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克將珠兒的‘決定’告之了郝南仁:“我們準備動身了。”
郝南仁驚詫的看着蕭克:“蕭兄弟,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護送一個叛國賊的女兒去敵國赤蒙——這樣的事情,要是讓任何一箇中原漢人知道了,你也會馬上變成叛國賊!”
“包括你嗎?”蕭克漠然的看着郝南仁。
郝南仁矛盾的看着蕭克,不自然的眨了幾下眼睛:“換作是以前,我也會把你當成敵人。但是……珠兒確實無辜。誰都有和父母團聚的權力……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你。哎!”
蕭克淡然的笑了一笑:“不管怎麼樣,感謝你這些天來的照顧。如果有機會,我會報答你們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背叛誰、投靠誰——護送一個可憐的孩子去見他的父親,僅此而已。”
“可是別人不會這麼想!”郝南仁有點激動的說道,“赤蒙給漢人帶來的災難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對赤蒙的仇恨永遠無法抹去。現在,我們大盛國內對赤蒙的仇視已經上升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莫說是你護送叛國賊的女兒去赤蒙……哪怕你只在大街上說了一句‘赤蒙’二字,馬上就會有一片人對你側目。”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只是來向你辭行的。”蕭克擺了一下手,,“麻煩你轉請老艾,讓他聯繫扎哈爾木,我們約定一個時間一起離開駝子鎮。另外,肥七那邊不用告訴他實情,不然他肯定又吵又鬧弄得滿城風雨。以後你再告訴他,他的救命之恩我不會忘記。”
“好吧……”郝南仁無奈的搖頭,“人各有志,勉強不得。蕭兄弟,我希望你最後考慮一下——並非是郝某薄情冷血,但是,爲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女孩子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值得嗎?”
蕭克的嘴角揚起一個輕微的弧度:“我認爲值得的事情,就會去做。從來不需要什麼確切的理由。”
郝南仁徹底無語,愣了半晌說道:“晚上給你擺酒送行。”
蕭克的臉上浮現出少有的真誠笑意:“謝了。”
郝南仁嘆了一口氣:“好好保重,蕭兄弟。但願我們還能有見面的機會。還有,希望那時候我們不會是敵人。”
第二天黎明時分,天上下了一點毛毛雨,有些陰寒。
溼漉漉的青石板道上,骨骨的走來了一輛馬車,旁邊還有幾個人步行。城門嘎吱的打開,郝南仁上前給開門的小卒每人手裡塞了一些東西,然後衝着馬車揚手:“走吧!”
馬車經過郝南仁身邊的時候,蕭克掀開窗簾說道:“我欠你的人情。”
“一路保重。”郝南仁抱拳說道,“安心去吧,我會照顧好肥七。”
蕭克露出了一絲微笑:“我們已經是朋友了。”說罷,他放下了車簾,將熟睡的珠兒抱在了懷裡。
馬車緩緩的走出了城門,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老艾撇了一撇嘴,說道:“老大,這個蕭克看來也跟肥七一樣,神志有點問題。他大可以在跟着我們,在駝子鎮混得風生水起的過好日子。只要他願意,在駝子鎮這一畝三分地裡橫着走都行。那樣的日子,人家想瘋了都過不上。可他偏偏不把這一切放在眼裡去什麼鬼草原。老大這麼器重他,他卻一副神氣樣,真是讓人窩火。”
“他跟我們不同。”郝南仁凝神看着馬車消失的方向,說道,“跟我所見的任何一個人也都不相同。他想要的,不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別人對他的任何看法。”
“那他想要什麼、在乎什麼?”
郝南仁苦笑了一笑:“不知道。我只記得他說的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我認爲值得的事情,就會去做。從來不需要什麼確切的理由。’如果他真的是這樣,那麼,他就是我這一生見過的活得最本色的一個人。”
馬車出城走了沒幾步,就在一間露着些燈光的路邊小屋邊停了下來。扎哈爾木帶着他的幾個侍衛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了,這時候一起迎了上來。
“蕭克撒加,你終於來了!”扎哈爾木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看似非常的開心。
蕭克掀起車簾來:“撒加?你還不如直接叫我聖鬥士。”
扎哈爾木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的笑道:“你別誤會。‘撒加’在我們赤蒙語裡是‘朋友、兄弟’的意思,見面表示問候就經常這樣。聖鬥士?你的別號非常好聽。”
“算了,還是快點走吧。”蕭克放下車簾來,搖頭笑了一笑:扎哈爾木太有幽默感了。
扎哈爾木等人早就準備妥當了。這時紛紛騎上了馬,跟在馬車旁邊一路朝北方走去。
馬車搖搖晃晃,珠兒躺在蕭克懷裡睡得正熟。
蕭克不知道,這一趟草原之行等着自己的是什麼。珠兒還是孩子,思考不了太多的問題,她只是想見到父親。無形之中,蕭克從保鏢進化成了‘奶爸’。除了保護她的安全,還要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設想她的未來。
扎哈爾木是一個很健談的人。雖然他的漢話說得有一些拗口,但絲毫不妨礙他的滔滔不絕。一路上,蕭克等人除了趕路,偶爾也會停下來歇一下馬,或是在路邊客棧裡吃些東西。每逢這時,扎哈爾木就和蕭克湊到一起,像演獨角戲一樣的說個沒完。從中原的風景說到草原的習俗,從國家大事聊到珠兒的髮型,無一不談。同時,蕭克閒得無聊了也會找扎哈爾木學習一下赤蒙語。
赤蒙的語言,有點接近蕭克印象中的土耳其語。大概這條‘河流’中的赤蒙,也跟中國歷史上北方的突厥、蒙古人一樣,語言屬於阿爾泰語系。蕭克因爲工作的原因,必須掌握多門外語,土耳其語就略有涉獵,因此學起來駕輕就熟。這讓扎哈爾木等人驚呼天人稱讚不已。
其實真正的職業保鏢並不止是五大三粗、身手厲害的莽夫。‘全能’本來就是保鏢的必備素質。像蕭克這樣曾經混跡過第九局、駐守中南海的精英保鏢,又在社會上各角落打拼了一段時間,各項素質都異常的優異而且見多識廣。
十幾天以後,蕭克已經能用簡單的赤蒙語跟扎哈爾木等人順利交流了。這個時候,他們一行人也過了黃河,來到了一片茫茫大山前。
“蕭克撒加,過了陰山,就是赤蒙的境地。”扎哈爾木指着前方一片茫茫羣山說道,“我們就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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