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解救及時,這本書纔沒有被澆成落湯雞,我將書本捂在懷裡,淺淺的吁了口氣。我將懷裡的書本鬆開,再次仔細的查看這本書還有沒有其他受損的地方,在陽光下照『射』之後,竟然在溼水的地方深深淺淺的映照出了幾行小字,而其他沒被溼水的地方,則依舊保持着空白的姿態。
看到我凝重的表情,春兒以爲這本書受損很嚴重,便唯唯諾諾的問道:“娘娘,這本書受損很嚴重嗎?如若很嚴重的話,春兒這就去找宮中最好的復原師傅,幫助娘娘將這本書復原。”
“春兒,不必了!”我叫住了她,“你過來看看!你看到什麼了嗎?”
春兒聽到我在叫她,便跟着湊了過來,透過陽光,她也看到了深淺不一的幾行小字,她說道:“娘娘,春兒雖然識字不多,但是好歹也是認得字的。您說,這劉大人爲什麼要將這本書弄的如此高深莫測?莫非,真的如同娘娘所言,有什麼秘密在其中?”
“是不是真的有秘密,要看了內容才知道。春兒,去端一盆水來,我要看看這裡面究竟藏有什麼端倪。”此刻,相對於方纔的恐慌,我心中反而更加沉穩了,也許,就是這一盆水,就可以真真正正的瞭解到這書本里面的內容。
春兒端着一盆水,放在了靠窗的位置,窗外的暖暖陽光照『射』了進來,映『射』的黃金臉盆中的水格外的清透。
我小心翼翼的將書本全部放入臉盆中,但是心中依舊惴惴不安。方纔只是溼了那麼一小部分,『露』出了一些字,雖然模糊不清,卻也看到了希望,可是真把這整本書放進臉盆中,我的心裡又不踏實了。
春兒在一旁問道:“娘娘,這樣真的可行嗎?”
我微微凝着眉,緩了半響,說道:“我也不知道,沒有十足的把握,靜觀其變吧!但願不會讓我失望。”
書被放在水中,一點一點的浸溼,那深藍『色』的封皮也逐漸變的更加深,如同暗夜裡的星空,有一種墨『色』的感覺。我將雙手沁入水中,小心翼翼的將書本掀開,那一行行字跡就如同一排排的跳蚤,瞬間就蹦了出來。我的心裡,隨之一顫,有些興奮,亦有些緊張:“春兒,你快看,字出來了!原來每張上面都有字的!”
春兒聽我這樣一說,也連忙迎了上來,在看到書上的字之後,她也有些興奮:“娘娘,您說,這算不算是無字天書?劉大人將這些文字隱藏的這麼隱秘,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記錄其中。”
“或許是吧!我們先看看這上面寫了些什麼?”我輕輕地將書本從水中撈出,瀝乾上面的多餘水分,放在陽光下面細細的觀看。上面的字跡很模糊,而且很小,我和春兒費盡了力氣卻只看到了部分內容。對於如此費神的事情,着實讓我打了退堂鼓,而且上面所記載的內容也並非如同我想象中的那般,實則就是普通的天文地理知識,這也隱隱讓我有些失望。響起夫君曾說這是劉基故意戲弄他的,可是那個時候我不信,這個時候,卻是有些信了。
“娘娘!”見我微微失神,春兒在一旁叫道。
“嗯!”我輕輕的應了聲,卻依舊滿懷心事。
“娘娘,難道這本書沒有如同您所想的那樣?”
我回過頭對着春兒苦笑了一下,說道:“和一般的天文地理書沒有多大的區別,還枉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功夫!”
“那,娘娘,要不要春兒爲您把這本書書處理掉?”春兒見我不悅,便問道。
看着這本已經被我折騰得體無完膚的“無字天書”,心中有些苦澀,但最多的還是不甘心。劉基一定有什麼秘密藏在這裡面,只是我一時之間無法猜透罷了。
“不必了,就讓它在這裡晾着吧!待幹了之後,你再好生的收起來,我覺得這本書日後定然會大有用處的!”
我微微鬆了口氣,也許這是在自我安慰吧,也好過什麼念想都沒有。春兒見我嘆了氣,連忙迎上前對我說道:“娘娘,今兒個也忙了不少時辰了,這樣吧,春兒陪您出去走走,您看如何呢?別讓這些悶悶不樂的事情惹您不高興了!”
心中一直糾結着這本書,也着實是費盡了心思,既然春兒有如此提議,不如就聽她的,去外面走走也好,省的對着這本書也心煩。想到這裡,便對着春兒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就聽你的吧!你陪我一起去外面走走。”
儘管御花園已經走了無數遍,我也早已將這裡的風景看膩,可是這次再來,卻依舊和往日不同。也許是心境不同吧!
和春兒一起在這御花園裡來回踱步,正想着逛完這一圈就回去,哪曾料到春蘭在這個時候急匆匆的跑來了,看到她來,我的心中竟然有一絲不安,彷彿她真的成了專門傳遞壞訊息的人。
春兒似乎比我更爲敏感,所以在春蘭近身之前,特意將春蘭攔截了下來。雖然春蘭每次急匆匆來找我都會是一些緊急而又不討好的事情,但是我和春兒卻不會責怪她,畢竟這不是因她而起,她也只是在儘自己的職責而已。
春蘭將手中的事情交給春兒之後她對着我福了福身,便轉身離開了。我看到春兒手中拿着那張帖子,微微踟躕,卻依舊回到了我的身邊,將手中的帖子交給我,“娘娘,是徐夫人,她想見您。看來她必定是爲了上次的事情而來,娘娘,您打算什麼時候在哪裡見她?”
我接過了春兒手中的帖子看了一眼,淺笑道:“怎麼這次不問我要不要見,而是直接問什麼時候,在哪裡見呢?”
春兒無奈的笑了笑:“娘娘,都這麼多次了,您的秉『性』我還不瞭解嗎?徐夫人您是每次必見的。”
“還是春兒瞭解我!”我掩嘴笑了笑,“徐夫人的『性』子你也是瞭解的,她定然是這麼多天等急了。擇日不如撞日,選過來選過去,還是此時最爲合適。”
“那娘娘想在哪裡接見她呢?”
“這御花園中不是有個八角亭嗎?就在那裡吧!”
“好的,娘娘。春兒這就去安排。”春兒說完之後對着我福了福身子,便先行退出去往八角亭準備了。
繼續在御花園中轉悠了一陣子,感覺春兒準備的差不多了之後纔去了八角亭。春兒一向辦事穩妥,我自然是分外信得過。此時,八角亭中的石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瓜果以及上好的銘品。我端坐在石凳上,伸手一觸,茶杯的溫熱恰到好處。我滿意的點點頭,對侍立一旁的春兒說道:“將徐夫人請到這裡來吧!”
春兒頷首回道:“是的!娘娘!”
其實對於張玉清的此次前來,我心中很沒底,可是我又不得不見她,畢竟是胡惟庸有錯在先,而且這個錯誤足以讓他的後半生在牢獄中度過。儘管我很明確的知道夫君也是這個意思,卻更加清楚夫君的用意,此刻,決不能動胡惟庸,這也就意味着我必須要給張玉清一個說法,而且還得巧妙的周旋。而今,之所以將這一切準備就緒,實則是爲了將陣勢擺足了,好讓張玉清知道,我並沒有怠慢於她,她所說的一切我都記在心上。
不多時,早已等候在外的張玉清隨着春兒走了過來。但見她的雲鬢如畫,身着淺綠『色』的暗紋衫子,葳蕤的長裙拖在腳下,越來越有大將夫人的風範了。
她走到我面前,對着我淺淺一拜:“臣妾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亦淺笑着擡了擡手:“夫人不必如此客氣,快些平身入座吧!”
張玉清聞言,便起了身,優雅的落座於我對面的石凳上。她說道:“前幾日前來拜訪了娘娘,卻一直得不到娘娘的迴音,上次秦王大婚的時候,陛下又對夫君的言辭不理不睬,臣妾心中着實擔憂,是以,再次前來拜訪娘娘,還望娘娘可以告知一二!”
張玉清絲毫不掩飾她此次來的目的,也說明她真的很急,我淺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本宮和陛下說過的,陛下心中也已經知曉了胡惟庸的所作所爲,只是,陛下卻並沒有處罰他。至於這點,本宮也不是很清楚。”
我一句話將自己的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很顯然,這樣的回答並不能讓張玉清滿意,她微微蹙着眉頭,頗爲不悅,卻不敢多言,只道:“陛下是在想些什麼?想來夫君受了這等委屈,難道非要強自嚥下不行嗎?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若是任由胡惟庸如此,那日後,他豈是不將夫君放在眼裡,恐怕某一天,他的權力都可以勝過陛下了!”
好一句“勝過陛下”,這樣大的帽子扣在胡惟庸頭上,說他想要謀反都不爲過。雖說胡惟庸確實劣跡累累,但是還沒有到了謀反這種地步,況且,夫君也一再強調,此時此刻決不能動胡惟庸。對於張玉清,我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可是,我也要儘量的穩定心神,和她周旋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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