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前奏
天還未亮，天空飄起小雨，瀾喻和永凜帶領自己的軍隊，悄悄探入扶水和息水鄰近的郊區與山脈，準備應用地理優勢來進行襲擊。
這是我們幾人商討一個晚上後敲定的主意，完全是應用城市包圍農村和農村包圍城市的偷襲理念。
房間裡我披着厚厚的衣衫縮在軟榻上，手捧一杯熱茶歪着頭聽着外面的細雨嘀嗒聲。
神川坐在我對面翻看一本書，沒有戴那頂兜帽，眼下的那抹藍紫色的花紋又淺淡了許多，神情一派淡然，時不時擡頭和我說話，但我並沒有搭理他。
若不是外面來來回回巡視士兵踩在水漬上的淅瀝聲，完全是一副安靜祥和的場面。
在瀾喻的水上軍營受到慕飛輕等人的偷襲，吖兒對於這般緊張之勢完全適應了許多，端着小火爐和小碟子點心推門進來，帶進來絲絲寒氣。
我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神川站起身來，將那件火呢絨給我披上，對於他這突然的溫情我不自在地瞥瞥，攏攏毛絨，繼續望着外面灰濛濛的天。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房門被再次推開進來的是一身黑色袍子，衣裳沾着些許水漬的聖手，面上帶着些許憂色，他是作爲情報員留在這個山腳下的本營的。
“發生何事了？聖手。”見得他這般神色，我站起來遞上一杯熱茶問道。
“在上坡上發現了巡視士兵的屍體。”聖手接過我手裡的茶水，又放在桌上，沉着眉說道。
“有人暗襲這裡？”神川仍舊鎮定自如地反問，“死傷有多少？”
“是慕飛輕的人還是圖謙的人？”我急切地問道。原本的偷襲叫南迴國和嘉木駐紮的士兵銳減，現在鎮守這塊地的人加上鈴月他們也只有一百左右。
“可能是青玉國的援軍。”聖手皺皺眉繼續說道，“人可能不是很多但絕對是精英隊伍。”
“玉麒城現在的情況如何？”神川問道。
“難道是......”聖手頓時停住，臉色又沉重幾分，“我現在就去安排。”說完便大步出門。
“是不是玉徹澤親自領兵前來？”我站到神川面前，只能到達他的肩膀。
他低下頭看着我眼裡泛着笑意：“阿蕪，終於肯和我說話了。”
我繼續撇撇嘴，縮回到軟榻上，吩咐身邊的吖兒道：“你去將鈴月和南姑都叫到這邊來。”
見得吖兒急匆匆地出門，我擡頭正色看仍舊帶着笑意的神川，此時的他若不是眼下的那抹花紋，便是完整的越瀧站在我面前。“你有什麼想法？”
“不如阿蕪說說看該怎麼做？”神川直接坐在我身邊，看着我微笑反問。“先前阿蕪的那個包圍計劃就很好。”
“現在我們的人少，且對方在暗處，無法預知，既然如此，我們便主動將對方誘引出來，然後採取拖延戰術和游擊戰術。”我想了想，簡潔的說道。
神川輕恩恩，拿過一張白紙和毛筆，在上面畫出幾條線和幾點補充道：“現在我們在息水城和扶水城的交界處。”他在紙上點了一點，繼續說道，“只要我們穿過這個地方，進入扶水城東城，奪取慕飛輕軍力空虛的本營，便是成功。”
我仔細瞧瞧他點下的那點，正是我們從坍塌的死谷掉落的那座小山，山勢低平路途坦蕩短小，除了要小心隱藏在下面的小陷阱，完全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畢竟是四個國家的戰爭，但這般輕描淡寫是否太過於簡單了？
我將這個疑惑的問題問出來，得到了神川的微微一笑，“沒有強大的後盾作保障，怎麼會這樣簡單？”
“阿蕪。”他突然深情地喊我道，“和親人站在對立面，會很難過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臉，外面傳來南姑的輕喊聲：“公主。”
鈴月和吖兒扶持着腿未完全恢復的南姑進門來，我從神川的問題中回過神將南姑扶坐在椅子上，纔回頭回答他的問題：“他們可不算我的什麼親人？”
聖手已經將所有的士兵聚集在屋前，眼下的那顆淚痣在黎明時刻閃動。
凝香一身黑衣不知從何處跑上來，湊到神川耳邊低聲話語。
見神川點點頭便靜靜地站立到一邊，神情嚴肅，完全沒有在丞相府時和聞泰嬉鬧的模樣，這叫我又想起一直沒有消息的苦伯、聞泰和老聞伯。
神川上前幾步站在隊伍前面，聖手和凌香筆直地站立到他的面前，神情肅穆地看着他，下面站立整齊的百人士兵一副同仇敵愾目光錚錚地望着他，世界一片安寧只有細細地水滴灑落在他的墨色長髮上面，將他整個人渲染的更加脫俗出衆。
他的聲音溫和但強勁有力：“聖手帶領七十人，和阿蕪等人從在南面小道包抄。凌香和我及剩下的人將藏在暗處的隊伍拖到息山谷。”
“聖手你帶着南姑他們走。”我走出屋子，站到神川身邊對着聖手堅定地說道。
“公主你……”南姑不解地低喊道。
絲絲細雨滴落在我臉上慢慢地模糊我的眼，雨簾中看到神川一副瞭然的神情，聖手微皺皺眉，但看一眼神川的表情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行了，阿蕪。”原本以爲不會拒絕的神川偏頭笑看着我說道，“你在身邊會讓人分心的。”
“而且，往南邊走的小道上隱藏的危機也是說不定的。”神川繼續說道，完全不顧忌對面聖手的存在，調侃道：“聖手一心鑽進藥草裡，謀略方面是比不上阿蕪的。”
“是嗎？”我看看神川帶笑的雙眼，要看看對面不經意地翻翻眼皮的聖手，“正因爲這樣，聖手才需要鍛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