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蕭克仍然在迷迷糊糊的睡覺,喝下的麻藥似乎還沒有完全散去。LU5小說網郝南仁到了他房間裡,坐在了牀邊的椅子上。
蕭克睜開眼睛,用眼神跟他略打了一個招呼。
“看來,你跟他很投緣。”郝南仁的話沒頭沒腦,透着神秘。
蕭克道:“你是指,羅素?”
“是的。”郝南仁微笑一下,說道,“半月之內,你的傷必好。蕭兄弟,你運氣不錯。”
蕭克心中生疑,問道:“他究竟是什麼人?”
郝南仁笑了一笑,說道:“大盛第一名醫蘇冶子的入室弟子,曾經最年輕的御醫。段家軍軍中的首席軍醫。”
“段家軍?”蕭克不禁有些驚訝:這個羅素,果然不是尋常之人!
“蕭兄弟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郝南仁驚疑的說道,“段家軍,大盛第一鐵軍,拱衛中原九州江山的頂樑大柱。”
“嗯,你接着說。”蕭克當然不知道,因爲肥七隻跟他講聽來的說書,從來沒提過這個。
郝南仁眉頭輕皺表情索漠,還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想當年,郝某人也曾是段元帥麾下的一員鐵騎將軍。無奈,今天卻流落到了這裡。羅素是我生死之交的兄弟,和我一起離開了軍隊,來到這個邊荒小城過着混混噩噩的日子。”
蕭克平靜的打量着郝南仁,既不發問也不說話。他知道,郝南仁想說的自然會說。不用自己去問。不想說的,問也是問不出來的。
郝南仁倒也沒在意蕭克的表現,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四年前冰封賀蘭山一役,三萬段家軍力戰八萬赤蒙鐵騎,殺敵三萬生擒兩萬,取得了空前的巨大勝利。段元帥親自率領着我們一路追擊,將不可一世的赤蒙人趕回了黃河之北,直到今天不敢越黃河半步!”郝南仁說的時候,滿副豪情激情揚溢,還不時的揮舞拳頭。
蕭克繼續靜靜的聽,一言不發。他很想知道,取得了這樣一場輝煌的勝利,怎麼郝南仁和羅素還離開了軍隊,流落到民間?
郝南仁又描繪了一陣戰場上血雨腥風和男兒豪情的情景,最後恨恨的一錘腿,長嘆一聲說道:“段家軍雖然驍勇善戰,無奈朝堂之上奸佞當道,大盛王朝軟弱無能。最後上頭的人害怕赤蒙人興兵報復,送回了俘虜然後與之和盟。軍中浴血生還的衆將士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郝某人就是其中一個。”
蕭克明白了,微微笑了一笑。
郝南仁也自嘲的一笑,說道:“於是在下約了百十個過命的把兄弟,半夜跑到俘虜營中殺了他三五百人泄恨!後來段元帥發現了此事,要將我等軍法處置斬首。但他實在拗不過衆將士們的苦苦求情,只好免了我們的死罪,趕出了段家軍。”說罷,郝南仁擼起了自己的左臂,上面有一條清晰的刀傷,扎得很深,說道:“這條刀傷,就是當日辭別段元帥時,我爲了向他謝罪自己扎的。說起來,當時我們真的是很糊塗,對不起他。後來,段元帥就因爲軍中有人殺了俘虜一事,被調回京城問罪惹上了一些麻煩。”
“那他現在呢?”蕭克突然對這個‘段元帥’很感興趣。冷兵器時代,能憑藉三萬人戰退八萬人,還一路追殺將敵人趕過黃河,應該挺牛的。
郝南仁慘淡的笑了一笑:“國無戰事,將帥何用?段元帥現在好像就在京城,每天在朝堂之上被那些奸臣們算計打壓。段家軍也已經被分散到多處佈防。好好的一支王牌鐵軍,被拆成了零碎的垃圾。”
蕭克心中想道:這麼說來,那個段元帥是有點功高震主了,要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待遇?眼下這個朝廷,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的。不過,我對這個所謂的大盛王朝,一點感覺也沒有,暫時也談不上什麼認同感。郝南仁跟我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
郝南仁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被開除的百十名段家軍將士,就都跟着我來到了駝子鎮。這裡以前有個惡霸,後來被我們趕走了,於是我就住進了這裡,成了新的惡霸,哈哈!這世道,別提什麼王法、規矩。有本事就是王法,有實力就能定規矩。駝子鎮以前是個軍鎮,時常有戰爭。這幾年來稍稍安靜了一些,但也時常有赤蒙人到這裡來。赤蒙人個個囂張跋扈看不起漢人。在這駝子鎮裡,只要有赤蒙人欺負漢人的事情發生,我們就出手收拾。所以,雖然我們是地痞流氓,但也沒忘了身上的血性。其實,駝子鎮裡的每個人都很痛恨赤蒙人。包括像肥七那樣的乞丐。”
“這我知道。”蕭克說道,“好吧,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用意?”
“很簡單。”郝南仁正色,認真的說道,“蕭兄弟武藝超羣,三拳兩腳就打敗了我練了十年的段家拳。我想蕭兄弟教我們這些段家軍兄弟們功夫。如果有朝一日我們能再回得段家軍,也好拿出一些本事讓段元帥刮目相看。或許,到那時候他就能原諒我們!”
蕭克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眨巴了幾下眼睛看了看郝南仁,躺下來,閉目養神。
郝南仁倒也不着急,他站起身來說道:“來日方長,蕭兄弟先安心養傷好生歇息。習武之人都講門庭規矩,郝某人不會不按規矩來。蕭兄弟如果願意,我們這百十名兄弟全都服服帖帖的拜入你的門下,當你的徒弟。好了,蕭兄弟自己考慮考慮,我先告退了。”說罷,郝南仁自顧走了。
蕭克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慢慢尋思。
蕭克自幼出身在武學世家,家傳的武藝就是‘螳螂拳’與‘鐵砂掌’。後來通過父親的關係結識了許多民間武學大家,相繼又學了太極、輕功和刀槍劍棍。這些功夫,雖然沒有電視上演的那麼玄乎其神,但也不是什麼表演用的武術,而是可以用來對敵的真本事。後來到了軍隊裡又學了許多實用的搏擊技巧。昨天與郝南仁對打時用的,就是殺敵制敵用的軍警散手。
相對而言,那些拳法、劍法和各種內家功夫,想教一時也是教不會的。唯有在軍隊裡學的這些‘殺人技巧’可以速成。郝南仁等人本來就都是上過戰場的殺人漢子,也應該都有些功底,學起來應該會挺快。
不過,蕭克自己也想得很清楚,目前是不會教郝南仁這些人功夫的。因爲他是保鏢,從來就沒想過要去主動殺人。在他的職業信條中,保鏢是不能主動去攻擊他人並傷害他人的。郝南仁這些人學了這些本事,就要去殺人。間接的說來,就是他蕭克在殺人。
蕭克從來就不認爲自己是那種一身正氣死心眼的大好人、真君子。但是,不管是郝南仁是虛僞的惡霸,還是剛直的將軍,蕭克沒興趣爲了他的什麼‘人生理想’改變自己的作風。
躺在牀上的蕭克場起嘴角笑了一笑,心中暗自道:殺人難,救人更難。救人的功夫遠比殺人的功夫要厲害。你偏偏只想找我學殺人的本事,足以見得你是拜錯了山頭。抱歉,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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