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一番之後,趙御玄狠狠道。
一旁的人立刻手忙腳亂,擡起皇帝便往外面走,而趙御玄的刀還架在皇帝的脖子上。
“慢着,”趙御行一個箭步踏上前,“你要做什麼?”
誰知道此時趙御玄已經是急紅了眼,隨手拉過一個嬪妃,一刀便捅進了那人的胸口。
那后妃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倒在了血泊裡。
頓時女子的尖叫聲響成一片。
這些都是終日裡在宮裡忙着打扮的人,哪裡見過這樣簡單粗暴卻血腥的場面。
立刻就有好幾個嚇得腿軟倒在地上。
“你再攔着下一個我可就不知道是誰了。”
話是如此說,但是那還滴着血的刀卻是向着皇后去的。
皇后此時已經是面無人色了,在一陣發抖之後,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開口道:“行兒,你先依着他,他瘋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趙御行果然不敢輕舉妄動,帶着自己的人往兩邊讓開,只是絲毫也不敢放鬆地盯着。
只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看到趙御玄藏在皇帝座椅後面的手,所做出來的手勢。
遠處,端木青情緒平復下來,看着那往外移動的人羣:“我們呢?”
韓凌肆原本摟着美人,實在是不想動,此刻聽到她問起,只好道:“要不,也跟過去看看?”
實際上,趙御玄此番已經是註定的失敗了。
但是究竟鹿死誰手,卻是難說的。
端木青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韓凌肆,若是他說的話是真的的話……
“啊!”那邊又是一聲尖叫。
只見一個侍衛摔倒在地,而將他絆倒的人,正用一條腿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
只見那人手上赫然是一把精緻小巧的弓弩,而將他壓在地上的人卻是羅琪瑕。
端木青和韓凌肆對望一眼,又同時轉過臉去看那邊。
“五弟在爲兄身上花的心思不少啊!”
趙御行微微眯了眼,壓抑着憤怒道。
剛剛若不是羅琪瑕,那弓弩裡的短箭已經透過他的左胸了。
趙御行卻不說話,拿刀的右手不動,左手飛快地抽出旁邊侍衛的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向羅琪瑕。
又是一片尖叫聲響起。
趙御行頓時瞪大了眼睛,想都不想立刻抽出長劍,飛身就要上前。
但是,這之間畢竟有距離遠近的關係,等到他的劍駕到趙御玄脖子上的時候,那一劍卻已經劈了下去。
然而,等衆人看清的時候,才發現,被殺死的是那被壓在地上的侍衛。
輕輕撥開箭頭的劍尖,趙御玄冷笑道:“二皇兄何必這麼急,我只是覺得這奴才太不會做事了。
皇兄不要激動,你這一激動,帶的我一不小心傷到了父皇,可如何是好?”
“這個二皇子對二王妃似乎……跟傳聞的很不相同呢!”
端木青被剛纔那一嚇,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此時聽到這話,才愣了神。
趙御玄將刀放在帝后面前的時候,他都能夠努力地保持平靜。
而剛纔,趙御玄那一劍砍下去的時候,他卻那麼快的出手了。
難道……
再看羅琪瑕,此時她已經站回了人羣中,卻還是那樣的表情和神色,好像剛纔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經過這麼一個插曲,衆人又開始往宮外走去。
端木青和韓凌肆始終遠遠地地跟着,並不上前。
皇宮外的百姓看到皇帝昏迷着,而且被劫持,頓時燥動起來,一時間民心激盪。
只是此時情況危急,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不會讓這些百姓靠近,馬上就有人帶着兵將大街掃出一條通道。
趙御風和趙御鴻正在城樓上與齊雲飛對峙,突然聽到皇帝過來的消息,都是慌了手腳。
而趙御玄此時已經沒有了顧忌,看也不看其他人,徑自帶着皇帝和一干后妃上了城樓。
“你們看着,父皇如今在我的手上,你們可以選擇當孝順子孫,也可以選擇不當。”
“你這話什麼意思?!”趙御鴻上前一步,喝問道。
“很簡單,你們不都在這裡麼?!”趙御玄目露兇光,“今日是我沒有料算好,但是我還不服,你們現在就一起擬一道聖旨,封我爲淮南王,把西南景洲那一帶割給我。”
“什麼?”趙御鴻一聽,怒道,“你想得未免也太好了吧!”
“父皇並沒有醒過來,我們沒有這個權利。”
趙御風眼睛鎖在趙御玄身上,冷冷道。
“事急從權,”趙御玄卻根本就不理會他們的說辭,“我舅舅的軍隊我也要帶走。”
“不可能!”趙御行立刻開口拒絕。
“那父皇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就不光是我的問題了,到底是一塊地重要還是父皇的性命重要,就看你們的了。”
趙御玄此時也是沒有了別的辦法,城外齊雲飛那已經是廢棋,自己這裡除了人質並沒有佔到上風。
那傳國玉璽也沒有找到,更何況,選擇這條路原本是沒有作過失敗的打算的。
而此時,已經是民心所向。
失敗的結果是什麼,就看此刻能夠交換到的條件了。
“你不要亂來!”說話的是趙御風和趙御鴻。
“二皇兄,此時父皇在他手上,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不可激怒了他。”
趙御風面露憂色,不時看向皇帝。
端木青心裡冷笑:“趙御風還是那個樣子,不到最後時分,是絕對不可能露出本來面目的。”
趙御行顯然有些猶豫,那景南之地不是其他地方,地勢易守難攻,而且與南方衆多島嶼小國相近。
若是將那塊地讓出去,要收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趙御鴻想了想:“五哥,你知道你現在在什麼樣的情勢下,當真決定了麼?”
“難道你們還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麼?”趙御玄面露譏色,“更何況,成者王侯敗者寇,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今日若是我不動手,你們也未見得真的就一個個那樣安分着,半斤八兩的貨色,有什麼好說的。”
這話說得卻是不嫁,趙御風如何尚不可知,趙御鴻是堅定了立場靜觀其變的。
但是趙御行……
五城兵馬司能夠調動得那麼迅速,只怕不光是想着防禦別人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想着這個,救陛下要緊,本宮可不懂什麼大道理,只知道,陛下才是我們的天。
若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本宮看你們如何給天下人交代。”
說話的卻是端木竚,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到輪椅旁邊的。
竟全然不畏懼趙御玄等人的刀劍。
此時她臉上全是淚水,說出來的話也字字帶着哭腔,讓人聞之慾泣。
由她這一番話,惹來一衆嬪妃的低泣,場面氣氛陷入低迷。
“好!我答應你。”趙御行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開口道,“不過此時還需要請龐太師一同見證。”
因爲城樓地勢狹窄,文武百官雖然都過來了,但是此時都在城樓下面聚集着,不敢輕易上來。
趙御玄也知道並非趙御行一個人可以決定,也不再囉嗦,點頭答應。
正派人下去的時候,城門外卻突然殺聲震天。
摟上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顯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王爺,下面齊將軍的軍隊跟寧將軍端木將軍的軍隊打起來了。”
“什麼?”這兩個字,幾乎是同時從所有人口裡說出來的。
以爲事情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爲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爆發戰爭。
自然這個時候,最緊張的莫過於趙御玄,因爲他最後的希望就在齊雲飛的那支軍隊上了。
若是此時他兵敗的話,就算是給了他景南之地,他也是守不住的。
“情況如何?”端木竚一聽,渾然忘記了情勢,忍不住問道。
遠處的端木青莫名皺了皺眉。
“端木將軍和寧將軍兩邊夾擊,齊將軍……”
那侍衛說着,到底有些害怕趙御玄,看了他兩眼,便飛快地退了下去。
這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在場的人誰不知道。
淑妃忍不住手腳發抖,站立不穩,趙御玄看了看城樓上的人,再看了看遠方的戰場。
心下突然一狠,驀然間仰天長笑起來。
在場的衆人,不知道他這突然的一笑是什麼意思。
還是旁邊的端木竚看到他偶然略過的那一道視線,心有所動,當下就奮力將趙御玄的手用身體推開。
只聽得“嘶”的一聲,接着纔是端木竚的呼痛聲。
衆人在這一瞬間之後方纔看到,端木竚推開了趙御玄一直拿着刀的手,自己的左臂卻生生受了一刀。
很顯然,她是替皇帝擋了那一下。
而更讓人驚訝的卻是,趙御玄脖子上架着的那一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