?”江景儒說道。
“那我就只剩下更少的時間擁有你。”安藝纙摸着江景儒的臉,不想放手,害怕鬆手之後,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你怎麼這樣傻,說的就好像你要死了似的。”江景儒笑道。
“李郎,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想多看你一眼,再多看你一眼。”安藝纙深情的望着江景儒。江景儒似乎是讀不懂那眼神的意思似的,只是癡傻的笑着。
“算了。”安藝纙嘆了口氣。一些事還是不要他知道的好,萬一他傷心難過呢?
“李郎我們回去吧。”安藝纙望着快下山的日頭,這一天又要過去了。
“江郎,你今日出門這樣頻繁,去了哪裡?”劉玥婉撒嬌的靠在江景儒身上,怪他沒陪她更多的時間。
“隨便走走。”江景儒目光呆滯。
“那明日我陪着你好不好。”劉玥婉望向江景儒。
“早些睡吧。”江景儒轉身上了牀。
“莫名其妙。”劉玥婉也賭氣睡下了。最後她還是決定偷偷的跟着江景儒,畢竟他最近的行爲舉止實在是太詭異了。
她眼看着江景儒進了黎汐笙和柳絕戀所住的客棧,又眼看着,江景儒挽着一個如花的美人從客棧出來。
“你這個賤男人。”劉玥婉氣的指甲攥進肉裡。但是她並沒有主動追上去,她要幹什麼,誰也不知道。只見她眼神裡散發着冰冷的光,那個樣子可怕極了。
“戀兒,你已經幾日悶悶不樂了,出去走走吧。”黎汐笙說道。
“也好。”柳絕戀應着。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其實此次出來我是隻想着遊山玩水的,怎料碰上這樣的事情。”黎汐笙有一搭無一搭的和柳絕戀閒聊着。
“師兄,送完安姑娘最後一程,我想離開京城,去別的地方。”柳絕戀似乎開始厭惡京都的世態炎涼,人心叵測。
“也好,你也不必爲安姑娘傷神,至少她現在是幸福的。”黎汐笙安撫道。
“可是她爲了那份不值得的幸福丟了性命。”柳絕戀說的憤怒。
“愛有時候就是這樣讓人糾纏不清,孰是孰非又有誰評斷的清呢。”黎汐笙拍拍柳絕戀的後背。
“一路還好有你。”柳絕戀望向黎汐笙,眼神裡充滿了對這個不着調的師兄的感激。
“師父要我照顧好你的,如若你受了什麼委屈,我豈不是失職了。”黎汐笙說道。
“那如此說來我便不謝你了。”柳絕戀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笑意。
“你這丫頭。”黎汐笙輕彈了柳絕戀的額頭。今日的陽光格外的好,把柳絕戀迎着光,顯得格外好看。黎汐笙有一刻竟然失了神。但是隻是一瞬間,他又把目光收了回來。這似乎是一個不願意被人發現的小秘密,至少現在黎汐笙是不願意的。
“黎師兄,你覺得是玥婉姑娘可憐,還是安姑娘可憐。”柳絕戀望向黎汐笙。
“我倒覺得江景儒可憐。”黎汐笙答道。
“爲何?”柳絕戀不解。
“因爲他也許從來都沒有實實在在的愛過一個人,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此的久,竟然不懂愛,你不覺得很可笑嗎?”黎汐笙說道。
“可是安姑娘爲他丟了性命,而玥婉姑娘似乎又對他一往而深。”
“有這樣兩個姑娘擺在他面前,他都不懂得珍惜,豈不是更可憐,更可悲。”
“也許吧。”柳絕戀收回渙散的目光,專注着街邊一角的風景。
是兩個乞丐,已經白髮蒼蒼,雖然是乞丐,但是在他們的眼中似乎看不到一絲淒涼。
老伯在賣藝,一支竹笛婉轉悠揚。
老婦則在一旁一臉幸福的看着自己的老伴,眼中的喜歡似乎一點也不少於剛結婚的小夫妻。
“如此才最好。”柳絕戀指向街角。
“大概百世才修得如此一雙人,無論富貴和貧賤,至死不相離。”黎汐笙說道,倒也被那副美好的景象所震撼。
“安姑娘定是願意陪江景儒如此的人吧,只可惜江景儒不堪生活的寂寞,到底爲了功名前程放棄了最愛他的女人。”
“所以所他才更可悲,我們不必爲安姑娘難過,此刻的她是活在美好裡的。”
“罷了,回去吧,安姑娘也該回來了,今日她一定疼的更厲害,我得幫她止痛纔好。”柳絕戀說道。
“也好。”黎汐笙乖乖的和柳絕戀回了客棧。
安藝纙和江景儒恰好也剛到,看到安藝纙臉色蒼白的厲害,柳絕戀趕緊點上了安藝纙後背的穴道,爲她減輕痛楚。
“戀兒姑娘,近日我與李郎一起,總會突感不適,是否是我的寒冰毒開始發作了?”安藝纙問的時候神情安靜,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死亡的到來。
“是,所以明日你不要約見江公子了,稍後我會讓師兄去劉府回話的。”柳絕戀說道。
她知道此時的蠱蟲已經侵蝕的很深了,才短短几日,就如此,長此以往,安姑娘定是熬不過這幾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