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晉城時剛過午時。
羅成這是穿越過來後,第一次到晉安城。晉安城很小,佔地約二里方圓,土城牆也就一丈多,還到處殘缺。城設東、西、南三個城門。
城裡居民不超過2000戶,城裡建築多爲木石或土木結構,最高樓層爲三層,多爲平房。道路兩旁商鋪並不多,路上行人也是稀稀落落。也許是人少的原故,城裡顯得比較清靜。
羅成等人行走的南街道路雖爲土路,但由於車少人少並沒啥塵埃;城裡樹木荗密,花草甚多,空氣不帶絲毫混濁和異味,感覺十分清爽宜人。
羅成一行人直奔城東北鄒世傑家。鄒世傑和他兩個兒子,以及何通留下的兩個隨從都在廳裡。何通爲雙方一一做了介紹,當介紹鄒世傑三父子時,羅成留意到:鄒世傑年齡四十開外,雖然長了一臉絡腮鬍子,卻並不顯威猛,臉曬得些黑,但卻掩不住其斯文的氣質,身高中等,身體微微有些發福,整體給人印象是個坦率誠懇之人。鄒世傑的長子名叫鄒元德,約二十五歲,高個兒,相貌普通,但兩眼卻顯示出智慧的光芒,他對羅成非常認真地審視了兩眼。次子鄒元仁,年過二十,身高比其兄稍矮,相貌酷似其父,但性格顯得外向,在介紹給羅成時,他很熱請地笑了笑,並拱手致意,給人以好感。
“何管家走後,直到今日各位到來之前,我纔得到那護院處傳的消息說洪莊主的關押處最初就在賭坊的一間屋裡,後來不知轉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懷疑是轉到縣牢就又去問衙役,他幫我查過後說還是沒有。那護院還給了一個情況說,他聽一個跟吳三少比較親近的賭坊護院無意中說出,吳二少和吳三少昨睌做了份供詞,供詞寫着洪莊主殺死五個吳家家僕,並棄屍大海,身犯殺人毀屍之罪,供詞上還按上了洪莊主的掌印,並說給洪莊主三天時間,考慮是否答應將其女許給吳三少做妾,如不答應,就將供詞交衙門辦理,治洪壽死罪;如答應,待娶了洪家小姐後,就將供證交還洪壽,並尊他爲老丈人。”互相見禮後,鄒土傑立刻將新得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豈有此理!可惡!這吳家太可惡了!……”何通氣得咆哮起來。
“鄒叔?這吳家莊距城有多遠?”羅成問。
“吳家莊在城外東南,距城約六裡地。”
“吳家二少和三少在城裡有專門的住所嗎?”羅成又問。
“他兩人在城裡都有住宅,而且都在城東,相距也不太遠。”
“他們一般都住在城裡嗎?”羅成再問。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這比較容易查。”鄒世傑說。
“他二人應該多數時間在城裡住。”鄒元德忽然插話。
“何以如此肯定?”何通問道。
“一,他二人皆是紈袴之輩,在城裡自然比在其莊園逍遙快活許多;二,他吳家已將晉安城視爲其掌控之地,在此與在莊園無異;三,吳海本在城裡任縣尉之職,而吳江則經營着吳家在城裡的酒樓和賭坊,爲方便亦不會常去莊園;且,聽聞二人寵愛之女人皆居於城內。故而,此二人十之在城裡居住,極少返回莊園。”鄒元德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地道來。
鄒世傑在一旁一邊聽着兒子的分析,一邊表示贊同地點着頭。
“嗯,的確是有道理!”何通亦贊同道。
“鄒叔,二吳住宅對面可有茶樓酒館,嗯,最好是有樓閣的?”羅成問。
“有,還不只一間,要查探二吳住宅的情兄,最好是其對面的‘仙客來’酒樓。”鄒世傑說。
“仙客來不會是吳家經營之店吧?”何通到蠻心細。
“仙客來非吳家所有。其朱掌櫃與鄙人相熟。”鄒世傑說。
“那好,就去仙客來用饍,順便察看一下環境。”羅成說。
羅成、何通、鄒世傑、虎子、周坤和何通的兩個隨從,一行七人一會兒便來到了“仙客來”酒樓。
酒樓規模不大,一樓六張几案。已是晚饍時辰,但只有兩張几案六個人在用餐。小二見羅成衆人進來,差奌把臉笑爛地躬着腰迎了上來。
“各位客官……喲!是鄒掌櫃您來了!掌櫃可是常念着您呢!快請進!”小二熱情之極的招呼着。
“樓上臨街靠窗可還有位?我這幾位客人想一邊用饍一邊觀賞街景。”
“有!有!請跟小的上樓。”
樓上面積較一樓要小些,只擺有四張幾,兩張靠窗臨街,樓上還沒有客人,羅成他們選了兩張靠窗臨街的几案。剛剛坐下,朱掌櫃聞訊跑了上來,一陣寒喧後,說是去安排廚子搞幾個拿手菜就告辭下去了。
鄒世傑就忙給羅成他們指奌吳海和吳冮的住宅。
二吳的住宅位於對面街邊吳家賭坊的兩側,住宅建築格局一樣,臨街是門樓,門樓裡兩側各有一間屋,隨後是個不小的天井,天井的兩邊各排列着幾間房,天井北面是主建築,再往後是後院,後院周邊還建有一些房和丈餘高的圍牆。吳海住宅在賭坊東側;吳江的在西側。由於二吳住宅皆爲平房,羅成他們居高臨下能看得比較清楚,尤其是羅成身具一般人所不及的五識,如果不是住宅內一些樹木的庶擋,他將會觀察得更加徹底。
從觀察兩個住宅得到的情況來看,吳家三少吳江的住宅人員活動頻繁,而吳海住宅就靜得多。
“鄒叔對二吳各方面情況瞭解些嗎?”羅成觀察得差不多後問鄒世傑。
“二吳皆三十多歲年紀,人生得到也有幾分人樣,而且聽聞吳家家主爲几子請有高人教授武功。二吳在晉安城一帶欺男霸女,奪人錢財,當街打人、殺人,無惡不做,已是惡名昭著。吳海頭腦簡單,雖爲兄卻凡亊多聽吳江的。吳江隨其父,有些心計,據傳聞,吳家家主吳中英有意將莊園交與吳江打理。”
“那吳海和吳江兄弟感情如何?”羅成問。
“這一層到不十分清楚。”
菜已開始上來,由於有亊要做,羅成沒讓叫酒,菜一上齊,一行人也不說話,就一陣“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把個小二搞得十分納悶兒:這幫人可真奇怪!跑酒樓來光吃飯萊不喝酒。
朱掌櫃又上來了,正端着個笑臉準備問問菜合不合口味,酒好不好之類,一見兩几案的人沒一個喝酒的,全都埋着頭在那“掃盤子”,笑臉一下疆住了,把要說的話硬從嗓子眼兒裡咽回去一半兒,半晌才說出:“鄒兄,衆位大爺,這飯菜還合口味?”
“朱掌櫃,你這飯菜甚合口味,下次來城裡還到你這攪擾!”羅成說得可是心裡話,這仙客來的菜的確味道很合他的口味。
“嘿嘿,喜歡就好,哪裡是攪擾,就怕各位吃不好不再光顧本店呀。”朱掌櫃笑逐顏開的說。
“朱掌櫃,咱吃完飯還有亊要辦,可惜沒時間喝爾釀的酒,下次一定要喝個夠!”鄒世傑這也是心裡話,他是個好酒之人,今天吃這餐“素食”簡直讓他嘴裡淡出鳥來。
羅成是軍人出生,吃飯特快,一個人最先吃完後,就盤腿坐那喝茶,思考救洪壽的亊。
這時,從樓下上來兩個客人,看去象是有錢的文人,兩個年齡都在三十上下,其中一個身材高痩,穿着上好綢料的大袖寬衫,看上去就象掛在衣架上一樣;另一身材勻稱,中高個頭,一身白色文士衫,顯得頗蕭灑風度,典型的白面書生。
吸引羅成注意的是兩人進來時,都一隻手拿着把打開的摺扇,另一隻手還握着兩、叄把。
二人坐下點完酒萊後,就不停地一開一合的把玩着摺扇,隨着動作的熟練,姿態也越來越灑脫,臉上愜意之情也越發顯著。
白面書生鑑賞着摺扇兩面的字畫,遺憾道:“可惜那掌櫃的不賣那真跡,否則,能帶回番禺將不需此行呀。”
“是呀,見那掌櫃也不是很有錢的樣子,一萬錢他居然都不肯相讓。真是不可理喻。”痩高個鬱悶的說。
這邊羅成看到他們拿的扇子,都題着送給孫義那把一樣的字畫,不由好奇心頓生,這時又聽痩高個出一萬錢要買孫義那把扇,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站起來,徑直走了過去。
而此時也吃完飯的鄒世傑和何通,見了這新奇玩意兒,也好心生好奇,見羅成過去,也起身跟着走了過去。
“兩位兄臺,能否將扇借小弟一賞呢?”羅成非常客氣有禮地問。
痩高個見羅成穿的袍服很普通,而且還把袖口褲腳紮起來,一付隨時準備下田勞作的樣子,心裡一陣腹誹:小子也真不知輕重,此等雅物豈是爾等之輩把玩得起?心裡想着,臉上表情現出一付漠然的樣子。
羅成還以爲他怕把扇子弄壞了,因此也沒多大不快,於是就看向白面書生。白面書生只好把摺扇遞給羅成。
羅成接過後熟練地一擺手腕打開扇子一看,果然是臨摹他的字畫,甚至連簽名印鑑都一樣,只是在簽名前加了一個小小的“仿”字。而且臨摹者看來還是個高手,連羅成乍一看之下,還以爲的是自己的手筆。
羅成心裡叫苦不迭!當時孫義一句“要傳遍天下”,他完全當作是孫義一句玩笑話,如今看來孫義是玩兒真的,且玩得很認真;玩兒得非常專業。
孫義的形象在羅成心裡頓時變成了後世那些揹着裝滿盜版光碟袋子沿街兜售的販子。不過他轉念又一想,他這姐夫還算“盜亦有道”,因爲,他好歹非常誠實地寫了個“仿”字,雖然字小得眼神兒差點兒就看不見。
唉,我還真低估了古人的“聰明才智”!羅成心裡調侃道。倏地,他又想起瘦高個出一萬錢買扇,孫義居然不賣的話來,心裡轉而又開始罵他這個姐夫腦子進水了,那摺扇既不是你家祖傳寶物,也不是你的什麼定情信物,何以不收了這傻冒的一萬錢呢?亊後找你小舅子我再要一把不就得了?
這時,在羅成身旁伸長脖子看扇的何通和鄒世傑,在驚歎扇面上的字畫妙絕的同時,亦發現其中的古怪。他倆不約而同用怪異的目光審視着羅成,滿肚子的疑問欲求得解。
羅成見此情景,忙將扇還給白面書生,並謝辭。
羅成心裡苦笑。本想去晉安分店會會他這位賣“盜版”的姐夫,又怕耽擱救**亊兒,只好作罷。
出了“仙客來”後,羅成也不等何通二人發問,就簡單將贈扇給孫義之亊說了一下。說完,還不得不補充一句:姐夫如此做,是經過他認可的。
是呀,當初孫義說要“傳遍天下”時,你羅成沒表示反對呀?
何、鄒二人聽完羅成的解釋也沒更多的話說,只是由衷地讚歎:沒想到少莊主這般年少卻如此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