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能夠理解!”萬千從隱國出來之後就一直隱藏身份,生活在東離的百姓中,並沒有接觸過權貴。
端木青說的話,他似乎有所理解,卻又不能夠完全明白。
“在這裡,只有皇帝一人可以被稱爲萬歲,若是其他人冠上了這連個字,那就是僭越,有篡位的嫌疑。”
篡位在這樣的國家裡有多麼的嚴重,萬千還是知道的,畢竟那些說書的,說起歷史大事,很多時候都會說起篡位的故事。
“可是,這並不是你自己冠上的啊!而是這些民衆……”萬千這纔有些急了,連忙解釋道。
但是端木青卻搖了搖頭:“萬大哥,你不懂,這個地方,政治,從來都是最不講理的一個圈子。”
說着才喃喃道:“看來是中了圈套了。”
想到這裡,才連忙拉住夜魂:“你別急,你再一急,身體越發不好了。”
但是夜魂卻依舊是一臉着急的樣子:“怎麼能不急?韓淵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你們或許不太瞭解,但是我跟着皇后,卻知道,他最避諱的就是篡位一說。
若是真這樣被吵嚷出去,真的要出事了。”
端木青揚了揚下巴:“不用傳揚出去,自然有人過來。”
夜魂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原本護送着自己的軍隊此時全副武裝跑了進來,順間就將整個寺廟圍了起來。
而那方丈卻讓人將寺廟的大門關上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萬千忍不住皺了眉頭,開口詢問道。
端木青搖了搖頭:“看着吧!”
看到這麼多身披冑甲,手持兵器的軍士進來,方纔還十分激動的民衆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是茫然地看着這些突然出現的人。
雨聲,淅淅瀝瀝的。
在這樣的雨聲中,那位一路上都在保護着他們的武將軍走了上來,面色嚴肅,毫無表情:“青郡主,有人舉報你跟一夥反-政府的勢力有所關聯,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什麼意思?”夜魂首先上前一步,擋在端木青面前。
萬千也毫不示弱,冷聲道:“她正在給你們的百姓祈求雨水,怎麼會和什麼反-政府的勢力勾結?”
武將軍當下便拔出腰間的長劍,狠狠地插入地下,雙手按着劍柄:“我想青郡主應該是聰明人。”
萬千頓時怒了:“還真當我們怕了不成?”
說話間,寺廟外面大山頂上的一塊大石頭,便莫名其妙地砸了進來。
不過只是落在比較空曠的地方,並沒有砸死人。
端木青和夜魂同時制止住了他:“不可!”
“萬大哥,他們人多,我們不是對手,不要亂來。”
“可是他們欺人太甚!”萬千只是不太瞭解這東離人的思維習慣,但是並不是笨,經由端木青那麼一說,又有此時這個武將軍的站出來,自然知道,這只是一場局而已。
“你忘記了我們隱國人的規矩了?”端木青搬出最有效的東西,冷聲問道。
果然,就這麼一句話,頓時讓萬千蔫了。
不!隱國的規矩不能忘!他們不能殺人,他們身上有着隱國人的責任。
“武將軍,我想問一下,究竟我和這反-政府的勢力有什麼關係呢?是誰舉報的,舉報者又是怎麼說的?”
端木青的問話讓武將軍愣了一愣,但是僅僅是一瞬間而已,然後便開口道:“這一點,我不清楚,我身爲一個武將,只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可以了。
作爲東離的軍人,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衛國家的安全,至於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是那羣文人要弄明白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心裡也知道在他的口裡是問不出什麼了。
端木青輕輕地點頭:“好!我可以跟你走一趟,只是想問一下,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呢?”
“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我只是負責將你押過去,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
“還有你的隨從們,根據舉報,他們應該也和那支反動勢力脫不了干係。”
武將軍說着話,又看了一眼萬千。
“好!那走吧!”端木青臉上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似乎對此並沒有很大的怨言。
“小姐!”夜魂和萬千同時開口。
既然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場陰謀,自然也就知道,端木青着一去,自然是沒有什麼好事的。
“沒事!放心吧!”
那些高臺下的百姓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方纔還看到青郡主在臺上給這臻州祈雨,現在雨還沒停,就由士兵將她押下了高臺。
難道這雨是假的?
“娘,他們爲什麼要抓青郡主啊?郡主不是給我們求來了雨嗎?”一個小女孩子在端木青路過的時候稚聲稚氣地問一旁的母親。
聽到這話,那武將軍立刻便是一記眼刀閃了過來。
那孩子的母親嚇得心跳都漏掉了一拍,連忙護住自己的孩子:“噓!別說話,這些事情你小孩子不懂的。”
小女孩一雙大大的眼睛裡充滿着不解,視線穿過母親的手臂看向端木青,卻發現那像神仙一樣的女子,朝自己盈盈一笑。
這一瞬間,好像天都變得晴朗了。
直到端木青被押走了,圍住寺廟的軍隊也就撤離了,這廟裡的百姓纔開口-交談:“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把個青郡主給押走了?”
“就是說啊!好奇怪,青郡主纔給我們求來的雨啊!”
“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我聽說啊!說青郡主是叛逆分子!”
“叛逆分子?怎麼可能?叛逆分子怎麼可能會幫我們求雨?”
“就是就是,青郡主明明就是青天菩薩!是我們臻州人的神。”
“我們去給青郡主求情吧!肯定是誤會了什麼!我們去寫萬民書!”
一個窮書生模樣的人撈起自己浸在水裡的衣裳,義憤填膺地高喊。
頓時就激起了一羣人的贊同。
淮洲,韓凌肆帶着暗影殺出重圍,一路往東跑,終於看到了吳素派過來接應的人。
騎上快馬,一路馬不停蹄的,終於擺脫了追殺。
看到一身狼狽的他,吳素皺起一雙英眉,讓人帶他換身衣裳,自己前往書房等他。
她的地方,充滿了一股英氣,就是書房裡,也擺着幾柄長劍和兩杆長槍。
韓凌肆搖了搖頭:“瞧瞧你住的地方,那裡有半分女兒家的樣子!”
吳素懶得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我倒是很少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
“誰知道那郭胖子這一回到有這個膽了,竟然真的敢暗殺我!”
吳素挑了挑眉:“說起來還真是不太能夠讓人相信,郭東林會敢殺你。”
“誰說不是呢!除了上年時候,我來這裡帶走了他的錢之外,我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啊!是吧!”
韓凌肆一臉的欠扁樣子,看得吳素無話可說。
“你怎麼這一次就不動動腦子啊?郭東林再怎麼被豬油蒙了心,他也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在自己的地盤上暗殺你吧!”
吳素的話讓韓凌肆愣了愣,原來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是以陡然間坐直了身子:“你是說……”
話說到一般,卻又擺了擺手:“不可能是別人,這淮洲雖然看起來治理上不是很嚴。
但是要是有別人的人滲透進來,那肯定立刻就可以發現的了。
更何況,我還從那個殺手頭子身上找到了證據。”
吳素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是豬啊!這些人是郭東林的,這一點我並沒有懷疑,我懷疑的是,怎麼這頭肥豬的膽子今天突然就肥了呢!”
這話倒是讓韓凌肆停止了方纔的自信,俊眉輕輕地皺了皺,看向吳素的眼神裡也帶了些若有所思。
“那……”想到自己心裡所想的,鳳眸中陡然間驚現殺機,將整個屋子的溫度都降低了三度。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吳素嘆了口氣:“你這一次來淮洲,並不是光明正大的來的。
原本就是讓你來查淮洲的賬目,包括幾個岸口的稅收。”
“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韓凌肆眸色愈沉。
“原本我只是以爲郭東林發現了我,而且發現我此行目的對他十分不利,所以纔會痛下殺手,看來,事情沒有我想得那麼簡單。”
“這一次,就算是你死在了淮洲,那人也半分責任不要負,半分損失都沒有,甚至可以說你是遇上了流寇。
當時太子不就是遇上了流寇而被抓了嗎?現在換上你好像也沒有什麼關係啊!
吳素說着又停了停,“也不是,或許會搭上一個淮南王,但是畢竟是異性王,想來也是少一個好一點兒吧!你說呢?”
說到這裡,吳素挑了挑眉,眼睛裡帶着些戲謔。
“沒那麼簡單!”韓凌肆眼睛裡那種陰沉陡然間就消失不見了,“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記起來此時的他已然開始改變了,只是很多時候,變動得遲,就容易陷入被動。
既然他已經下了殺心,我也就不用客氣了!”
“你客氣過嗎?”吳素見他態度堅決,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然後才道,“還有一件事情,相信你聽到了,會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