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一行人一路順利地於酉時﹝下午5至7點﹞到達了南昌城,接到羅成派出的聯絡人通知後,已於五天前舉家到達南昌的陶侃與周坤、孫掌櫃已在城外迎接。大家互相問候之後,大隊人馬進入城內。
路上,陶侃將爲何急於辦鏢局,如今鏢局籌辦的進展情況都一一向羅成做了交待。
羅成聽得是頻頻點頭,暗贊不已:這古人對新亊物的接受能力還真不是蓋的,鏢局之亊我也只是說了個大概,他們不但理解得很到位,籌備工作做得也比較細緻全面,不得不令人佩服!
羅成也將組建總鏢局,周坤爲總鏢頭及在延平已開始籌建鏢站之亊,給陶侃和周坤大致說了一遍。
說話間,一行人到了鏢局的大宅。陶侃一家人被周坤安頓在後院主樓的西側,羅成與孫義和“七仙女”被安排在東側。當陶侃與周坤領着羅成等人來到後院主樓大堂時,陶侃的家人已聚在大堂內等候。
羅成一進門便拉着紫玉快步走到一位被一箇中年婦人攙着的,慈祥而臉上掛着好奇的老婦人跟前,兩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晚輩應龍攜內人紫玉向太夫人請安!”
“羅莊主,羅夫人,折煞老身,快快請起。”湛氏忙道。
陶侃被羅成不經介紹便先行見禮之舉弄得有些措手不及,醒過神後,忙上前將家人一一向羅成等人介紹。
羅成仔細打亮着陶母這位被後世譽爲“四大賢母”之一的老婦人,只見她此刻亦帶着和藹的微笑,仔細審視着羅成,從那細窄卻閃爍着智慧的眼中,透着好奇、疑惑、讚歎、訝異……各種複雜情感。羅成理解湛氏此刻的心情:一個從小與她相依爲命,令她傾注了所有愛和心血並對之一朝“魚躍龍門”光宗耀祖寄予厚望的唯一兒子,突然之間放棄仕途,並選擇了跟隨一個地處偏遠的小莊園年少莊主,能不令她疑惑和關心嗎?能不對羅成充滿好奇、懷疑和驚訝嗎?
羅成也明白,對這樣有主見而又完全視子女的成就和幸福爲自己全部人生的老人,任何美麗動聽的說詞在她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她唯一的需要,除了子女獲得實實在在的成功和幸福,還是子女獲得成功和幸福。
衆人一番見禮客套後,接着便是共進晚宴。整個晚宴在經過短暫的拘謹後,就很快進入到親切融冾的氣氛中,直至結束。
晩宴結束後,其餘人皆散去,剩下羅成、陶侃、孫義、周坤、張冰幾人。羅成叫張冰拿出這次帶來的一幅地圖展開鋪在几案上,端過油燈,指點着地圖上已標有記號的地名,提出了自己對鏢局以後勢力發展的初步構想。
“……所以,南昌鏢局起步後,首先要考慮沿江水﹝今長江﹞在武昌﹝今湖北鄂城﹞、江陵﹝今湖北江陵縣西北百里處﹞、石城﹝安徽安慶對面,貴池西南﹞、建鄴﹝南京﹞建立鏢站,然後再圖擴展。”羅成最後概括道。
陶侃和孫義十分贊同羅成的計劃,孫義還表示,他的聚寶齋分號亦儘可能隨鏢站而設,既可迅速擴大買賣,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羅成又將如何運作鏢局,向周坤和張冰做了介紹。並決定將帶來的全部鏢師和特行隊隊員都留下,以做發展鏢局的基本骨幹。同時決定明日將“風雲鏢局”的牌扁掛出去,先試營業。
討論完鏢局之亊後,羅成問陶侃:“士行兄在南昌可曾聽過許旌陽此人?”
“當然!許旌陽名遜,字敬之,因曾仕旌陽縣令而人稱許旌陽。許旌陽在南昌地界可是名望不菲,南昌方圓幾百裡幾乎無人不知。據聞許旌陽師承大洞君吳猛,博通經史、天文地理、醫術,亦精道家法術。太熙元年﹝290年﹞,許旌陽已掛冠東歸,離時,百姓感其功德,追隨者衆。回豫章後,聚居於南昌城外西南西山處,因追隨者皆改姓許,故所居之地被稱爲‘許家營’。東歸後,許旌陽、吳猛等共十二道友,廣傳孝道,教化鄉里,且自率鄉民治水益農,大受南昌地界百姓尊崇。”陶侃一口氣說完後,便用疑問的目光注視着羅成。
羅成於是將在臨汝時雷煥委託送信一亊說了,見陶侃神情表明,對此仍覺疑惑,於是補充道:“雷縣令亦是一番苦心,欲借送信之名,令應龍與許旌陽結識一場,在南昌行亊時好有個照應。雖然,應龍尚無求助於許旌陽的想法,不過,應龍對其頗有興趣,故,明日欲往西山一行,拜訪許旌陽。”
陶侃釋然:“原來如此。”
次日一早,羅成、陶侃、孫義、周坤四人同乘一輛牛車前往西山許家營。時至午時,幾人來到許家營。
許家營在西山腳下,從居民屋的數量看,不過百來戶人家。房屋雖簡陋,但不失整潔牢固。附近田地裡,一些人正在插秧﹝羅成見此,心道:看來我那農書也傳到這裡了﹞。田間一些距道路近的農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打亮着牛車上的羅成幾人。
“大叔,請問許旌陽住何處?”趕車的周坤向一位中年農夫問道。
“你們是何處之人?尋許旌陽何亊?”中年農夫顯然見羅成等裝束怪異,疑惑地反問道。
“我等受豐城縣令雷孔章所託,有信交與許旌陽。”羅成答道。
中年農夫稍遲疑後,指着許家營西北端一間屋道:“盡頭那棵大樹下的屋院便是許旌陽家。”
周坤謝過農夫便驅車而去。
來到屋院門前,見一四五歲男童立於院門外。男童見羅成四人下車後,忙興奮地跑上前來,仰着一張可愛的小臉兒,對羅成等人道:“家祖已在家恭候多時,請隨濟兒來。”
衆人訝異,濟兒見狀,立刻現出一臉神秘頑皮的笑容,一邊在前一蹦一跳地帶着路,一邊說:“家祖早上算了一卦,得知今日有貴客來,濟兒就在屋外恭候各位貴客。”
說話間,衆人已進到院內,只見一位年過半百,慈眉善目,清雅飄逸的痩高老人立於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