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出事兒了!”暗影並沒有當着驛站所有人的面報告消息,而是等到韓凌肆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下了之後纔開口。
“怎麼回事?”
“在淮州邊界災銀被劫了。”
暗影從前是專門替韓凌肆做一些陰影之下的事情,自從接手了紫衣他們之後,來了東離,便將他提到明面上來了。
但是他行事還是基本保留了原來的風格,臉上基本上永遠都不會有表情。
就算是現在,也只是語速變急了些。
韓凌肆卻只是沉吟了一下,看不出什麼着急的模樣:“人員有無受傷?對方什麼情況?”
“這一羣人來勢極多,竟隱隱有上千人的架勢,只是我們這一次隨行的武功都不弱。
只是架不過他們人多,全都被纏起來了,才導致災銀被劫。
我們的人也死了十幾個,三十幾個受傷的,大部分都還好,韓姑娘受了點兒輕傷。”
心裡大概有了個底,韓凌肆點了點頭道:“你們接着上前,就當災銀還在,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暗影只答了一聲好,便離開了,一句廢話也沒有。
等到在看到吳素和郭東林等人,韓凌肆卻並沒有提災銀被劫一事。
而是轉而對郭東林道:“淮南王,這悍匪之事,你就跟吳將軍兩個人處理吧!
本王和郡主因爲這一羣悍匪,也確實是受了傷,還得要借你的王府修養兩天。”
郭東林倒也不傻,肥臉上露出難色:“王爺明鑑,倒不是下官舍不得屋子,而是王爺如今是身負重任,只怕這……”
“淮南王裝傻裝到這個份上可就不大好了,那災銀已然前行多日,淮南王作爲這一地藩王,難道真的會不知道?”
既然話都已經挑明瞭,郭東林哈哈兩聲,便算是過去了,只一個勁兒點頭哈腰,說是歡迎端木青和韓凌肆兩個人再入住淮南王府。
這一次住得還是棲鳳閣,只是多了一個端木青和吳素。
吳素這一次,也算是夠仗義了,有她在,纔不怕那郭東林狗急跳牆。
進入棲鳳閣,那郭東林便將城裡最好的大夫請了來。
但是韓凌肆卻明明白白的說了,不需要大夫,只需要藥材就好。
說來也有些奇怪,端木青當時的傷勢對於不練內家武功的尋常人來說,其實是有些重的。
可是才一天的功夫,卻好了一半了,只是有些比較深的傷口才癒合的較慢。
這一點,端木青思來想去,可能還是當時韓凌肆在天池弄來的那隻冰蟬之效。
要不就是夜魂的緣故了。
不管是哪一種,畢竟是好事兒,而不是壞事。
只是韓凌肆的傷倒是不輕,好在郭東林在此時維持着表明平和的時候,也不會在小事上計較,送來的藥材都是極好的。
加上端木青的醫術已然十分厲害,痊癒的速度也不慢。
只有一件事情,讓端木青不解,他們住進來還沒有一會兒。
突然發現那上茶的幾個丫鬟臉色都不大對勁。
這裡的三個人都是有着敏銳嗅覺之人,又怎麼會發現不了異常?
吳素當下就跑了出去,查看究竟。
立刻就發現整個淮南王府,所有的人臉色都是十分的奇怪,好似發生了極爲驚恐的事情一般,連帶他們走路的腳步都比平常快了許多。
回到棲鳳閣告訴韓凌肆的時候。
誰知道韓凌肆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還能有什麼原因,那郭東林的妻子兒女都不見了唄!”
聽到這話,端木青和吳素都是吃了一驚。
“你綁他們做什麼?”端木青忍不住言語有些急促。
吳素看了她一眼,卻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聽到她的問話,端木青纔想起今日上午在驛站看到的那個人。
“災銀出問題了吧?”
韓凌肆倒是有點兒欣賞端木青的直覺,輕輕點了點頭:“被劫了。”
“什麼?”吳素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
“這郭東林竟然這麼大的膽子。”端木青皺眉道。
吳素臉上難免驚訝:“當真是這頭肥豬做的?”
韓凌肆笑道:“他倒是真敢豁出去做,就怕石姬嶺死不了我,還有後招呢!”
“那你劫他妻子兒女……”
“據我所看,這郭東林如今是打定主意站在我的對立面上了,這已經是無可挽回的。
只是這郭東林,雖然爲人狡猾,但最看重家人,據我所知,若不是因爲他自己勢力的必須,加上郭嘉書自己要求,他是不會讓郭嘉書去參加選秀的。”
“遍尋一遍無果之後,他也就自然能夠知道這件事情是你所爲了,只是如此一來,我們這邊倒是成了土匪,他們得要將災銀吐出來,這邊纔會將人送回去。”
到了這個時候,吳素卻還笑得出來,自然而然地開着韓凌肆的玩笑。
端木青卻皺眉道:“近來雨水雖然少了些,但是江西那邊已經是民不聊生了,這災銀刻不容緩。
郭東林的妻子兒女或許還可以餓個三天不吃飯,但是災民們可是餓不得的啊!
這樣賭,賭得可是百姓的生命!”
吳素看了端木青一眼,心裡對這個女子倒是有些改觀了。
“有沒有辦法先從哪裡調出些銀子來,解了那邊的燃眉之急,這邊也好跟郭肥豬好好鬥上一斗。”
“你們放心,郭東林知道了自己的妻子兒女在我手上,這一場交易忙得就是他了,他自然會想辦法不耽擱災銀的行程。”
對此,韓凌肆倒是十分的有信心。
果然,用過晚膳後,郭東林便出現在了棲鳳閣。
這一次比之於之前任何一次都還要沒有形象一點。
眼淚鼻涕都快要流到衣襟上了。
只是這裡頭到底是有幾分真心的,比之於前幾次倒是沒有那麼讓人討厭。
“王爺,下官家裡遭了賊了,一團忙亂,特意過來爲叨擾了王爺請罪。”
韓凌肆擡了擡眉毛,臉上平靜無波:“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讓淮南王如此失態。”
郭東林似乎十分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樣子,聽到韓凌肆這麼問,倒是顯得有些踟躕。
“怎麼?莫不是丟失了貴重財物?”吳素冷聲問道,甚至於言語中似乎還帶上了一絲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郭東林踟躕了一下,方纔再次哭出聲來:“實不相瞞,王爺,是有賊人將下官的妻兒擄走了。”
“啊?”韓凌肆裝做面上一驚,接着震怒道,“這邊的匪徒委實太過於囂張了一點,前兩天謀害本王的事情還未了,今日竟然又做出這等事情來,還真當這淮南境界上沒有王法了不成?!”
這話看上去義正言辭的,但是誰聽不出來這是在罵郭東林的管制無方。
可這樣的話,郭東林哪裡好反駁,只能哭喪着臉賠不是。
誰知韓凌肆突然間又話題一轉:“淮南王你還是得要想想是否得罪了什麼人才是?
若不是有性命上的過節,哪裡的匪徒回放着你們家金銀財寶不要,單單把人給劫走了?
或者是你什麼時候做過什麼樣的事情讓人家記恨上了,若是如此,那可就沒有法子了,只怕令夫人令郎令媛是凶多吉少了。
但若是因爲你手裡有什麼東西是對方想要的,想要交-換,倒是可以商量一二。”
這一番郭東林過來是個什麼意思,雙方都是心知肚明。
不過就是來試探一下虛實了,韓凌肆也不辜負他這一番用心。
大大方方的告訴他,你得罪了,夫人公子小姐都在我手上,拿我要的東西來換就是了,別無二話。
不然真往死裡得罪了,你們家就等着剩你一個孤鬼好了。
郭東林心裡暗罵一聲,臉上卻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多謝王爺指點,下官這就回去好好思量思量。”
吳素冷笑着點頭:“是得要好好思量,幾十條人命呢!”
待郭東林那一大團移動的肥肉出了院子,吳素才問道:“你怎麼做到的?那麼多人說帶走就帶走了?”
韓凌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笑道:“看樣子,這郭胖子還是不死心,想要靠自己的手段再找個一兩日呢!”
“怎麼?”
“他既然過來,就說明,幾十個人對他來說十分重要,但是偏偏在我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的時候,卻還不鬆口,不是想要在賭一賭是個什麼意思?”
端木青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看窗外,道:“明日愁來明日愁,而且此事,該愁的是那郭東林,我們這邊倒是可以睡個好覺。
你既然有了安排,自然不怕他再去找,且安心睡吧!看他明日如何。”
韓凌肆溫柔看着她:“你倒是相信我。”
吳素一看這架勢,就抖了抖自己的手臂:“受不了,我睡去了。”
說完就自顧自出去了,屋子裡就只剩下端木青和韓凌肆兩個人。
經過此事,兩人之間的誤會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弭了。
兩人相擁而眠,一夜無話。
誰知第二日一大早卻又出了事情,那郭東林房間裡的兩個小丫鬟竟然莫名爲妙的死了,而且是被人割斷了脖子,死在房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