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宇的大門是牆垣式，一般較小院落會採用這種牆上開門的形式，比較窄小，只能夠容納倆人並肩進入。樑左的手指觸到石門時只覺得一股電流從手指一路刺入身體，本能反應讓他立刻收回手。
“別擔心，這是在讀取你的身體數據，不會進入意識中樞，你可以感覺到的，實在不放心的話可以在腦子裡設置一圈防禦機制。”
季梵真站在“無盡之路”的石柱旁說。
樑左點點頭，一把推開有些沉重的石門，走了進去。
與他所想不太一樣，裡頭十分簡陋，中央處有一個用紅線畫出來的方框，就像是籃筐上的方形區域的遮板。周圍則是一片漆黑，唯有中間方塊區域是明亮的，那光似乎是從地下往上照射。
“歡迎使用者，我是服務號9072，請站在紅區範圍之內。”
一個有些木訥的女性聲音突然在樑左耳邊響起。
他按照引導站在其中，頓時只覺得從下往上投射的光讓身體有些發熱，肌肉和骨頭都有些輕微痠麻，彷彿有一隻極爲細小的手在他全身上下摸索着，一寸一寸地檢查和來回遊蕩。除此之外還有一股精神波動在自己意識中樞周圍遊蕩，不過並沒有闖入自己不能忍受的區域，更像是一種採樣收集數據的過程。整個過程持續了大概一分鐘。
“基本體測完成，檢測者體格良好，體內有寄生體，暫時不影響宿主正常生理。”
那聲音接着說：“按照‘戰力檢測規則計算公式’，檢測者的雙向防禦平均指數爲52，肉體層面的防禦能力爲55，意識中樞層面的防禦能力爲49，該指數僅供參考，謝謝。”
樑左忍不住問：“滿分多少？”
“一百分。”
我靠！我還沒及格！從小到大我還沒有掛科過！
樑左忍不住說：“你肯定是檢測錯了，我至少六十分！”
“數據僅供參考，謝謝。”
樑左氣道：“一定是有問題，有故障，你給我再測試一次，快快。”
“數據僅供參考，謝謝。”
就是不肯再次測試。
“我要見你們領導！我要投訴你！”
過了一會兒，樑左稍微從失常中冷靜下來——我居然和一個機器人吵了起來……毫無意義，它是按照某種規則來進行指數測試的。淡定，要淡定。
“沒了？”
樑左不由問。
難不成這次測試就只有這個程度而已？測試一個防禦力？讓我當金剛的意思？
“指數測試生成中，壓力模式啓動，請測試者小心，壓力模式下會讓測試者身體承受巨大負荷，請小心保護自己，若是測試中途出現可能是事故，請立刻在意識中樞中喊停，我會立刻手動關閉測試模塊。”
“慢着！”
樑左突然發現了一個秘密：“你居然不是機器人！你是‘無盡之路’的客服人員！”
“我是服務號9072，爲您服務，請站在紅區範圍內。”
服務人員專業素質很高，依舊毫無感情波動。
樑左就覺得有些尷尬了，之前自己那“六十分的宣言”簡直辣耳朵。
“壓力模式啓動。”
隨着對方一聲提示，樑左只覺得身體一沉，差點沒有站穩撲倒在地。好在他及時穩住重心，放緩呼吸。沉重感正在一點點增長，樑左此時根本已經無暇多想，他彷彿是置身在深海之中，四周撲面而來滯重空氣，從皮膚到血液和肌肉之下，到骨頭，每一個細胞都彷彿承擔起看不見的重物。樑左只覺得心臟彷彿被人正在一點點捏緊，肺部收進導致呼吸也變得困難，胸腔被人捂住讓他很難大口呼吸，變得又短又急促，汗水很快溼透了他的頭髮和皮膚。
模模糊糊中，樑左已經是趴在地上，腦子裡只有求生的本能還在運行，他的手指在地上下意識想要抓住點什麼，可是行動在重壓下變得極爲緩慢。
他的視線徹底虛幻起來。
樑左眼前又出現了那一個一切改變發生的夜晚，寂靜殺戮的機場，散落的包裹，血肉，感染生物那妖異的瞳孔……
“收集完畢。”
這一聲結束，樑左又得到了力量，他雙手撐在地上拼命呼吸，地上已經被他身上滲出的汗水弄得一片水漬。吃力地站起來，樑左彷彿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肌肉痠痛，喉嚨也是火辣辣的，胸腔悶得厲害。
他不由想，如果突發事故，是否自己就已經死在了壓力測試之下？
“耐力測試數據收集完畢，測試者耐力指數爲40。”
比防禦力還要低……不過樑左已經沒有了再和對方爭吵的意願，而是問：“這個測試也是一百分滿分？耐力你們到底是怎麼定義的，就是看負重和承受壓力的能力嗎？”
服務號9072立刻回答說：“所有指數都是一百分爲滿分，以一百爲破法者程度的生理狀況爲基數進而進行的分級和指數評估。”
原來如此。
樑左這才明白，滿分是破法者，自己這樣一個造法者有幾十分完全可以接受。
“……耐力指數在‘戰力檢測規則計算’中定義爲高強度持續戰鬥下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
換句話說，可以理解成持久戰能力。
等樑左調整回身體狀況，服務號9072很人性化地說：“現在開始爆發力測試，請勿使用一切道具。”
這是樑左強項，如果爆發力沒有了遊擊根本就遊不起來。
突然屋子裡開始起風。
完全密閉的房子裡颳風顯得有些詭異，不過更加離奇的是風中還飄散着一片片兩指大小的銀片，它們飛來飛去，就像是被風颳起的落葉。
“請測試者在指定時間內盡全力捕捉這些銀葉，並且將它們捕捉後摧毀，倒計時十秒，十……”
樑左深吸一口氣，當計時達到一時他借象火燒身兩指抓向一片銀葉，可在即將觸到的一瞬間對方突然輕飄飄一蕩避開了樑左的手指。他只能夠換另一隻手去捕獲，結果銀葉這次又是往上一浮，再次避開，樑左借象雲手最後總算將它抓在手中。真正捕獲成功了樑左才發現，這銀葉硬度實在可怕，雖然並不厚可單手想要捏碎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雙手捏住銀葉的兩角拼命去扭斷它，只聽到輕微一聲崩裂，銀葉消失。
樑左再次瞄準下一片銀葉，這次他有了經驗直接雲手和火燒身並用去拿，結果觸到的一瞬間銀葉陡然加速從手指間迅速溜走。來不及給手指上出血的傷口止血，樑左迅速追上那枚銀葉。他意識到不是每一片銀葉都是具有相同屬性的，之前那一枚行動飄忽，需要更加柔和的方法才能夠避免它逃走，此次這枚卻是爆發力十足，直接衝破了樑左的捕捉網。
他不再將對方看成是一個簡單的死物，在飛龍之術加持下直接一記龍拳將那枚銀葉擊飛，趁着這一瞬間陡然加速捕捉到那一枚銀葉。握在手中樑左卻發現這玩意兒如同一片塑膠，雙手極難撕裂，他幾乎忍不住要用牙齒來撕咬，最後他不得不用腳將一段踩住，一隻手將銀葉拉長，然後一擊斬鐵將其一分爲二……
“時間結束。”
服務號9072宣佈下，周圍恢復了原本的樣子，方塊紅區明亮，其餘地方迴歸黑暗，銀葉不知所蹤，風也停了下來。
總計樑左在指定時間內也只能抓住毀掉了三枚銀葉，最後一枚銀葉最是麻煩，它竟然會融化，握在手中時變成了銀色液體，樑左想了一陣子纔想清楚必須依靠高溫將它破壞，勉強調動全身的氣製造了高溫，之後已經筋疲力盡，再給他時間怕也是無法捕捉破壞更多的銀葉。
“爆發指數爲70。”
服務號9072的這句話總算讓樑左鬆了口氣，終於有一科沒掛科了。
“速度指數爲65。”
接着9072竟然連續公佈了兩個數值。樑左一想有些大概明白了，爆發力和速度常常是互相關聯的，自己捕捉銀葉需要速度和爆發力配合，破壞則是爆發力的體現。銀葉如果一瞬間無法破壞就會恢復原樣，其實考驗一點也不容易。
“最後一個檢測項目是施法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