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宮後,塞月拿來了一卷舊黃的羊皮地圖,那張地圖滿是塵灰,像是百來年沒有用過。塞月在打開時,灰塵飛起,讓她酒紅的捲髮也失去了一抹‘豔’麗的光澤。
“咳咳咳。”她爲四王夾好地圖,伏‘色’魔耶,涅梵,‘玉’音和安羽紛紛站在地圖前。那是一張世界地圖,個國度一字橫排。從左到右分別是靈都,修都,梵都,羽都,‘玉’都,安都,鄯都和伏都。
涅梵和‘玉’音在地圖之左,他來到伏都已經脫了好幾件衣服,繁重的漢服讓他無法忍受伏都的炎熱。長髮也全部挽起,用髮簪固定。身上只穿黑‘色’的綢衣綢‘褲’。
‘玉’音向來上身不穿,只戴首飾,所以他比涅梵好些。
我現在只關心他們怎麼去靈都,地圖上果然每個國度相鄰之處都有天險。難怪當初扎圖魯說安都百姓去別的國家謀生,來回也要月餘。
只見修都和靈都之間是一片汪洋,而修都和梵都之間,是一片沼澤。梵都和羽都間是險峻入雲的山脊,形成天然的長城。羽都和‘玉’都間是一條寬闊的峽谷,那峽谷讓整個世界像是在羽都和‘玉’都之間一分爲二,徹底開裂。
接下去‘玉’都和安都之間是一片如同‘迷’宮的霧林 ,安都和鄯都之間是一片沙漠,什麼玩意!這個破世界居然還有沙漠。但是由此看,這個地下世界已經是一個巨大的空間,不是我所想象的,侷限於於樓蘭沙漠之下。
最後鄯都與伏都之間是可怕的噴火大地。地面上一個一個凸起的噴嘴。間歇噴出足以致命的炙熱泉水和熱氣。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是那麼地淺薄。
我之前完全走錯方向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居然不知道。想要離開這個世界,脫離這個世界對我的掌控,我應該先去深深地瞭解它,才能找到它的成因。找到出口。
闍梨香山‘洞’裡的畫不正是提示我要去了解這個世界,熟知這個世界?還有……我暗暗掃視站在地圖面前研究的四王。
我錯了,我之前真的找錯了方向。那時我只求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王邊自保,而現在。我更應該想的是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靈川突然的死和因爲恨亞夫而忽然莫名被同化,讓我心慌意‘亂’,陷入了‘混’‘亂’,徹底失去了方向,只知道要衝去靈都找亞夫報仇,找修救靈川。被仇恨沖掉了理智,完全‘亂’了方寸,歇斯底里地只想快點回靈都……
再看看地圖前鎮定的四個男人。涅梵和‘玉’音看得出對靈川也有情誼,也想爲靈川報仇,可是,他們卻顯得冷靜鎮定。不像我那麼衝動。
所以現在,我現在需要的是冷靜,是靜下來好好思考!
他們正站在地圖前認真看着修都的叢林和大海。在還沒到大海前,叢林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安羽你不通知安歌嗎?”伏‘色’魔耶看着看着問安羽,他們站在地圖之右。
安羽勾了勾‘脣’角:“打仗這種血腥危險的事怎麼能讓我的小安去?我可不想看到他潔白的雙手染上噁心的血沙,滿手滑膩膩的。”他像是很厭惡那種感覺,噁心地捏捏手。
這裡的血沙很特殊。格外的細膩,像是沙漏裡的沙一般細膩,但是它比沙漏裡的細沙更加細膩光滑。
“那修呢?”安羽接着笑看伏‘色’魔耶,“有人可還想找他給靈川醫治呢。”
我擡起臉,‘玉’音正看向安羽:“我們都知道,修那孩子我們去找一般都找不到,除非他自己出現。”
夜叉王來去無蹤嗎?這我該如何找到他?
不行不行,我怎麼又急躁了,要冷靜,冷靜。
涅梵朝我看了一眼,繼續看地圖,臉上的神情深沉而鎮定:“靈川既然被冰封,不急於找修,他在冰川裡,才最安全,等捉獲亞夫,再讓修前來醫治,把神力再歸還靈川。”
“我不同意!”伏‘色’魔耶立刻大喊起來,“我們打的仗,我們擒獲了亞夫,憑什麼神力還要還給靈川?靈川那副死人樣根本不想要神力!”
忽然,涅梵黑‘色’的衣袖掠過地圖前,一把揪住了伏‘色’魔耶‘露’在鎧甲外的衣領,直接拽到自己面前。氣勁震地地圖顫動,候在一旁的塞月立刻‘抽’劍指向涅梵,被‘玉’音輕巧地一手拿住!
立時,地圖前四人劍拔弩張,只有安羽靠在一邊像看白癡般看所有人。
“你敢再侮辱靈川,我踏平你的火山!”涅梵沉沉的話語不像是玩笑,一個字一個字都噴吐在近在咫尺的伏‘色’魔耶臉上。
伏‘色’魔耶也眯起了碧眸,伸手同樣揪住了涅梵絲綢的黑‘色’衣領:“你敢再碰我一下,我也讓你的梵都淹沒在我的火海之內!”
兩個人的身上同時燃起了殺氣,就在他們身邊的羊皮地圖因爲他們而不停地鼓動。整個房間的空氣也滾熱起來。
涅梵的氣場越來越廣,連我的裙襬也在他的殺氣中輕動,清晰地感覺到一陣陣氣‘浪’掀過我的雙腳。
“涅梵,你少假惺惺,我不相信你對神力沒興趣!”伏‘色’魔耶的臉幾乎貼上涅梵深沉的東方男子的容顏。
涅梵咬了咬牙關,揪住伏‘色’魔耶的衣領‘抽’了‘抽’眼角:“我看你更希望我們所有王自殺都把神力給你!”
“哈!如果那樣更好,至少,百姓不會受戰火之苦!”伏‘色’魔耶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宛如他遲遲不發動戰爭,是因爲他考慮到百姓。
伏‘色’魔耶居然也會考慮到百姓?!
“你這個蠢貨!”涅梵捏緊了拳頭。
伏‘色’魔耶的紅髮立刻燃起紅光,靠近地圖的手緩緩擡起:“你敢再說一遍!”手中火焰立刻燃起,照紅了地圖。
我忽的聞到了燒焦味,一眼看到地圖着了,立刻喊:“燒着了!地圖燒着了!”
立時,安羽跳離地圖,塞月慌忙收劍找水,‘玉’音挑眉看燒着的地圖,而伏‘色’魔耶和涅梵依然揪着彼此的衣領在地圖前,絲毫不受火光的影響,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他們的雙眸,如同他們的眸子裡也躥起了火苗,在熊熊燃燒。
他們打算深深對視到什麼時候?
塞月最後沒能找到水。而地圖在伏‘色’魔耶和涅梵的對視中燒成灰燼。
涅梵和伏‘色’魔耶同時放開對方,涅梵整理了一下衣領:“地圖沒了,改日再議。”說罷,拂袖轉身大步離去,步履帶風。
‘玉’音笑呵呵地看伏‘色’魔耶:“小耶~~~如果沒有我們的飛毯你怎麼過海?”說完,他隨涅梵離開。
伏‘色’魔耶站在地圖面前憤怒地看一會兒涅梵和‘玉’音的背影,倏然轉身推翻了地圖的架子,也是火大地甩起紅‘色’披風就往另一個出口走去,塞月看了看倒地的地圖架,立刻跟隨伏‘色’魔耶而去。
整個議事大廳,最後只剩下我和安羽。安羽笑了笑,臉上的神情像是看了一場鬧劇,他雙手環‘胸’走到地圖架邊踢了踢,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瞥眸看我時,‘脣’角勾起:“還呆在這裡做什麼?你不累嗎?”
我看看他,轉開臉往涅梵他們離開的‘門’走去,那裡通往我的房間。這裡還真沒一個正常人,待久了只會跟着他們一起有病。
當我走出‘門’口時,意外地看到‘玉’音慵懶地斜靠在‘門’邊,見我們出來,只是看向安羽:“小羽,現在是涅梵的回合,所以,現在涅梵纔是這小貓咪的主人,請你離他的寵物遠點~~~”說罷,‘玉’音伸手攔住了安羽,並示意我走開。
我用涅梵制約安羽和伏‘色’魔耶的目的達到了。我立刻加快腳步從‘玉’音身前走過,安羽橫白‘玉’音,‘玉’音嫵媚地笑看他,當這二人也陷入“深情”對視時,我毫不猶豫地提裙走人,快速的步伐變作小跑,最後變成大步跑,跑向自己的房間。
包住頭的披肩在奔跑中滑落,我停下腳步回頭想撿時,卻看到涅梵從走廊邊的一間房間走出,緩緩撿起了那件披肩。
我跑得喘息連連地看他,他拾起披肩轉臉看他,他東方男子的臉讓我感覺最爲親切,但是,不敢靠近。
他跟伏‘色’魔耶一樣,對這個世界有企圖,但是,他卻不要靈川的神力,難道僅僅是因爲靈川是朋友?
他看我的目光深沉起來,和他身上黑‘色’的綢衣一樣玄黑。他看我一會兒,手拿披肩到我面前,放落目光視我爲奴婢一般俯視我:“亞夫爲什麼要殺川?”
嚴厲的語氣像是審問,只有他在得知靈川的死訊後,問我事情的真相,不像伏‘色’魔耶對靈川的一切毫不在意,只想快點殺死亞夫,好獲得原本屬於靈川的神力。
我擰擰眉。
“如有半句謊言,你知道結果是什麼?!”他深沉的警告帶出了帝王的威嚴。
我深吸一口氣,我真的受夠了活在這動不動就要曬死我,溺死我,砍死我的‘陰’影中!只因爲我弱小,所以就要任他們‘揉’捏嗎?
真的很不甘心!
這個世界是想‘逼’我接受這個世界,徹底吞噬我的靈魂。我要變強,我要強到把這些人王全部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