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姜珞胭心裡也沒底,尤其看着墨修那一副變幻莫測的模樣,更是沒底。
她記得封黎對她的恩情,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只是現在的她也說不清自己在墨修心裡的位置,是否能勸服他,還不好說。
封黎一直不願意答應,不正是因爲擔心古蒼城池割讓出去,又向天聖朝貢三年,會削弱國力,到時候若是天聖來犯,那定是無力抵抗,既然如此,她便替他求一份協議,至少也能解了古蒼當前之危,也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到那之後,古蒼如何,再與她無關了。
顏老王爺第一個不服的,算姜珞胭給帝君生了一個皇子,也不能改變她是一介女流的事實。
“帝君。”他站起身,說道:“宸妃乃是後宮女子,如何能參與政事?老臣斗膽,還是讓宸妃下去照顧小皇子纔是。”
他這話頗有幾分看不起姜珞胭的意思,只是姜珞胭沒有半點感覺,而墨修,卻是危險地眯起雙眸。
姜珞胭不懼反,緩緩道:“帝君,臣妾什麼都不懂,臣妾只希望帝君安好,百姓安樂,爲了日後天聖與古蒼的友好邦交,臣妾才斗膽提出此法,也不是幫古蒼解圍。”
“這件事……”
“宸妃有那個功夫管古蒼的事,還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的事。”
在這時,寧妃從外緩緩步入,面容姣好,梳着精緻的宮妝,看着姜珞胭的目光,帶着幾分挑釁與幸災樂禍。
姜珞胭皺皺眉,寧妃這會來湊什麼熱鬧。
寧妃朝墨修福身行禮,道:“帝君,臣妾知道,帝君正與古蒼商議大事,臣妾本不該打擾,只是這件事事關皇嗣,臣妾也只能稍後再向帝君請罪了。”
聽她說到皇嗣,墨修皺了皺眉。
“你有何事要稟?”
姜珞胭看着寧妃臉的笑意,心裡隱隱不安。
“臣妾所說之事,與宸妃的孩子有關。”她轉頭,看向神色平靜的姜珞胭,冷哼了一聲,這會害裝腔作勢,等一下知道了。
“本宮倒不知道,本宮的孩子與寧妃有何關係?”她自認沒有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會也並不畏懼她對她的針對與敵意。
寧妃神秘一笑,帶着幾分嘲意,“宸妃的孩子與我當然沒有關係,不過……”她饒有深意地看了殷荀一眼,緩緩道:“卻是與大禹的太子殿下有關。”
姜珞胭擰眉,她到底想說什麼?
墨修眸一閃而過的幽深,看向殷荀,殷荀臉卻是一副十分詫異的神情。
“寧妃,你胡說什麼?”趙玉笙站出來,目光不善地看着寧妃,“事關天聖皇嗣,你怎可胡言亂語?”
“我有沒有胡言亂語,趙妃娘娘等一下知道了。”寧妃朝墨修一福身,道:“請帝君允許臣妾帶一人來。”
墨修微微抿脣,“準。”
不一會兒,一名婦人走了來,她風塵僕僕的,像是趕了很遠的路一樣,頭髮也亂糟糟的,許是來不及梳理,臉色有些發白,站在這大殿之,雙腿都還在打顫。
“這個人,宸妃不會不認得吧?”寧妃饒有深意地看着姜珞胭。
姜珞胭臉色一變,她怎麼會不認得?這人正是當初替她接生的一名婦人,後來還是墨凌的奶孃,只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思及寧妃說道墨凌,姜珞胭心裡突然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殷荀與姜亦寒同樣是驚得站起身來。
“張奶孃,你怎麼會在這裡?”
姜亦寒眸一閃而過的冰寒,那樣刺骨,讓張氏身子一顫,跪倒在地。
墨修看着他們的反應,沉聲問道:“她是何人?”
寧妃一勾脣,“回帝君,此人是大禹姜家聘僱的奶孃,也是她幫宸妃接生的。”
語出,驚了一大片人。
墨修眉頭一皺,“你把她叫來做什麼?”大禹那麼遠的距離,看奶孃這副樣子,一定是被人快速接過來的,寧妃想做什麼?
“帝君一會兒明白了。”
寧妃轉頭看向跪在地的張氏,柔聲道:“這位夫人,你不必害怕,把你在姜府幫宸妃接生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這……”張氏顫抖着身子,冷不防地瞥見寧妃腰間的那一塊樸實無華的玉佩,又是低下頭。
“別害怕,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好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張氏說話,包括姜珞胭,包括殷荀,也包括墨修,他們都在等,看她會說出什麼話,看寧妃把她千里迢迢地帶到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張氏緩了緩心神,道:“民……民婦是姜家夫人請去……請去給姜家表小姐接生的……”
寧妃臉色有些不耐,“說重點。”
張氏一磕頭,道:“民婦與其他人一同到姜府的時候,表小姐的腹部已經很大了,當時民婦經常看見三皇子……不對經常能看見太子殿下前去看望表小姐……”
她說道這裡停下,幾乎是所有人都去看墨修的臉色,還好,他神色如常。
只是誰又看得見,他那眸如暴風席捲而過的黑暗。
殷荀與姜亦寒對看一樣,同樣是擰緊眉頭。
“表小姐臨盆那一日,掉進了荷花池,導致嬰兒早產,表小姐也差一點喪命……”
她說到這裡,所以的人都提了起來,沒人看到墨修那擰緊的眉頭,那一瞬間被攥住的倉皇。
“當時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都在門外等着……皇后娘娘還不顧自己千金之軀,跳進了荷花池救表小姐……”後面這一句,是奶孃思索了一會,才添的。
“當時京城內衆說紛紜,都說……說表小姐腹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後來……後來皇后娘娘也親自承認,表小姐的孩子,是……是太子殿下的……”
墨修雙眸危險地眯起,看向姜珞胭,她卻是一副鎮定的神情,絲毫不緊張奶孃所說之事。
姜亦寒如寒芒一般的目光射向跪在地的奶孃,冷冷說道:“張氏,我母親僱你到府,便是讓你來污衊珞胭的嗎?”
張氏身體一震,止不住地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