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克和老艾循聲望去,郝南仁正大步朝二人走來,臉上還有一些怒氣。急忙說道:“老大你別心急……這事兒複雜得緊,聽小弟解釋!”
郝南仁走到二人跟前,怒目瞪了老艾一眼,然後轉頭對蕭克說道:“蕭兄弟,剛纔你們說的話,我大半聽到了。這件事情敏感得緊,此處人多眼雜,我們換個地方說話——老二,你也來!”
老艾渾身一個驚顫,只得硬着頭皮跟郝南仁和蕭克到了一間靜室裡。
三人坐定下來,郝南仁說道:“老二,你真是越活越混賬了。不管珠兒是什麼人,你犯得着和赤蒙人勾搭成奸嗎?你糊塗、真是糊塗!這件事情我若是告訴艾欽,你猜他會怎麼樣?”
老艾輕輕的打了一個寒顫,悶頭不語。
郝南仁冷哼一聲,自問自答的說道:“就算你是他的堂弟,艾欽也會毫不猶豫的一刀劈了你!艾欽對你一直都不錯,可是在赤蒙人的事情上,他的態度比誰都堅決!當年他老婆就是說了一句赤蒙的狼牙項鍊漂亮,就被他一拳打落了四顆門牙然後給休了,這事兒你記得吧?”
“記、記得。”老艾有點哆嗦了,緊張的說道,“老大……這事,是我一時糊塗。可我也是一番好意呀!你千萬別告訴我堂兄。不然……我這條小命肯定就完了。他那性子,剛烈如火,哪裡又會聽我解釋什麼?”
“哼,糊塗!”郝南仁怒其不爭的錘了一下桌子,然後拱手對蕭克說道,“蕭兄弟,這件事情是我郝家院裡的人對不起你,在下向你賠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往心裡去了。”
“不說沒用的了。”蕭克淡然說道,“老艾,回答我剛剛問你的問題。”
“什、什麼?”老艾愕然的看着蕭克,剛剛被郝南仁一唬一喝,蕭克問過他什麼全嚇得忘記到九霄雲外去了。
“赤蒙人爲何要捉拿珠兒?你又是怎麼跟他們搭上線的?”蕭克挺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
“是……這樣的。”老艾驚怕的瞟了一臉怒氣的郝南仁一眼,說道,“當年,上官流雲在幽雲一役戰敗,成了俘虜。當時我正是他的馬伕,也被一起抓了起來。後來聽說,上官流雲答應歸降赤蒙的古雷可汗,但前提是放回那一次戰役被俘的盛軍將士。於是,我們就回來了……前不久我在駝子鎮裡意外的遇到了幾個赤蒙人。巧不巧,他們當中有兩個正是當時關押我的人。他們一見了我,異常的驚喜。馬上把我帶到一家酒肆裡請我喝酒吃肉嫖女人,還塞給我一大包金子。目的,就是要我幫他們找……珠兒!”
“你這畜牲!”郝南仁又怒了,“居然連赤蒙人的錢也敢收!”
“老大你別心急,聽我說啊!”老艾驚怕的說道,“赤蒙人威脅我,我也是沒辦法啊!他們說,要是我不幫他們的忙,他們就把我當過赤蒙俘虜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駝子鎮裡的人!老大你是知道的,駝子鎮裡的人對赤蒙恨之入骨,聽了那些話……那以後,我還哪裡有臉見人啊?說不定堂兄也會嫌棄我不理睬我了!”
郝南仁也就沒有發怒了,冷哼一聲說道:“這倒也是句實在話。”
“就是麼……”老艾挺委屈。
蕭克一直在旁邊靜靜的坐着,這時候纔出聲道:“嘰歪完了嗎?那麼說正事了。老艾,照你的意思說來,赤蒙人是早就知道珠兒就在駝子鎮了?”
“肯定是!”老艾說得非常肯定,說道,“也不知道赤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神通廣大了。他們居然知道上官流雲的老婆孩子,已經在四年前上官流雲戰敗之時離開了京城,逃往邊疆準備到草原去找他。後來,這對母女好像是被戰火阻隔在了駝子鎮這一帶。於是赤蒙人就找來了。”
“神通個屁!”郝南仁沒好氣的罵道,“派兩個人到京城隨便一問然後順路摸過來,不就知道了?赤蒙人要找上官流雲的家小,很明顯肯定是先到過京城的。你這人頭豬腦!”
“行了老大,你就別罵了……”老艾哭喪着臉,鬱悶之極。
蕭克說道:“你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
老艾愣了一愣,說道:“哦,至於他們爲什麼要找珠兒,我就不知道了。具體是,他們找的人是珠兒母女,也就是上官流雲的妻女。”
郝南仁轉頭對蕭克說道:“蕭兄弟,出來辦事的下人,對主人的意圖肯定了解不是太多。就算知道,也未必就會告訴老二實情。來的赤蒙人身上帶着蘭革匹,看來是有公職的人在奉命行事。”
蕭克點了一下頭表示認可,然後說道:“老艾,珠兒在駝子鎮呆了那麼久,你應該很早就認出了她來纔對。爲什麼現在才揭破她的身份?”
“嗬,誰會認識她呀!”老艾不屑的說道,“我是兩三年前纔來到駝子鎮,而珠兒她娘四年前就死了。我來的時候珠兒就已經跟着肥七那個臭乞丐,整天躲在破廟裡不出來見人。我怎麼可能認識?要是早就認出來了,還能讓她在駝子鎮呆到今天嗎?再說了,我雖然是替上官流雲餵馬的,經常見到他的家人,可是也有幾年沒有見到過珠兒了。小姑娘一長大,人就走樣兒。要不是她在郝家院子裡整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郝南仁嘆了一口氣,看着蕭克說道:“好吧,蕭兄弟。事情差不多清楚了。總的說來,是老艾將珠兒出賣了,然後讓你、讓郝家院、駝子鎮都惹上了麻煩。這件事情該有個解決的辦法。你有什麼打算?”
蕭克沉默了半晌,不做聲。然後反問:“你認爲該怎麼辦?”
郝南仁凝眉看着蕭克,認真的說道:“蕭兄弟,你我都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不管怎麼說,珠兒是無辜的。首先,現在不能讓她的身份暴露給太多的人知道。然後再想辦法將她送走,躲得遠遠的,從此不要被赤蒙人找到最好。而且不能再泄露她的身份。”
蕭克輕揚嘴角冷笑了一聲,說道:“放心,我們會走,不會連累你們。但是,逃避從來不是我的辦事習慣。”
“蕭兄弟,看你這話說得!……我郝南仁雖然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是朋友有難,從來都是兩肋插刀再所不辭,更沒有想過‘連累’這種屁事!”郝南仁激動的說道,“你就說吧,你想怎麼辦,一切全依你!”
老艾在一旁冷笑,甕聲說道:“蕭克說是對,逃避不是辦法。要我說,讓珠兒跟赤蒙人回去就最好了。怎麼說他那叛徒老爹現在也在赤蒙,投靠了赤蒙古雷可汗,整天吃香的喝辣了,現在肯定是想把女兒接過去享福嘛!”
“你閉嘴!”郝南仁大怒,作勢就要一巴掌就扇過去。老艾嚇得一個趔趄,險些從凳子上翻倒下來。
“我想先見一下赤蒙人。”蕭克說完,看向老艾,“你安排。”
老艾頓時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圈成了一個O形:“我?又是我?”
“不是你還是誰?”蕭克和郝南仁異口同聲的喝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